作者:送君海棠
但因着慕容白已经向他们灌输过了“枪杆子里面出政权”的道理,所以如果他们还想要推行新政,那么此一桩险,便不得不冒。
如今正好能用护卫惠果大师的由头,将慕容白调入禁军龙武卫中任职将军,岂不是一件一举双得的好事情?
段知源办事的效率很快,再加上当朝宰相亦是永贞皇帝的人,圣旨很快下达,并经中书省、门下高官官加盖印戳,最终送去到了戈阳郡公府。
本在家中同春琴玩耍的慕容白接到圣旨,于面上不由自主的露出一丝大局在握的满意笑容来。
圣旨中要求慕容白尽快去寻惠果大师,协助他驱除妖邪,慕容白自也不会拖延。
他找出一身便装来,在春琴的服侍下换上。
却在换衣的同时,瞧着春琴忙忙碌碌的模样,心下柔软触动,笑着与她嘱咐道,“为夫有要事去办,你且留在家里,若是怕冷,叫福叔再添点儿炭来,但那边的窗户角儿,却一定要留个缝儿。”
“每年的冬日,长安城里被炭毒伤到的人可都不少,你得注意着些。”
说话间,衣服已然换好,慕容白一边整理着袖口,一边又对春琴说道,“还有我前些时日给你的那枚玉佩,切记一定要随身带着,不要取开。”
春琴闻听,心下甜蜜不已。
她将领口掀了一掀,指了指挂在颈上的一截红绳,而后冲着慕容白柔声道,“那玉佩妾身取了根红绳挂了起来,一天到晚都贴身带着呢,夫君放心去替陛下办差便是。”
第405章 激怒
第405章
当慕容白来到宫外时,惠果大师也才刚刚从永贞皇帝那里告辞出来。
他见到慕容白过来,不由笑着说道,“你来的倒是快。”
慕容白闻言也笑,“不快些怎么行?”
他冲着惠果大师眨眨眼,道,“我可是日思夜想着,想要习得大师那等神乎其技的术法手段呢。”
惠果大师缓缓摇了下头,对慕容白的话不置可否。
站在宫门前略微商讨了几句,两人就此并肩而行,往城外华清宫方向行去。
于路途中,惠果大师忽的扭头看向慕容白,出声问道,“你可知晓我那师弟的去向?”
惠果大师皱眉道,“宫中虽有他的气息遗留,但我得了陛下御旨后略略转了一圈,却并未寻找到他的踪迹。”
惠果大师的法力高强,道行非凡,既然他说在宫里没有找到妖猫白龙的踪迹,那便定然是没有找到的。
当然,听到妖猫白龙此时并不在宫中,慕容白的心里倒也没有太多的惊奇。
毕竟,妖猫又不是死物,他所能去,所想去的地方,也绝不止大唐皇宫那一处所在。
所以,慕容白便笑着对惠果大师说道,“他现在不在宫中,却并不代表一直都不在宫中。”
说话间,慕容白又竖了三根手指出来,在半空中轻轻晃动了几下,“你那师弟现如今,至少有三件事情,是极想要去做的。”
“我们只需根据这三件事情盯紧了三个地方,要找到他,难道还不容易?”
惠果大师扭头瞧了慕容白一眼,摇头道,“可找到了他,却并不意味着便能消除了他心底的执念。”
慕容白笑道,“所以,才需要有我参与,先告诉他一些当年的真相,再假死配合大师演一出戏咯。”
他深深瞧了惠果大师一眼,揶揄道,“只要大师能够真的将极乐之宴的场面重现于世,白龙触景生情之下,再有大师这位昔年的好兄弟劝解,应当,不会有什么岔子出现吧?”
“哈!”
惠果大师轻哼一声,并不回应。
而是斜眼睨向慕容白,冷声问道,“你还是先告诉老衲,我等需要盯住的,究竟是哪三处地方吧。”
事实上,惠果大师也知道,慕容白之所以用这种语气说话,还是担心自己事到临头,会因着与白龙之间的过往情谊,而生起退缩之念。
这明摆着是激将法。
惠果大师是个明白人,他并不觉着慕容白心里的担忧有什么错处。
只是……这位年轻郡公口中的言语,还是一如既往的不怎么好听呐!
但惠果大师此时却只能猜到妖猫白龙的两个可能去处,是故,即便他的心情再怎么不愉快,却也只得向着慕容白问询出声。
可谁知,面对惠果大师的问询,慕容白却又将问题给重新踢了回来,“此事并不难猜,不是吗?”
惠果大师一连在心里默念了好几遍的“阿弥陀佛”,才总算将心中生起的一股莫名戾气就此压下。
他深吸口气,沉下脸来,冲着慕容白缓声说道,“但,我只猜到两处。”
这一回,慕容白终于没有再故意挑拨惠果大师的神经,直接开口做出了回答。
却听慕容白说道,“白龙之所以能凭妖身存活至今,只是因为他心底有着太深的执念。”
“他恨同你父亲一起设计,满口恩爱,却在最后眼睁睁瞧着贵妃去死的大唐皇帝,恨发动兵谏,喊出诛奸相除妖妃口号的家父。”
说到这儿,慕容白却忽的瞥了惠果大师一眼,凝声道,“当然,他也恨你,因为是你,骗了他,骗了贵妃。”
此言一出,惠果大师好不容易才平复下去的情绪,瞬间再起波澜。
他立时便停住了脚步,冲着同样停止了步伐,眼光里瞧来深邃一片的慕容白厉声喝问道,“你如何知道?!”
这件事情极为隐秘,关系到贵妃真正的死因。
惠果大师曾经不止一次的假设过,如果自己当初没有同父亲黄鹤一起做那场戏出来,贵妃是否还会带着对生的希望,对玄宗皇帝的爱,心甘情愿的躺进那棺椁当中。
这是他一生之憾。
却未想到,今日竟会从慕容白口中听到这桩本不会有太多人知晓的密事,惠果大师的情绪,又如何能够再保持住原本的平稳?
然而,面对怒瞪双目,浑身武息涌动不已,眼瞧着就准备在这大街上与慕容白动招的惠果大师,慕容白却仅只是笑吟吟的回了他一句,道,“大师忘了,我曾看过阿部仲麻吕先生所遗留在大唐的日记啊。”
阿部的日记?
这般解释,确实足以说得通慕容白为何能够知晓此等秘闻,更何况,眼前的年轻人,却还是那陈玄礼的儿子。
惠果大师长出口气,捏动了几下悬在手上的念珠,总算再次将情绪稳定下去。
两个人再次迈步前行,而慕容白后续的言语,也随之传入到了惠果大师的耳中。
“白龙已经杀死了一位大唐天子,但他却仍然不愿意放过才刚刚继位的当今圣上。”
“先帝驾崩当夜,有人在宫中捡到一块木牌,上头写了这样一句谶言,皇帝已死,后即李诵。”
慕容白轻叹道,“只可惜因为犯了忌讳,这块木牌已然被宫里毁掉了,若不然,大师到可以亲眼瞧瞧,那写在字里行间的浓浓恨意……”
就在这时,惠果大师忽的接上慕容白的话头,以平淡无波的语气,冲着慕容白说道,“我师弟第二个想要杀的,却就是你吧?”
“你毕竟是陈玄礼的儿子,正所谓父债子还,他找到你这里来,倒也合情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