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送君海棠
“大家莫慌,此中恶鬼,只有一只是真。”
“而那真鬼么……”
嘴里还在说着话,慕容白却骤然探出右手,食中二指并立如剑,一道凛冽剑气便被他直直的朝着自左前方杀来的那只恶鬼虚影身上打了过去。
“在这儿!”
当话音落下的同时,一声凄厉猫叫,也自那道鬼影中传了出来。
但慕容白却仍不罢休,他先前一直藏在袖中的左手,此时早就捏好了法诀。
在寻到了妖猫所在的方位后,半点儿也不迟疑,直接将舌尖咬破,一口饱含纯阳真气的舌尖血,于面前布下了一重血雾。
也就在这重血雾布起的刹那,早已捏成雷诀的左手手印同时打到。
要知道,自打白龙舍弃人身,化为妖猫之后,他便就此成了阴邪妖物。
即便其一身术法修为因此而大有涨进,但因着妖猫之躯,天生,就要被种种破邪之法所克制。
无论舌尖血又或是五雷印,全都是茅山术法中针对妖邪之物最为行之有效的手段。
先前在替白居易、丽香二人破解所中幻术时,慕容白对妖猫的法力属性就已做过了试探。
此时真正交战之后,他竟不做半点保留。
才一出手,便是极招。
妖猫久居深宫,慕容白在此方世界又极少出手,他哪里能知道慕容白还有这等本事?
先被那道凛冽剑气打伤肉身,还未等其缓过劲来,又被慕容白用茅山破邪之术直击神魂。
满屋幻境就此散去,重新恢复到胡玉楼原本的模样。
已然落回地面的妖猫死死将慕容白盯住,他颤巍巍的站在屋子正中央,就要出口说话,“你……”
却才吐出一个“你”字,一口鲜血便如泉般从他口中涌了出来。
只霎时间,就给铺在地面的波斯地毯上,染出了片片殷红。
随即,就见到妖猫浑身的气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立马萎靡下去。
最终,竟是直接瘫软在地,就此没有了声息。
“死了?”
问话的是白居易。
今日所见,算是完全颠覆了他以往所有的世界观。
妖猫之前所展露的威势,此刻依然在他心中留存有浓重的印记,即便此时瞧去,地面上躺着的不过是一只完全没了气息的老猫而已。
但慕容白能够只坐在椅上,那般轻描淡写的将妖猫的性命取走,这位曾经屡屡在一起饮酒赋诗的好友,今日再去看他,却莫名的多了一重极为神秘的面纱。
传闻,诗仙李太白除诗才天授,文采斐然以外,更是剑仙一流的人物。
他手持三尺青锋,剑斩魑魅魍魉,风采卓绝。
莫非自己的好友云樵,亦是如李太白一般的剑仙?
心中转着这些乱七八糟的猜想,白居易缓步走去到屋子正中,蹲在那黑猫的尸体旁拨弄了几下。
见那猫妖果真没了动静,遂转过头来,冲着慕容白挑起根大拇指,赞道,“云樵,你真厉害!”
然而,慕容白闻听此语,面上却没有半点受到夸赞的欣喜。
他苦笑着冲白居易指了指身后,轻叹道,“你回头再看。”
白居易闻言,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顺着慕容白手指的方向瞧了过去。
可哪里知道,不过才过去短短片刻时间,等他此刻回头去看,原本躺有妖猫尸体的地方,竟已变成了一只被剑气拦腰切作两半的灯罩。
“猫……猫妖呢?”
白居易茫然四顾,但在这整间屋里,却哪里还有那黑色妖猫的踪影?
慕容白摇头道,“那妖猫见势不妙,早就已经遛了。”
他长叹一声,道,“本想就此除了这祸端,却没想到他的道行竟也不低,连我也中了他的术。”
“不过也罢,我此次故意引他出来,不过是因着这妖猫去招惹我家春琴,这才想着要给他个教训。”
冲着白居易笑了笑,慕容白再接着说道,“如今他既已见识到了我的不好惹,那么想来,他也不会再有胆子往我陈家去捣乱。”
慕容白这番话说的真真假假,他今日到底有没有要杀那妖猫白龙的心思,其实也只有他自己知晓。
况且,若他真想动用全力,也不会只是稳稳坐在椅上,并不起身了。
但慕容白最后仍是中了妖猫的术,却也是不争的事实。
当幻境散去,看到已经重伤,眼见就要没了生机的妖猫,慕容白还以为是自己出力太大,竟真的将那妖猫白龙给杀掉了。
暗暗有些头疼的他,已在想着是不是还能用些别的什么法子,去从那连皇帝的圣旨都不去鸟的惠果大师手上,讨来幻术修行的法门与那被传得神乎其神的无上密。
其实,慕容白早前也不是没有想过盗抢等法子,但惠果大师可并非妖猫白龙,身为人身,再加上其作为黄鹤的独子,自该得了玄宗朝术法大师黄鹤的真传。
三十年时光过去,惠果大师的一身修为,怕是比之当年的黄鹤,还要犹有胜之。
此一点,只从他能随手便化出数十载前极乐之宴的场面,并让白居易旁观者能生出身临其境之感,便可窥得端倪。
更何况,作为大青龙寺的住持,慕容白若要盗抢,却还得过青龙寺群僧那一关。
向来便是猛虎架不住群狼,即便慕容白浑身是铁,也打不了多少钉子出来。
第397章 酒不醉人
第397章
暗自懊恼的慕容白,万般无奈之下,只能准备咬牙去选择这条最难的路径,却不想抬起头来,听到白居易的那声发问之后,灵觉本就敏锐的他,却忽的察觉出一丝不对劲来。
原来他自己,也早就已中了妖猫的术。
暗叹一声,慕容白此时心情虽说不上沮丧,但有些失落生出,倒也是自然而然。
眼见今日的酒局已无法再进行下去,慕容白遂转头瞧向面上惊恐尚未完全散去的丽香,冲着她柔声说道,“丽香,你若是怕,不如……”
慕容白话里的意思已算是明显的很了,丽香眼中有犹豫之色一闪而过,但随即,却只剩下片片黯然。
她抱紧了怀中早就晕倒过去的姐妹桃红,强笑着冲慕容白摇头道,“谢郎君美意,奴家,却是舍不得胡玉楼呢。”
四目相对,彼此心意,各自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