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送君海棠
在梁王那里一声呼喝,已准备要指令手下的一众金甲护卫朝着慕容白这里扑杀过来的时候,慕容白先是一振衣袍,将一众金甲护卫全都挡在了一旁。
随即在华光笼罩间,直接一跃起身,跳至了空中,就此现出了神君法相。
“唉……”
自慕容白口中发出的这声叹息,好似本就是从天地间生成的一样,带了无尽的道韵在内。
这声叹息清清楚楚的传进了下方众人的耳中,使得在场的所有人心里,只在当时就对慕容白心里的无奈与叹惋,变得感同身受了起来。
“梁王,胡乱污蔑于我,你……可知罪?”
慕容白身着法衣,手持神印,即便他的模样,同云溪神君庙里那泥塑的神像实在很难说一模一样,但当所有人瞧了他的这副打扮以后,却只当即就在心里生出如此一份明悟,此刻立于云端,全身笼罩于瑞霭华光之内的锦衣道人,确确实实就是那位本该只存在于故事里的云溪神君。
众人心里会有如此明悟,除去慕容白在言语间夹杂了神意在内以外,还因为他的这一身打扮里,自有源于天庭的厚重威压加持其中。
即便他的仙职并不算高,可相较于梁王等凡俗俗子,以及法觉和尚这些并无任何神号法职在身的修行者而言,却已有了堪称云泥的区别。
被慕容白的冷然目光盯住,早前还在那里大放厥词的梁王,只瞬间就好似被人捏住了喉咙一般。
虽涨红了脸,但急切间,却很难再从口中讲出哪怕一句完整的言语出来。
梁王哪里能想的到,原本自己随手就可捏死的一个小小文人,竟只转瞬,就变成了高高在上的天庭神君。
如此惊变,也就是梁王本身城府够深,才没有在第一时间就露出丑态,不然的话,怕只在慕容白出声质问于他的时候,梁王这里就要直接失了力气,瘫软在地。
冷哼一声,对于梁王,慕容白没有再继续多说什么。
凡间的事,自有凡间的道理规矩,就只瞧梁王的一应表现,他这次的造反怕也很难有所成功,慕容白倒是懒得去过多搭理于他。
而随着他显露仙神身份,无论采因之事,又或者梁王此前刻意引导,加于他与许仙身上的那许多罪名,此刻也全都化为乌有,再也不会在百姓们心里引出哪怕半点的波澜。
毕竟,即便金山寺在杭州城里里外外的信徒不少,但如杜员外这等虔诚至极,愿意为了金山寺抛家舍业的狂热之辈,终归只是少数。
慕容白没有去看梁王,只拿目光盯在了才往梁王那里渡去了一道柔和法力,助着梁王暂且稳住了心神动荡的红衣番僧身上,笑着朝他打了个道稽出来,“弘光法师,王某这里,久仰大名了。”
红衣番僧法名弘光,按理来说,他这样一个异域番僧,于此中土之地本不该有任何人能够知晓他的名姓才对。
事实上即便栖身于梁王府上,包括梁王在内,梁王府上的众人称呼他时,也不过就只“上人”两字罢了。
面对慕容白突如其来的一声称谓,弘光法师心头一跳,压住了面上的苦笑,转而抬头往慕容白这里看来,疑声问道,“神君知晓老衲是谁?”
弘光法师可算是金山寺请来的奇兵了,如果慕容白早就已知晓了弘光法师的身份的话,那么……
心中思绪翻涌,此刻,不止弘光法师,就是站在城下百姓当中的法觉和尚,心里也只在瞬间就已转过了千百个念头。
慕容白目光闪动一下,却好似并不知晓弘光法师等人心里的思虑一般,仍只笑着朝弘光法师说话道,“梁王不识天数,擅起兵祸,往后自该有他的劫数。”
“可如法师这样的得道之人,为何偏偏要搀和到这一池浑水中来呢?”
慕容白视线扫过藏于人群里的法觉和尚,轻笑一声,“这次的事,本该是贫道一脉与金山寺之间的纠葛才对。”
第1426章 对决
第1426章
法觉和尚同慕容白相比,自然是大大不如的。
被慕容白的眼光扫过,法觉和尚只感到自己整个人就好似在瞬间跌入了冰窖里一样,一时间竟很难提得起能够去直视慕容白的勇气。
他与法海虽是师出同门,可他法觉和尚,到底不是于整个神州天下都大大有名的金山寺住持,法海禅师。
好在就只一个小小的法觉和尚,此时很难能入得了慕容白的眼中。
对他来讲,就此时此地,唯一可堪敌手的,也不过就只身着红衣,不远万里来到中土的弘光法师一人而已。
慕容白的视线很快就从法觉和尚的身上挪转了开,而由他身上所显露的神威,也重新又汇集到了弘光法师所在的位置。
此时,慕容白的眼中已只剩下了弘光法师一个,他面带微笑,静静等候着从弘光法师这里讲说出一个答案。
却说弘光法师这里。
他对于慕容白为何能够一口叫破自己身份的缘由,心里实在是好奇的紧。
但在此时,面对慕容白的气势压迫,弘光法师已没有了多余的时间去思虑其他。
只得在将属于自身佛门罗汉的实力显露出来,护住了城头上梁王等人,免得他们因着慕容白此时所彰显的威势而现出丑态之余,将一直拎在手里的那串翡翠佛珠一甩,使其缠绕于手上。
而后双手合十,将那佛珠按在掌心,沉声朝着慕容白答了如此一句出来,“为护我佛门,老衲不得不来。”
“况且……”
弘光法师轻轻一笑,继续说道,“神君与老衲这里,可还有一桩因果未曾了断呢。”
听到弘光法师讲出的如此答案,慕容白的眉头先是轻轻挑起,随即思绪一转,却又不置可否的点了下头,朝着弘光法师应了一句,“倒也确实如此。”
原来,数百年前,慕容白才刚与玄坛真君定下师徒名分之时,即是为了锤炼自身,也是为了使自身修为的精进能有个合理的出处,遂启程往外海异域游历了一段时日。
后从南海归来以后,因着一场妖患,恰好识得了一位在中土历练的年轻喇嘛,其名为,阿秋。
这位阿秋喇嘛是个很有意思的人。
他同这世上的许多佛门修者都有所不同,甚至于,他头脑里的某些想法,根本就不像是一个佛门修士所该有的思绪。
慕容白与阿秋喇嘛成了朋友,并在与这位朋友相互论道之时,与他谈论过许多自己的理念。
以至于本是遵循师命来中土游历,想要消弭了心中那些颇有些离经叛道的念头的阿秋喇嘛,在回了自己出身的大昭寺以后,于寺内搅动出了许多的风波出来。
也就在前几日的时候,正于家中闭目打坐的慕容白,忽然发觉自己乾坤袋中的诸多收藏里,从一串佛珠上传来了些许隐隐的波动。
思及这串佛珠乃是阿秋喇嘛当年交换给自己的联络信物,这才悄悄出门,在杭州城外与阿秋喇嘛再见了一面。
也是在这次见面以后,慕容白不仅知晓了阿秋喇嘛在这些年来的艰难过往,也知晓了弘光法师同阿秋喇嘛两人之间的关系。
弘光法师,便正是阿秋喇嘛的师尊……
眼下,弘光法师说慕容白与他之间有一桩因果未了,说的,便正是当年的这件往事。
弘光法师认为,是慕容白的缘故,才导致了阿秋喇嘛往中土走过一趟,不仅未能洗去心里的执念,反倒入魔更深,以至于回到大昭寺后,做出了种种让弘光法师愤怒不已的“错事”。
以至于弘光法师不得已之下,以自身无边法力将阿秋喇嘛镇压于大昭寺后山一处山洞内,距今已有了足足百年光阴。
是的,在弘光法师的认知里,阿秋喇嘛,眼下应当依然还被镇压在大昭寺后山才对。
慕容白大致能猜出弘光法师心里对自己怨念的来由,但他眼下却也没有要对弘光法师过多解释的打算。
况且,以他的立场来瞧,阿秋喇嘛会生出那样一些想法,其实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而且佛门素来标榜包容万物,弘光法师如此施为,反倒是有些落了下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