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两颗小青菜
还有你们一直说是范闲做的,却拿不出任何一丝证据。难道仅凭郭保坤一面之词就能给人定下罪责?”
李易好像并不在意贺宗纬所说的一切,只是依旧问向梅执礼。
梅执礼脸色阴晴不定的,沉默两秒,然后转头看向贺宗纬,意思非常明显,如果他们再拿不出证据就要结案了。
“有证据!”贺宗纬连忙喊道,同时不急不慢的从怀里拿出一张纸,“大人您看证据就在此。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
贺宗纬说着就把那张纸递到梅执礼的面前,“这首诗就是昨天范闲在诗会上所作,昨天凶手行凶的时候一直念着这首诗。”
李易看了一眼,立刻开口反驳,“昨天诗会上这么多人都知道这首诗,仅仅凭此,不能证明是范闲干的。
还有我怀疑是郭保坤郭公子昨天气愤,范闲做出这种好诗,无可奈何把自己打了一顿。
为了污秽范闲的名声,郭公子竟然连自己都下得去手,实在是厉害。”
李易看着郭保坤好像十分赞叹对方,竟然下得去手打自己的决心。
郭保坤这个时候已然说不出话,艰难的伸出双手挥舞表达自己的愤怒。
贺宗纬连忙一阵安抚,这才让郭保坤把自己的手再放回担架。
“笑话,郭公子为何要自己打自己?你切莫在公堂之上胡言乱语。”贺宗纬不屑一笑,眼神中很是轻蔑。
“那你怎么能证明就是范闲打了郭保坤,仅凭现在的证据完全无法决定,而我们这有人证证明范闲自己不在场。”
李易现在是有恃无恐,十分挑衅地看着贺宗纬,他对这个贺宗纬确实没有什么好感。
“那就请人证。”梅执礼说完之后就看着桌上的那首诗。
他不得不在心中赞叹,这果真是一首好诗。
李易的人证就是靖王世子李弘成,让京都府的差役去通知。
李弘成动作也是相当的快,也许是提早就有准备,不过三五分钟就已经来到公堂上。
梅执礼和贺宗纬两个人立刻行礼,李弘成毫不在意的看了一眼梅执礼。
“范闲昨天和小王夜宿花船确实没有出去过。”李弘成现在也是纯属睁着眼睛说瞎话,范闲昨天晚上确实是出去了,不过干的什么他到现在才知道。
不就是把郭保坤打了一顿吗,些许小事不必在意。
李弘成说完之后梅执礼立刻没了脾气,对方作为皇族子弟主动站出来给范闲站台撑腰。
而且确实没有什么真正的证据能证明范闲确实打了郭保坤,贺宗纬这个时候也是一脸的无可奈何。
范闲做事情相当缜密,那天晚上没有任何人看见他。
“既有人证,那范闲洗脱嫌疑,你这个案子到此了了。”梅执礼脸上充满喜色,说着就要落下惊堂木。
“大人!”一声呼喊从这公堂外围传来。
“何事?”梅执礼迟疑了一下,没有直接落下惊堂木,开口问道。
“太子殿下驾到。”
差役的话音刚落,就有数十名身披铠甲皆配腰刀,训练有素的军士,从京都府的大门走进,在两侧林立。
贺宗纬听检之后远远的看了一眼,回首看向郭保坤,“郭公子,范闲今天完了。”
郭保坤哼哼两声表示自己知道,不过谁都能听出来,这个时候他内心很开心。
一辆马车来到京都府的门前,太子李承乾缓缓的走下马车,旁边的仆役立刻打上华盖。
李承乾穿着一身湛蓝色的衣服,扬扬手缓缓的朝着范闲的走来。
只不过他身后跟着的华盖,却因为京都府的大门太矮,一时半会儿进不来。
李承乾有些无奈的看了一眼,站在原地开口指挥,“你在前面,你在后面侧着拿进来。”
看到华盖进来之后,李承乾这才淡定一笑,大方自如地走进公堂。
一时间除了李易和范闲之外的其他人全部齐齐下跪,口中诵念,“拜见太子殿下。”
就连郭保坤躺在担架上也是发出几声哼叫,大概勉强能听出来说的是拜见太子殿下。
李承乾走到李弘成面前开口,“都是自家亲戚,快起来吧。”
同时看向后面的梅执礼,“梅大人,快快请起。”
梅执礼诚惶诚恐的被太子扶了起来,“谢太子殿下,您怎么来了?”
李承乾立刻开口道,“我来看你审案啊!”
“这”梅执礼沉默片刻,然后指了指公堂上他之前做的位置,“太子殿下请上座。”
李承乾这个时候才转头望向李易,他清楚面前这个人是谁,虽然不知道那天李易和二皇子谈了什么。
可李承乾知道李易和范闲那一天究竟说了什么。
李承乾立刻就能判断出这个人绝对是一个奇才,难得的奇才。
进入京都不过几天的时间,几乎没有任何情报的情况下。
能够十分清楚地判断出,自己长公主和二皇子三个人之间具体的关系情况。
甚至能够大概估算出他们下一步要做的真正事情,而且算的不离十。
并且还能够帮范闲分析利弊,这样的人万中无一。
可惜却不能为自己所用,李承乾这样想着,拿起一个小小的凳子摆在梅执礼座位的左侧,“本太子就坐这。”
梅执礼则是是一直对着李承乾低头拱手。
“坐呀!”李承乾坐令之后看了一眼眼前的梅执礼开口道。
“不敢。”梅执礼头更低三分,他哪敢在太子的旁边坐下。
“梅执礼,你才是京都府伊,别乱了身份。坐。”李承乾语气明显要比之前严肃不少。
梅执礼听完李承乾的话,颤颤巍巍的扶着桌子走到一遍,然后缓缓地坐到椅子上,坐上去的时候好像承受了天大的压力,就连额头上的虚汗都是一层一层的往下冒。
他好像不知道该把手往哪里放,拿拿状纸,看看惊堂木,却是半天不知道做些什么好。
“太子殿下,案子已经审完了,范闲无罪。”李易看着李承乾和梅执礼开口道。
第一百三十八章吃谁的钱粮?
“审完了?”李承乾似乎很是错愕,他实在是没有想到这个案子竟然这么快就能被解决。
郭保坤和贺宗纬两个人也实在是太废物了,竟然都没能拖到自己来,案子就审完了。
“有人证。”梅执礼尴尬一笑。
“人证是谁?”
“世子殿下,他能证明昨天晚上范闲确实没出花船。”梅执礼看向一旁的李弘成开口道。
“弘成是我皇家子弟,他说的话我自然是相信的,可是弘成你昨天晚上难道一夜都和范闲在一起?范闲要是瞒着你出去了你可知道?”
李承乾笑吟吟的,好像只不过是随口一问,问题却是直中要害。
“我昨日里确实没有和范闲一直在一起。”李弘成也不能开口反驳,他怎么解释,难不成说昨天晚上他和范闲睡在一起?
“那就是了。万一范闲出去打了郭保坤一顿又悄悄地溜回来怎么办?我看不如再找一个人证。”李承乾语气好像胸有成竹。
他早已提前买通昨天晚上和范闲在一起的那个花魁,待会对方站出来一指认。
范闲就算是没有打郭保坤也是打了。
李承乾不在意范闲有没有打郭保坤,他要的就是让范闲受牢狱之灾。
最好能借助这个机会让范闲的婚事作废,到时候内库也不会落到他的手里,他也就不会去帮二皇子。
可怜李承乾却不知道长公主和二皇子两个人是一伙,他只不过是因为长公主得不到庆帝的爱。
而李承乾又和当年的庆帝长得非常相似,成为长公主对于庆帝的一个替代品。
长公主野心非常非常大,她不准备帮太子,也不准备帮二皇子。
如果李易猜的没错,长公主很有可能要自己上位,成为庆国的女帝,搞不好很有可能还会效仿当年的叶轻眉变法。
毕竟长公主当年的偶像就是叶轻眉,可惜后来因为她自己得不到庆帝的爱,而庆帝喜欢叶轻眉,所以说逐渐恨上叶轻眉。
当年叶轻眉的死,对于当时的长公主也造成了极大的震动,让她看清了一些事情,也产生了一些其他的想法。
比如说做到叶轻眉当年都做不到的事情。
“那殿下”梅执礼看着李承乾,话没有说完,意思却很明显,那就是接着要传什么证人?
“那天范闲和哪一个花魁在一起把她传过来就是。”李承乾语气极其的淡定。
李易能够明显的察觉到李承乾绝对让人在花魁上动了手脚。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对方绝对提前收买了和范闲睡在一起的那个花魁。
“太子审案,难道要把京都所有的人都喊过来吗?”李承泽一边拍着手一边缓缓走进京都府。
李易回头一望,李承泽看见是他笑了笑。
“参见二殿下。”又是哗哗啦啦的贵下跪。
不过这次没有下跪的人,除了李易和范闲之外还有李承乾。
“都起来吧,太子在这儿哪有跪我的道理。”李承泽一边说着一边缓缓走到李承泽的面前。
然后直接就是下跪行了一个大礼,“拜见太子殿下。”
李承乾见状连忙把他拉起来,“二哥,都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你我兄弟之间不必行此大礼。”
李易就站在一边看着他们在这里展现兄弟之间的虚情假意。
虽然两个人很有可能恨不得砍死对方,但是表面上却是是兄友弟恭。
“你是储君,礼不可废。”李承泽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兄弟两个关系多好呢。
“你来做什么?”李承乾同样报以微笑。
“你太子这么一坐,京都府伊审案都得听你的。”李承泽同样还是温和的笑容,要是不了解他的人,恐怕会以为这个人相当好相处。
“梅大人审案,我就看看。”
“是是。”梅执礼连忙点头。
“那刚才案情已成定局,怎么忽然又要传证人。”李承泽脸色猛然大变,就这样盯着梅执礼。
“这这这”梅执礼在那里这这半天最后也说不出话来,只能连忙走到一边,拿起个凳子放在另一侧,“二殿下请。”
李承泽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坐到一边。
梅执礼现在只感觉自己双腿止不住的发软,好不容易坐到椅子上,整个人仿佛如释重负。
李易下面看了良久,最后实在是没忍住笑出声来。
李承泽和李承乾两个人都是一愣齐齐看向他。
“梅大人,常言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你不要忘了你吃的是谁的钱粮。”
李易没有在意这里是所谓的公堂,往前猛然踏出一步,走到梅执礼面前扬声道。
。
“啊!”梅执礼猛然一愣,然后心中巨震,他不得不承认李易说的对呀。
观局者迷,旁观者清,梅执礼被李易这么一点拨瞬间想明白。
甭管今天来的是太子还是二皇子,他梅执礼是京都府伊,吃的是陛下的钱粮。
就算今天这个案子没审好,被谁记住想要报复,最多也就是京都府伊这个官不当了。
换个其他地方,落个闲散职位养老罢了。
而今天如果他插手太子和二皇子两个人之间的事情,并且一直摇摆不定。
那么等待自己的很有可能是陛下的怒火,那自己真的是吃不了兜着走。
就算是陛下没有在意自己,今天自己帮的那个人以后登上皇位,那跟他梅执礼也没什么大关系。
陛下如今还是春秋鼎盛,无论是等到太子还是二皇子即位,他梅执礼早都死了。
就算今天被报复,无论是太子还是二皇子,最多让自己这个京都府伊干不下去。
要是自己一直摇摆不定,甚至于很有可能偏向某一方,不再在意这个案子真正的公道,而是帮着某个人。
那陛下要是知道这件事情,自己恐怕就不是干不了京都府伊,运气好一点就是告老还乡,要是运气不好,说不定连命都得没有。
梅执礼想明白这一点之后,整个人也逐渐安定心绪,不再像之前那样诚惶诚恐,担心得罪某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