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牡蛎大魔王
西风骑士团,队长。
简单的词语仿佛具有魔力的咒语,优菈失魂落魄地跌坐回座位上,浑身颤抖着一句话也说不出。
见优菈有所收敛,几名醉汉顿时来了劲,阴阳怪气地大声嘲讽道:
“好啊,西风骑士的队长,厉害啊。了不起,打人是吧,来啊?”
“游击小队那么信任她,有什么用,一个也没有回来!”
“我就说劳伦斯的后裔根本靠不住!西风骑士团就不该接纳劳伦斯家族的人!当年就该把他们所有人都远远地放逐到蒙德之外去!”
“劳伦斯背叛了蒙德,两次!怎么,他们做的很对,所以说不得了是吗?”
面对醉汉们的围攻,面对围观者的窃窃私语,优菈死死地攥紧了拳头,却只能无力地在原地颤抖,仿佛置身于龙脊雪山的寒风中一般。
她是个绝不服输的性格,从小接受家族最严苛的训练依然劲头满满,以无与伦比的毅力将一道道难关踩在脚下,最终成为了所有人眼中的天才。然而此时此刻,面对险恶的人心,她却只有深切的无力感。
究竟要做出什么样的努力,才能对抗人心中的险恶和偏见?
罪人族裔的轮回,真的可以伴随着劳伦斯的覆灭,而彻底终结吗?
自己的所有坚持,究竟有何意义?
恍惚中,她看到酒馆的大门被推开,一道挺拔的身影走进了众人的视线中。
所有人,即便已经醉眼惺忪,也不由地猛然一个激灵,恭敬而真诚地行礼下去。
这一刻,优菈无比嫉妒那人,因为他拥有着她梦寐以求的东西。
尊敬,以及爱戴。
整齐的呼声在酒馆里回荡,让优菈咬紧了牙关。
“晚上好,白泽主教!”八.
第二百章 即使是漆黑的荒野,也能走出光明的道路!
白泽一只手扶着门扇,环视了一圈酒馆内的情况,目光在角落中破碎的桌子上稍作了停留。
嘈杂的酒馆在一声声并不齐整的问好声中,逐渐归于了平静,人们因酒精的作用下趋向于暴力性的头脑,在更大的暴力下很快恢复了冷静,人人又变成了讲礼仪懂礼貌的绅士。
安柏见白泽一现身就镇住了场子,急忙坐到了优菈身边,拉住了她的臂膀,试图将她带走,“走吧,优菈,我们去另一家喝好不好?”
此时的优菈却突然犯了倔,任由安柏如何用力也不肯移动分毫,对安柏的温声软语也不闻不问。
眼看着小兔子急的眼泪都快出来了,白泽抬起手来用力地拍响了酒馆厚厚的橡木门,声如擂鼓,整座酒馆的客人们都下意识地抬头看了过去。
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白泽对着吧台后的查尔斯打了个响指,“查尔斯,今晚所有消费,都记在我账上。”
原本提着一颗心的酒客们纷纷松了口气,一个两个的相继举起了酒杯高呼道:“敬白泽主教!”
白泽咧开嘴笑了笑,将半开的门扇一把推开,一声沉闷的震响伴“四九七”随着查尔斯低声的呻吟,酒馆天花板窸窸窣窣地飘落着灰尘。
他抬起一只手宣布道:“今晚天使的馈赠营业就到此为止了,接下来是我的包场时间。”
“查尔斯,请你送所有人离开这里,三分钟之后,我不希望在这里看到任何无关人等。”
原本热烈的酒馆中一下子凝固住了,所有人保持着原本的动作,面面相觑,不解其意,就连酒保查尔斯也拿着抹布愣住了。
“咔哒。”
清脆细微的声音此时变得如黄钟大吕般震耳欲聋,白泽大拇指挑开了一只怀表,笑容不变,只是提醒道:“还有两分钟五十秒。”
仿佛是终于有人点了「播放键」,酒客们如梦初醒,放下酒杯就朝着大门涌去。
白泽一只手拿着怀表,一只手抵着大门,微笑着看着酒客们一窝蜂地挤在本来还算宽敞的大门处,甚至不少人眼瞅着大门拥堵,直接打开了窗户跳了出去。
查尔斯正大声劝告二楼的酒客赶紧下来,清醒一点,不要从二楼的露台跳下去。
白泽可不是荣誉骑士,他是货真价实的实权主教,在这个时间点,风神不现的时候,他就是蒙德宗教体系中,当之无愧的领头羊。
以走街串巷的黑袍为代表的武力,同时象征着他并不是那种坐在教堂中歌功颂德的传统主教。
自战后的种种决策,白泽这个名字已经深深地印在了蒙德人的dna中,他代表着在现如今蒙德,一言可定生死的绝对权威。
即使白泽现在笑容和煦,但三分钟的时限就犹如雪亮的断头台横在每个人的脖颈间,即使白泽他从未亲手做过什么不好的事情,但没人愿意去尝试做第一个吃香菇的人。
即使听不到,秒针滴滴答答的机械声,也恍若在每个人的耳旁响起。
很快,天使的馈赠中便只剩下了一片狼藉了。
白泽咔哒一声合上怀表,低语道:“两分三十秒。”
将不知道是谁遗落下来的鞋子顺脚踢出门外,白泽将酒馆大门上的营业牌子翻了过来,将门关上。
眼见那群酒客被白泽几句话治得狼狈不堪,却个个服服帖帖,安柏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优菈的表情也有所缓和。
听到安柏的笑声,白泽对着小兔子挥了挥手,示意对方也出去。
安柏露出难以置信的眼神,几次伸出食指指着自己,直到白泽不耐烦地加快了挥手的速度,小兔子才耷拉着耳饰,伸出小手在脖子上划了划,哼了一声离开了酒馆。
“白泽先生想要点什么?”查尔斯彬彬有礼地发问。
白泽愣了一下,反问道:“你怎么还在这?”
查尔斯也愣住了,合着无关人员里还包括我呢?
这不是天使的馈赠吗?我不是这里的酒保吗?
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
看着白泽伸手就要摸那只怀表,查尔斯急忙上前按住对方的手。
得,我惹不起,我躲得起。
目送着最后一位无关人士离开了酒馆,白泽绕到吧台后面,熟练自迪卢克的秘密储藏处翻了两瓶陈酿蒲公英酒和一套新的酒具。
拔了一只新的桌子摆在优菈面前,白泽“啵”地一声拔掉酒瓶的橡木塞,坐到了优菈的身侧。
“来吧,我们喝两杯。”
看着白泽划过来两只玻璃杯,就要将迪卢克的珍藏往里面倒,优菈眉头一皱,伸手抬起了瓶颈,冷哼一声说道:“糟蹋这样的好酒给我,这个仇,我记下了。”
白泽耸耸肩,对着优菈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而后两只手垫在头后,等着对方表演。
优菈自顾自地起身,从吧台拿来了一套调酒的器具与一桶冰块回来,一边调酒一边说道:“当蒲公英酒的年份达到陈酿的级别时,蒲公英的苦涩感会更重一些。”
“这时候,就必须在醒酒十分钟后将酒水倒入填满冰块的酒杯中,这样才能压制住它的苦涩,使得口感更加甘冽...”
说着说着,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握着醒酒器的手掌微微颤抖着,在酒馆并不明亮的灯光之下,滴滴晶莹自优菈藏在阴影之下的脸上坠落,掉进了放着冰块的酒杯中。
白泽沉默着,作为一切的推手,他不知怎么开口去安慰她。
不知过了多久,蒲公英酒似乎醒好了,优菈也回过神来,拿起调酒壶继续操作,强装着若无其事的声线却透着抑制不住的悲伤。
“调酒也是贵族必修的礼仪之一,所谓礼仪,就是借助习惯的力量,将最好的事物以最完美的方式呈现出来。”
“不是一时一刻,而是每时每刻...这杯酒就是反例...即便是最微弱的盐分,也会让蒲公英酒变苦。”
说着,优菈就要将滴入了泪水的酒水倒掉,白泽伸手按住了酒杯,“这个世界不存在完美的东西,不必过度苛求。”
将酒杯从优菈的手下夺了出来,白泽举起了酒杯,“敬梵尼拉睿·劳伦斯。”
蒙德城建立之初,劳伦斯一族主母梵尼拉睿带领人们,在广场上修筑了高大的造像,来感念风神降下的奇迹. .. 神像下的铭文则是过去带领各部族的领袖共同立下的,永护蒙德的誓言。
那时候的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只可惜,「磨损」是天理加诸于世间万物的不变法则,它会使灵魂走向堕落,使誓言淡为遗忘。
优菈拗不过他,只得随手擦了把脸,举起酒杯,抬头与他对视,“敬梵尼拉睿·劳伦斯。”
装满冰块的酒杯中其实没有太多酒水,白泽顺手拿起了酒瓶,没有让优菈调制,而是直接倒进了两只酒杯之中。
“贵族的礼仪确实不错,但我还是喜欢我的方式。”白泽高高举起酒杯,肃容道:“两千六百年后,敬劳伦斯。”
两千六百年了,劳伦斯终于在往日的辉煌中溺死,一切的辉煌再也没有重现的机会,再下个两千年后,是否还会有劳伦斯的名字呢?
优菈的泪水再次抑制不住地涌出,但她还是抿着嘴举起了酒杯。
“敬劳伦斯。”
再次一饮而尽。
白泽将两只酒杯再次倒满,“璃月人,讲究一个酒过三巡,所以这第三杯...敬优菈。”
优菈诧异地看向他。
白泽微笑以对,伸出手指轻轻抚过优菈细长的柳眉,“所谓觉悟,就是在漆黑一片的绝望荒野中,开辟出一条理应行走的光明大道。”
“优菈,你已经有了觉悟继续走下去了,不是吗?”
“不管那是条什么样的道路,我都会祝福你,祝你的前方,一片光明。”
长久的沉默中,优菈缓缓地抬起手来,将白泽的手掌捧在胸前,抑不住的哭声终于在酒馆中爆发出来...
隔日,风神像广场之上围满了密密麻麻的人群。
“犯人舒伯特·劳伦斯,在不久前的反叛中,作为反叛军首脑,对蒙德的生命财产等造成了多项无可挽回的损失,经骑士团审查,犯人舒伯特犯下叛国之罪,当处以绞首之0.8刑,特此昭告蒙德市民。”
“犯人施密特,原骑士团城防队长,在不久...犯人施密特犯下通敌之罪,当处以绞首之刑,特此昭告蒙德市民。”
...
“劳伦斯以及反叛军中的其余世家家眷,同时附有连带责任,处以流放之刑,永世不得返回,特此昭告蒙德市民。”
凯亚拉着一条长长的名单,直念的口干舌燥,最后将名单点燃,掷于地下,转身从台上走了下去。
那些曾在此失去亲人、朋友的蒙德人像是要吞吃了跪在地上的舒伯特等人一般,恶狠狠地盯着他们。
只是现在骑士团已经宣判,他们也不介意让骑士团帮他们出了这口恶气。
与其他人不同,舒伯特的口中塞着一条破布,正不断地挣扎着,口中呜呜,似乎想说些什么,一双眼睛布满了血丝,眼眶都挣裂开来,两道蜿蜒的细小血蛇在他扭曲的脸上攀下。
可惜台下的人们并不关心一个劳伦斯临死前的遗言,纷纷大呼着。
“处死!处死!处死!处死!”.
第二百零一章 永别蒙德
“怎么样,白泽。”凯亚连喝了两杯茶水才缓了过来,用下巴点了点台下沸腾的人群,“看到这一幕,还满意吗?”
白泽没有在意凯亚夹枪带棒的质问,凯亚很聪明,猜到了很多事情,但有时候,聪明是没有用的。
即使他明明知道在白泽的纵容下,劳伦斯最终会酿成大祸,但白泽没有违反蒙德法律,他没有任何立场去阻止这一切。
正如他无法阻止,以白泽为首的璃月派入驻了蒙德一般。
“很不错的光景,让我越发确信了一件事。”
凯亚疑惑道:“什么事?”
“群体是没有理性的,他们往往不能进行理性的思考,他们不能独立思考,往往就只会人云亦云。”
白泽哈哈大笑,在凯亚莫名的目光中,他起身自观礼台上离开,临走时白泽点了点自己脑袋,笑道:“凯亚,保持你的独立思考吧。”
看着白泽离去的背影,凯亚嘀咕了一句什么,只是在喧闹之中,无人知晓他最后说了什么。
“时间已到,行刑!”
几声西风教堂的钟鸣之后,行刑者扯着嗓子高声宣布着,围观着的群众情绪也逐渐变得激昂了起来。
他们想要看到罪魁祸首伏法,想要看到仇人在自己面前死去,这样,他们才能告慰死去的亲人。
负责行刑的骑士们走到台上,将一个个黑色的头套罩在犯人们的脸上,一个个粗糙坚实,散发着陈年血腥味的绳索紧接着套在了他们的脖颈间。
不少犯人两股战战,甚至已经在身下12积了一摊水渍。
“放!”
随着一声令下,骑士们合力拉动拉杆,犯人们身下的筏板随之打开,身体随着重力跌下,在空中宛如一条离水的鱼一般奋力挣扎着。
远远地,在人群的后方,水蓝色短发的女骑士默默地看着这一切,直到看到绳索上的人一动不动了之后。
“一路走好...”
骑士垂下眼帘,不再去看绞刑台上的光景。
再见了,劳伦斯,再见了,我的懦弱。
“好!!!”
见此一幕,台下的众人报发出了雷鸣般的喝彩,无不拍手称快。
就像是自己亲手处刑了犯人一般,极其痛快。
在一片雷鸣般的喝彩与掌声中,无人发现一位骑士离去的背影。
涉案的旧贵族人数可不少,绞死的绞死,流放的流放,忙忙碌碌地直至太阳西斜,人群的欢呼之声已经早已不知何时停了下来。
一具具失去生息的尸体在被随手扎上两刀确定死亡后,被满脸麻木的骑士丢弃到一旁的马车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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