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夜天南
这奖励倒是与街头乱斗术很像。
都是乱中取胜,只不过一个是打架,一个是万军之中拼杀。
路数自然也是不同,一个讲究腾挪躲闪,一个讲究狭路相逢。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这世界就是这么奇怪。
按道理飞鱼卫被狄虏细作狠狠的干了一顿,连诏狱苦苦守护了几百年的“第一次”都被拿走了,两方应该是你来我往,往死里磕才对。
可没有。
狄虏挂了安巴谷,偃旗息鼓,左调查右调查,最后给秦河送去了俩点心。
飞鱼卫呢?
没功夫。
就这两三天,朝野弹劾奏章如同雪片一样飞上御案,矛头看似指向的许显纯,实际指的是魏王九千岁魏忠良。
魏忠良焦头烂额,许显纯惶惶不可终日。
飞鱼卫想报仇?
歇着吧,报啥仇啊,要啥自行车?
两方叮叮咣咣干了一架后都发现,它喵的,敌人不在对面,在旁边。
皇宫大内。
魏忠良坐在上首,两个小太监正给他轻轻的按揉,千岁老爷脑仁儿疼。
下面或站或跪一堂子人,最心腹的五虎五彪十人都在,嘀嘀咕咕的。
感觉舒服了点,魏忠良正了正身子。
两名小太监急忙识趣的退下,堂下的议论声也停了。
魏忠贤缓缓睁开眼,道:“行了,该拿个章程了,都给咱家说说,怎么弄?”
飞鱼卫南镇抚司镇抚使田尔耕率先站了出来,他和许显纯一个执掌南镇抚司,一个执掌北镇抚司,平时关系就要好,许显纯现在成了众矢之的,他自然要出来帮忙,道:“公公,要我说就抓几个出头鸟丢进诏狱,治他们一个联名构陷之罪,先杀一杀他们的锐气;然后咱们再发动咱们的人上折子,和他们对着请功,把水搅浑了。”
魏忠良一听,瞪他一眼,道:“要是这么简单就能处理,咱家还用得着头疼?”
抓人?
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时候?
东林那帮王八蛋一齐发功,圣上御前弹劾奏章堆的比人还高,龙颜不悦,这时候还去抓人?
这不明摆着打击报复,心里有鬼吗?
这蠢货要么是想让自己早点死,要么是蠢。
对着干更不行。
东林人多势众,根本没可能赢,热切痕迹也太重了。
赢不赢都是次要的,皇儿爷的信任才是最重要的。
只要皇儿爷的还在身后,他魏忠良就扳不倒。
田尔耕本以为自己多管齐下的计策已是完美,却没想到遭魏忠良一口就否决了,脸色一红,只能讪讪的退到一边。
“公公,依我之见,现在只有弃车保帅,一退一进,才能度过危机。”这时候,魏忠良麾下第一智囊崔呈秀上前一步。
魏忠良一看是崔呈秀站了出来,眉头一舒,可听崔呈秀说完,又皱了起来。
他就是不想弃车保帅才头疼的,弃车容易保帅不易,东林党矛头指向许显纯只是试探,一旦许显纯倒下,东林党一定会乘胜追击,撕咬自己。
否则的话,一个许显纯算什么,十孙四十孩儿,谁都能替代他。
“那你说说,怎么个弃车保帅,一退一进法?”魏忠贤耐住性子。
之前找一些囚犯替死,捏造剿灭狄虏巢穴之事,就是听从了崔呈秀的意见,才挽回了一些局面。
“公公,诏狱被狄虏悍将攻破,无法辩驳,这也是东林小人敢大肆攀咬的底气,目前我们要做的就是稳住局面,主动请罪罢免许显纯,不给东林小人留口舌,这是一退。一进则是奏请圣上,招前飞鱼卫指挥使沈炼回京主持局面。”崔呈秀分析道。
“沈炼?”魏忠良眉毛一跳。
“招沈炼回京?”
“不可,沈炼若是回京,飞鱼卫可就失去掌控了。”
“就是,万万不可。”
不光魏忠良动容,堂上所有人脸色都变了。
魏忠良并非飞鱼卫指挥使,他能执掌飞鱼卫,靠的是南北两个镇抚使,也就是许显纯和田尔耕的投靠,而飞鱼卫真正的指挥使,名叫沈炼。
一年前被他们联手进谗,一道圣旨贬去了塞外。
飞鱼卫的指挥使,实际上一直是空缺状态。
那沈炼是什么人?
执掌飞鱼卫十余年的魁首,实力达到了内劲巅峰,在飞鱼卫内有极高的威望和统率力,他若是回京,飞鱼卫可就易手了。
这人哪怕是在关外,都依然还能对飞鱼卫施加影响。
上次刑奴入关,就是他示的警。
而刑奴入关后至今未现身,已有不少人开始怀疑,是不是沈炼暗中出了手。
第50章 乱哄哄的宴
“公公,眼下咱们最该防的,是狄虏细作再次发难。”崔呈秀脸色严肃,道:“如果这时候狄虏细作再次作乱,圣上那边,可就真的不好交代了。”
魏忠良顿时眼皮狂跳。
这一茬他还真忽略了,细细一品,是那么回事。
这一年来狄虏细作四处作乱,闹的也是越来越凶,田尔耕和许显纯根本就不是对手,眼见着飞鱼卫就快成了烂摊子,才让东林党抓住了机会。
要是再来一次,可就真不妙了。
“招沈炼回京,一来可以堵住东林党的嘴,二来可以避免东林党的人上位,三可以镇住狄虏细作。至于沈炼,等咱们稳住了局势,能贬他一次,就能贬第二次。”崔呈秀继续说道。
魏忠良听完缓缓点头,这倒确实是个法子。
沉吟片刻,他看向跪在地上的许显纯,道:“你怎么说?”
“一切凭公公做主。”许显纯急忙伏身磕头,不敢有半点不满。
……
几天后,纷纷扰扰的朝堂征伐被两道圣旨打停。
第一道圣旨,飞鱼卫剿灭狄虏巢穴,抓捕狄虏细作有功,然北镇抚司镇抚使许显纯调度失措,未能毕尽全功,致使百姓死伤众多,有损国威,着免去镇抚使之职,留待勘用,厚恤殉职飞鱼卫将士。
第二道圣旨,调沈炼回京,剿灭狄虏残余。
两道圣旨,无比巧妙的打在了这场朝堂征伐的七寸之处,既对雪片一般的弹劾奏章做了回应,又护住了魏忠良,同时还对眼下局势做出了合情合理的安排。
一时间,征伐战偃旗息鼓,街头巷尾都是对这场争斗的议论。
秦河看着墙上的官府告示,嘀咕了一句:“皇宫里的那位,可不傻呢。”
“秦哥儿,东西都装好了,可以回了。”
不远处,刘三斤大声喊道,他和李瘸子推着一辆板车,上面装了许多东西。
“来了。”
秦河应了一声,赶忙走过去。
板车装的满满当当,都是唐记酒楼预定的吃食,还有十几个坛子的酒。
这是干嘛?
请客!
去焚尸堂之前,徐长寿就笑说等着喝秦河的庆功酒。
一语成谶,焚尸堂不光给了银子,还给了身份铜钱。
这么大的牌面,一人一个肉包子可撑不起来。
要是只有焚尸所赏的五两银子,也就算了,结果当天晚上秦河从两具狄虏细作的身上连金带银一共三十多两。
又!
有!
钱!
了!
又不知道怎么造了!
那就请吧,不光请,还得请的有牌面。
有酒有肉,有荤有素,有米有面,还有节目,皮影戏:《岳武捣黄龙》。
焚尸匠们那叫一个高兴啊,熬了一晚上不睡觉,一大早就推着车来装东西。
老梁头带着几个焚尸匠一人拿一根棍守在板车旁边,生怕车上的酒被人抢了。
二十几人列席三桌,一边吃喝一边看戏。
这享受的,跟地主老财做寿似的。
就是吃相有些难看,焚尸匠一帮子人哪见过这种场面啊,少不得就互相抢吃的,特别是肉,有肥有瘦,有骨有肉,都是吃着碗里的眼巴巴看着盘里面的。
老梁头辈分最高,资历也老,被推出来分肉,可他压根分不明白,转了几圈两腿一夹就说不分了,要去上茅房。
秦河仔细一看,这老梆子两腿之间夹了个酒坛子。
分明是在藏酒。
相比之下,那刘三斤运气就差多了,一只烤鸡刚刚塞进裤裆就被人李瘸子发现。
李瘸子哀嚎一嗓子。
好家伙,刘三斤裤子都被扒了。
关键是那鸡,一群人也不嫌骚气,鸡骨头都没留下,看的秦河是目瞪口呆。
“下次请他们吃白面就够了,酒肉糟践了。”徐长寿端起酒碗,美滋滋的啄了一口,对秦河道。
秦河没和焚尸匠们在一起,而是和徐长寿单独一桌,一起的还有反派三人组、杨白头。
反正东城焚尸所的人都在这了,有酒有肉,谁还下班啊。
一顿酒尽管乱哄哄的,但几十两金银砸下去,那也是宾主尽欢。
到了晌午,焚尸匠们个个吃的肚子浑圆,吃不了的就兜着走。
徐长寿和反派三人组全都醉了,杨白头年纪大,没多喝,但也是微醺。
最没反应的就是秦河了。
吃仙功造就一副铁齿铜牙精钢胃,这点小场面,纯属塞牙缝。
把醉酒的徐长寿四人丢进值班房,又送走了皮影老汉,秦河无所事事,扛上大铁铲便打算去乱葬岗转一转。
好些天没去,怪想念的。
乱葬岗之王的称号副本还没刷通,得加把劲,至于狄虏细作,估摸着现在就算没暴露也差不多了。
既如此,那还理会个屁,哪天心情不好把他们老巢点了算逑。
结果秦河刚刚准备踏出焚尸所的大门,却被杨白头拉住了。
秦河有些意外,他和杨白头平日里虽然低头不见抬头见,可真没怎么打过交道。
真要算起来,就是找他借过一次板车,连今天喝酒那都是捎带的。
怎么说呢,就是搭不上。
杨白头一个白天看门的,也没啥存在感。
“杨老有事吗?”
秦河见杨白头神神秘秘的,更加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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