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夜天南
钱无量直觉两腿发僵,完全迈不开腿了。
九品旱魃,光想想,就足以令人身处绝望。
“嘭!”
然而这时,此前的一幕再次出现。
旱魃前冲了没两步,脚下一个趔趄,再次栽倒在地。
因冲势太猛,又是一阵尘土飞扬。
旱魃大怒,奋力挣扎着爬起,然后,起身,栽倒,起身,栽倒……踉踉跄跄,一时间冲势全无。
一条腿忽然变得快速灵活,令它根本无法掌握平衡。
“打它!”
这个当口,又是秦河一声大喊,抡起摊主跷二郎腿的那张躺椅,抡圆了猛的一下砸在旱魃的脑袋上。
“嘭!”
刹那间,躺椅粉碎,化作无数的碎片。
那是真碎,稀碎成竹木粉末的那种碎。
近千年内劲与道行全力一击,即使是一张躺椅,其力道也是恐怖的。
于是乎,不可一世的旱魃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刚刚抬起来的脑袋,又被狠狠的砸回了地下。
秦河那英勇无畏的身姿,宛如战神下凡。
就是武器太随便了点,不是柴火就是躺椅。
“娘希~”
摊主目光震惊的看向秦河。
高手一出手,就知有没有,秦河那一击的力量,令他不得不重新打量这个一百两银子招来的高手。
这是遇到陆地神仙了。
就是可怜了自己那张金丝楠木和龙鳞竹的躺椅。
第333章 抡家具不提倡
金丝楠木自不用说,那是皇家御用,极其珍贵。
龙鳞竹就更加了,一根竹子完全成长要一百年的时间,坚硬如铁,可触感却像是蚕丝一样,无论寒暑,均不觉寒凉。
作价少说也是万两银子,还是有价无市的那种。
一下,就被秦河拍的稀碎。
不过这效果也是杠杠的。
近千年内劲与法力,堪比金铁的龙鳞竹能碎成粉末,恐怖的打击力,即使是九品旱魃,也被砸的有点懵。
头埋在土里,顿了好几息才动弹着往上抬。
这时候秦河一看?
不愧是九品旱魃,这都能扛得住?
再来!
二话不说,转身操起喝酒的桌子,抡圆了“嘭”的一声,又狠狠的砸在了旱魃的脑袋上。
好家伙。
旱魃的脑袋又被埋进了土里。
摊主的心又狠狠的疼了一下。
菩提木的桌子!
价值依旧过万。
不起眼归不起眼,但这料是货真价实的呀。
而这仅仅只是开始。
抡完了桌子秦河又去抡小摊上的其它东西。
“嘭!”
丹阳木的条凳一条。
价值五千两。
此木只产于悬一个碗。
“当当当~”
三枚卦钱落碗。
一下。
两下。
三下。
老瞎子脸色彻底变了,惊道:“此人卦象模糊不清,得天机遮掩,了不得,了不得。”
话说完,他脸上现出挣扎之色,好一会儿才逐渐从犹豫变得坚定,脸上甚至染上了一丝激动和兴奋。
“想我铁口神算,批阴阳断五行,测风水勘六合,算天算地算人,连九五之尊王朝气运都算,天机遮掩?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话说完,他又从怀里拿出了一片龟甲和一根牛油蜡,目中显出痛心之色。
手奉三炷香,口念天地玄黄,火焚龟甲。
一条裂纹笔直在龟甲上延伸,竟丝毫不见曲折,大有开天辟地之势。
“不好!”
老瞎子一看,大惊失色,抬头望天,只见一道天雷在他眼瞳中急速放大。
“轰隆!”
电芒瞬间将巷子口淹没,整个卦摊劈的稀碎。
龟甲飞上高空,寸寸化为灰烬。
……
远处,秦河手里抓着一串糖葫芦,闻声回望巷子口,无语的摇头:“都让你不要算了,不要算了,这回中招了吧,活该。”
三下两下吃掉糖葫芦,秦河吧唧吧唧嘴,回头对卖糖葫芦的小贩道:“老板,你这糖葫芦吃起来味道不对啊。”
“客官,萝卜涨价了。”
“嗯?!!”
第154章 青牛仙人庙
逛吃逛吃了一会儿,秦河买了两大袋子白面,优哉游哉的出了城。
昨晚大王八肚子饿,秦河熬夜做了一顿馒头,一共四笼,自己和大王八吃了一笼,小牛犊吃了三笼。
结果就是,昨晚不光┟簧栈砘氲氖逡裁簧栈荒苋孔盎鼗撇即冉裢碓偌绦铡�
天降小雪断断续续,码头依旧人声鼎沸。
商贩们货买货卖,热闹非凡。
力夫们身着单衣,口中喝着白气,踩着上下弹跳的桥木,货物压弯了腰却依然健步如飞,如履平地。
漕帮小把头们挥舞皮鞭,时不时就在走的慢的力夫身上抽上一鞭子。
成群的流民乞丐跪在街边,拖家带口,祈求一口吃的或者卖一把力气。
愈演愈烈的灾荒,终于让京城普通百姓也感受到了压力。
大半个北方半年几乎滴雨未下,而降落的第一滴雨,却成了雪。
时不时一辆满载尸体的大车迎面而过,运尸的时间已经明显延长了许多。
盛世与末世在运河的码头融为一体,恍恍惚惚,这便是运河码头最让人熟悉的场景。
秦河摇头叹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中山王府数不清的粮仓里,有数不清的粮食正在一点点的霉变。
而中山王,不过是大黎众多肥硕王爷中并不算出众的一个。
大黎其实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缺粮。
良田千顷,日餐不过一斛;
华屋万间,夜卧不过五尺。
可人心的贪婪却如同万丈深渊,永远也填不满,多如牛毛的权贵、贪官、污吏趴在贫苦百姓的头上敲骨吸髓,誓要榨干他们的最后一点骨血。
大黎朝就像一个长满肿瘤的巨人,它并不缺营养,只不过营养全被肿瘤吸收,肿瘤斗大,躯体却干瘪枯瘦,已摇摇欲坠。
“当~”
一声锣响。
前方,有差役鸣锣开道,浩浩荡荡来了 一行人马。
四块牌匾高举,一书肃静,二书回避,三书河间知府,四书梁氏门第。
牌后八匹高头大马,马后八抬大轿,随从车马延绵数里,商贾百姓看见,纷纷避让。
不少人小声议论。
“梁世杰一家连老太爷死了十几口,这才几天就八抬大轿,大不孝啊。”
“可不敢乱说,那是皇上下旨夺情,梁世杰述职起复,这是要上任去了。”
“人家朝中有人,要不然这些年能平步青云,起复这么快?”
“就是就是。”
“……”
秦河一看,这不是梁世杰么,靠山很厉害啊。
东土自古以忠孝治国,高堂过世,需回乡守孝三年。
三年对于寿命并不长的古人来说,可是不短,最关键的是原来的职位被人顶替,三年后要起复就得排队。
这一等很可能就远远不止三年,仕途就此终结者比比皆是。
所以守孝对官员来说都是一道大考。
考的是官场人脉,考的是背景势力。
忠孝忠孝,自古以来能抵得过“孝”的,就只有“忠”了。
说的直白点,就是必须皇帝下旨,叨逼叨逼一顿,哪里哪里离不开你呀,三年时间太长啊,你赶紧回来工作吧,你不回来大黎朝就垮啦。
有了这道圣旨,官员再跑到高堂墓前哭一顿,爹呀娘呀对不住啊,儿子不孝啊,皇帝要夺走我对你们守孝的情啊,我要去工作了,不能陪你们了。
诶,这就是所谓的“夺情”。
说的难听点,就是一块遮羞布。
有势力有背景的官员能请到圣旨,办完了丧事就回去复任。
没势力没背景的官员就只能熬完这三年,要是有人从中作梗的话,可能就凉了。
秦河没心思去关心梁世杰的背景,他关心的是梁家承诺。
仔细看了看,却没在队前看到管家来福。
目光一直往后延,总算是在很后面找到了,正跪在地上老泪纵横,磕头送别,一副其凄凄凉凉的样子。
秦河走到无人的位置,面具一带,斗笠一扣,来到福面前。
来福先是看到一双脚,再抬头一看是秦河,结巴了一下:“大…大仙?”
“你这是被扫地出门了?”秦河问。
来福抹了一把老泪,苦涩道:“老了老了不中用了,伺候不了老爷了。”
“那我那个庙?”秦河心底的期望顿时下去了一大截。
“对不住大仙了,那庙……”来福直接磕了一个头,之后便将盖庙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虽然涉及梁世杰的事情很含蓄,但秦河还是能猜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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