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茅九
第777章 恐怖的毛九英
“不要走,不要走……”我拼命挣扎着,感受到毛九英拽我的力气变小了,我挣脱开毛九英,扑向了爷爷的尸身。
就这么一会儿工夫,笼罩在爷爷身上的白光彻底消散,爷爷的虚影也消失不见。
就在我右手触碰到爷爷身躯的刹那,爷爷的身躯猛地震颤了一下。
咔的一声脆响,一道裂纹出现在了爷爷的脸庞上,这一道裂纹仅仅是个开端,随之,伴随着咔咔声,一道道裂纹快速地浮现在爷爷的脸庞上,密如蛛网,紧跟着,一道道裂纹又快速蔓延到爷爷的全身。
不给人半点反应时间,爷爷的身躯陡然变成了无数碎片,犹如尘埃一样,散落一地,细如粉尘。
我当时整个人都懵了,瘫软在地上,看着一地粉尘,脑子里嗡嗡作响。
鼻子酸胀的厉害,泪水顺着脸颊不断地滑落下来,我咧着嘴,却发不出一道哭声。
山洞里,死静的可怕。
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定格了一样,回忆汹涌而来,如同利刀疯狂的戳在我的神经上。
过了一会儿,身后响起毛九英的一声叹息,他应该是拉开了山洞洞口的兽皮,阳光照了进来,让昏暗的山洞有了一些光亮。
呼……
一阵轻风吹进山洞,将地上爷爷的粉尘吹起。
“关上,快关上!”我疯了一样朝着那些飞卷起来的粉尘抓起,可粉尘太细,根本抓不住。
身后,毛九英也并没有听我的话关上兽皮帘子,任凭轻风吹拂。
这风很轻,却很残忍,将爷爷尸身所化的粉尘尽数吹起,飘向了不知名的地方。
不过十几秒钟时间,地上的粉尘就尽数消失不见,仿佛爷爷从不曾出现在这里似的。
我颓然地坐在地上,一股无能为力的绝望汹涌向全身,身后,毛九英的声音传来:“尘归尘,土归土,这是你爷爷的归宿。”
我流着泪坐在地上,并没有反驳毛九英的话。
哪怕他的话再有道理,可如今死的是我亲爷爷,还是为我而死,让我一时半会儿怎么接受?
毛九英似乎也理解我,见我不动弹,他叹息了一声,转身走出了山洞。
我坐在山洞潮湿腐朽的地上,脑子里回忆着和爷爷在一起的一幕幕,曾经被我埋怨的那一幕幕,此时却仿佛刻刀一样狠狠地刻进我的脑子里,爷爷的喜怒哀乐不断地浮现在我脑海中,最后定格在他虚影闭眼的那一刻。
这人世间,什么都在变,唯独不变的,或许亲情就占据了其中之一。
为了我,爷爷可以从容赴死,这一点,谁能轻易做到?
我不知道我坐了多久,是最后毛九英走进山洞把我拽了起来,狠狠地给了我一巴掌,才把我打清醒过来。
“陈风,还要坐多久?”毛九英骂道。
我看了一眼毛九英,摇头苦笑了一下,又要往地上坐去,毛九英又狠狠地拽了我一把,沉声喝道:“你爷爷用命换你回来,不是让你当废物。”
轰隆!
这话犹如烧红的利刀狠狠地刺在我心脏上,让我心脏狠狠地揪了一把。
我回过了神,看了一眼毛九英,咬牙点头:“我知道了。”
“知道,那就埋葬好你爷爷,然后,回家。”毛九英拧着的眉头舒展开。
爷爷的尸身已经不在了,甚至连衣服都没剩下,就连衣冠冢也没法立。
我和毛九英走出了山洞,毛九英递给我五张震邪符,我将符箓贴在了山洞的五个角落,掐诀念咒,符箓爆炸,将整个山洞都炸坍塌了。
然后我又找了一根粗壮的木棍,用刀在上边刻下了爷爷的名字,插在了坍塌的山洞前边,然后跪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做完这一切后,我深吸了一口气,起身问毛九英:“毛前辈,狮子山村的事应该是你做的吧?”
刚才我就一直在整理昏睡前的思绪,我度过玄阴体大劫和红色劫云的天雷,总共被帮了三次。
第一次是爷爷续命给我度过玄阴体大劫,随后又感受到体内一股阴气冲出帮我抵抗劫云力量,再然后才是毛九英的镇魔符箓胜天半子。
玄阴体爆发出来的阴气肯定是要弄死我的,那当时从我体内冲出的那股阴气就肯定不是来自玄阴体,唯一的可能,就是当初我在狮子山村吸的满村阴气!
狮子山村出事的时候是在二十年前,距离我出生的时间还差三年。换句话说,如果毛九英要用这事帮我的话,他就得在二十年前算到三年后我的出生,并且再推算出我十八年后的玄阴体得借助阴气帮我,所以才将狮子山村弄成断根绝种地,
这事虽然看着很扯犊子,可当初处理狮子山村的时候本身就透着一股子疑惑不清的味道。
偏偏那股阴气当时确实是被我给吸了,并且在我度过玄阴体的时候帮了我一把,除了毛九英,我实在想不出还有别人会掺和这事,并且能办到。
“是我。”毛九英并没有隐瞒,点头应了下来。
嘶!
即便我已经猜测到,可依旧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再看毛九英的眼神都透着一股恐惧。
卜算一门,本身就需要庞大的精力推敲窥探天机,毛九英这话答应的容易,可真正能做到的,当今阴阳界,我敢保证,绝对找不出第二人!
先是在二十年前算出三年后我的出生,又在推算出十八年后我需要借助阴气突破大限,他这就等于是卜算了两重,先算未来,再在未来的基础上推算下一步未来。
卜算一门,就等同于在做数学题,用已知条件去推算未知的结果,而毛九英的这一手本事,就相当于是在用未知条件推测未知条件!
这手本事已经不亚于传说中的前算五百年,后知五百载了!
恍惚间,我看着毛九英竟然有一种他身上被蒙着厚厚的纱的感觉,深邃又神秘,完全看不透,随之带来的,就是恐惧。
一个活人,却能将未来洞察的如此清楚,那他的极限又在哪?
过了几秒钟,毛九英说:“差不多你该回去了。”
我回过神,看着毛九英不敢再有半分不敬,就他这样的人,俨然已经是近神的妖孽了,后算二十年的本事在手,真把他得罪了,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想了想,我对着毛九英一抱拳:“敢问前辈,我昏睡了多久?”
毛九英眉头皱了皱:“五年。”
第778章 拜师
“五年!”我愕然了一下,旋即苦笑:“黄粱一梦,世上已五年,我睡得也够久的。”
毛九英点点头:“是够久的,浮世红尘,沧海已桑田。”
什么意思?
我盯着毛九英,他淡然一笑:“你做好准备吧。”
说完,他转身就走。
我拧着眉看着他的背影,他明显是话里有话的意思,可沧海桑田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又需要做什么准备?
这时,毛九英已经走到了远处的树林前,他突然停了下来,背对着我,声音平静:“陈风,你可愿做我的徒弟?”
啥玩意儿?
我猛地一激灵,所有的疑惑登时荡然无存,尽数转化成激动。
当毛九英的徒弟?
我这是要坐上窜天猴直接上天和太阳肩并肩啊!
阴阳界,对出身背景可是很讲究的,我们陈家阴倌虽然背景雄厚,可那是相对于蜀南省来说的,真放到整个华夏阴阳界,还是有些不够看。
可毛九英不一样,当之无愧的第一人。
有他当师父,以后在阴阳界,哥们上哪都得被人捧着啊!
而且,最关键的还是……传承!
毛九英是当今阴阳界的第一人,他的传承还能弱的了?
成为他的徒弟,意味着我也会学到他的传承!
“愿意吗?”毛九英的声音再次传来。
我回过神,不再迟疑,噗通跪在了地上:“弟子拜见师父。”接连磕了三个响头。
“嗯,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徒弟了,有缘再见。”耳边响起毛九英的声音,紧跟着,山洞里就归于平静。
我埋着头等了几分钟也不见有什么动静,抬头一看,当场就蒙圈了,山洞口空荡荡的,毛九英居然……走了!
操了个泰迪狗了,这什么骚操作?
毛九英收徒弟就这么草率的?
像他这样的大人物,按照电视里的剧情走,不是在我拜师成功后,就要给我点见面礼,甩我几本绝世秘籍砸翻我吗?
这尼玛一言不合就有缘再见,几个意思啊?
不带这么抠的啊!
正蛋疼着呢,忽然,我眼睛一亮,看到之前毛九英站的地上有个小包裹。
我急忙跑过去捡起来,拆开包裹一看,登时哭死的心都有了,我这师父真的抠出银河系了啊!
包裹里只有一张从神农架飞涪城的机票,还有一沓红钞票,我仔细数了一下,不多不少,正好一千块。
……
我也没在山林子里多停留,带着飞回涪城的机票和一千块往外走。
五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足够外界发生很大变化,毛九英说的沧海桑田也不让人意外。
走出山林子,我就看到当初爷爷带我进山的那辆越野车,这片林子太偏僻,即使过了这么长时间,越野车依旧停在山路边上。只不过时间太长,整辆车被藤蔓覆盖了大半,锈迹斑斑,估计是没法用了。
我循着山路看了一下,早就没了毛九英的踪影,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来去的,竟然跑这么快。
沿着山路,我按照记忆朝神农架的方向走,不知道为什么,换成以前,哪怕我体格再好,可走一两个小时,依旧的气喘吁吁地。
可这一次,我一口气走到了神农架,竟然半点累的感觉都没有。
我也不知道身体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不过应该是和度过玄阴体大劫以及抗过魔性有关。
我到了神农架机场,上了飞机。
等了半个多小时,飞机就起飞了,看着窗外的云海,我也跟着忐忑了起来,五年过去了,不知道涪城变成什么样了,那些人,又在做什么。
傍晚六点,飞机降落在涪城南郊机场。
下了飞机,我打车直奔四印堂。
快要到四印堂的时候,我看到车窗外马路边上那些熟悉的建筑全都成了废墟,断壁残垣上还残留着大大的红圈“拆”字。
我笑着问司机:“哥们,这地方现在在搞拆迁?”
“那可不,这几年龙腾集团在涪城搞建设,拆迁了一大片老城区,赔偿的还挺高,像我,不也靠着这发家致富了吗?”司机大哥说。
“哟,看不出你还是个大款呢?拿到拆迁款了,干啥还开出租车呢?”我打趣着问。
出租车司机说:“有那么一大笔钱养老就行了,可我就是闲不住,开个出租车落得个轻松自在,大小也算是个小老板,不用看人脸色,自己想怎么干,也不用被人指挥着干活。”
“真的?”我咧嘴一笑,“前边左转。”
“好叻。”这出租车司机应了一声,转过了路口。
车子停在了四印堂门口,也不知道为什么,四周的建筑都拆掉了,唯独四印堂的地界还没拆掉,下了车,我就看到,四印堂和当初我离开的时候一模一样,半点变化都没有。
付了钱,我就朝大门口走去,四周的建筑被拆掉,唯独四印堂耸立着,总给我一种荒凉的感觉,再没有以往的那种市井气息。
手刚按在门上,玻璃门就打开了一条缝隙,没锁。
我皱了皱眉,谁在四印堂?
犹豫了一下,我推门走了进去,客厅里的情景呈现在我视线里,回忆顿时如同潮涌而来。
客厅里,所有的东西都没变过,哪怕是当初我离开的时候一些散落在架子上的黄纸也原封不动的待在原地。
偏偏,地面和墙上却纤尘不染,像是有人经常打扫似的。
等等!是玉漱?
忽然,我脑子里闪过了玉漱的样子,难道当年她活下来了?
想到这,我呼吸顿时急促起来,快步往后院走,刚到后院,我就看到堂屋里坐着一个人。
那家伙穿着一身黑色西装,身材肥硕的跟二师兄似的,被西装包裹如同肉球一样坐在椅子上,手里还拎着一个酒瓶子,喝的脑袋一晃一晃的。
而在他旁边的正堂上,赫然立着几块灵位,其中一块是用黑布盖着的。
“黑胖!”我激动地大喊。
坐在椅子上的王大锤突然停止了晃脑袋,如遭雷击腾地一下站了起来,缓缓地朝我这边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