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半卷残篇
说着话,中年男人又停顿了下,
“……我多放了些茶叶,也能提提神。”
老人闻声,缓缓转过头,看了看中年男人,又看了看桌上那杯茶水,伸出手,端起了那杯浓茶,
“……越来越像,村子里的人越来越像她了原来那模样了……越来越像了……”
老人一口口喝着浓茶,眼睛瞪着,浑浊的眼底带着血丝,呢喃着,一遍遍,出神着,说着。
中年男人在旁边再坐了下来,沉默着,眼底不时流露出些恐惧。
看了眼这中年男人,和这老人,廉歌也没多说什么,转回了目光,
堂屋门下,缝隙间,丝丝雾气依旧随着清风往里弥漫着。
堂屋里,愈加显得安静。
……
“……滋……滋,滋……”
后厨里,菜下锅的声音响起,
紧随着是锅铲碰撞着铁锅,混杂着菜在油锅里翻动着的声音,
丝丝香气也紧接着,从后院里,往着堂屋里萦绕来。
转过视线,廉歌透过堂屋靠里那通往后院的门,往着后院里看了眼,顿了顿目光。
“……咚……”
而就在这时候,一道锅铲落在铁锅里的声音响起后,那菜翻动的声音消失,
“……嘭,啪……”
有些沉闷的响声连带着碗碟摔落在地上的声音,紧随着,从厨房里传出,
堂屋里,老人和中年男人听到这动静,仿佛受到惊吓般,倏然站起了身,朝着那厨房里望去,
老人手里端着的茶水被晃动着,溢出,洒在了老人衣服上。
“……啊啊……啊啊啊……救命……”
“……救命,救命啊……”
还没等老人和中年男人动作,厨房里的老汉满脸惊恐着,恐慌着,朝着厨房里,叫喊着,从厨房里跑了出来,
“……救命啊,救命啊……”
眼睛瞪着那紧闭着的堂屋门,带着血丝的眼底带着深深的惊恐,语气里带着些绝望,老汉慌乱着,朝着堂屋门边跑去,
“……救命,救命……”
踉跄着,老汉摔倒在了地上,但却还是爬着,手抓着,慌乱着,往着堂屋门边跑着,
“……砰,砰……”
眼睛瞪着那紧闭着的堂屋门,老汉惊恐着,慌乱着抓着门把手,似乎想要冲出到屋门外。
“……老于,老于……陈二娃,赶紧把你于叔抱住!”
老人冲了上去,一把抱住了老汉,出声喊着,
中年男人紧随着,又帮着将老汉抱了住,
“……救命,我要出去,我要出去……救命,救命啊……”
老汉眼里惊恐着,语气绝望着喊着,看着那紧闭着的堂屋门,手慌乱着往前抓着,似乎想抓到什么,
“……老于,没事儿了,没事儿了,你已经醒了,你已经醒了!”
老人死死按住了老汉,冲着老汉喊着,
“……于叔,没事了,已经醒了……”
“……救命,救命……”
老汉喊着,往前伸着,抓着的手渐渐垂了下来,喊叫着的声音渐渐平息,
“……醒了,醒了……”
浑身颤抖着,眼底的恐惧渐平复了些,
“……对,老于,你已经醒了,醒了……”
老人冲着老汉再喊道,
“……醒了……”
老汉渐停止了挣扎,只是浑身依旧颤抖着,
“……老陈,陈二娃,你们放开我吧。”
老汉再沉默了下,出声说道。
老人看了看老汉,将手松了开,中年男人闻声,也收回了手。
“……嘿,炒个菜,我说烟气有点熏眼睛,就闭了下眼睛……”
老汉沉默着,再缓缓转过身,望向那后厨的方向,眼神里再流露出惊恐,身子颤了颤,
紧随着,又再勉强挤出些笑容,转回头笑呵呵着,出声说道,
“……哪知道,就这么站着,菜还炒着呢,就睡着了……一睡着,就又梦到了……”
“……那菜还在锅里呢,我去把那菜铲起来,别一会儿给糊了锅……”
望着那厨房里,老人笑呵呵着,再说了句,又再站了站脚,停顿了下,才重新挪开了脚步,往着厨房里在走去,
“……就不炒了吧,就这几个人,桌上这些菜就够了,免得一会儿……”
老人望了望那厨房里,出声说道。
“……成,那我去把火给关了……”
老汉闻声,停了下脚,又再沉默了下,点头应了声,再朝着厨房里走了去,
“……陈家二娃,你过来把碗筷子再清一下,端到桌上去。”
一边往厨房里走着,老汉一边再喊了声。
中年男人应了声,跟着走进了后院厨房里。
老人看着那老汉和中年男人走进了厨房里,沉默了下,再重新缓缓挪着脚,走回到了餐桌旁,
坐了下来,老人端起那杯浓茶,再喝了口。
看了眼这老人,转过视线,再看了眼那走进厨房里的老汉,
微微停顿了下视线,廉歌转回了目光,也没多说什么。
第478章 乱葬岗
“……把那孤儿寡母安葬过后,村子里就那么越来越邪门……”
“……整个村子所有人,只要一合上眼睛,就会梦到她,做那噩梦……”
“……那过后,村子里的人商量了下,还是得想办法……既然之前那师傅没有真本事,真道行,就去请个有真本事的师傅回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
堂屋里,再喝了口那浓茶,再沉默了下,望着那紧闭着的堂屋门,老人再出声说了下去。
没转过视线,也没多说什么,廉歌只是看着堂屋外,静静听着,
后厨里,再忙活了阵,老汉端着碟菜,中年男人端着洗好的碗筷,重新走回了堂屋,
放下手里的菜,碗筷后,也相继在老人餐桌旁坐了下来,沉默着,听着老人的叙说。
……
“……村子里所有人都凑钱,然后从隔壁县里,请了个有名的老师傅。”
老人再沉默了下,继续说了下去。
“……开始啊,那老师傅不愿意过来,后来,又去多磨了几次,才答应来村子里看看。”
“……就跟是之前那师傅一样,这老师傅在村子里转了转过后啊,也说是这孤儿寡母横死,怨气冲天,在作怪。说要把这已经安葬下去的孤儿顾母重新给从坟里面,给挖出来,给她做大法事,超度,这样那怨气才能消,村子里事情才能了,不然等到怨气积够了啊,这孤儿寡母就要……”
“……村里人商量了下,也没别得办法,也只能同意了。那师傅就叫来了几个人,把那对孤儿寡母的尸体给挖了出来……就在那村子中间,又给做了几天超度法事……不过啊,一点作用也没有……村子里人啊照样做那噩梦,而且啊,越来越严重……”
“……再过后,就像是头回一样,那师傅也开始做那噩梦……那孤儿寡母的尸体都没再给安葬下去,就直接走了……”
老人说着,再停顿了下,
“……那会儿啊,村里人有人就讲啊,要把那孤儿寡母的尸体都给烧了……但是想想啊,要真是这孤儿寡母死得有怨气,再这样,不是更……”
“……没办法,那尸体啊,在村中央摆了几天过后,又只能原地埋了回去……”
“……那过后几天啊,村子里人办法都想尽了,有去庙里面求菩萨的,有去找先生道士求符的,但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一点办法都没有……”
“……村子里啊,越来越邪门……整天到晚,村子里都起大雾,雾气就像是不会散一样,中午太阳最大那会儿,也把太阳给遮了……村里人一合上眼睛啊,就会梦到那对母子,梦到那房子塌了,压在身上……”
“……村子里人啊,干脆就不睡觉,那么硬熬,但是不睡觉能熬多久啊……只要你合一下眼睛,就那么,你不知道什么时候,你就到那梦里去了……然后那梦啊,就一遍遍过……不管你怎么样,怎么办,都会梦到她……”
“……村子里人啊,只能想办法,一群人聚在一起,轮着睡,守夜的人啊,只要一看到睡觉的人表情不对了,就赶紧叫醒……但是也没用啊,守夜的人也会栽瞌睡……不说栽瞌睡,就是休息下眼睛啊,都不行……”
说着话,老人端着那杯浓茶的手颤抖了下,望着那紧闭着的堂屋门,脸上有些痛苦,眼睛一点点合上,
但紧随着,眼睛还未彻底合上,老人又倏然睁开,瞪着那有些血丝的眼睛,眼神里流露出一些恐惧,
“……没有办法……村子里只能想着,再请个师傅回来……这回,是个老师傅,一个八十来岁的老师傅……从这不远的村子里请来的……结果,害了人家啊……”
老人停顿了下,再说了下去,
“……请来过后,那老师傅啊说,这事情啊,不是因为那对孤儿寡母……我觉得也对,她之前跑过来找我的时候……那模样,就像是我们现在一样啊……”
“……那老师傅讲,是我们这原本的问题……”
老人说着话,再沉默了下来。
……
“……听老一辈人讲,我们这山坳里,原本是没有住户。”
旁边的老汉转过头,接过话,出声说道,
“……我们村子啊,是从原本这还有过去些的地方,移过来的……说啊,原本这儿是个埋人的地方,埋了不少人。应该是个万人坑,乱葬岗……”
老汉说着,摸索着,从旁边拿起根烟杆,收拾着,再沉默下来,
“……老一辈的人也不太清楚,当初是为什么知道这是个埋人的地方,还挪到这儿……知道的人啊,也在那解放前,还战乱的时候,解放过后,闹饥荒的时候,就差不多没了……就记得,我都才十几岁那会儿,我娘还在那会儿,每年逢年过节的时候,还去这山坳,山脚边上,去烧些纸……”
老人接过话,望着那紧闭着的堂屋门,继续说了下去,
“……把这事情跟那老师傅讲了过后啊,他一听就说啊,对了……是因为我们啊,这么多年啊,就住在别人头顶上,阴宅上面,这日积月累的啊,这些个孤魂野鬼啊,怨气就越来越严重,以往啊,村里人还敬点香,烧点纸钱,怨气还能化解些,现在也没人烧纸了……怨气重了,自然就要作怪了……要是再不化解,到时候就不是噩梦,整个村子都要遭殃……
说啊,这时候啊,我们一定不能跑,这是我们村子祖辈欠下来的冤孽债,要是不还上,这一走,到时候,这债世代都要背上,总有天要还,到时候啊,只会更严重……
……要我们啊,去村子里的土地庙里敬香,在土地庙里,做个大法事,看能不能把这些怨气给化解了……”
老人说着,望着那紧闭着的堂屋门,再沉默了下。
……
“……村子里人商量了下……也没别得办法,就再凑了些钱,交给了这师傅,让他帮忙操办法事……”
“……办法事那天,还是起大雾,从天还蒙蒙亮,就开始做法事……”
“……土地庙不大,村里人就在庙外面跪着,那师傅就在庙里做法事……从白天,一直到晚上落山的时候,这头天的法事才做完……”
说着话,老人再停顿了下,
“……那土地庙就在村口旁边不远,小伙子你进村子的时候,没看到吧?”
缓缓转过头,老人对着廉歌说了句,
又再缓缓转回身,望着紧闭着的堂屋门,沉默了下来。
……
“……就在晚上法事办完,村里人在庙前面准备起身,那师傅在庙里念经文的时候……庙塌了。”
沉默了下,老人望着堂屋门,再出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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