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娄十三
我们也站起身和吴天佑告别。
马谡吃饱喝足,像是想起了什么,站起来跟火燎屁股一样,追着吴天佑跑下去了。
三叔指着马谡的背影,问道:“这老家伙什么毛病?”
我笑道:“我估计他是惦记着墓里面的那几棵墨陀罗,还有那些人骨笛呢。”
“真是个怪人。”三叔嘟囔着。
我点头应承:“没错,他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怪教授。”
等到吴天佑和马谡走了,三叔坐下来,满脸开始冒汗,身体也在剧烈地抖动。
我吓了一跳,忙过去问道:“三叔,怎么了?”
三叔嘴唇发白,哆嗦着说道:“没事。扶我回房间。”
我赶忙扶着三叔回到房间,三叔让我把窗户都打开,并点上一根佛香,他开始在地上盘膝打坐。
足足打坐了两个多小时,三叔的神色才逐渐恢复正常,但是身体看着还是十分虚弱。
我给三叔倒了水,他连喝了三大杯,摆了摆手:“老了,真是老了。这么一折腾,真是损耗元气啊,仨月俩月都恢复不过来。”
我没好气地埋怨道:“谁叫你乱逞能?这事,就这么结了?”
三叔说道:“不结你还能怎么样?说到底都是他们兄弟三个之间的事,生者也好,死者也罢。让他们自己解决去吧。我们的任务,也就到此为止了。唉,不对啊……不能就这么完了啊……”
我一愣:“还有什么事?”
三叔一捶大腿:“钱啊,答应我们的钱还没给呢啊。不行,我得去找他去。”
三叔从地上爬起来,就准备出门。我没办法只好跟着。
三叔刚打开房门,刚好有个人提着个箱子出现在门口。
那人穿着一身西装,看到我们开门,便问道:“二位是姓李?李大师?”
三叔斜了他一眼:“我是李大师,你谁啊?”
那人把箱子往前一送:“这是吴总让我来交给二位的。”
三叔接过箱子,那人转身离去。
我把门关好,三叔已经回去把箱子打开了。里面是一沓沓的钞票,三叔喜笑颜开,乐得合不拢嘴。
吴天佑送来的钱,不多不少三十万,加上之前给的二十万,这次我和三叔足足赚了五十万。更重要的是,我们之前欠吴天雄的那笔钱,也被吴天佑给免了。这相当于我们赚的第一桶金,等于我们整整赚了八十万啊。
别说是三叔了,我看着都眼热。
三叔摆弄了半天,从里面抽出两沓,往我手里一拍:“大侄子,这钱你拿着花。”
我一看就急了:“我说三叔,你也太不地道了吧?这五十万,你就给我两万啊?你好意思啊?”
三叔拍拍我肩膀:“你说你,女朋友也没有,平时也没什么花销。拿那么多钱干什么?你的那份,三叔给你存着,等你娶媳妇了再给你。”
“我呸,你还说我,你不是也是个老光棍。”
三叔大言不惭,把剩下的钱往箱子里一塞,说道:“三叔跟你不一样。这钱留着也许有大用呢。”
我想着再和三叔争辩一下,就见三叔把箱子收好,又神秘兮兮地向我招了招手:“大侄子,三叔给你看样东西。这玩意的价值,可比五十万高多了。”
三叔从怀里往外掏东西,是用黄绸子包裹着的。
三叔把那东西铺到桌子上,一层一层地把那黄绸子打开。
里面的东西像是一种皮革,颜色很旧,叠了几层。
三叔小心翼翼,唯恐碰坏了那东西。
我很好奇,不知道三叔又要搞什么名堂。
第44章 凶宅笔录
我伸手去拿那皮革样的东西,却被三叔一巴掌打在了手上。
“稳当点,毛毛躁躁的。这东西可金贵着呢。”三叔骂了一句,亲手把那皮革一层一层打开。
我这才看清楚,那皮革一共有十几张,上面都写满了字,而且这十几张皮革被线扎在了一起,看起来像是一本书。
这东西应该是三叔最近才得到的,因为我从来没见三叔拿出来过。而且以三叔的性格,要是以前就有什么宝贝,早就跟我炫耀了。
“这玩意是什么啊?哪来的?”
我虽然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东西,但是从三叔的反应看,这玩意的确要比那五十万更能吸引三叔。
三叔把那皮革翻到第一页,看着像是个封面,在封面上写着四个字,都是小篆书写的,我虽然没学习过小篆,但从字形上判断,应该是凶宅笔录四个字。
“凶宅笔录?这是一本书?”我问道。
三叔赞许地点点头:“亏你小子还认得。这是一本手录,封面是篆书写的,里面的书体参合了篆书和隶书,我推断应该是从秦汉年代传下来的。”
我疑问道:“不对吧?那时候不都是使用竹简吗?”
这一下把三叔问住了,他眨眨眼睛,摆了摆手:“也许是那时候的书简,后人在这皮革上抄录的。总之这是一本古书,是什么年代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里面的内容。这皮革我摸着像是羊皮,这本羊皮卷对于我们来说,可是难得的宝贝。”
那羊皮卷应该是经过了特殊的处理,皮质柔软。三叔把那羊皮卷翻开,把里面的内容讲给我听。
这份《凶宅笔录》的开篇,是画得一整张的地图,地图上有很多的标记点。可惜的是,由于年代的关系,这地图上的一些细节都已经污损了。
后面的部分,列举了不少凶宅的例子,大到宫殿皇宫,小到民宅土居,对于凶宅的种类和成因,以及后续的破解和净宅都做了讲解,其中还有不少特殊法器的制作和应用技巧。
三叔指着那羊皮卷,说道:“看到了吧?这东西可能是古代某位风水大师的杰作。他一辈子可能都在四处破解凶宅,而后把自己破的每一处凶宅,都记录在册,留给后人参详。”
“这么说,这人是我们的前辈?”
三叔摇摇头:“我们的目的还是有所不同。这位大师应该是个高人,也许是为了给民众造福解难,而我们就惭愧了,我们仅仅是为了赚钱……”
“这本羊皮卷里面的东西,对于我们破凶宅真的管用?那可都是几百上千年的时候的事了。”
三叔摆摆手:“大侄子,这你就不懂了。有些东西是会随着时代的进步而发展的,是越新越好。但是风水这东西,还是我们老祖宗那个时候研究得更为透彻。这年头,哪还有人研究风水啊。这里面的方法,大部分都是一些土法,结合风水之说,对于每种凶宅都做到了对症下药。说实话,你三叔我只是个道士,道术方面没得说,但是这风水,也属于是半路出家,对付简单的凶宅还凑活,再复杂一些的,恐怕就……”
我指着三叔,埋怨道:“我说你终于特么说实话了,你劝我跟你做这个凶宅的时候怎么不这么说?那时候你可是牛皮吹得震天响。赶情你还是一直在诓我啊……”
三叔郑重其事地说道:“大侄子,我还说过一句话你记得不。我说咱们爷俩在一起合财,八字相合,在一起就能成大事。我说的怎么样?五十万到手了吧?这回咱们有了这东西,再复杂的凶宅也不在话下。到时候你好好看看这书,保证你受益匪浅。”
“你拉倒吧?你就会拿话诓我,我跟个傻子似的,被你诓得团团转。这次你装作被笛声所困,你知道我多担心你吗?咱们既然一起出来了,就是个团队,你事先跟我说一声你能死啊?”我依然对三叔不打招呼就擅自行动耿耿于怀。
三叔被我说的脸一红一白,讪讪地说道:“对不起啊,大侄子。这回是三叔错了,下次保证不会了。”
我耸耸肩膀:“你到底是我三叔,我还能怎么样?话说这本凶宅笔录你是哪弄得啊?”
三叔又神秘地一笑:“这玩意我得到的很有戏剧性。那个墓葬里的猴子,是你们弄死的吧?我发现了那猴子的尸体背上有些古怪。仔细一看,发现在它的后背上缝了一个口袋,鼓鼓囊囊的,像是有什么东西。我把它破开之后,就发现了这东西。”
“在那猴子身上?难道是那个吴宝璋放的?”我疑问道。
三叔点点头:“这种可能最大。这个吴宝璋,据我推测应该就是个有名的风水师,不然他也不会寻找到这样一个堪称龙脉的风水宝地,这本书也极有可能是他亲自抄录的。”
我点点头,说道:“天佑广场这事,看起来是完结了。但是我还有很多的疑问没解开,比如这是那个吴宝璋的墓葬,可是那个龟棺里躺的是吴天泽,这个吴宝璋去哪了?还有,那个吴天雄看起来也不是个会看风水的货,这用墨陀罗还魂以及用笛声控制尸体的手法,又是谁教他的?”
三叔说道:“这个我也有过推测,我怀疑那个吴宝璋的尸体,已经被那猴子给吃掉了。”
“什么?被墓猴吃掉了?”
三叔点头道:“那猴子叫墓猴吗?”
“是怪教授告诉我的。”
“嗯。我的推测是有道理的,吴宝璋这人极有可能是个风水师,风水师最善采气补气,天地灵气尽收其中。他死后,身体自然而然成为了那墓猴的口中之物。而吴宝璋事先不可能不知道会有这样一种结果,所以这可能都是吴宝璋事先安排好的局。”
“什么?吴宝璋事先安排自己被墓猴吃掉?”
“没错。我觉得吴宝璋是为了寻找这凶宅笔录的有缘人。如果放在墓中,只会被盗墓者取走。如果放在墓猴身上,恐怕谁也不会想到这一点。”
“这本凶宅笔录,有这么重要吗?能让吴宝璋如此大费周章?”
第45章 幕后之人
三叔摇摇头:“这就涉及到了你刚刚的疑问。就是给吴天雄出谋划策的那个人。这人一直在幕后,从未露面。用笛声控制尸体的,利用阴阳磁场来控制电梯的,应该也是他。我估计他这么帮吴天雄很可能是另有所图。弄不好,就是冲着这本凶宅笔录来的。而这本凶宅笔录,你看看这地方……”
说着,三叔把那羊皮卷翻到了最后一页。
我发现在羊皮卷的后面,有一条齐齐的断口,看样子像是后面还有几页,却被人用利器割掉了。
三叔接着说道:“看到了吧?这本凶宅笔录的后面,还有内容。只不过这内容是什么,又为什么被人割掉了,就不得而知了。也许这本书的后面,记录的是更为重要的东西,那个帮吴天雄的人,是冲着那东西来的,也说不定。”
不得不说,三叔的推断都很有道理。但是有些东西,在不知道事实的真相之前,是怎么都猜不到的。
三叔显然也没想继续猜下去,他拍着那本羊皮卷说道:“现在这半本,就够我们受用半辈子了。至于这天佑广场的后续问题,相对就简单了,所以我们也没必要再管了,晚上好好休息一下,明早我们就出发回去。”
我点点头,这要到离开的时候了,心里竟然有点怅然若失起来。
三叔见我的样子,突然冲我挤了挤眼睛:“大侄子,是不是舍不得走,还惦记某个人啊?”
我瞪了一眼三叔:“胡说什么呢?有什么舍不得的?”
三叔拍拍我的肩膀,笑嘻嘻地说道:“大侄子,三叔是过来人,有什么事能瞒住三叔的眼睛。挂念着某人,就去看一下啊,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摆摆手,让三叔别胡说八道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和三叔收拾好了东西,走出酒店准备回到深圳。我特意把梁悦那辆车的车钥匙放回了她的房间,这样她回来退房的时候应该就能看的到。
我们站在路边,扬手刚准备打车,就看到一辆白色的轿车飞驰而来,到了路边突然一脚刹车停了下来。
尖锐的刹车音把我吓了一哆嗦,顿时火冒三丈,正想发作。就见车门一开,梁悦从里面冒出头来。
梁悦戴着一副大太阳镜,几乎把脸挡住了一半。我差点都没认出她来。
梁悦冲我们摆了摆手,说道:“怎么,二位大师,走了也不打声招呼?”
我看到梁悦,急忙跑到车边,关切地问道:“你……你没事了吧?”
梁悦板着脸,问道:“难得你还关心我有事没事。”
“当然了,我一直很关心。”
梁悦突然提高了声调,冲着我嚷道:“关心我你不给我打电话,关心我你不来看看我?你说啊……”
我一皱眉,这丫头的脾气怎么说变就变,忙解释道:“我是……”
我刚说了俩字,梁悦捂着耳朵:“我不听我不听……”
我哭笑不得,这丫头弄得我一点脾气都没有。三叔在一旁,脸都憋青了,也不敢笑出声。估计他也不敢招惹梁悦。
我有点不耐烦,摆摆手:“你爱听不听,我们得回深圳了,你没事就好,再会。”
我拉着三叔,不再去理梁悦,准备继续打车。
梁悦一把扯住我:“你吼什么吼?你把我自己扔在地下车场,你还有理啦?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还吼上了?”
“你……”我有口难言,被梁悦噎得面红耳赤。
三叔在一旁说道:“行了,你们俩。明明互相都关心,还在这扯什么嘴皮子。你们俩在这打情骂俏吧,道爷我可没工夫陪你们了啊……”
“李老道。”梁悦气得喊住了三叔。
三叔一副没脸没皮,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对付梁悦倒还有奇效。梁悦不得不放低了声音,说道:“上车吧。我舅舅让我送你们回深圳。”
我摆摆手:“用不着。”
梁悦用手掐着腰,瞥了一眼三叔提着的皮箱,笑道:“呦,这是有钱了,口气也硬了啊。你们就不怕带着钱,路上不安全?”
三叔不由分说,拉着我上了车,一边对梁悦喊道:“那就多谢吴总和梁助理了啊。”
梁悦哼了一声,上车发动了汽车,直出临市,奔着深圳的方向,开上了快速路。
路上,我忍不住问梁悦:“吴天雄怎么样了?”
梁悦没好气地回答:“现在被羁押了,不过没有证据说明,那些跳楼的是因他而死。那人骨笛也不作为证据。不过他手里的枪虽然是自制的武器,非法持有也是有罪的。我舅舅已经请了律师,到时候等着宣判吧。”
我又说道:“还有那些吊着的道士呢,也没算到吴天雄头上?而且我还有一点不明白,既然天佑广场的一切都是吴天雄搞出来的,当初他为什么又那么好心去把我们找去,帮吴总破风水呢?”
“这个我倒是知道一点。和你们一样,那些道士都是吴天雄找来帮舅舅破风水的。只是那些道士的道行不够,全都死在了地下。”梁悦又对三叔说,“你的道行够高,所以吴天雄原本是准备用你的清魂去点吴天泽舅舅的最后一盏本命灯的。估计他当初找你们,也是出于这个目的。”
我点点头:“浊腐之气,道命之魂,可以培育墨陀罗。没想到这道命的清魂竟然还可以点燃本命灯。”
三叔又问道:“那地下的墓葬怎么处理?”
梁悦摇摇头:“具体我也不清楚,不过听舅舅的意思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那下面可能是要回填了吧。”
三叔点点头:“我已经跟老肖说过了。那地方的风水,不是一时半会能改变的。那墓葬填了之后,可以立块碑,把吴宝璋的名号立起来。初一十五的时候,按照正常的程序上香祭拜就好。剩下的,关于楼体的颜色,还有那天佑尸场的字号,都需要改变。”
梁悦点头说道:“肖伯已经开始着手操作了。”
我突然想起件事来,急忙问道:“老马回去找你舅舅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