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迷途信者
第二十八章 鱼死网破
碎裂的躯体漱漱落下，沉入血海之中。无尘的手中抓着一个脸盆大的蠕动腺体，汇集起一个灵力漩涡将其包裹起来。
这是黑夜女士制造命运之网的腺体，虽然力量已经被榨干了，但却是窥探命运的源头。
无尘没法像程海那样边悟道边战斗，所以只能选择另外一条道路——借外物突破！
“啊呜！”
用力地咬了一口，感受着鲜活的肉块在口腔中跳动，无尘囫囵一吞，不要命一般地疯狂撕咬。
“不好！”
看到无尘的举动，虚渊赶紧调转了炮口，和其余的亡魂一同向无尘攻击。
星光和狂雷密布着天空，将无尘的身体炸飞了出去。他的身体险些落入海中，却险险地在半道停下，朝着远处奔逃。
虚渊眉头一皱，正要追击，程海却出现在她的身边，那属于吸血鬼的森森死气已然散去，被一股磅礴的生机所替代。
他，完事了！
“带上我吧。”
无尘的速度很快，也就虚渊能够追得上。恰好他现在突破完成，也省得夜场梦多。
“噗噗噗！好腥……”
半跪着骑在飞剑之上，无尘吐了吐嘴里的口水，吞下了一枚调理伤势的丹药，盘在飞剑上调息。
虽然将黑夜女士的关键腺体给吃掉了，但这玩意也不是说吃哪就能补哪的。
首先，它有毒，而且是剧毒！
无尘现在整张脸一阵青一阵白，一副死了好几日的样子。所以在炼化其中的精华之前，他必须得先解决自己中毒的问题。
唰唰！
剑光如炬，在自己的身体上割了十几处。无尘用灵力挤压着毒素，焦黑的剧毒混在血液之中喷涌而出，将四周的天空染得是乌烟瘴气。
就在这时，一道闪光出现在他的身前，虚渊带着程海拦在了他的前面，随后二度瞬移，堵住了他的后路。
“该死！”
如此迅速的追击令无岑心急如焚，他轻轻抚摸着自己的飞剑，低叹道：“小银，拜托你了。”
“嗡嗡……”
飞剑有灵，轻轻地抖动着，似是在做最后的告别。
随着无尘的闭目，它发出了一声清脆的铮鸣，自发地朝着程海的方向飞去。
“可还真狠啊……”
看着无尘疯狂的样子，程海微微地挑了挑眉，也惊叹于他的顽强。
化神期的肉体虽强，但主要的防御手段还是依靠护体真气，像这样大量的失血也是会死的。
不过他也不意外，这家伙四处惹事，几乎没有人不讨厌他，能活到现在自然也得对自己狠一些。
“只是可惜了那把剑了……”
程海暗叹一声，持剑相迎。
拥有器灵的剑就如同有了生命的孩童，他陪伴了无尘那么久，自然也是知道他是什么人。
而在如此绝境之下，它却依旧愿意为其赴死，这其中的觉悟，让他也不禁为之动容。
但也只是动容罢了。
铮！
寒光乍现，如同纷乱飘飞的白雪，冻住了周遭的空间，也让小银飞行的动作慢了下来。
“抱歉。”
轻轻地说了一句抱歉，程海闭上了双眼，所处的空间在一瞬间绽放出千百道密集的剑影，层叠交错。
小银的身上银光阵阵，使出剑招精妙绝伦，竟然能跟上程海的速度。
只是剑灵毕竟是剑灵，它虽然能使出熟练的剑招，但没有力量的支撑，也只是个空架子而已。
所以等到冬雪消融，剑光如同流水一般散去的时候，它的身上出现了一道裂纹，随后寸寸碎裂，如同身边纷飞的细雪一般散落世间……
“小银！”
眼瞧着本命飞剑的碎裂，无尘喷出了一口精血，目眦欲裂。
他知道小银没法挡住程海多久，但却没预料到程海的战斗力竟然暴涨到这种地步，一套剑招就给秒了。
“只是……为什么是冰雪……”
困惑地看向四周，无尘百思不得其解。
感悟正常来说是要基于环境的，但周围只有高山和岩层，为什么会领悟出冰雪的大道出来？
只是此时却容不得他思考，因为程海已经舞剑朝着他砍来。
而这一次，他周遭包围着的力量……
是火！
“淦了！搞不懂！”
忿忿地暗骂了一句，无尘也不再纠结，气血夹直冲脑门，狰狞的神魔虚影再度出现在他的身后。
他体内的毒素还未能完全驱除，如同硫酸一般腐蚀着他的筋脉，但此时已经没有时间了。他疯狂地吸收着黑夜女士的囊腺，双眼能够看到的景象也在快速地改变着。
快刺到眼前的剑气之上，仿佛多了一张无形的网。
“看到了！”
无尘振奋，备用的飞剑于手中出现，气势徒然大振！
只听一道震天的轰响，两道红光于半空中硬碰。
怀着失去了本命飞剑的暴怒，无尘在如此绝望的境地居然再度突破。他挑开了程海的第一剑，破碎的剑气四处肆虐，汇集成四道连接天地的巨大龙卷，在两人交战的中心肆虐不止。
“嗯？”
感受到无尘的异样，程海也忍不住抬起了头。
“惧怕我吧！”
无尘红着一双眼睛，青紫色的血管凸出了面庞，尤为显眼，那是他毒性入了骨髓的征兆。
不疯魔，不成活！
他能将天魔剑典修炼至此，便是由于他疯狂的性格。既然无法排除毒素，那就利用这份猛烈的毒性刺激周身窍穴，污染自己的灵力！
或许是歪打正着，黑夜的囊腺本只是一件容器，但在同化其中的能量之后，他的身体也产生了微量的抗毒性，竟能支撑着他将真正的力量给提取出来。
现在，头疼的就该轮到程海了。
“别靠近这！”
高声地示意虚渊后退，程海面色阴沉地顶着翠绿的歹毒剑意，不疾不徐地舞着剑。
烈火、寒冰、岩磐、雷电，程海的剑下毫无章法，激发出的元素也各不相同，根本看不出是何种大道。
然而巨大的龙卷已于底端交汇，化作一条盘旋于云端得四头巨蟒。粗大的雷霆不断落下，如同擎天的立柱，将它们的鳞片照得熠熠生辉。
“天魔剑典，怒蛟吞海！”
见时机已至，无尘抽身而起剑身上凝聚的黑光扫出百尺，毁天灭地！
程海却不慌不忙地环剑于侧，如同飞鸟栖息于树木，安恬静谧。
待到蛇头狂啸，毒雾的腥气已经近在咫尺的那一刻，他的剑才缓缓地向前刺出。
“此剑名曰，万物生。”
第二十九章 此剑名曰，万物生
狂风呼啸，漆黑的天空上已经看不到一点光线。楼宇一般硕大的蛇头撞裂空间，振荡不止，威势简直难以阻挡。
但随着程海一剑刺出，那灭尽尘埃的力量便徒然一滞，如同被春风拂过的荒野一般，怀念起当年百草丰茂的时光。
于是，狂风变得柔和了下来，雷霆也停止了呼啸。
无论先前有多么的狂乱暴躁，这些存在于世间周遭的元素在遇到程海的剑气之时，都如同受热的冰雪一般，寸寸消融，威势不再。
“归于平静吧。”
闭上眼睛继续舞剑，程海仿佛融入了这个世界，给人一种浑然一体的既视感。
那四枚吐着恶毒蛇信的巨大蛇头，也在撞到程海剑气的那一刻，如同飞蛾扑火一般层层消散，悄无声息。
“这是……什么剑……”
在远处护法的虚渊捂着嘴巴，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景象。
此时的无尘七窍都占满了毒血，更是难以接受眼前的画面。
“这不可能！”他惊叫出声。
天魔剑典流传自上古，曾以霸道和吞噬一切的威名傲世一时，这一剑更是他此生的巅峰。
结果他的剑势不是被更强横的剑意击败，而是……
自己散了？
“此剑名曰，万物生。”
握着长剑立于空中，程海缓缓地吐出一口气。
腥臭的毒雾被狂风驱散，被撕裂的天空也恢复了原状。暴虐的狂风经过冰雪的清洗，凝成了一场大雨，落向下方的岩层。
而顺着程海的话语向下看去，无尘看到在那片本只是隔光屏障的无用岩层之上，竟长出了青青的绿草。
“万物……生？”无尘迷惑了。
这是他从未听说，甚至都没有想象过的剑道。
“对。”
程海点头，抬起手臂，一只青翠的小鸟落在了他的手背上。
“五行相克，亦是相生。这世间万物都有其特定的联系，只要掌握了他们成型和消散的本质，即可化解攻势。”
“不懂。”无尘摇头道。
风并不在五行之中，想要制止风，那就必须用坚实的墙面去抵挡，为何能做到如此轻易地消融？
他这个说法，并不成立。
“不懂吗……”
程海笑了笑，道：“我也不怎么懂，现在会的只是皮毛罢了。但真要找个说法的话，那就是，我可生万物，所以他们都听命于我。”
根据古时传下来的理论，五行是万物的基础。无论是生命构成，还是医用学术，或是地理占卜和锻炼修行，都与其脱不离关系。
程海最先入道的水，也属于五行之一。
而水，是生命之源。
依照科学研究，地球上最早的生命即是诞生于海洋之中。程海当初在雨中试着模拟上帝感悟言出法随的时候，也对此深有体会。
水剑柔弱，却生机勃勃，这是对的。
但却不唯一。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这个世界的火山里孕育的怪蛇，混沌的空间可以孕育出小爱，瘦长鬼影更是不知道是哪来的。
所以按照这么说，火也是生命之源、混沌和黑暗也是生命之源、上帝也是生命之源，他妈啥都可以是生命之源，为什么不能是他呢？
当然，这指的不是两性繁衍，而是大道孕育。
程海修的便是水之大道，再者死灵巫术本是汲取生命之法，对生命本就有一定程度的理解。
早在当初宥马乡杀烛月的时候，他逸散的能量就引起了草木的生长，也不算是头一遭了，领悟起来自然事半功倍。
虽然现在的他还是无法做到凭空造物，但在元素层面上的掌控力已经迈入更深一个层次，对境界低于自己的攻击，有着极强的压制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