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龙拉棺 第7章

作者:舞独魂灵

念完之后,怪事出现了。

没来由的吹来一阵阴风扫过香炉,第四根鬼香直接灭了。

烧香最忌讳的事有两点,一是长短不齐,一是中途熄灭。

前者是凶兆,后者代表的是心不诚,鬼神不受。

“白叔,这是怎么回事?”我问道。

“不应该啊,按说黄河娘娘之前是瞅过你的,应该是没什么意见才对。一定是你小子心不诚,把香点上,再把婚书念一遍。”

好吧,我又念了一遍,可是鬼香还是灭了。

柳河愁皱着眉头琢磨了一会,问我是不是心里还有别的女人,有什么余情未了。

唉,有些事平时埋在我心底,我轻易不去碰触。

我大学的时候谈过一个女朋友,肤白貌美气质绝佳,还是我们系的系花。我对她用情很深,以至于后来分手之后对人生都失去了兴趣,这才在广州混的人不人鬼不鬼。

不过再铭心刻骨的感情也抵不过时间的侵蚀,这次回家后我已经打算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也几乎不再想起她了。

我给不了她想要的生活,就像分手时她所说的那样,和我在一起很开心,但要是和我结婚就有点扎心了。

现在柳河愁问我是不是心底还有什么余情未了,我想了想就把脖子上的吊坠扯下来,远远的扔进黄河里。这吊坠是她送我的生日礼物,物是人非,留着也没什么用了。

把吊坠扔掉后我重新再念婚书,这一次很顺利,那根鬼香直到燃尽都没有再熄灭。

“走吧。”等香烧完后柳河愁招呼我回去。

“白叔,这就完事了?”

“嗯,黄河娘娘收了你的婚书,接下来就该为你俩的婚事做准备了。”

和黄河娘娘结婚也属于配阴婚,不过却和我亲戚家那种不一样,因为我是活人她是鬼,我俩属于阴阳配。我不需要找她的尸骨,只需要给她竖一面牌位就行。

只是我到现在都不知道她的名讳,牌位上面也不知道该写什么。

柳河愁说这个不用急,等我们举行婚礼的时候她自己就会把名字刻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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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阎王点卯

择日不如撞日,柳河愁第二天就开始为我准备婚礼的事。

去镇子上的纸扎店买来红纸,竹笢,裁了红绸罗纱,明烛火器,林林总总一堆。

把那间杂物室腾出来,给我收拾了做洞房。

“谢岚,婚姻大事,你要不要和你爹娘知会一声?”柳河愁戴着老花镜一边裁纸一边问我。

“怎么说?难道你要我告诉爹娘,我要和黄河娘娘结婚了,可能这辈子都没法给他们传宗接代了?”

“随你,反正只要你自己肯认这门亲事就行。不过啊,叔先和你说好了,你娶黄河娘娘可是要当做正妻的。以后不过你混成啥样,都只能有她一个妻子。”

“听你这意思,难道我将来还有机会纳妾?”我问他。

“哈哈哈,想法不错,要是嫌命长大可以一试。”

唉,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我做捞尸人是为了赚钱娶媳妇,现在倒好,还没怎么发财就已注定孤独一生了。

柳河愁以前说娶了黄河娘娘有享不尽的艳福,那是纯粹逗我玩。

阴阳有别,黄河娘娘是鬼,长时间显化阴身对她对我都没有什么好处。

就算是结了婚我也是一个人过,最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出来陪我说说话,或者造化一场春梦,事后了无痕迹。

不过为了活命我也只能如此。

到了黄昏逢魔时刻,我一个人跪坐在大屋的蒲团上,安静的等待黄河娘娘的到来。

供桌两侧红烛明亮,中间供着面一尺高,三寸宽的阴沉木牌位。牌位用红布蒙着,上面无字。

酉戌交界的那一刻被称为逢魔时,也是白天和夜晚的分界点。传说中在这一刻妖魔鬼怪会出来大行其道,和凡人共享人间。

柳河愁说封魔时黄河娘娘会给她的牌位刻字,要等刻好字之后才可以正式举办婚礼。

我平心静气等待着,开始还有种荒谬不真实的想法,渐渐的这种想法从我脑海中摒弃,转而有种神圣的庄严。

我想到了黄河娘娘的生平,容貌好身段好的未婚姑娘,还会唱小曲,能歌善舞。我们这边不是什么美女之乡,这样的姑娘无论放在哪个村哪个寨都是无数男子梦寐以求的对象。

而她们却要因为一场祭祀,被用绸布裹了身体刷上桐油沉入黄河。

从此百年江湖,生活在暗无天日的黄河水底。

现代社会,黄河大王和六十位将军已经远离了人们的视野,唯有黄河娘娘因为怨气难消,天道不涉,依然在河中做着孤魂野鬼,除非黄河水干才能解脱。

这么想着,我心里对要和我结婚的黄河娘娘生出了几分感情。我下决心,若是真娶了她就要好好对她,不会让她再孤零零的一个人。

随着一阵阴风的到来,牌位上的红布被掀开了,露出上面娟秀的字迹。

林氏姽婳,愿许为君家为妻……

字迹很小,烛火摇曳,我尚未完全辨识,字迹却又突然敛去,转而换上一个字迹潦草的大字:逃。

我还没有明白怎么回事,只听见外面突然风雨大作,吹得门窗猎猎作响。下一刻红烛熄灭,整间屋子变成漆黑一片。

我想出去看看发生了什么,可是全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没有。

如同溺水了一般沉浸在黑暗中,耳朵里各种声音乱响,眼里却什么东西都看不见。

“岚儿,快回家吃饭了。”

“谢岚,你小子又请假,不想在厂里干了是吧?”

“谢岚,对不起,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

冥冥中,我听见有很多人在呼喊我的名字,有的熟悉,有的陌生。

我想回应他们,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也不知道这种昏昏沉沉的状态持续了多久,门突然从外面破开,紧接着柳河愁跌跌撞撞的闯进来,全身是血。

他一进屋立刻去拿水猴子皮,自己裹了一张,又给我裹了一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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