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四条腿的小白兔
解放了,赵有才本来还想再干几笔,结果一出手就被大军发现了,折损了十几个兄弟。
赵有才见事情不对头,就找了一个【卖底的】,那人在城里公社当领导,用两根小黄鱼换了新身份。”
话音落了。
李爱国问道:“【卖底的】应该是胡子中带路的人吧?”
“呀,李司机,您连这个都知道。”红桃儿瞪大眼说道:“赵有才要确定绑票的目标,需要负责带路的人。这些人大多是临时入伙,被称为【卖底的】。”
李爱国曾听大奎讲过这些典故。
解放前京城的胡子团伙,老大被称为大头子,二把手被称为二掌柜。
既然是团伙,就有分工。
有人负责购买枪支弹药,有人负责销赃和联络外人。
大头子根据【卖底的】提供的消息,选定目标。
到了行动的日子,有人负责在外面站岗放哨,即【押大水】。
其他人手持长短枪、大刀踹开房门,用枪威胁这一家人,然后绑走一两个,勒索赎金。
要是遇到养牲口的,他们还会牵走一两头牲口,既能卖钱也能过肉瘾。
肉票绑来之后,由“看票”负责看管。
等肉票家里送了钱,大头子再根据规矩,给手下胡子分钱。
要是没人送钱,那就只能撕票了。
“你在里面是干什么的?”李爱国问道。
红桃儿低下头:“俺胆子小,只能【押大水】。”
她抬起头,慌慌张张的说道:“李司机,您放心,俺从来没有杀过人。事实上,俺还救过人呢!”
“嗯?”李爱国眼神一凝。
“那是一九三五年的事儿。
赵有才带了着十多名匪徒来到了佟家营,
准备绑了佟地主的家属,但是佟家早就得到了消息。
大院内埋伏了十几个枪手,赵有才当时就被打懵了,赶紧逃跑。
卖底的那个人,直接被打死。
有两个胡子小肚子上中了钢砂蛋,半路上就死掉了。
赵有才吃了大亏,在回庞各庄的路上,顺手抢了隔壁黄庄,得了两头牛,十几只大公鸡,还绑了黄家的一个小姑娘。
赵有才本来想拿这小姑娘换五十块钱。
但是黄家人却觉得,黄姑娘进了胡子窝,肯定被糟塌了。
就算是赎回来,也嫁不出去,所以压根就没有打算出钱。
票砸手里了,赵有才吃了大亏,当下就决定立威,选了个好日子,准备砍掉黄姑娘。
幸好那时候保安团开始大规模剿匪了,赵有才只能带着手下到活窑躲避。
俺趁着混乱将那姑娘放掉了。”
李爱国将这条记录在本子上。
这一点倒是容易证实。
只要派人去黄庄打听,就知道红桃儿是不是救过人了。
李爱国随后又询问了两遍,颠来复去的询问。
确定红桃儿的口供没有任何问题后,这才站起身,看着老魏村长说道:“村长同志,现在我们可以去抓人了。”
“抓人?抓谁?”老魏村长神情茫然。
李爱国道:“当然刘老汉和刘大娘。”
“.”老魏村长流露出了骇然的神色,眼中止不住的震惊。
“他们就是赵有才和赛英花?”
“不,这不可能,刘老汉是个好人啊。他是供销社销售员,日子好过,谁家借点米面,他从来不拒绝。”
“这样的人,咋能干出那些丧心病狂的事儿?”
李爱国看向红桃儿:“你告诉村长。”
红桃儿低下头说道:“村长,他们就是胡子,解放后俺本来想找个好人家嫁了,他们又找到了俺,让俺冒充遭灾的女人,来到了村里。”
有证人证实,魏村长还是觉得难以置信。
“昨天刘大娘还在俺家,给俺闺女缝被子来着,咋能是坏人呢。”
其实倒不能说魏村长的警惕心差。
而是京城附近的胡子本身就不是专业胡子,并没有专业的山寨。
他们因利而聚,因利而散。
像赵有才,平日里是庞各庄的老农民,只有找到了目标,才会把人马集合起来。
干了一票后,按财产分“红柜”,藏起长枪,带着短枪。
约定好下次集合的时间和地点,各奔东西了。
有家有口的回家,就说出去做买卖了,回来歇半年。
没家的有亲投亲,有友访友,实在没去处的,就到大车店。
这种人跟一般老百姓没有区别。
除非被人告密,或者是酒后失言,才会“掉了脚”。
村民们生性质朴,很容易被他们蒙骗住。
这也是李爱国强忍住焦灼,花费这么大功夫,审问红桃儿的真正原因。
看着魏村长面带骇然,在那里走来走去。
李爱国冷着脸说道:“村长,现在赵有才和赛英花可能还不知道红桃儿已经失手了,你马上组织民兵,前往供销社,对他们进行抓捕。”
语气生硬,甚至带了点命令的意味,魏村长却没有觉得有任何不妥。
他惊醒过来,巴掌重重拍拍脑袋。
“李司机,您放心,俺们绝对不会让坏人跑了!”
话音落了,魏村长却又犹豫了起来。
“李司机,这事儿是不是得现报告给周公安员?”
“公安员?“
李爱国稍稍愣了片刻,就明白过来了。
这年月,基层派出所还没有普及,尤其是广大的农村地区,基本上没有派出所。
而魏庄公社人口毕竟少,面积也很小,所以上级只委派了一名特派员,来管理公社的治安。
周公安员应该就是魏庄公社的公安特派员。
“公安员现在在哪里?”
“不知道,一般来说,周公安员每天都会骑着自行车在各个村庄巡逻。”
魏村长见李爱国神情着急,压低声音说道:“周公安员的脾气不大好,咱们抓人,要是不告诉他,估计会惹来麻烦。”
李爱国抬起手腕看看时间。
距离红桃儿送猪桃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赵有才很可能已经觉察出暴漏了。
不能再等了。
“村长,你派人去通知周公安员。咱们这边马上展开行动!”李爱国直截了当的说道:“拖得越久,赵有才越有可能逃掉。”
王结巴着急道:“村村村长,周公安员怪罪下来,俺担着!”
“害,你这是啥话,这是咱们魏家庄的事儿,就算是天塌下来,俺这个村长也得扛着。”
此时是上午九点钟。
魏庄的社员们正在生产队长的带领下,在东边的那块田地里忙活。
金色的阳光下,高粱地里,高粱杆儿摇曳着沉甸甸的穗头,仿佛在诉说着丰收的喜悦。
镰刀在阳光下闪着寒光,轻轻一挥,高粱便应声而落。
伴随着“嚓嚓”的割穗声,一片片高粱倒下,整齐地铺满了田野。
社员们头戴草帽,身穿粗布衣裳,手持镰刀,埋头苦干。
他们的脸上洋溢着满足和自豪,汗水从额头滑落,落在泥土里,化作一片片晶莹。
这是魏庄公社成立的第一年,就取得了大丰收,算是开了个好头。
现场气氛热烈。
“铛铛铛,铛铛,铛铛铛,铛铛”
村口大树上的犁铧片被人敲响。
清脆的响声就像是按快门的声音,丰收的场面被定格在照片上。
社员们纷纷停下了手,呆愣在了原地。
“又吃饭了吗?现在还不到吃饭时间啊。”蹲在地头的黄家小脚老太太小声嘟囔。
那些社员们也觉得这钟声有点怪,却说不出为什么。
生产队长魏大柱稍稍愣了片刻,神情一凝,扔掉崭新的搪瓷缸子,抄起锄头。
大吼道:“钟声三长两短,村子里进了迪特,抓迪特啊!”
魏庄的钟声是有讲究的。
吃饭有吃饭的钟声,开会有开会的钟声。
前阵子老魏村长从镇上开了会回来,村里又多了抓迪特的钟声。
“抓迪特,抓迪特!”
社员们的精神顿时紧张了起来,快步朝着东边的碾场奔去。
村口。
李爱国看到民兵队长王结巴敲响犁铧片,本来觉得有些不妥。
按理说。
抓这种人,应该打枪的不要,应该悄无声息的。
但是旋即想到,这年月公社里的民兵都是采用群体作战方式。
而是通过这次行动,也可以对公社的社员进行一场训练,所以就听之由之了。
李爱国手持大五四,来到碾场的时候,发现村里的年轻人都来了。
有拿锄头的,有拿木棍的,有拿铁锨的,有拿镰刀的,有拿汤勺的,还有妇女手里拿锅铲的……
就连黄家的那两个小脚老太太,也拿着扫帚站在队伍中。
李爱国没有看到手持长枪民兵的身影,皱着眉头看向老魏村长:“村长,你们村的民兵呢?”
“民兵就是王结巴啊。”老魏村长道。
“他是队长!”
“对啊,他是队长,也是队员.”
老魏村长也意识到了问题,不好意思的说:“咱们公社不是刚成立吗,重点放在了搞生产上,民兵队伍还没有组建起来。”
“不过你放心,不会耽误事儿的,因为我们村有狩猎队。”
说话间,七八个中年汉子奔了过来,
他们肩膀上扛着土猎枪,肌肉健壮,眼神深邃警惕,看上去就是老猎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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