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四条腿的小白兔
院子被收拾过,看上去很干净,隔壁厢房里传来阵阵朗读声,听上去像是灌口。
“我那些师兄弟正在练习基本功。”
小黑胖子把李爱国让进堂屋,给他沏上茶水,一脸兴奋:“李司机,你这次来,肯定不是就为了买几十斤大米。”
李爱国喝了一口茶,放下搪瓷缸子笑道:“都说你们说相声的心眼多,我原本是不信,现在却是信了几分。”
“没办法啊,我们这些人手不能提,肩不能扛,要是不多留点心,早就饿死了。”
小黑胖子坐直身体,好奇的说道:“上次你说三天后过来的,怎么耽误了那么久。”
“执行了一个小任务”
李爱国一言带过,把京津物资交流通道的想法讲了一遍。
话音落了。
李爱国这才知道,小黑胖子的绿豆大的眼睛,也能扩张得跟铜铃大似的。
“爱国哥,我替全津城那些说相声的感谢您了。”小黑胖子深深的鞠了一躬。
小黑胖子清楚只要按照李爱国的计划行事,所获得的收益将远超鸽市。
而且。
还没有风险。
跟王大奎一样,多年来,小黑胖子也在津城积攒了丰富的人脉。
随时能联系一大批老客户。
小黑胖子嬉笑道:“要不,我给您说一段灌口。”
“.”
李爱国摆摆手:“下次吧,这次时间紧张,我还有事情要吩咐伱。”
不知不觉中,李爱国用上了‘吩咐’二字。
小黑胖子却没有感觉到反感,反而觉得理所当然。
要不是李爱国在车站帮助他,他现在已经蹲在笆篱子里了。
并且,李爱国现在还给他找到一条生财的路子。
小黑胖子不是那种忘恩负义之人。
要不然也不会在自己吃不饱饭的情况下,还想着那些师兄弟。
“您说,我听着。”
“亲兄弟明算账,这生意是三个人的,无论是成本,还是利润都得分成三份。”李爱国严肃的说道。
“同意。”
小黑胖子点头。
“我现在写一份协议书,你在上面签上名字。”
小黑胖子连忙让小白胖子找来草纸和钢笔。
“我有钢笔。”李爱国摆摆手,让小白胖子把那支简易钢笔收回去,从兜里摸出那根金笔。
阳光透过破旧的窗户洒落进来,照耀在笔杆上,散发出的金色光彩映入了小黑胖子的眼眸中。
他瞳孔猛地收缩,倒吸一口凉气。
说相声的,都是杂家,啥都得知道一些。
“这,这支钢笔.好像快坏了!你看,笔尖已经磨秃了,笔杆也掉了色。”小黑胖子连忙收敛神情,一脸惋惜的说道:“你一个火车司机,也用不到这么好的笔,卖不卖,我出二十块钱。”
“一边玩去,纯金的能掉色?”李爱国斜了他一眼。
说相声的果然心眼多,净想着占别人便宜。
待协议书写好之后,李爱国让小黑胖子签上字,画了押,把协议书揣进怀中。
没办法,说相声的心眼子太多了,不得不防着点。
“这是我这次要的物资,等明天行车来到津城,你给我送到火车上去。”
李爱国从帆布袋里取出一张草纸递过去。
草纸上写满了各种物资,都是王大奎那些客户急需的。
小黑胖子接过去,细细看了一遍。
“小站稻米、杨柳青年画、耳朵眼炸糕、糖炒栗子、腐乳肉、津酒、十八街麻花、沙窝萝卜、芝麻烧饼.”
东西很杂乱,但是每样都标注了数量。
可以说,这一单生意,就比得上小黑胖子在鸽市忙活半个月。
“这么多啊?”
“怎么,你搞不定?”
“搞得定,绝对搞得定!”小黑胖子拍着胸脯作保证。
他清楚。
这也许是一个翻身的好机会。
随后按照规定,小黑胖子也把津城需要的物资写在了草纸上。
其中排在最前面的就是全国粮票。
京城是国内最大的城市,居民和工人最多。
全国粮票的数量也最多,相比较津城,每斤全国粮票的价格要便宜五分钱。
跟京城需要的农产品不同,津城需要的大多数是一些高级货。
稻香村糕点、京城酥糖、京城果脯、昌平草莓.
看着草纸上面的物资,李爱国心中直叹。
无论在哪个年代,有穷人,也有钱人。
“我会让京城那边尽快筹备。”
李爱国转过身,从裤衩子里掏出一砸钱,递了过去。
“这里是五十块钱,算是起步资金,等货物出售了之后,咱们按照利润平均分配。”
等等。
刚才这火车司机是从哪里掏出来的钱?
看着那摞来钱,小黑胖子伸出手,又缩了回去。
不过他最终还是接了过来,认认真真的数了一遍。
只要是钱,哪怕掉到厕所里,它还是钱。
“正好五十块!”小黑胖子强忍着气味,把钱揣进了兜里。
他决定等会就把这些钱花出去。
“你放心,明天我准时送到。”
李爱国站起身往外走,耳边钻进来一句话:“不听灌口,报菜名呢?”
赶紧快走几步。
emmmm说相声也能上瘾?
出了门。
抬起头看看火红的太阳,和太阳下面被晒得发了蔫的树叶。
李爱国嘿嘿笑。
咱这算不算是拯救了非物质文化遗产?
《列车乘务员服务标准》已经交给白成长了。
部分细则已经开始实施,效果十分显著。
最近两次行车,乘客们对乘务员都交口称赞。
白车长今天在晨会上,还在督促李爱国尽快撰写《安全行车标准》。
并且单独给他在宿营车留了一间包房。
让他可以在回程的时候,能够有静心工作的环境。
李爱国回到宿营车,进到包房里面,开始安心工作起来。
也不知道张雅芝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一直躲着隔壁包房内。
倒是张友玲进到包房里跟李爱国聊了一阵子。
她也没有再提张雅芝的事情,只是拉了一些家常。
并跟李爱国讲一些乘务组的“趣事”。
张友玲是那种喜欢打听八卦的女人.
对机务段里的一些小道消息,知道得一清二楚。
机务段新招收的那个扳道工,吃到了公家粮食,立马跟农村婆娘离婚。
那婆娘闹到了段里面,段里的领导正准备开除扳道工的路籍。
隔壁包乘组的那个破鞋,同时跟两位个列车员搞对象。
由于没有规划好时间,两个小伙子撞到了一块。
三人在包房里,打了一架。
要不是列车长护着,肯定会挨批评。
这些事情,李爱国听得啧啧称奇。
列车上的风气。
还真是开放。
列车四点多,准点抵达京城。
开着蒸汽车头回到检修车间。
李爱国正准备回宿舍洗个凉水澡。
门口相熟的保卫干事走了过来。
“爱国同志,你等等。”
虽不清楚有什么事情,李爱国还是循例先递上烟。
烟不是啥好烟,就是1毛五一包的大前门。
烟搭话,洒搭桥,千百年的老理了,即使是在这个淳朴的年代也是如此。
果然。
保卫干事接过烟,态度更亲热了几分。
“爱国,今天有个女娃来找你,长得还真俊呢。”
“女同志?”李爱国诧异:“她留下名字了吗?”
“名字倒是没留下,不过她让我转告你,你还欠她一根老冰棍。”
老冰棍.难倒是丁秋楠?
上次在住张鸭子的时候,好像确实说好了请丁秋楠吃老冰棍。
后来忙碌起来,把这事儿给忘记了。
“谢你了,老哥。”
李爱国到了声谢谢,转身进到了宿舍里。
洗漱、参加例会、等离开机务段,正好是下午四点半。
李爱国没有直接去找王大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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