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如水意
不能被拉开距离，不能让男人出去，不能让枪口离开胸腹，不能松手。
松一下就死。
就像依偎着爱人，高光把脸贴在了男人的胸口，他甚至听到了急促的心跳声。
男人左肩一抖，他拱开了高光，但是也被拉着向前，在高光的后背再次重重撞倒电梯内壁上时，他和高光之间终于拉开了半米的距离。
男人松开了右手，手枪掉落，但是男人的左手抄住了手枪。
男人被高光抓着右手，但他没有强行挣脱，而是像在跳交谊舞，把自己的身体向左一个偏转，距离拉到一米，左臂扬起，把手枪对准高光的脑袋。
高光够不到男人的左手，他猛然跳起，用鱼跃冲顶的姿势跳起。
男人开枪了，本该击中高光鼻子的第十发子弹，击中了高光咽喉下方，防弹衣的边缘。
高光砸落，身体扑到男人的枪口上，枪顶着他的肚子打出了第十一发子弹。
电梯门终于关上了。
高光死死的拖着男人的右手。
距离太近了，男人无法用腿，他只能用左手调转枪口，试图击中高光的大腿，高光松开了右手，一把捞起了男人的左臂，让第十二发子弹再次打在了自己的小腹上。
男人急躁了，他挣脱了右臂，重重一拳砸在了高光的背上，高光眼前一黑，但他却拼命往前一推，推着男人重重撞到了电梯门上。
三楼到了。
男人开了第十三枪，十四枪，高光双手抓着男人的枪，用自己的胸口死死顶住枪口，然后是第十五枪，十六枪。
二楼到了。
枪是M17，枪膛里一发子弹，标准弹匣里十七发，这把枪里一共有十八发子弹。
男人没有打出第十七发子弹，他放弃了手枪，紧攥着而且高光根本无法夺下的手枪突然松脱，但就在高光一把拿到手枪的时候，男人双臂奋然发力，终于推开了如同狗皮膏药一样黏在他身上的高光。
男人终于拉开了距离，然后他一个膝撞顶向了高光的下巴。
高光的手抓着手枪的套筒，没办法开枪，他只能用双臂去挡膝盖。
下巴被自己的手臂重重撞到，高光再次眼前一黑，瞬间什么都看不到了，手枪在他手里掉落。
男人右脚落地，顺脚一扫，将手枪踢开，然后手肘下击，打向高光的后脑。
高光低着头，看不到男人这一击，但他没有试图起身，而是顺势往下一趴，让男人肘击落空的同时，趴在地板上抱住了男人的双腿。
弓着腰，撅着屁股，脑袋几乎贴到了地板上，高光用力一掀。
男人第一次失去了平衡，他抬起了一条腿，但他只有一条腿脱离了高光的控制，所以他不可避免的向后栽倒了。
重重靠在电梯壁上，男人顺势向下滑落，他在坐到地板上的瞬间，左手抓起了刚刚踢开的手枪，猛然转向。
枪里还有两发子弹。
高光在地上一滚，他的左手摸向了后腰，稍微托起防弹衣，拔出了第二把枪。
高光打出了第十七发子弹，男人打出了这个电梯里的第十八发子弹。
高光趴在地板上，左手挥动的瞬间开火，子弹击中了男人的脖子，子弹自男人的喉结上方射进，打断了他的脊椎。
男人打出来第十八发子弹，子弹击中了高光的头发。
高光打出了第十九发子弹，子弹从男人的鼻梁侧方打进，连续快速射击，弹着点相差一寸。
男人的手在半空，无力支撑掉落下来，手枪撞击电梯地板，击发，打出了这把枪里的最后一发子弹。
子弹贴着高光的腿钻进了另一边的电梯壁。
叮的一声轻响，电梯门缓缓开启。
男人靠坐在电梯里，一动不动，高光趴在电梯里，左臂无力的落在了地上。
一楼到了。
第149章 无限接近真相
高光的模样很凄惨，他浑身上下都是疼的，鼻青脸肿，两个胳膊疼的感觉抬不起来。
中了九枪，枪枪不致命，因为高光穿了两层防弹衣，所以这些枪是他主动挨的，是拼尽全力也要用防弹衣的覆盖位置去接的。
结果就是高光差一点就死了，但他没死。
高光趴在地板上，想动都动不了，他浑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干了，明明没有中枪，却好像感觉要死了一样。
电梯外的警察蜂拥而上，当他们看到已经满是鲜血的电梯里时，一个警察脱口而出道：“发生了什么？”
刚才发生了什么，高光记不清了，想不起来了，但是高光可忘不了什么是最要紧的。
“嫌犯，通知带队警官，就说嫌犯找到了，帮我叫救护车，谢谢。”
高光觉得骨头要断，身上要散架，感谢防弹衣，他的躯干位置没有受到重创，但是他的头，胳膊，腿，还有后背，此刻无一处不疼，而且眼睛一度模糊，好像要晕了的感觉似的。
“头儿，这边再次发生交火，有一位……你是哪个单位的？”
高光被人扶了起来，他呲牙咧嘴的道：“线人！”
“线人”几个警察都显得很惊，然后一个人很惊讶的道：“线人也能……指认嫌疑人的，没错。”
“保护现场，有监控的，把监控录像调出来。”
高光被人扶了起来，他走出了电梯间，而自然有人给那个男人拍照，以及把电梯厢封起来取证。
一个警察看向了高光，他很认真的道：“这个监控坏了吗？”
高光说监控坏了，那就很可能会坏的，现在没坏待会儿也会坏掉，但如果高光说没坏，那么里面的影像就可以作为证据了。
看来这里的人是沃顿的好朋友，不，应该说是沃顿可以信任的人，要不然，怎么能让他们来办这个案子呢。
“没坏！监控是完好的。”
能不能给瑞恩定罪，这里的录像可是很关键的，这么重要的证据怎么坏了呢。
如果让瑞恩跑了，那么他有办法来化解自己的危机，但他死在了这里，那他就没有任何办法翻身了。
沃顿匆匆跑了进来，他看到高光时很激动，但是冲到跟前，发现高光胸前那一片弹孔时，他显然是吓坏了。
“哦，我的天！”但是沃顿马上想起了高光是穿的两件防弹衣，于是他一脸惊魂未定的样子在高光胳膊上重重一拍，大声道：“感谢我的防弹衣！快点，感谢我……”
“啊，疼！”
高光惨叫了一声，道：“胳膊断了，断了。”
沃顿吓了一跳：“胳膊断了？真的断了吗？送医院，快送医院！”
剩下的事情交给沃顿就行，高光得走，他对着沃顿低声道：“迈克他们在哪儿，约翰有消息了吗？”
“约翰……”
沃顿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高光只吓得心都快蹦出来了，颤声道：“他死了吗？你告诉我，约翰死了吗？”
沃顿对着几个警察道：“兄弟们，先把这边的事情处理好，我和他说几句话。”
沃顿拉着高光到了一边，低声道：“约翰很危险，子弹从他的防弹衣侧方没有防弹板的位置射入，从肚子上打进去，右侧穿出，把整个腹腔打得一团糟，但是也有好消息，狙击手用的是穿甲弹，子弹进入腹腔后几乎没有翻滚就穿出了，所以，他应该不会死，但是他腹腔里全是大便，呃，膀胱也被击穿了，但是没关系的，现在他情况趋于稳定，跟去医院的同僚会随时告诉我最新进展的。”
“又被打穿了肚子？”
高光极度愕然，沃顿低声道：“又，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迈克和佛朗西斯科呢？”
“迈克的防弹衣被击穿了，弹头击穿了外侧防弹板，击穿了防弹衣自带的三级护板，残余动能打断了他四根肋骨，再然后打进了左侧胸腔，他就想被锤子砸中的钝器伤，不用担心他。”
沃顿吁了口气，道：“佛朗西斯科也差不多，他胸口中弹，子弹击穿了防弹护板，在他胸口上豁出了一道很长的伤口，子弹基本上已经失去了动能，他的肺部出血，很危险，但是肯定死不了，你可以放心。”
8.6毫米的拉普马格南子弹威力非常大，但是在盾与矛的金竞争之中，现在是盾占了上风，也就是防弹衣的防护效果，已经足以挡住大部分的单兵武器伤害。
四级防弹衣足以在近距离挡住7.62毫米NATO弹的射击，至于M43中间弹，还有5.56NATO弹，四级防弹衣完全可以尽数挡下，至于手枪弹那根本就不值一提了。
就是因为防弹衣越来越普及，军队对子弹的威力要求更高了，所以近年来狙击步枪开始流行8.6毫米口径，因为这个口径的狙击步枪在重量上增加的不是太多，单兵可以承受。
迈克和佛朗西斯科穿的都是四级防弹衣，但他们的防弹插板却是加强的，比普通的防弹插板更大更厚，可是依然没能防住狙击手的子弹，因为那个狙击手竟然直接用了穿甲弹。
但防弹衣终究还是抵抗了子弹绝大部分的威力，否则的话，只要子弹残余的动能稍微大点，迈克和佛朗西斯科只会死的更快，因为子弹穿透防弹衣之后会失稳，在人身上制造出更大的伤口。
得亏狙击手用的不是12.7毫米口径的狙击步枪，这是万幸。
总的来说不是迈克和佛朗西斯科运气好，是他们身上的防弹衣没有白买。
真正运气好的是约翰。
别看约翰又又又一次受伤了，但他这次受伤的地方是真的好，就像是精挑细选出来的一样。
如果是胸口中弹，约翰死定了，他的防弹衣可没法跟迈克比，胳膊中枪胳膊断，腿上中枪腿断，纵使没有失血过多而死也得残废。
只有肚子中枪，还不能是正面中枪，只能是从侧面打进去，没有因为穿过防弹板失稳的穿甲弹在肚子上开了个孔，他才能活下来。
高光听得也不知道是该替约翰高兴还是难过。
不死肯定是好事儿，可约翰这肚子怎么成了窝弹区，中弹就得让人掏大粪，这个，很受罪的啊。
看着高光脸上开始浮现放松的笑容，沃顿低声道：“这边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瑞恩现在才要出来？你们在里面发生了什么？”
“我觉得这个人应该是他，但我不太能确定，所以我想先拔枪，控制他之后再确认身份，可是我刚动他就动手了，这家伙真能打，格斗的话我完全不是他的对手。”
高光心有余悸，他轻声道：“具体怎么打的我也记不清了，电梯里有监控，你调录像看一下。”
“唔，你先去医院，这里交给我处理。”
还不是说细节的时候，高光也就是担心约翰他们的安危，这才先大概的了解一下情况。
这时候，在电梯里给死去的男人搜身的警察突然有人道：“啊哦，我们好像有麻烦了。”
从衣服兜里掏出了一个证件，FBI的。
那个警察看向了沃顿，沃顿把手一挥，道：“给我看一下。”
沃顿匆匆走了过去，他接过了证件，看了一眼，随即意气风发的道：“没错，就是他，犯罪集团的幕后主使人，把证物收起来。”
沃顿看向了高光，非常兴奋的点了点头。
确定了，这个人就是瑞恩。
沃顿把证件放进了一个塑料袋里封了起来，然后他匆匆走到高光身前，低声道：“就是他，瑞恩，身上只有一个证件，没有枪，没有枪是为了躲避搜身，如果把他放走了，那么甚至不会有人知道他来过这里。”
高光低声道：“他不会化妆躲监控吗？”
“只要他活着，这里的监控会消失的，他担心的是被我们在现场抓住，等等，我明白了！”沃顿一脸的恍然，他极是兴奋的道：“我明白狙击手为什么要开枪主动吸引注意力了，我也明白瑞恩的打算了。”
“什么？”
沃顿急匆匆的道：“瑞恩一定是知道我们的真正目标其实还是他，所以发现被堵住的时候，他让狙击手开火吸引注意力，等我们不得不把狙击手干掉之后，他再趁机逃走，不，等一等……”
沃顿把手一拍，道：“狙击手不是自杀，是被瑞恩干掉的，我就在想谁会那么伟大，死也要掩护瑞恩逃走呢，如果是瑞恩干掉狙击手，再自己用枪开火，然后他做出自杀的假动作，等我们放松警惕的时候，他再混进人群离开，就算他没能逃走，但这种恶性案件必须调用更多的警力，FBI也会赶来这里，到那时他就算不得不亮明身份，也不用担心被我们干掉。”
对上了，就算还没有证据可以切实证明，但高光觉得肯定是这么回事儿。
沃顿现场指挥不行，但他脑子还是好使的，把一些线索串联起来，很快还是得出了一个听起来非常合理的推论。
高光不由道：“你说的对，很可能就是这样。”
沃顿笑了笑，道：“狙击手是用手枪自杀的，但是狙击手很可能就没开过手枪，所以检查狙击手的伤口就知道了，查子弹的打入角度，查枪口距离，查狙击手手上有没有手枪弹发射药的残余微粒，我们很快就知道答案了。”
第150章 神之左手
高光在医院里见到了迈克和佛朗西斯科。
迈克的脸色也看不出什么异常来，在高光费力的用肩膀顶开了病房门后，他一脸惊喜的道：“老板你来了？我断了四根肋骨！”
很吃力的抬起了手，伸出了四根手指，迈克一脸骄傲的道：“医生说了，断四根肋骨不会影响我的运动生涯，但我要买更厚的防弹插板，咦，你胳膊怎么了？你胳膊断了吗？”
高光的左臂吊在了脖子上，还用了夹板固定。
“胳膊没断，但是在骨裂的边缘，非常疼，一动就疼，所以我把胳膊吊了起来，这样就不会无意中甩动胳膊了。”
高光走到了迈克的床边坐了下来，他呼了口气，道：“佛朗西斯科还没有醒过来，我刚去看过他，医生说他的手术很成功，没什么危险，不过约翰……”
“约翰怎么样了？他死了吗？”
高光举起了右手，就像赶苍蝇一样在空中挥舞了几下，满脸无奈的道：“医生说，他的……呃，我该怎么说呢，他腹腔又感染了。”
“腹腔感染是什么意思，等等，为什么是又感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