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如水意
说完，戴尔再次看向了高光，很自然的道：“我们这次有外快的对吗？”
这是急性子还是狂躁症？
高光点头道：“呃，是的，有外快。”
“我希望工作结束时外快能发到我们手上，没问题吧，长官是这么说的。”
“唔，现金有问题，可以转账。”
戴尔有些皱眉，高光赶紧道：“别要现金，现金麻烦，你该相信我们的专业性，正如你们抢修飞机是好手，而处理资金我是专业的，相信你的长官。”
初次见面，完全陌生，高光可没指望对方会信任自己，让戴尔相信他的上司就行。
戴尔摊手，然后他指了一个机库，道：“我们开始工作，快，快！”
两组人来之前就分好工了，戴尔和一组人小跑着冲进了一个机库，照明车开灯，整个机库顿时变得雪亮。
里卡尔多在一旁很是诧异的道：“这家伙可真是够急的。”
高光呼了口气，道：“你看着他们工作，我打电话要钱，这要是还没钱到账的话，我们这关可不好过了。”
外面大军压阵，里面抢修工作热火朝天，但这两边都得给钱，没钱给，那可就搞不好出什么事了。
经过了一夜的奔波，又是一夜的激战，但高光丝毫没有困意，也没有觉得多么累，可是别人不一样，比如佛朗西斯科体格虽好，可他现在也只觉得又累又困。
“老板，我们周围不是有很多提人阵的散兵吗，怎么没见到，还有敌人也不进攻，他们在等什么？”
佛朗西斯科打了个哈欠，然后他继续道：“我等的都犯困了，你觉得敌人什么时候进攻。”
“他们没有夜间战斗能力的，我觉得应该是天亮之后才会发起攻击，还有一段时间内，找个地方休息一下，我这边又不需要保护，不用一直跟着我了。”
佛朗西斯科可没轮椅坐，他还穿着一身重甲，跟着高光走来走去，这体力的消耗根本不是一个层级的。
听到高光的话，佛朗西斯科也没有客气，他直接找了个背风的角落，往地上一坐靠着墙就睡了过去。
高光掏出了卫星电话给吉拉沃图拨了过去。
“你好，我们已经完成了所有的行动，飞行员开着飞机去吉布提了，但是现在我有个……请求，是的，我有个请求。”
吉拉沃图道：“请说。”
“能不能预支一亿美元的货款，不管你需要什么，随便什么武器都行，你需要什么我马上送来，而且保证送到你们手上。”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何况是一亿美元，资金链断了，而急需支付的款项还得马上给，这不求着别人办事儿也不行啊。
吉拉沃图道：“现在我们不需要什么武器，因为局势变化太快，我们无法确定啊。”
“没关系的，反正你把钱预支给我，到时候需要什么我直接空运啊。”
高光做好了提人阵这边狮子大开口的心理准备，但是按照常理来说，以后提人阵能用到他的地方更多，所以提人阵应该不会过分。
吉拉沃图淡淡的道：“我们可以预付货款，而且我们给两亿美元，也不要求你压价，依然按照行情价买你的武器，但是我们有个要求，那就是将来我们需要什么东西的时候，无论情况如何，你得送来！”
提人阵被包围了命悬一线的时候也得送，提人阵被封锁了空域，硬闯就是送命的情况也得送。
收了这两亿美元，就得承担一个不定时的危机成本，而且成本可能远远超过了这两亿美元。
但是高光现在确实没的选，再一个，事情往好的方面想，或许提人阵一切顺利，最后根本也不会出现什么特别危险的状况呢。
高光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很严肃的道：“我答应你的条件，拿到预付款，在你们有需要的时候，不管是什么货物，我一定按照你们的要求准时送到你们指定的地点！”
“好，我这就安排转账。”
以前的信誉此刻开始生效了。
提人阵相信高光的能力，也相信高光的承诺，所以两亿美元他们肯给。
高光相信提人阵的诚意和实力，也相信提人阵确实是干大事儿的组织，不是那种蝇营狗苟的垃圾派别。
双方都有合作的意愿，而且确实有合作基础，那么一切事情就会变得简单很多。
里卡尔多在一旁举着平板对高光示意，高光挂断了电话，看向了里卡尔多道：“怎么？”
“无人机侦查到了新情况。”
高光挂断了电话，里卡尔多凑到了他的身边，低声道：“情况不妙啊，有一支炮兵部队正在向我们靠近，距离不到二十公里了，按照这个速度，他们会在黎明时分，在距离我们十公里的位置展开一个炮兵阵地。”
高光皱起了眉头，道：“炮兵，加装甲部队，他们没有夜战能力，但是天亮之后就可以发起攻击了，这是冲着我们来的啊。”
里卡尔多低声道：“这消息只有我们知道，老板，装甲部队可以打，但是炮兵向着我们开火，那可就麻烦了。”
高光看了看手表，距离天亮最多一个小时。
再仔细看看平板上发来的侦查图片，高光突然道：“嗯？这是不是我们的大炮？”
里卡尔多仔细看了两眼，然后他低声道：“牵引车很眼熟，应该是我们的大炮。”
夜间拍摄的画面不是很清晰，但是大致上看的出来。
高光开始摸下巴，他紧张的时候就会这么做，里卡尔多低声道：“老板，要么现在赶快撤离，要么就得主动出击了。”
撤离，现在撤离可以保证绝对安全，但是吉布提的维修人员都赶来了，就等着飞机修好，这时候撤离谁能甘心。
撤是不可能撤的，必须是主动出击。
如果今天做错了什么，那就是高光急于落袋为安的心理，让他失去了一半主动出击的运载能力。
往好处想，就是还剩下了一半的运载能力。
高光叹了口气，道：“在炮兵阵地展开之前主动出击，还有可能把那些大炮抢回来。”
里卡尔多低声道：“至少有二十门以上的大炮，还有很多自行火炮呢，但怎么运回来是个问题，要是能运回来……是不是可以再卖一遍。”
高光幽幽的道：“提人阵送了我一个礼物，我也还他们一个人情，友情是需要维护的，不能一直索取嘛。”
说完后，高光低声道：“两架飞机运不了更多的人手了，首要目标是阻止敌人的展开，遭遇密集炮击我们的飞机就没了，所以目标定的简单一些，破坏敌人的炮击就行。”
高光打开了对讲机，他思索了片刻，终于还是在对讲机里道：“领主，雷鬼，请过来一下，有情况了。”
领主没说什么，雷却是很认真的道：“收到，另外不要叫我雷鬼，谢谢。”
不知道雷为什么要纠结这个，难道叫他的全称吗，不过高光转念一想却是明白了雷的意思，叫全称那就是一个难听的名字，简称叫雷鬼，那这个全称才有歧义。
从善如流的高光立刻道：“好的，法克雷鬼，请过来一下，完毕。”
第767章 割裂
一将无能，累死三军。
一头狮子带领着的绵羊，好过于一头绵羊带领着的狮子。
莫拉图对这句充满了东方智慧的古老谚语深以为然，因为相比之下，他认为比西方的同类型谚语更好。
原因很简单，阿明认为一头狮子带领的绵羊，无论如何也无法打败一头绵羊带领的狮子。
作为指挥官，作为一个接受过良好的军事教育的指挥官，带领着接受过良好教育的中层指挥官，指挥一支纯粹由文盲和半文盲组成的军队，极度的割裂感，极度的无力感始终充斥着莫拉图的内心。
大炮是战争之神，但炮兵是技术兵种，想要把大炮发挥出应有的威力，需要技术。
步炮协同，坦炮协同，这是需要双方互相配合的，而且对协同双方的能力都有很高的要求。
就比如徐进弹幕，大炮在前方开路，步兵在火线后方跟进，这是一战时诞生，二战时发展到巅峰的步炮协同技术，但是现在，整个非洲没有任何一支军队能够做到。
是的，整个非洲，没有任何一支军队，可以做到徐进弹幕掩护下的步兵冲锋。
炮兵不行，步兵也不行。
在莫拉图学习的国家，他们的徐进弹幕标准距离是一百米到三百米，但是，那个国家的步兵可以距离逐渐前推的炮火只有五十米的距离。
五十米啊，还处在大口径炮弹的杀伤范围之内，那是炮弹偏一点就要死人的。
在这里嘛，别说五十米了，五百米也不行，一千米都不行。
同样是炮兵，同样由指挥部给出射击诸元，但是第一炮可能还好，经过仔细的检查，经过长时间的准备，至少第一炮是按照炮指给的参数打的，可是徐进弹幕需要连续开火，连续调整射击参数，只要有一门炮在开火时把射击诸元的改变执行不到位，那就炸到自己人头上了。
目视射击还好，但是远距离超视距炮击，就需要炮兵侦察兵发回的射击诸元后才能开火，那就需要先试射一到三发炮弹，看看到底打的是准还是不准。
而炮兵侦察兵需要的又是对专业技能要求极高，打的准不准，就看他们发回的射击诸元是否准确，但是，莫拉图的软肋就在这儿了，他的炮兵侦察兵总是让他感觉到极度的痛苦。
炮侦是个技术活儿，却也是个一线直接作战的活儿，而且炮侦始终是敌人重点打击的目标，莫拉图有多少宝贵的留学生可以直接派去一线当炮侦呢？
没有，一个都没有，因为留过学的炮兵都是宝贵的，都是指挥官，都在指挥部里待着呢。
这是一支在娘胎里就带着病根的部队，虽然手上都是射程很远的大口径火炮，可莫拉图根本无法发挥射程的优势。
极少在十公里以上的距离开炮，因为距离越远误差越大，而莫拉图始终认为打不中的炮弹，那就是纯粹的浪费。
精英指挥团队，带领着极度匮乏专业技能的基层部队。
莫拉图之所以能成为埃人阵中少数的明星炮兵指挥官，就因为他知道自己的短板。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想要获得胜利，必须清楚的知道自己的斤两，所以，莫拉图要在距离敌人将将十公里的距离上开始战斗。
这次的目标是机场，但肯定不是炮击自己的机场，而是掩护前方的一支装甲步兵发起冲锋，所以这依然是一次步炮协同。
停止前进，部队展开。
一次野战，没必要搭建野战营房，只是围绕着指挥车扯起几张伪装网就够了。
莫拉图不能靠后几公里建立指挥部，他一直是跟随部队建立指挥部的，不是他过于勇敢，也不是鲁莽，而是他的指挥部必须靠近炮兵阵地，以便他的军官可以随时到阵地上监督和亲自操作大炮。
作为一个炮兵旅，一个有着三十六门AH－2自行火炮，刚刚多了十门牵引大口径火炮的缩水炮兵旅长，莫拉图有时候甚至会亲自指挥到单炮。
没办法，莫拉图贯穿职业生涯的割裂感，就来源于此了。
“团长……不，旅长，我看那些新炮不占啊。”
这个旅长是刚刚任命的，前天莫拉图还是个团长，但是现在他成了旅长，手下还不太习惯。
伪装网刚刚扯起来，指挥桌刚刚摆开，地图还没铺好，莫拉图的一个参谋开始发牢骚了。
“新炮都还不是很适应，咱们刚转过去操作大炮的人不占，是不是就别让他们参战了？”
不占是个方言，意思是不行。
自从去留学了一圈后，这位参谋就喜欢把学到的外国词挂到嘴边，而且他还不说大家都能听懂的普通话，他一定要说几个方言，以显示他的留学地点和资历。
但是大家都这么过来的，莫拉图也经常说一些外国话，反正在指挥部里基本上都能听懂，这样沟通效率更高。
“新炮参战，让他们熟悉一下，但是只在前面几轮开火，通知下去，每炮三发炮弹，多了不许打，免得打到自己人头上。”
“是，旅长，我看占。”
大炮在展开，炮兵开始挖驻锄坑了，炮兵阵地在徐徐展开，大约一个小时后，就可以进行战斗了。
这效率低的令人发指，令莫拉图难以忍受，可他带的部队已经是极少数能集中使用大炮的部队了，也是极少几个能把炮弹准确打到敌人头上的部队了。
相比之下还是精锐，而且是精锐中的精锐，是可以和敌人的炮兵部队打炮战的那种，加入这个条件的话，莫拉图的炮兵团是埃人阵中的王牌炮兵团。
不，现在升级成炮兵旅了。
参谋长提溜着一个马札，右臂下夹着一个绘图板过来了。
这又是一个用习惯展示资历的家伙，他是计算兵出身，可是当了参谋长，依然有椅子不坐，非得找机会坐马扎，还喜欢把图纸板放在膝盖上作业，搞的参谋部好像没桌子似的。
可这个参谋长是让莫拉图能感到自己并不孤独的人之一了，他计算的射击参数从来不出错。
“团长，前方装步联系上了吗。”
装步，这是装甲步兵的简化词，参谋长喜欢用不太正规的简化词，这是他炫耀资历和能力的手法，比营长的方言要高级那么一些。
“联系上了，等我们进行炮火准备后，他们就发动攻击。”
“上面说别把炮弹打到机场里，以免损伤我们的飞机，可是……”
参谋长把马扎放在地上，把夹板往马扎上一放，满脸恼火的道：“那还用我们炸，敌人造破坏完了。”
莫拉图摇了摇头，他不想评价兄弟部队的表现，而且他也不能随便发牢骚。
“坐标是固定的，赶快开始计算吧，我们不能等侦察兵抵达后再开始。”
先确定自己的位置，再确定敌人的大概位置，虽然肯定不够精确，但是有了精确数据后可以快速调整射击诸元。
总比干等着什么都不作要快很多。
参谋长压低了声音道：“团长，不，旅长，我听说昨晚前线指挥部被端了，你知道这事吗？”
“别乱说，这不是我们该关心的事情，反正我们也不受前线指挥部的指挥。”
“先不说指挥体系混乱的问题，团长，我听说朋友说了，是一支小型队伍空中突击，一下子就把前指给端了，那些人厉害的很，他们有直升机，你说我们这展开之后好大的一片，对方又占着机场，不会对我们空中打击吧？要小心啊。”
莫拉图心里一惊，他得到了前线指挥部受到攻击的消息，但前线指挥部就是给某些人镀金的所在，根本也没什么指挥权，挂个名而已，跟他的部队没太大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