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如水意
总分的评价是C，一个将将及格的分数。
看着考核表上大大的C，丹尼开始用手摸下巴了，然后他有些为难的道：“你的枪法令人印象深刻，但是你偏科太严重了，达不到我们的要求啊，评价为B级以上的可以加入我们的普通部队，评价为A的，才有可能加入我们的精英部队，但你的考核成绩是C，抱歉，你没办法加入战火了。”
对这个结果高光并不意外，他只是有些失望，而且觉得很羞耻。
但橡皮却是愣了一下，然后他上前道：“评价为C级又怎么了，你看到了他的枪法，他只需要接受完整的训练，就是一个合格的士兵啊，他作为突击手优势很大，最关键的，他可是一个疯狗！你怎么可以拒绝一个疯狗的加入呢？”
丹尼思索了片刻，然后他很严肃的道：“橡皮，你没有说谎，也没有讲大话，高逛确实是如你所说的射击天才，但是我们需要的不是一个射击天才，我们需要的是一个合格的士兵。”
橡皮还要再说，丹尼却是伸手道：“听我说完，高逛的身体素质太差，他的完全没有一个士兵该有的经验和体能，他没有足够的作战能力，或许他只需要训练三个月就是合格的士兵，但我们是公司，我们不是国家军队，我们没有出钱把一个新人训练成合格士兵的义务，没有这个想法，也没有这个必要！”
“那……他自费训练可以吗？”
橡皮提出了解决方案，但丹尼却是摇了摇头，道：“我们的精英部队只要特种部队的退役士兵，这是因为他们有即战力，加入就能立刻发挥作用，战火需要很多退役士兵，因为退役士兵可以胜任交给他们的任务，橡皮，清醒些，战火不适合高逛。”
高光没有生气，也没有觉得受到了侮辱，因为他觉得丹尼说的很对。
丹尼看向了高光，他一脸遗憾的道：“你真的是个射击天才，但是很遗憾，我不能让你加入战火，不是你不好，而是不合适，让你加入战火的精英部队，去从事非常危险的任务，是对你的不负责任，也是对战火的不负责任，你能理解吗？”
不愧是做大生意的，丹尼态度温和，口吻和善，完全没有盛气凌人的感觉，更谈不上什么狗眼看人低。
莫欺少年穷，三十年河东这种话高光是说不出来了，他只能一脸遗憾的道：“我理解，很抱歉耽误你们的时间了。”
丹尼立刻摇头道：“不不，完全没有耽误时间，我们看到了一个射击天才的诞生，这可不是轻易就能遇上的，所以我很荣幸的主持了对你的考核。”
说完后，丹尼把手里的表格递向了高光，道：“看看自己的优势和劣势。”
高光看着表格的时候，丹尼继续道：“你打败了汉斯，所以格斗必须给你A级评价，但你的格斗考核偶然性太强，所以这不能代表你的真实实力，你的枪法毫无疑问是天才级别的，但你仅仅是有潜力的天才，不是一个真正的战士，能得到A级评价，不能证明你是个厉害的士兵。”
高光点了点头，道：“我其他的方面都太差了。”
“是的，体能是D，力量是F，战斗技术是F，速度是C，步枪是C，狙击步枪是F，你的水平就是一个纯粹的新人，以你现在能力从事PMC这个职业，是对自己的生命不负责任，我能给你一个建议吗？”
高光立刻道：“当然，先生，我很期待您能给我建议。”
丹尼沉默了片刻，然后他很严肃的道：“首先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加入战火。”
“嗯，为了赚钱。”
丹尼一副了然的表情道：“为了赚钱，这就对了，那就从赚钱的角度出发，你为什么要加入战火呢，加入一个大平台肯定是有好处的，但加入一个不合适的平台，那么平台越大，你就越难出头，如果你想赚钱的话，我认为你完全可以成为一个职业射手，不去参加战斗，就是把射击运动当成职业的射手。”
汉斯突然道：“抱歉，我打断一下，他的射击风格完全属于实战射击，你让他从事射击运动，那么他不会有太大的优势。”
丹尼很恼火的看向了汉斯，但汉斯只是摊了摊手，而布鲁也是道：“我同意汉斯的观点，他不适合作为射击运动员，他还是应该从实战射击这个特长去谋划自己的职业。”
看起来有些恼火，也有些无奈，丹尼摇了摇头，对着高光道：“好吧，我承认对于射击不是很在行，你可以无视我的建议了。”
看来职业射手这条路没办法赚大钱了，高光突然道：“你觉得我单干怎么样？”
丹尼愣了一下，道：“不，我觉得你还是留在国王防务比较好，至少等你补全了自己的短板之后再考虑单干的问题。”
高光苦笑道：“可是……算了。”
丹尼皱眉看向了橡皮，橡皮耸肩道：“弗兰克在出售国王防务。”
橡皮都说了，高光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他低声道：“弗兰克想把国王防务卖给我，而我……现在想买。”
丹尼吁了口气，道：“弗兰克，弗兰克……”
一脸感慨的说了弗兰克的名字后，丹尼低声道：“弗兰克曾是我最好的朋友，他救过我两次，约翰救过我一次，但他们现在恨我，你知道原因吗？”
高光犹豫了片刻，点了点头，道：“知道一点，但不是很多。”
丹尼点了点头，然后他突然道：“各位，请给我和高逛一些空间，我有些话需要单独和他讲讲。”
布鲁和汉斯立刻转身就走，射击教练也走了，橡皮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被乔治拉走了。
四周没了旁人之后，丹尼缓缓的道：“弗兰克和史密斯先生的有非常好的私人友谊，因为他们也是并肩战斗的战友，我和史密斯先生几乎没有任何私人友谊，但史密斯先生却把战火交给了我而不是弗兰克，你知道原因吗？”
高光想了想，决定还是不说什么了，道：“不知道。”
“就因为我是个合格的商人，我能给史密斯先生赚大钱，而弗兰克可以打仗，可以完成史密斯先生给他的任务，但他不能给史密斯赚钱。”
一脸坦然的说完后，丹尼很认真的道：“如果你是老板，你选谁？”
“你……”
笑了笑，丹尼继续道：“这道理是如此的简单，可弗兰克却不明白，因为他的思维模式停留在在军队里和兄弟们并肩作战的时代，但我们不是军队，我们是公司啊！我不能为了七个人，再搭上二十个，三十个人的生命，你懂吗？”
“我懂。”
“那么你能接受吗？”
高光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摇了摇头，低声道：“我无法接受。”
丹尼笑了起来，道：“那你不适合接手国王防务，如果你无法把生意当成生意，而是给生意赋予太多不该有的含义，那你就注定赚不到钱的。”
高光心乱了，他看向丹尼的眼神有些迷茫，道：“为什么跟我说这些？”
“弗兰克恨我，但我不恨弗兰克，他不是个合格的商人，但他真的是最好的兄弟，我欠他很多，但我不会把交情和生意混为一谈，就这一点来说，他骂我是冷血动物，我完全没有意见。”
还是很坦然的说完后，丹尼拍了拍高光的肩膀，道：“弗兰克很重视你，他对史密斯先生两次提起过你，说你是个出色的人才，史密斯先生对你很感兴趣，所以他告诉了我，而橡皮要求我让你加入战火的时候，我立刻就答应来见见你，不是因为我和他之前的交情，而是因为史密斯先生对我说起过你。”
原来这次考核背后还有这么多原因，高光轻叹了口气，道：“弗兰克真的是个好人。”
丹尼笑道：“我没有什么朋友，弗兰克朋友很多，但是弗兰克不会正常使用私人友谊来发展自己的事业，坦白说，他的国王防务能坚持到现在，我已经很意外了。”
高光思索了片刻，第二次道：“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丹尼拍了下手，道：“我说了，我欠弗兰克很多，而现在我打算还他了，所以我要给你指点一条明路，一条对你和弗兰克都有好处的路。”
“啊？”
丹尼信心满满的道：“听着，你可以接手国王防务，但是绝对不能像弗兰克那样经营，首先你要把国王防务那些薪水小偷都解雇了，他招聘的那些人毫无存在意义，还只会惹来麻烦。”
“呃……还有呢？”
“然后你在接手国王防务的时候，一定要，必须要让弗兰克把他的关系网给你，至少你要能联系到他那些朋友们，对你的生意绝对有帮助的，尤其是史密斯先生，让弗兰克把你推荐给史密斯先生，相信我，史密斯先生随便给你些生意，就能让你非常滋润的活下去。”
丹尼在高光肩上重重的拍了一下，道：“国王防务是弗兰克的心血，接手过来，这是帮他，然后你就可以用国王防务赚钱了，最后让弗兰克看看，我教他的方法才是正确的！”
高光愕然道：“你在这儿等着我呢？你还想通过我报复弗兰克？”
丹尼微笑道：“我可以随便给弗兰克一些生意，就能让国王防务的业务做不完，可他都不肯接我的电话，我有什么办法？现在我要通过你给弗兰克留条后路，希望你是聪明人，而不是和弗兰克一样固执。”
“呃，嗯，好的，谢谢你的建议，我会认真考虑，不，我回去立刻接手国王防务。”
“约翰怎么样？”
“他需要一段时间恢复，但他肯定没有生命危险了。”
丹尼点了点头，道：“约翰救过我，我抛弃了他，所以他恨我，但我肯定关心他，我时间真的很宝贵，但是我来见你并给你这些建议，是因为我要感谢你救了约翰。”
原来还有这一层关系，高光轻笑道：“应该的。”
丹尼一脸严肃的拿出了一张名片，道：“给你个忠告，如果约翰跟你一起干，那就千万不要听从他给你生意上的任何建议！什么建议都不要听，他还不如弗兰克呢，如果你真的遇到了什么决策困难，打电话给我。”
弗兰克和约翰就是卧龙凤雏？怀着这个疑惑，高光接过了丹尼的名片，微微躬身道：“谢谢。”
丹尼吹了声口哨，笑道：“现在我感觉好多了，那么说说你的想法，你要怎么开始干？”
高光认真的想了想，道：“嗯，我回去接手国王防务，开始找个训练营补齐我的技能短板，然后，让弗兰克推荐我，试试能不能从史密斯先生哪里得到什么生意，当然，是适合我的生意。”
“漏了一步。”
“什么？”
丹尼苦笑道：“你没说怎么招募人手的事情，总不能一个人干吧？单干的意思可不是你自己做所有事，如果你是经营自己的队伍，就像史密斯先生从战火佣兵团开始做起那样的话，你就得寻找能可靠的兄弟，能够生死相依的那种兄弟，如果你只想经营公司，那就招募雇员，不要投入任何感情，给你的员工把钱发够了，给他们买保险，但是绝不要把他们的生死放在心上，这是两种不同的模式，懂吗？”
高光长吸了口气，一脸感激的道：“懂了，谢谢您教我这些。”
丹尼一脸骄傲的道：“弗兰克和约翰是好兄弟，但他们一辈子也当不了好老师，我不一样，我有点石成金的本事，我说你能赚钱，你就一定能赚钱，现在再和我说说你的计划。”
“回去接手国王防务，补齐短板，招募人手，从史密斯先生哪里招揽任务，目前就这些。”
丹尼指了指高光拿着的表格，道：“根据这上面的内容进行训练吧，约翰和弗兰克都是很好的教官，没必要非花钱进训练营，我们的收费很贵的。”
高光连连点头，道：“我有明确的方向了，谢谢。”
丹尼在高光肩上重重拍了一下，笑道：“如果史密斯先生哪里没有合适你的任务，打电话给我，我们有很多外包合同，现在，好好干吧！”
第55章 他不是蠢货
目标已经明确，路线非常清晰，现在的高光知道要干什么了，所以，再见到弗兰克的时候，他就不会再犹豫。
“船长，我可以收购国王防务，但是我有几个条件。”
弗兰克显得有些惊讶，他呆呆的看着高光，然后终于还是吐露了心声。
“你去参加丹尼的考核了，可是你没有加入战火对吗，是不是他给了你什么建议？”
弗兰克不傻啊，他一点儿都不傻，而且观察力还非常敏锐，高光就说了一句话，弗兰克竟然就看透了真相。
但是高光一点儿都不慌，他非常严肃的坐在了弗兰克对面，猛然把手拍在了桌子上，发出了一声巨响。
手拍的有点疼了，是很疼，但是气势必须有！
高光怒气冲冲的道：“我被羞辱了！所以我要让那个丹尼看看，我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弗兰克皱起了眉头，道：“丹尼会羞辱你？不可能，我了解丹尼是什么样的人，他是个冷血动物，但他绝不会故意侮辱任何一个人，他是个合格的，不，他是个出色的职业经理人，他才不会故意惹怒任何一个人。”
高光冷着脸从兜里掏出了一张纸，啪的一声拍在了桌子上，然后他冷冷的道：“他是没有在语言上羞辱我，但他给了我这个，然后很委婉地拒绝了我，告诉我，这不是羞辱是什么？”
弗兰克皱着眉头拿过了高光的考核表，他看了几眼，然后他很是诧异的道：“战火公司什么时候开始进行考核了，你只拿了个C？唔，这确实是有些难堪了。”
高光很认真的道：“我不能加入战火，那我只能自己干了，船长，如果你真的想出售国王防务，那我就买下来，然后我自己经营，我要把国王防务变成比战火军事集团更强更大的公司。”
弗兰克看着考核表道：“你的格斗竟然是A，但射击竟然只有A？是丹尼瞎了，还是你没有发挥好？至于体能和技战术这些来说，给你D和F的评价还是很准确的。”
高光怒道：“你有没有听我在说什么？我说了！我要买国王防务，但我有条件！”
放下了高光的考核表，弗兰克很严肃的道：“这是对你的羞辱，我同意你的观点，说吧，你有什么条件。”
高光吁了口气，道：“先告诉我，国王防务现在最赚钱的业务是什么。”
弗兰克的眼睛转了转，最后落在了高光的考核表上，轻声道：“这个嘛，我们的主业目前是家庭防卫，一共有四十七个客户。”
“请说的详细一点吗，这四十七个家庭客户，一年能赚多少钱。”
弗兰克显得有些迟疑，高光明白了，他很诧异的道：“不会吧，赔钱？你告诉我是怎么收费的。”
“呃，一年收费两千四百美元，也就是每个月二百美元。”弗兰克说出了营收，然后他轻声道：“不过我们的客户数量在逐年增加。”
高光没说话，他抬头心算了一下，然后他极是诧异的道：“一年十一万两千八百美元？”
弗兰克没说话，只是低下了头，道：“这只是业务的一部分。”
“把公司财务报表给我，或者账本，或者任何能看到账目的东西给我！”
弗兰克挠了挠头，道：“呃，虽然我们的公司目前处于亏损状态，但是前景很好的。”
高光死死的看着弗兰克，道：“告诉我，员工的薪资是多少钱，告诉我总数，不要让我一个个加了。”
弗兰克低声道：“这个，员工知道公司现在的处境不太好，愿意接受降薪，你接手之后……”
高光怒道：“说！”
“五十二万美元，大概就是这个数目吧。”
高光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咽了口唾沫，道：“全部的，还是去掉我们五个之后的薪水？”
“呃，嗯，六个人的薪水……”
高光使劲儿挠了挠头，他现在明白丹尼为什么说弗兰克养着一帮薪水小偷了。
“固定支出是多少？”
“没什么固定支出，房租一年八万美元，呃，保险需要四万多，其他的杂费大约需要十万美元，呃，呃，大概就是这样了吧。”
高光死死的等着弗兰克，然后他一脸严肃的道：“你一年支出七十四万美元，收入只有十一万美元，告诉我，你是怎么坚持到现在才打算要破产的。”
“收入当然比十一万多很多，我们有很多零活可接，去年一共是收入了大约……五十万美元。”
高光连连摆手，道：“好了，好了，不要说了，现在我明白你为什么不把公司卖给约翰，不卖给橡皮和乔治，因为你们是好兄弟，而我是个新人，所以你就把我往死里坑。”
弗兰克站了起来，他大怒道：“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我什么时候想要坑你了，我……”
高光毫不犹豫的道：“去申请公司破产，还清所有的债务，把所有的员工清理干净之后再把公司卖给我，我可以继续经营你的心血，但我我绝对不会接手清理干净之前的烂摊子。”
弗兰克犹豫了，他低声道：“高，他们是很好的员工，跟我工作很多年了，如果开除他们……”
高光毫不犹豫的道：“你不开就只能我来开除他们，那样需要一笔遣散费，你知道我的经济状况吧，你觉得我能拿出来吗？所以你先把公司破产，我才会花钱买你这个一文不值的公司，否则就不用往下谈了。”
弗兰克愣了好一会儿，然后他终于还是叹了口气，道：“好吧，我申请破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