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闲庭数蚂蚁
大家伙儿估计连吃饭,都是有一顿没一顿的。一个不小心,有些人恐怕三天就得饿九顿!”
在这个时期,塞北大男子主义比较严重。
这边的男人基本上不会做饭:小时候有娘老子、有姐姐妹妹做饭给他们吃。
到了结婚分家以后,有家里的婆姨、女子做饭伺候着他们……
甚至有的塞北汉子,真的可以做到连家里的酱油瓶倒了,都懒得伸手扶一下这种境界。
现在要把这些基层干部外派?
牛副厂长所说的那种“三天饿九顿”的情况,可能没有那么严重,毕竟他们偶尔还可以下馆子,去解决肚皮上的问题。
但在生活起居上,吃饭有一顿没一顿的这种情况,那是肯定会发生的。
毕竟顿顿吃馆子,不说粮票不够用,就说钱方面,他们也吃不起呀。
现在既然有了牛副厂长,他跳出来带头发泄不满。
其余的人又怎么甘心落后?
于是乎包厢里,立马想起了一阵阵义愤填膺的声讨之声:“麻蛋!两个嘴上没毛的外乡人,居然欺负到咱们塞北人的头上来了!”
“我肝它哒哒的,两个甚东西?他哒哒我参加工作那阵儿,这俩小子还穿开裆裤哩。现在狗仗人势的,居然编排起爷来了?”
“就是!甚东西……”
眼看着现场的气氛越来越热烈,众人的情绪已经被调动的差不多了。
苗长青不失时机的补一刀:“大家伙儿只管骂,肯定能把那个姓罗的,和姓陈的给骂的肚子疼、脑壳疼!”
有人一愣:“哎,我说苗厂长,咱们除了在这里发发牢骚,骂骂娘之外,还能怎么样呢?”
苗长青冷哼道:“用舌头解决不了的问题,还可以用牙嘛!咱塞北汉子的血性,你们该没丢吧?”
牛副厂长问:“可问题是现在那个姓罗的,受到上级信任,让他全权负责处理十里铺公社的工业调整事务……他是有上级授权的,我们还能怎么办?”
“弄他!”
苗长青咬牙:“我们为十里铺的工业建设事业立下了汗马功劳,如今却被卸磨杀驴?走,咱们去找上级反映反映,务必要把这口恶气给出了不可!”
有人瞟一眼不动声色的老梁,随后向他开口求援:“梁主任,您在公社、在县里的影响力大,这件事情上,您可得帮我们啊。”
这个人的话一出口,在场的人都停止了喧嚣。
所有的眼睛,都齐刷刷的看向梁副主任。
这些人虽说骨子里,是非常讨厌这个梁副主任的,但毕竟目前最大的敌人是罗旋。
暂时借助梁副主任的力量,把罗旋给打下去,也不失为一种权宜之计。
“既然大家伙儿信任我、愿意让我来承头办这件事情……”
梁副主任站起身来,大手在半空中苍劲有力的狠狠一划:“那行,我就顺应广大干部群众们的心声,一定要把这件事情给办了!”
“走!去公社找马主任!”
梁副主任扭头就走:“如果老马护短、不替你们做主,那咱们就去县里。
我梁某人今天就把话撂在这里:如果没人替你们做主的话,老子直接就绑了那个姓罗的家伙,然后开群众大会、看我怎么狠狠的收拾他!”
“哗啦啦——”
酒壮怂人胆,被怒火冲昏了的头脑,哪有那么多计算!
一群人跟随在梁副主任的身后,气势汹汹的直扑十里铺公社!
第749章 他们能干啥
十里铺公社大院。
现在已经是晌午时分了,所有的工作人员都已经下班。
大家伙儿拿着铝制饭盒,纷纷涌到公社的食堂里去吃饭。
在这个时期,公社里的工作人员不多,所有人肩膀上的工作任务都很重。
基层工作,繁琐而复杂。
上面千条线,下面一根针。
因此公社大院里的工作人员,他们一天的工作很是辛苦。
而每每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无疑就是他们最为放松、最为惬意之时。
此时大家伙儿正说说笑笑的,一边顺着食堂里飘出来的饭菜香气,一边三五成群的往食堂走。
正在此时。
一大群人,忽地从公社的大门口一拥而入!
只见他们直直走到院子里,然后在“公社主任办公室”门口,齐刷刷坐下。
而他们的手中,还各自举着一个用纸板做成的小牌牌。
上面写的内容,也是五花八门:
【坚决反对十里铺公社发配老同志的错误做法!】
【我们要吃饭,我们要工作,我们要为十里铺的经济建设发光发热】
【老马识途,在工业战线上奋斗了一生的老同志,积累了丰富的工作经验,我们不应该受此对待!】
“干什么?!”
公社主任老马,此时也拿着一个饭盒正往食堂那边走。
眼见这些人个个怒目圆睁、脸上写满了一千个不平,一万个不服的人。
老马皱眉厉喝:“诚心捣乱是吧?有什么事情,不能到我办公室来说?居然给我来这一套!”
指指他们高高举起的xx,老马厉声道:“都给我收起来!搞甚咧,简直就是瞎胡闹。”
老马身为公社主任,自然还是有几分威仪的。
他一发起火来,老马那张刀雕斧凿的刚毅的脸上,颇有几分凛然之气。
当即就有胆小的人,畏缩缩的把手中高举着的纸板往下沉……
“别怂。”
梁副主任压低声音警告那个家伙,“未战先怯,你还想不想留在脂米县境内上班、还想不想重新走上管理岗位了?”
那人无奈,只得又把手中的纸板,再往高处举一举。
“老梁,你到我办公室里来一下。”主任老马回身往他自己办公室走,准备和梁副主任好好谈谈。
“有什么事情就在这里谈,当着大家伙的面,明明白白的说清楚。”
老梁昂首挺胸,说的义正言辞:“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向群众们坦诚布公说的呢?”
只见梁副主任指着坐在地上的那一群人,朗声道:“老马同志,你我身为公社里的领导干部。
现在群众们有情况,要向我们反映,咱们又何必关起门来、避开群众们去商量呢?”
老马见状,一副钢牙咬的咯吱咯吱直响。
先前这一群人涌进公社大院的时候,老马已经看清楚了领头之人,正是梁副主任。
对这个家伙靠什么起家,也是知根知底的老马,心里如何不知道今天的事情,铁定就是梁副主任挑起的?
原本老马还准备私下里,和梁副主任好好谈谈。
老马这是打算试试,看看能不能把这件事情,给控制在一个小范围内。
如今听到梁副主任这么一说,老马心知对方,已经是铁了心要搞点事情出来。
老马叹口气:“既然老梁你要坚持,那我就尊重你的意见,说吧,你们到底要闹哪样?”
老梁冷声回道:“这些老同志们,就是想让公社给他们一个说法。
他们为了我们公社的工业建设事业,付出了所有的青春,付出了那么多的汗水和心血。
我请问一下马主任,现在公社凭什么要把他们打发到另外的县城去受苦?”
老马脸色一沉,“在哪里都是干工作,何来受苦一说?
如果组织上需要的话,我……老马!也可以外派去那些县城里驻点,我保证会坚决服从组织上的安排。”
“呵呵——”
老梁冷笑:“这可是二月里的花鼓,真好听呐。在场的这些老同志都是我们公社工厂里,具有丰富实践经验的管理干部。
不说人尽其才,物尽其用吧。我就想问一下老马,你怎么就忍心让这些老同志舍家弃子的,常年在外奔波呢?”
“当然,舍小家顾大家……这没的说,在场在这些老同志们,这点觉悟还是有的。”
老梁满脸惋惜之色:“只可惜呀!
这些老老同志们,各自都有着丰富的工矿企业的管理经验,如今只因为不受那些外乡人待见,就被排挤出了管理层之外。
老马,我倒是想问问你这十里铺公社,到底是姓公还是姓私?
到底是他们外乡人的十里铺公社,还是我们土生土长的、本地人的公社?”
老马眉头紧锁:“老梁,请注意你的措辞!什么姓公姓私、是什么外乡人本地人?
我们来自于五湖四海,都是为了‘建设富饶幸福的十里铺公社’,这一个共同的目标,而聚集在一起。
大家共同努力,一同奋斗,哪有这个那个的区别?”
“呵呵,老马你公然护短是吧?”
老梁咬牙质问:“我到是想问问你,那个陈小白他有什么管理能力?
他有什么资格?
他曾经为我们十里铺公社,付出过什么?
他凭什么,能够当上信息服务社的负责人?”
老马冷冷的看着梁副主任,沉声回道:“对于陈小白出任服务社负责人一事,工业办主任罗旋同志,已经提前和我申请过、并详细解释过其中的原因。”
“罗旋同志他之所以做出这个的决定,主要是考虑到陈小白同志,是在商业氛围比较浓厚的江浙长大。
在工矿企业、流通服务业这些方面,陈小白同志,他具有我们塞北人所缺乏的天赋。
就从陈小白仅用短短一个月时间,就把驼城地区南北12县,总计21个办事处,给顺利的搭建起来这一点上。
就能看出来这位陈小白同志,他的工作效率确实很高……老梁,工作能力的高低,并不是以年龄来衡量的。
我就想问问:给老梁你半年时间,你能把这21个办事处,给整治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吗?”
没等到老梁回答。
马主任自顾自说道:“不能!你做不到这一点的,包括我也做不到。通过这件事情,难道还不能说明陈小白同志,他的工作能力吗?”
“好好好,一个人呐,只要他心长歪了,咋说咋都能圆回去。”
老梁挥挥手:“老伙计们,都起来吧。原本咱们就没指望在十里铺公社,能解决大家伙儿的诉求。
走,既然这里有人铁了心偏袒着外乡人,咱们到县里去请上级出面,来替我们做主。”
老马叹口气:“我说老梁啊,咱们公社内部有点啥意见冲突,完全可以坐下来,心平气和的谈谈嘛,为什么要去给上级添麻烦呢?”
老梁转身就走,“罗旋相当于是别人的亲生儿,我们都是抱养的!那还谈个驴旦旦。”
梁副主任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和老马掰掰手腕,顺手把罗旋给敲掉。
这一次他率领众人前来,心里本就没指望能够得到他想要的结果。
老梁之所以来一趟十里铺公社,不过就是过来表达一种姿态而已:你看,我们可是按照正规的流程,先来十里铺公社反映了情况的。
只不过十里铺公社有人偏心,这可就怨不得我们来县里了啊。
老马冷冷的看着这一群人呼的一下子涌进来,呼的一下子又跑了。
他的心中不由泛起阵阵苦笑:这些人呐!为什么要如此抗拒改变呢?
按照罗旋打上来的申请报告上来看,“利民货运信息服务社”,将来可真的是一家经济效益特别好的企业。
在那里面工作的元老,以后都将有一个非常高的回报。
在这个时期,虽说大家的工资都是按照工资级别来发放的。
但是谁也不能否认一个事实:那些经济效益好的企业,他们会有无数由头,去给单位的职工们发放各种各样的福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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