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闲庭数蚂蚁
一路走来,多多少少彼此之间已经产生了很深的好感,如今看到罗旋要走,白粉霞急的眼泪直打转转。
而站在一旁、正强装镇定的安红,只见她丰润的嘴唇微微蠕动,但最终却没吭声。
别过俩位姑娘,罗旋径直来到县府3楼,找到正在看规划布局图的那位孟县长。
只不过,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区长”、“县长”之类的称呼了,而是统统都被叫做主任。
“老领导好!”
罗旋一进门,首先就在自个儿脸上堆砌出厚厚的一层笑容,直把刚刚抬起头来的孟主任,给吓了一跳!
“老领导好!多年不见,您老人家风采如故、身体壮实依旧啊,也不知道你老人家,是怎么保持这么好的精神头,这么多年过去了,却依旧能够保持住这么高昂的工作激情的?”
罗旋笑的一脸稀烂,“老领导,你有什么秘方,就教教我呗。”
孟主任板起脸,“少来这套,罗旋你别全把肉给夹走了,我的精神头就能一直保持住。”
罗旋在老刀的拉牯寨子里,投资兴建了那么大的橡胶种植园,如今已经到了摘果子的阶段。
虽说这个时期,不允许私人参与大的经济活动,所以说从理论上来讲,罗旋投资的橡胶种植园,是不被允许的。
不过人家罗旋是打着“巴蜀省大小老君自然保护区管理办公室”,和“荣威县红星公社工业管理办公室”的名义。
然后联合拉牯生产队,开办的联营性质的橡胶种植园。
人家罗旋要想从这个种植园里抽调走利润,那是正大光明、也是合理合规的。
而孟主任最怕的,就是罗旋贪心,生怕罗旋把拉牯寨子里的资金,给全部抽走了。
如果罗旋真要这样干的话,别看孟主任是一县之首,但对于这种情况,他也只能干瞪眼!
这是因为老刀他们身份特殊。
上面一直对老刀他们,有特殊的照顾政策,所以老刀对于他的寨子里的族人、对于他们本寨子里的任何财产,都有相当大的自主权。
对此,孟主任并不能干涉太多。
因此以孟主任对罗旋这个家伙的了解,如果罗旋真要打算,把拉牯寨子里的资金全部忽悠走的话,老刀哪能阻止的了他呀!
听到孟主任这么一说。
罗旋笑了,“我的老领导啊!你看看,您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这次来,不但不会拿走一分钱,相反我还想在投入一大笔资金,以帮助咱们寮挝县的经济建设呢!”
“别!可千万别这样。”
有投资来了,原本应该高兴的孟主任,却反而更怕了!
“你给我寄过来的竹制品工厂规划,楠竹种植以及深加工构想,我这一阵子,可算得上是里里外外都把它研究透了。
这是一个好项目,是一个能带动广大居住在山里的、那些少数兄弟,让他们自食其力,可持续发展型农副产品加工产业。
对此,我代表寮挝县的父老乡亲,对你说一声衷心的感谢……不过,老话说的好‘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罗旋同志你只管提供发展思路、协助联系销售渠道就好。”
孟主任点燃香烟,嘴里悠悠说道,“至于资金上的困难,还是让我们寮挝县财政、以及各村各寨,自己想办法克服吧!”
罗旋冷哼,“我说老领导,这可就不厚道了啊……眼看这是一个能挣大钱的项目,可你却不让我参股?您这么做,合适吗?”
“当然合适。”
孟主任微微一笑,说的那叫一个理直气壮,“我个人认为,这很合适。”
听对方这么一说,罗旋不由愣住了:一向很讲道理,很儒雅的孟主任,脸皮啥时候变的这么厚了?
居然玩起了以权欺人?
第888章 真正迈入体制
孟县长……不,现在应该叫做孟主任。
歌委会主任。
他现在这个态度,让人实在是有点窝火:既不让罗旋从寮挝县里,抽调走太多的以前投资之后,所产生的利润和本金。
如今也不愿意罗旋在“竹制品加工厂”里面,投入太多的资金入股。
——他这是生怕,以后竹制品加工厂见到了效益之后,罗旋又会跑来瓜分走一大笔利润啊。
按照孟主任的意思就是:好啦,罗旋同志,这座竹子品加工厂投资不算多,我们自己就能想办法解决呀。
而且预计以后,这座加工厂所带来的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那都是相当可观的。
既然如此,那你就别来和我们争利润、抢饭碗了行不行?
寮挝县各族群众,如今还处于一种很贫穷,很落后的状态,罗旋同志你是见过大世面的、也是个人干大事业的人。
那你就应该发扬发扬一点风格,带动这里的父老乡亲们走,摆脱贫穷落后的面貌就好。
至于说你个人的得失……这个,有那么重要吗?
“嘭——”
“又想让马儿快跑,又不想让马儿吃草?吔,孟主任,我记得你以前好像是靠军功,最后转地方,才坐上的这个领导位置吧?”
罗旋怒了,“亏的我以前,还在您老人家的手底下混过一些时日,要不然的话,我还以为你是旧社会的买办、或者是账房先生,领导,您的算盘打的可真够好的。”
“别激动嘛,年轻人,要沉得住气。你要知道一个人要想有大发展,首先要学会养气,遇事不惊、淡定若渊……来来来,喝口水,消消气。”
孟主任嘿嘿一笑,起身亲自动手,从旁边的茶水桌上端起暖水壶,替罗旋沏茶,“罗旋同志,你就不能把格局放大一些?我听说你在羊城那边,和老外都开始做上生意了。
那些老外的钱,你就只管狠狠的赚,赚的越多越好!”
主任办公室里吵开架了?
这个消息就像清风钻过竹篱笆墙,瞬间就传满了整个县府大院!
惊的那些推着自行车正准备下班的县府工作人员,又纷纷把自行车推回车棚。
一个个都小心翼翼的往二楼走,想去一探究竟。
谁这么大胆呐?
竟然敢招惹堂堂孟主任?
要知道这些年好多地方的人事变动都非常频繁,而孟主任则是靠着他一身清廉,满腔正气。
以及他这么多年在寮挝县里,为这里的父老乡亲们兢兢业业,鞠躬尽瘁的工作。
尤其是这些年,寮挝县的橡胶种植业、橡胶制品粗加工行业得到了长足发展,为整个天朝的工业建设事业,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正是因为有了这些耀眼的工作成绩,在别人如同走马灯一样上上下下的背景下。
德高望重的孟主任,才能在这里稳如泰山!
全县群众都敬仰孟主任,人人都很爱戴他,如今居然有个不知死活的家伙,居然敢公然跑到县府里来挑衅孟主任?
那还了得!!
2楼吵架的声音大,闹出来的动静不小。
以至于正在拉着安红到角落里,商量接下来把她和白粉霞,该安顿到哪去的事情的“知青办”负责人,也是一脸的错愕。
“小安啊,当年我和你爸是战友,也算得上是过命的交情了。”
知青办的负责人压低声音道,“这次你来我们县里插队,事先我确实是接到了你爸的一封信。在信中你爸也跟我说过,你这个人呢有点宁折不弯,脾气有点倔。
所以我考虑到你的实际情况,才决定把你安排到拉牯寨子去下乡插队。
毕竟那个寨子的头领,叫老刀,他相对来说比较开明,不像别的,有些寨子的头领那么顽冥不化、一根筋倔到底。”
负责人叹口气,“而且我还考虑到拉牯寨子,另外还有一位从沪市来插队的老三届知青,他毕竟是大地方出来的人,心胸更为开阔。
等你去那里插队的时候,不至于与人沟通困难、有什么事情他们也会帮你。但是嘛,至于说你那位姓白同学,她要去的地方,确实不和你同一个寨子,这事情是早就定下来的。现在,你让我……”
安红一听,顿时急了,“古叔叔,我和白粉霞同学同班,后来同宿舍,我们俩之间的感情深的很,实在是不能分开呀!
求求你了古叔叔,你再帮我们想想办法,把我们安排到同一个寨子里去,大家也好有个照顾对不对?
古叔叔,白本霞她性子软,自理能力差……您要是把她安排到一个鸟不拉屎的深山沟里,我只怕白粉霞同学,她连一天都活不下去呀!”
这位姓古的知青办负责人满脸的为难,“这……主要是你爸当初在信里,根本就没提这事。如今要把白粉霞安排到一个靠晒盐生存的寨子,这是已经制定好了的东西,我哪能轻易更改?”
安红满脸绝望,“古叔叔,我求求你了,难道就不能再想想办法吗?”
古负责人摇摇头,“难!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请德高望重的孟主任出面干预,否则的话,在寮挝县里,恐怕没人能够更改这个既定计划。”
“那我去,求求孟主任,我相信他一定能够体谅我们的苦处。”安红大喜,转身就准备去找那位孟主任。
“别去了。”
古负责人苦笑一声,“你去寮挝县打听打听,谁不知道孟主任铁面无私、做事风格一向坚决?他天天那么忙,是不可能亲自介入一位关于知青行程安排,这种具体事宜的。
这些年到我们县里来插队的知青没有1000,也有800……这种事情也要去劳驾孟主任的话,那还不得把他累坏?”
“嘭——”
正当安红和知青办负责人,在角落里窃窃私语之际。
忽地从县府2楼办公室里,传出一声拍桌子的声音!
古负责人咬牙,“谁啊这是?居然敢跑到我们孟县长办公室里来拍桌子?!安红你先在这里等等,我去看看……”
此时,罗旋早已经拍完了桌子,正坐在椅子上气呼呼的揉手。
而孟主任则依旧一副风轻云淡、对罗旋的愤怒视若不见的淡定模样。
“罗旋同志啊,你只管放开手脚,去挣那些老外的钱。
而对于我们寮挝县这种比较特殊、现在经济发展水平,还比较落后的地方,你就不能支援支援?”
孟主任推开窗,伸手指指浸染在日余晖之下的、看上去终究还是有点破破烂烂的寮挝县城,“罗旋,我相信你对这里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还是有感情的。
如今既然你有了这么好的创意,这么好的项目,又还能和铁路系统搭上线,能够把我们生产出来的东西给卖出去。”
孟主任叹口气,“卖一个快餐餐盒总共也就是挣个3分、5分的,那都是赚点辛苦钱罢了,哪比得上你们在塞北,一铲斗下去,那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呀!跟捡钱似的……”
“捡钱?”
罗旋被对方气笑了,“我说老领导,咋在你嘴里创个业,说的这么容易?塞北那个项目,砸进去几千万!就这,都还不包含修建液态高压输煤管道、不包括沿途各个县市,人家出人出力修建的运煤专用铁路。
要是把这些加起来的话,那将会是一个天文数字!捡钱?这么大的投资,都不知道牛年马月才能收的回来成本哩,哪有什么钱好赚?”
“不要光算经济账,还要算正直账、要算社会账嘛。”
孟主任拍拍罗旋的肩膀,“别与民争利,别和我们寮挝这种经济本就困难的穷县,争那三瓜两枣好不好?”
罗旋摇头,“其实老领导啊,我也不是真要和你们争这一点点利润。我是想追求一个,对所有投资者来说,都很公平的一种投资环境。
我是您的属下,我对这片土地确实有很深的感情,可在商言商,你总不能老是让投资者过来讲情怀,讲奉献吧?
养成了这种思维习惯和行为模式之后,以后谁还敢来?”
孟主任点点头,“你说的这些都很对,我也很认可,所以但凡来我们寮挝县投资的兄弟单位、甚至是个体客人,我一律都是热情相待、大力配合,积极替他们解决工作当中的所遇到的任何问题。”
罗旋一愣,“敢情老领导,你不是不懂得怎么优化投资环境,而是不把我当人?”
“是啊,你本来就不是人……不不不,咋说这话呢?”
孟主任哈哈大笑,“我是把你不当外人,所以才敢这么一说。罗旋同志,你的手指头不要闭的那么紧,但凡指缝多漏下来一点汤汤水水的,也够我们寮挝县的父老乡亲们,吃上好几顿肉了。”
“领导,你真不让我抽调走这里的利润?”罗旋问。
孟主任回道,“可以适当的抽取一些,但我希望你尽可能的手下留情,下手温柔点。”
“也不让我在规划当中的这个竹制品加工厂,入股?”
“可以适当的加入一点股份,要不然的话,估计你在跑销售渠道的时候,也不会那么尽心尽力办事。”
“那我可以入多少股,33%?”
“唔……可以把整数抹了。”
“3%?老领导你觉得,我有必要投资?”
“有必要,非常有必要……你不投资,我这心里不踏实,咱们寮挝县的各个单位、各部门,心里也会觉得不安。”
“呵呵,区区3%的入股,老领导啊,你觉得以后赚的那点利润,够我来回的火车票钱不?”
“火车票钱还是够的啊,反正我会给你报销的嘛。不但如此,包括你在寮挝县境内滞留期间,所有的衣食住行……我让财务处,统统给你报销!只要你出去一天,我就给你发一天的差旅补助,怎么样?”
罗旋一愣,“什么意思?老领导,你该不会打算给我一个编制,给我一定的级别待遇吧?”
“有什么不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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