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滴疯油精
其实他也有疑惑,正常来说,警察在有人质的情况下,会先包围这里,用喇叭喊话,然后派谈判专家来谈判。
今天这种架势,与其说是劫人,更像是偷袭。
还有,警察没必要蒙着面,福田是他手底下最懂枪械的人,既然说不是制式手枪,那多半不会错了。
想到这里,高桥高声问了句:“外面的朋友,是哪个帮派的,我们是不是有误会?”
然而,外面的枪声不但没有停止,反而冲他说话的地方射击的更加猛烈。
显然对方根本不想与自己对话。
该死的!
高桥啐了一口。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就只能手底下见真章了。
“老大,从枪声的密集程度来看,对方最多十来个人.”福田再次提示。
除了外面凶多吉少的同伴,他们还剩五个人。
虽然是劣势,却也不是完全没有招架之力。
“既然是敌非友,那就只能玩命了!”
高桥从怀中掏出一颗手榴弹,拉开保险栓的时候,按住手榴弹顶部的临时保险,然后回过头交代手下。
“宫本,你看好他们三个,如果有妄动,直接杀了!”
“嗨!”
穿红色衣服,之前跳过太空步的匪徒应了一声,坐在陈道俊他们对面的石板上,从怀里掏出一团纸巾,耐心擦拭着手枪。
看这架势,应该是准备死死盯着他们了。
借着爆烈的交火声,陈道俊眼睛半闭假装休息养神,实则在裤子后面摸索着什么。
晚上吃饭的时候,他的后背靠在水泥墙上,发现有一个凸起小拇指长的细铁丝。
陈道俊努力调整姿势,带着铐子的右手中指与无名指斜侧而出,缓缓靠紧裤子,向里移动。
被他碰到了,手顺着铁丝逐渐往下,一直到铁丝的根部,左右不停地反复弯折。
一下。
两下。
三下。
“兹咔”
终于,手上一轻,细铁丝被掰下来了。
成了!
陈道俊轻轻的长吁一口气,就这么几下,他的额头微微见汗。
吉田正一在他身后,瞥见动作,悄悄靠近一点,以作遮掩。
接下来,才是最关键的时刻,陈道俊要用细铁丝撬开手铐。
幸运的是,细铁丝被掰断处刚好形成一个上翘的小勾勾,这无疑能更好的拨动机关。
由于双手被拷,陈道俊只能反手拿虎口紧紧夹住细铁丝,往上一点点塞。
说来也巧,以前他有个邻居是警察,小孩在家里拿着铐子玩,结果把自己手锁了。
小孩半天挣脱不出,急的哇哇大哭,把整个楼道的人都惊动了。
而邻居刚好出去做任务,后面在大家的建议下,他媳妇叫来了开锁匠,陈道俊见过开锁过程,好像也就是拿了一根铁丝进去拨开卡扣,三两下就解开了。
此时,不管怎么样,陈道俊还是打算试试。
毕竟手是背对着,找了半天才找准位置。
陈道俊把锁的针眼挑起,用感觉找寻到解锁的那个点位,即使听不到声音,他转动锁眼,先是顺时针,发现没有阻碍后,又换了逆时针。
即左手手掌方向,终于,细铁丝凸起的部分似乎被什么卡住了,应该是够到了反锁孔边缘。
陈道俊将铁丝头插入反锁孔,凸出的金属勾反向拉开反锁孔,尝试几下以后,陈道俊食指下压,拇指向右一发力。
“咔哒”
如同仙乐,手铐定位反锁解除,第一步,完成。
太过紧张,陈道俊手上汗津津的,把细铁丝都浸湿了,他两只手轮替捏着铁丝,在衣服上擦了擦汗。
稍微停了停,他观察了下,发现这个叫宫本的从外面收回了目光,已经准备起身了。
必须稳住这个家伙。
陈道俊想起他之前的行为,应该是MJ的粉丝,于是问道;“我有个问题,想问下你,可以吗?”
“老实点,别说话!”
叫宫本的匪徒似乎被高桥交代过,不能跟人质多说话。
“我没别的意思,MJ跟我私交不错,伱作为他的粉丝,应该知道他很快会来东瀛开演唱会对吧!”
陈道俊连忙抛出MJ来吸引对方的注意力,至于演唱会什么的,胡扯一通再说。
接下来,就要用细铁丝拨动齿槽,用转动的方式,将齿条逐步退出来,这也是最关键的一步。
随着细铁丝的缓慢转动,齿轮沿着齿槽反方向转动,感受到左手手腕上的紧箍消减,陈道俊忍住喜悦,手腕用力,前三根手指调整位置,加快了速度。
“演唱会?”宫本一脸的疑惑:“我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
陈道俊手里忙活嘴也没停:“这个啊,应该是下个月吧,你当然不知道了,MJ是直接跟我联系的,他是一个非常伟大的歌手对吧。”
“MJ啊,我可是听他的歌长大呢如果他来东瀛,我一定会看他的演唱会!”
宫本抬起眼睛,眼里的杀气都消散许多,憧憬着某种场景。
一圈、两圈、三圈。
陈道俊身子不动,手心的汗愈来愈多。
“是的,MJ来每个地方都不容易,确实是该去看看,我答应他到时候要过来助威,这次如果平安离开,我也会去的”
陈道俊用力过程,细铁丝突然不再受力。
怎么回事?
陈道俊慌忙用手向锁孔摸去,断口光滑,一半断铁丝塞在锁孔,卡在齿槽之间任他怎么摇晃手腕,将锁孔朝下都没用。
这是细铁丝受应力过强,拒绝工作,折断了!
虽然没有之前箍的紧,口子开的还是不够,活动手腕拼命往下褪,手腕磨的通红,却还是无法挣脱!
完了,陈道俊只觉得心掉进了冰窖,冰冷一片。
暗暗来了一句国骂!
这下糟了!
“其实你是我遇见这么多人质里,最特别的一个,别人都是吓得哭爹喊娘,一来就软了,只有你始终不卑不亢,说话也大气,再加上又是我偶像的好友,我挺佩服你的。”
宫本回过神来,看陈道俊脸色难看,还以为他在为自己境遇担心。
他也叹了口气:“陈先生,其实你什么事都往好处想,大家好聚好散,这没有错,不过”
他没有把话说完,有些欲言又止。
陈道俊看着他,心里的好奇被唤醒:“说啊.不过什么?”
宫本瞥了眼几个同伴,把身子凑近一点,抿了抿嘴,犹豫了一番,还是开口说道:“不过,你以后再想去看演唱会可能都没有机会了。”
这话无疑是惊雷炸耳,陈道俊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什么?”
万事开头难,既然说开了,宫本也就没打算隐瞒:“出于对偶像的尊重,我不想让您死的太憋屈,不管我们能不能拿到钱,你们都不可能从这里活着走出去!”
“说好的拿了钱就放人,你们怎么能这样.”松奈喃喃说道,泪水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
看着陈道俊几人,宫本挠了挠头:“别怪我,我也是年初才加入的,高桥的规矩就是拿了钱就埋人,不留活口是开始就定好的,我也没有办法。”
宫本见几人被这消息吓得不轻,他看着陈道俊:“我只能说,对不起.”
“你跟他们在说什么?”穿着黑衣的福田狐疑的走过来,目光在宫本和陈道俊几人身上逡巡。
“我饿了,想吃点东西。”
这个叫宫本的还有点仅存的良善之心,陈道俊接过话茬帮他解围。
“晚上不是吃过年糕?”福田有点不相信。
“晚上我没吃多少”陈道俊丝毫不乱。
“没有吃的,再捱一下,等把人打退了会带你吃好的,宫本,老大叫你去守东边那个出口。”
福田面无表情,无所谓的看了一眼,随口找了个理由。
宫本松了口气,领命而去。
客厅的绑匪只剩福田一人了
想到马上要交代在这里,松奈已经绝望地抽泣起来。
陈道俊忍住心中的悲凉,安慰她:“不要哭,不要哭,不能哭!”
最后一句几乎是要吼出来。
“对,听你主人的,哭有什么用”福田似乎非常喜欢看人质恐惧的神情,这对他来说是种难得的消遣。
吉田这些日子积压在心底的委屈在这一瞬间全面爆发:“说对不起就行了吗?钱也给了,人也打了.”
福田一巴掌抽过去:“叫也没用!”
陈道俊和松奈劝都劝不下来,吉田还在骂:“你们这样不讲规矩,啊!”
福田一拳头锤到他肚子上,吉田疼的像是弯腰的虾米一样,痛的口水血水直流。
“你就是犯贱,什么叫规矩,老大对我们都不讲规矩,更何况是你们?”
福田抚摸着拳头,眼里满是不屑,忍不住对着吉田又是一阵拳打脚踢。
狠狠发泄一番后,他才伸了伸腰:“别给我找事,惹急了,现在就送你们上路。”
说完以后,他喘着气坐回石板上。
陈道俊侧身扶着吉田起身,暗暗焦急。
怎么办?
或许外面这波人没来的话,刚才高桥就想把自己三个人埋了。
决不能坐以待毙!
陈道俊在手铐上来回触摸,苦苦思考起来。
手铐的缝隙,已经比之前更大了,他手掌手腕挣了几下,除了磨得手疼,还是无法挣脱。
手掌这么大,根本穿不过去!
这时,陈道俊想起,手铐卡的是手腕的最大直径,剩下的只要改善手掌内部骨骼结构,缩小手掌直径就行了。
美剧《汉尼拔》中,曾有人利用猛掰大拇指造成脱臼的方法成功挣脱手铐。
算了,死马权当活马医。
陈道俊活动了下双手,左手手掌向下,将右手大拇指关节握在掌心,手掌张开握紧右手大拇指骨,用力一掰,拇指疼到浑身颤抖,却还没脱臼。
还是不行吗?
也就在这个时候,福田忽然涌起一阵尿意。
他把手枪放在石板上,看了三人一眼,背对着三人,也不忌讳,解开皮带,淅沥沥的开始放水。
好机会!
在尝试了三次之后。
陈道俊闭紧嘴巴,牙齿死死咬住下嘴唇,猛地一发狠。
一阵剧痛袭来,陈道俊只觉的两眼一黑,闭上双眼,黑暗中眼皮上却仿佛有无数星光闪烁。
按住软塌的拇指,陈道俊左手缓缓从手铐里拿出,终于挣脱了。
看着陈道俊忍着剧痛把手从手铐中取出,吉田正一和松奈眼里迸发出喜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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