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不吃鱼粥
不，准确来讲，自拥有意识起，祂就从未体会过如此刻般虚弱的感觉。
“运用万族信仰，这是神明手段。迟早有一天，你将会成为自己最厌恶的存在。”
梦魇之主咬牙开口。
“这是你的诅咒吗？我仅是参考万族的愿力而已，并没有吸收信仰。”
江游轻轻摇头。
“是么，我很期待数千万年后，你会是什么样子。”梦魇之主咧嘴而笑。
“可惜，你应该坚持不到那个时候了。”
“无所谓，自会有其他神明替我看到。”
说两句话的功夫，梦魇之主又开始气喘。
体内过于空虚，祂此刻已有头晕目眩之感。
“你可从不是废话这么多的人，还不杀我？”祂喘息问道。
“不着急，坠入幽冥，你的结局会比死亡还难受。”
似乎是呼应他话语。
不远处，陆遥遥身后再度浮现出幽暗天幕。
梦魇之主瞬间闭嘴，冷冷注视着他。
“你知道我们第一次碰面时是在哪么？”江游问道。
“在哪？”
好吧，梦魇之主还是忍不住开口。
“一份沾染了你之气息的神系物，掉落在我所生长的国度。那神系物复制出来了一个我，造成极大破坏。”
“后来，我尝试感悟神系物力量，意外与你第一次碰面……不过，那应该只是你的一缕分魂。”
梦魇之主对这件事没印象，但显然江游用不着骗自己。
“再后来，虚空中你与江先驱进行战斗，令他彻底崩碎，而我也于此地，初次在死亡边缘走上一遭，更是与我妻子阴阳两隔。”
“还真是遗憾，没能当时就将你杀死。”
梦魇之主嘲讽一声，“领域成型在最后一步暂停下来，包括你的晋升仪式也中途停止，你该不会是失败了，打算从我这里寻找方法吧。”
“没有，我只是在想，回望这一路，历史仿若昨日之事。前尘种种终将随风而过，立于此处，竟有恍惚之感。”
江游轻笑。
苍白色泽在他眼中流转，一层蒙蒙光亮附着身体，甚至附着在了陆遥遥，玉，萧……全体领域的战士身上。
“既然你等不及了，那就睁开眼仔细看，认真听。”
“裁决已尽，梦魇者，当坠幽冥。”
“烈阳与梦魇已亡。”
“此刻，我欲晋升至高。”
第1490章 贯穿历史的鸣响！
嗡——！！！
话音落，公正领域爆发出剧烈颤鸣！
幽邃天幕将梦魇席卷，祂视线愈加昏沉，就像是坠入无底洞，无边界的黑暗深渊。
唯独剩下头顶那微弱光亮，允许祂通过这狭窄视线，观测到即将进行的晋升仪式。
先处刑，再裁决。
作为江游晋升的最后一块垫脚石。
允许观看，对祂而言，究竟是恩赐还是另一种刑罚，谁也说不清。
而此刻，忽然不知从哪吹起了风！
一阵似乎强烈，又似乎格外柔和的风！
那是来自历史的回响，隐没于昨日过往的残响。
大风在空中勾勒出一个又一个形状。
像是拼杀，像是呢喃，像是无数生灵在痛苦挣扎，像是一尊尊神明诞生又消亡！
“那是什么……”
至高们心头咯噔一下，从雾墟退出之后，祂们正在疯狂寻找公正领域的入口。
只要能够找到所在位置，祂们剩余之众联合起来，定能够阻止江游！
可直到现在仍然没有收获，反而看到了这宏大的，浩浩荡荡的一幕！
——
深渊，幻海。
“妈妈，那位大哥哥好厉害……”
自月亮井中诞生的小海妖安雅仰望着天空。
“是呢，他真的很厉害。”
莫拉揉了揉她脑瓜。
“他要成为神明了吗？”安雅瞳孔中满是崇拜与仰慕。
“神明……不会的，我想，他一定不会成为神明。”
偌大幻海，所有海妖，齐刷刷抬头。
——
“一定要成功啊。”
许柔双手握拳，双眼一眨不眨，紧紧望着长空。
“他刚才是不是朝我们这边望了一眼？”
冯筱筱忽然说道。
“有吗？”许柔微微怔住。
“有的，绝对有的！”
许念川面带兴奋，朝天空挥手，“他一定看到我们了！！！”
“江传奇，江传奇！！！”
大周各处，传来一声声近乎沸腾的呼喊。
——
“先生……我这次又有很大收获，再来几次，我定能找到异化者的路……”
一道类人身影，身上长满鳞片，遍布漆黑条纹。
“咳咳咳……”
它半跪在地，不断重咳。
“林墨，你身体已到极限了，可能我选择异化……这是一条错误的道路。”身着白大褂的男子微叹一声。
“不会的贺先生，我有种预感，这条路定然行得通，一定能够流传下去……”
“等等。”
名为贺先生的男子忽然开口。
“怎么了？”林墨一怔。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狭长，像是某种物体碰撞，又像是某种欢呼……”
贺先生愣住，接着立刻望向天空。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还在室内，于是连实验都顾不上，立刻跑了出去。
空荡荡天空一无所有，唯有那道长鸣仿佛在耳畔回荡。
“贺先生？”
追赶出来的林墨发出声疑惑。
“幻觉吗……不像是。”
贺先生感觉抓住了些什么，却说不清楚。
他怔怔望着天空。
片刻后，他忽然感觉自己思路大开，于是立刻掏出随身纸笔。
“异化者的关键，或许并不在于对污染的抗性，我应该从……”
一行行字迹迅速跃然纸上。
一直记录许久，他才缓缓停下。
“我好像……找到方向了。”
末了。
几经犹豫，贺先生重新提笔：“今日忽然听到长空中传来声剧烈鸣响，那仿佛跨越时空的响声，给了我巨大启发……”
于是后世之人，凡有关贺先生记载，皆无法绕开这一段：
在某一天实验进行时，贺天明先生听到了一声特殊回响，产生灵感爆发。
——
“老李，今天精气神不错啊。”
大周，北都。
病房被推门而入，一瘸一拐的汉子拎着两兜早点走进来。
“不错个屁，最近感觉每天晚上做梦，脑子里都是那发光圆球，还有猩红的手。”
“我判断错了……是我害了他们，草，为什么我没有死在那爆发的猩红之中。”
胡子拉碴的大汉双目通红，发丝也极为凌乱。
拎着早点的汉子张了张嘴，最后无奈叹息一声。
他走到床边，将病床上半部分摇起，而后又将窗帘拉开。
“我相信你的判断，这中间一定存在什么我们没有察觉到的细节。”
陆南风瞥了眼对方那其中只空荡荡的衣袖，嘴唇嗫嚅，最终拿了把椅子坐在他身旁，“行了老李，都过去了。”
“都过去了吗，但愿如此吧。”李洵光长叹。
“别这么丧，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老李么。拜托，你可是战将，当今大周最年轻的战将！”
陆南风岔开话题，顺便给他嘴里塞进去一个包子，“最近你家那小子调皮，听说又在学校和人干架了。”
“小游每次和人打架，还不是因为你闺女。”
胡子拉碴的李洵光一口一个小笼包，提起江游，神色总算恢复了些。
“这臭小子，上次领我家闺女非要比谁尿的远，我真该给他几脚。”陆南风冷哼几声。
他这夸张话语令李洵光忍不住发笑。
忽然间，一道强烈鸣声奏响！
二人齐齐向窗外看去。
“什么声音？”
李洵光警觉。
“什么都没有。”陆南风立刻走到窗边，望向高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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