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雪映红梅
“今天这案子开的痛快。一个女孩在路边救了一位跌倒的老人,老人被送进医院抢救后,家属却把女孩给围住了。要她赔偿老人的医药费。
女孩再三说明自己是乐于助人,但是家属就是不信,嚷嚷路上那么多人为什么就她乐于助人,别人为什么不管,分明就是小女孩撞到了老人,心虚!”说着,王德友掏出包里半瓶矿泉水一口气喝光。
“后来呢?”方轶问道。一旁的谢友和也抱着大茶杯看向他。
“女孩是个高中生,父母下岗卖早餐,一个月也赚不了多少钱,摊上这腻歪事肯定不干。女孩父母报警,警察来了两边抹稀泥,最后让双方去法院解决。就这样,老人的家人把女孩告上法庭。”王德友道。
“女孩的父母我认识,总在我家小区外面卖煎饼,我经常买他家的煎饼,所以比较熟悉。
前段时间我买煎饼时,他们两口子跟我说了家里的事,我有心帮他们一把,所以就把这案子接了,分给了王律师。律师费很低,一共才收了三千元。”谢友和接过话茬道:“王律师,开庭情况怎么样?”
“开庭的时候,对方那叫一个嚣张,嚷嚷着不赔钱就不让他们好好过日子,总算是老天开眼,老人跌倒的位置有个摄像头,我申请法院去交警大队调了录像。
录像上显示的很清晰,老人是自己跌倒的,后来女孩从后面跑过来,查看情况后,报了警。
当时法官要求对方质证,对方不认,说录像不全。死皮赖脸的要女孩赔钱。法官当时那脸冷的跟冰坨子似的。最后法官当场宣判驳回对方的全部诉讼请求,还训斥了他们一顿,估计对方得上诉。”王德友道。
第282章 这是那位天使大姐助我一臂之力啊!
“这年头……做好人难啊!”谢友和叹了口气道:“这是有摄像头,如果没有摄像头呢,这屎盆子搞不好就扣女孩头上了!”
“这是谁的水果?”王德友一低头看到工位下面放着一箱橙子,抬头看向方轶和谢友和。
“方律师的当事人送的,每人一箱,大家都有份。”谢友和踢了踢自己工位下面的水果箱,笑呵呵道。
“哎呀!这样的当事人不多见啊,出手这么大方。谢谢方律师。”王德友笑道。
“谢啥呀!送了十箱呢,我一个人也吃不完,大家都尝尝。”方轶一笑说道。
“我今天上午接了一个离婚的案子,需要分割的财产有车有房,区法院开庭,没有子女,律师费十万元,你们谁接?”谢友和看向王德友和方轶。
“给王律师吧,上次那个离婚案,丁婉秋哭哭啼啼了一上午,腻歪死了。结果最后离婚案子打成了故意伤害,一审完了打二审,现在还没完事呢。我可不接离婚案了,太麻烦。”方轶连连摆手道。
“好,那这个离婚案我给王律师了哈,不待反悔的。”谢友和半开玩笑道。
论私交,谢友和跟方轶最好,但是王德友又是方轶介绍来的,人挺踏实的,专业能力也行。大家一直相处的挺和睦,没有勾心斗角的内耗。所以有什么案子,谢友和才敢拿出来跟两人商量,不藏着掖着。
方轶是真不想接离婚案子,当事人如果是男的还好,如果是女的,十个进门委托的,得有七八个一哭就是半天,面巾纸都供不起,忒腻歪。
王德友则不同,之前饥一顿饱一顿,捞不到案子做,没钱赚的滋味他是深有感触,所以不管是什么案子,只要是有钱赚,他都接。
“好嘞,这案子我接。下次有肥活儿再分给方律师。”十万元的律师费,光提成就一万元呢,不是小数。王德友觉得方轶是在照顾自己,心里对他很感激。
“说起丁婉秋家的案子了,我明天上午还得去省检察院跟负责丁大山案的检察员沟通案情,交换意见。”方轶道。
“丁大山那个案子,判决书我看了,我觉得法院确实判的有点重。一点没考虑被害人周龙的过错,直接判了十五年,希望你这次去省检察院能一切顺利。”谢友和道。
次日一早,方轶去了省检察院。
站在省检察院的大门口,方轶酝酿了很久,翻来覆去的想着如何才能说服负责案件的检察员,直到见到检察员那一刻他还在琢磨着这事。
接待他的是一位三十多岁的资深男检察员,姓张,是个矮胖子,一张肉乎乎的圆脸,不苟言笑,看起来不太好说话的样子。
走进办公室后,张检察员与方轶相对而坐。
“方律师,客套话我就不多讲了,一会儿我还要开会,咱们长话短说吧,你对丁大山的案子有什么看法?”张检察员双手十指交叉放在桌上,一脸淡定的看向方轶。
“我认为一审法院量刑过重,法院没有考虑被告人丁大山的自卫因素。”方轶开门见山道。
“理由呢?”张检察员面无表情的问道。
“理由有三点:第一,被害人周龙的行为属于正在进行的不法侵害。第二,丁大山的行为具有防卫的正当性。第三,丁大山的防卫行为超过必要限度造成重大损害,应该属于防卫过当。
具体我展开给您解释……”方轶的话还没说完,张检察员便打断了他。
“方律师,案卷我已经看过了,我个人认为丁大山的案子,您在一审时提出的防卫过当的意见是成立的,一审公诉和判决对此未作认定,确有不当。
正如您刚才所说,丁大山的行为属于防卫过当,确实构成故意伤害罪。”张检察员不想跟方轶打官腔,说道。
方轶一愣,省检察院的水平就是比市检察院强,一开口就定了基调了,上天啊大地啊,这是那位天使大姐助我一臂之力啊!妥了,这一次来检察院的目的完成了一半。
“那您看量刑方面?”方轶按下激动的小心情,问道。
“具体建议的刑期还没确定,但是肯定不会是十五年,您跟当事人沟通这个问题吗?”张检察员问道,显然他想探探方轶的底儿。
“没有,我还没跟当事人沟通,不过故意伤害罪他是认可的,毕竟人是他扎死的。我琢磨着有期徒刑三年?”方轶边说边看张检察员的眼色。
根据《刑法》第二百三十四条规定,故意伤害他人身体,致人死亡的,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无期徒刑或者死刑。这是法律的明文规定。
既然张检察员问了,方轶自然要说一个丁大山最愿意接受的刑期。反正不管是五年还是三年,只要是判决的刑期在法定刑以下,估计都得庭里或者院里同意。方轶本着坐地起价就地还钱的原则,提了个三年有期徒刑。如果刑期太短,不要说检察院不同意,法院也会觉得方轶这是胡闹。
“你的建议我们会考虑,不过我们也仅仅是向法院提供量刑的建议,具体怎么判要看法官的。”张检察员一笑道。
虽然张检察员透露具体的刑期,但是这次来检察员的目的达成了一半,方轶心里舒畅了不少。但是在开庭之前,检察院这边仍然存在着变数,所以方轶没把今天来检察院的事告诉丁婉秋。接下来就等着开庭了。
用人逢喜事精神爽来形容曹晓慧再合适不过了,自从她来到市里工作后,工资涨了,福利待遇也涨了,以前不敢买的名牌服装和化妆品,现在扫起货来眼都不眨一下,内心慢慢的膨胀起来。她感觉自己以前过的太委屈了,她要好好的活一把,把以前的亏的都找补回来。
公司业务蒸蒸日上,最近年轻有为、高瞻远瞩、富得流油的老板又给她升职了,现在的她是公司的财务总监,薪资自然也水涨船高,忙的昏天黑地的,兜里有钱都没时间花。
第283章 童年
周五中午,曹晓慧在楼下的餐厅吃过午饭后,正想躺在办公室的沙发上眯一会,突然接到了方轶的电话。方轶跟她商量周末带方安志出去散散心,初中学习挺紧张的,弓弦绷得太紧容易断。
一想到周末要加班,曹晓慧便同意了方轶的要求。
市里除了吃就是喝,都是消费的地方,没有什么好玩的。方轶跟儿子商量后,最后决定回村里住两天,放松下。
当年方家穷,只有过年的时候才能吃上肉,炖一锅大白萝卜放上十几片肥肉片子,闻着有肉味,但筷子伸到锅里夹出来的永远是白萝卜片。
后来日子好过些了,每月都能吃上肉,不过对于方有财来说,炖上一锅红烧肉永远是他疼爱孙子的最佳方式。
但是对于方安志来说,每年这个时候,他馋的并不是爷爷的红烧肉,而是深秋时爷爷从山上摘回来,放在自家院子南墙根,自然冷冻而成的冻柿子。
村里山地里种的柿子是灯笼柿,不是那种北方常见的扁扁的大盖柿。据说晋省做柿子饼都就是用这种灯笼柿,甜甜的绵绵的,很好吃。
为了节省路上时间,方轶特意向李书明借了一辆车,父子俩回到村里时,方有财正裹着羽绒服,坐在院门口的台阶上边晒太阳边吧嗒吧嗒的抽着旱烟,眼神时不时的瞟向村口。
直到车子停到家门口,方有财才反应过来,儿子和孙子回来了。
吃过午饭后,方安志迫不及待的跑出屋门,去院子南墙根下掀开塑料布,将四个冻的如同石头一般的红红的柿子放入盆中,然后盖上塑料布,缩着脖子,端着盆子,转身往屋里跑。
“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说呢,刚吃完饭,过一会儿再吃冻柿子,牙受不了!”方有财看着跑进屋的方安志,心疼的责怪道。
“没事,爷爷,我过会儿再吃,先拿凉水拔一会儿。”方安志嘻嘻笑道。
方轶看了一眼盆中的柿子,笑道:“爸,你甭管他,这柿子冻得跟砖头似得,他吃不了。”
半个小时后,方轶和方安志,一人一把小勺子,围着盆子一勺一勺的舀着带冰碴的柿子,吃一会儿停一会儿,口中喋喋不休的抱怨太凉了,可即便如此,两人谁也不愿意停手。
看着父子俩吃的不亦乐乎,方有财也有心去凑热闹,可这牙口不好,想想还是算了。
在村里的晃荡的这段时间对于方安志来说是最美好的时光,这里没有母亲的督促,没有老师的时时提醒,更没有学习的压力,简直就是天堂。
方轶看着一嘴柿子的儿子,突然想起了自己的童年,转头看向一旁的父亲:“爸,咱们村里的小学还有吗?”
方轶小时,每个村子都有一所小学校,方轶就是在村里的小学度过的六年美好时光。那时的天总是很蓝,空气也很清新,河底可见小鱼和乌龟,现在……
“这几年咱们村里的年轻人都往外走,村里大部分是老人,学校里的老师比学生还多。早在五年前教委出了政策要合并学校,附近几个村子的小学都合并到乡里去了,现在村里的学校出租给了个人,改成养猪场了。”方有财从嘴里拿掉烟嘴,说道。
方轶起身,来到窗前,望向学校的方向。石头和石板砌成的教室,水泥抹的黑板,坑坑洼洼的教室地面,还有每到冬天教室内点燃的煤球炉子,墙角堆放的木材和煤球,都是他记忆中永远也挥之不去的美好时光。
不知何时,他耳边响起了那首当年红遍大江南北的歌曲:池塘边的榕树上,知了在声声叫着夏天;操场边的秋千上,只有蝴蝶停在上面;黑板上老师地粉笔,还在拼命唧唧喳喳写个不停;等待着下课,等待着放学,等待游戏的童年……
丁大山故意伤害案二审终于开庭了,省高院第五审判庭内,方轶看了一眼对面公诉人席上的张检察员。
二审合议庭由三位法官组成,一男两女,中间坐的女法官四十多岁,圆脸,头发齐肩,戴着一副眼镜,看起来很专业的样子。
前面的程序走完后,审判长宣布开始法庭调查,紧跟着男审判员宣读了第一审判决书。
“下面由上诉人丁大山宣读上诉状或陈述上诉理由。”审判长道。
“周龙是被我刺伤,倒地后死亡的,但是他未经我允许爬墙进入我家,我是在进行正当防卫过程中将他刺倒的。我认为一审法院对我的量刑过重,请求法院依法改判。”丁大山道。
虽然不理解正当防卫具体是什么意思,但是丁大山知道,这个词有可能让自己少蹲几年大牢。
“上诉人丁大山的辩护律师发表上诉理由。”审判长道。
“辩护人认为,上诉人丁大山刺伤被害人周龙的行为属于防卫过当,应当负刑事责任,但是应当减轻或者免除处罚,具体理由如下:……”方轶将之前与检察院沟通的内容搬了出来。
“上诉人丁大山,你对一审判决书认定的事实及罪名有无异议?”审判长问道。
“我对罪名没有异议,但是对事实和量刑有异议。我属于防卫过当,一审法院判我十五年有期徒刑,处罚过重。”开庭前,丁大山与方轶见过,方轶将辩护方案告诉了他。
“检察员就一审判决书认定的事实对上诉人进行发问。”审判长道。
“好的,审判长。上诉人丁大山,你见到被害人周龙爬上自己墙头时,你手里是否拿着刀?”张检察员问道。
“没拿刀,当时是晚上九点多,我已经把大门插上了,我觉得他进不来院子。根本就没想到他会爬墙近院。”丁大山回忆了下道。
“后来你是出于什么目的回屋去拿的尖刀?被害人周龙是你的女婿,为什么要拿刀对付他?”张检察员追问道。
“我女儿正在和周龙闹离婚,之前周龙来我家闹过几次,把窗户和门的玻璃砸碎了好几块,差点伤到人。
当天晚上他不听劝阻翻墙进院,又拿石头砸我,我家里只有老伴和我闺女的两个孩子,我怕他对我们不利。所以就回屋拿了尖刀,想把他吓走。”丁大山道。
第284章 为啥?
“周龙跳到院里后,是谁先动的手?”张检察员问道。
“当时他跳到院里后直接奔我就来了,是他先动的手,然后我们两个就撕扯在一起。我也不知道怎么弄的一刀扎到了他的胸口。”丁大山道。
“审判长,我问完了。”张检察员道。
……
“法庭调查结束,现在进行法庭辩论。在辩论前,法庭提请控、辩双方注意,辩论应主要围绕确定罪名、量刑及其他有争议的问题进行辩论。
上诉人进行自行辩护。”审判长道。
丁大山还是那套词,简单说了两句便结束了。
方轶作为辩护人,仍旧坚持丁大山属于防卫过当,一审法院认定事实不清,量刑过重,建议判处丁大山三年以下有期徒刑。
“现在由检察员发言。”审判长道。
检察员发言才是重头戏,方轶紧张的看向张检察员,不知道他是否会话付前言。
“审判长,审判员:本院根据查明的事实,依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十条第二款的规定,丁大山的行为属于防卫过当,应当负刑事责任,但是应当减轻或者免除处罚,所以我们认为丁大山的上诉理由成立,建议给予丁大山八年有期徒刑。理由如下:……”张检察员面无表情的说道。
张检察员具体说了什么理由,方轶一句没听,他心里很激动又有些失望,检察院支持了自己的辩护意见,这是方轶激动的地方,但是同时检察院建议判处丁大山八年有期徒刑,方轶又觉得刑期有些高,心里不免有些小小的失望。
审判长听完张检察员的意见后,与两外两位法官耳语了几句。
上诉人丁大山最后陈述完成后,整个二审的庭审程序完成,接下来审判长宣布休庭十分钟,合议庭评议后宣判。丁大山被带出了法庭。
旁听席上空无一人,周龙的家人可能觉得没必要来。丁大山的老伴身体不好,丁婉秋不敢让她来,丁婉秋不敢听最后的判决,也没有来旁听。
十分钟后,三位法官回到了审判庭。
“现在继续开庭,请法警把上诉人丁大山带上法庭。
本案经合议庭评议已经形成判决意见。针对控辩双方的意见,结合本案争议的焦点,根据本案的事实和证据,本院评析如下:……丁大山持刀致死被害人,属防卫过当,应当依法减轻处罚,对省检察院的出庭意见予以支持,判决撤销一审判决的量刑部分,改判丁大山有期徒刑七年。”审判长道。
一审判决十五年有期徒刑,二审检察院建议八年,法院最终判决七年有期徒刑,刑期减了一半多,方轶松了一口气。
此时的丁大山双手有微微颤抖,他看了一眼方轶,抿着嘴点了点头,表示感谢。随后他被法警带出来法庭。
金石律师事务所的会议室内,丁婉秋用面巾纸擦着眼泪:“方律师,谢谢您。我父亲的判决是不是已经生效了?我能见到他吗?”
“法官当庭宣判,等到判决书出来,您父亲被收监后,您就可以去探视了。您再等等吧。”方轶解释道。
丁家的案子总算是结了,虽然判的刑期与方轶的预期有些差距,不过总算是为当事人减少了八年的刑期,当事人基本上能接受!
这一天,方轶等人中午去了常去的饭馆吃午饭,饭后众人溜溜达达,见阳光明媚,便聚在楼下不远处的花坛旁,一边闲聊抽烟一边晒太阳,就在此时梅小婷放了一个“重磅炸弹”。
“谢律师,方律师,你们听说了吗?咱们律所可能要实行一体化。”梅小婷低声道。
“一体化?什么意思?”方轶问道。
“一体化,说的简单点,就是打破之前律所合伙人和各团队各自为战的局面,就像公司一样,大家挣点钱平时不能都提走,只能提固定的比例,等年底汇总成本支出后,从律所的总账中扣成本,扣完后,再把余款分给大家。大概就是这个意思。”谢友和放下牙签道。
“其实我觉得有点像是公司,大家都拿固定工资,等到了年底,公司赚钱了大家一起分钱,要是不赚钱说不定还得往外掏钱,平摊成本。”梅小婷道。
“这么干的话,是不是咱们工薪律师的提成也得扣下,顾老大能同意吗?”周云渊一脸疑惑道。
“不好说,不过听说很多合伙人都提出了异议。人家做业务拿提成,本来小日子过的挺好的,结果现在要吃大锅饭,肯定有意见。”谢友和道。
听谢友和说完,几个人不再说话,各怀心事。王德友琢磨着,这刚吃两天踏实饭就开始作,这是闹得什么妖啊!方轶与他的想法不同,如果真混不下去了,是跟着顾老大走,还是……,他心里有点乱。
“反正这些事不是咱们能决定的,据说明年开始实施。走着看吧,看顾老大怎么说。”梅小婷一脸无所谓道。
可能是觉得刚才的话题太沉重了,梅小婷眼神闪动道:“据说刘芳抱上粗腿了,在给一家金融机构做法律顾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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