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沙拉古斯
这场案子里,有一个恶人被残忍的杀害了,这和判官的一贯作为非常相似。
如果怀疑一个人是判官,只要对方不是官身,神机司无须查证,可以直接杀之,就算最终证明是错杀,神机司只需澄清缘由,不必担责。
然而让人匪夷所思的是,在这个完全容不下判官的国度里,竟然也有合法的判官。
在这五人之中,就有一名合法的判官,校尉应祖归,是一名六品判官,他用罪业之童盯着方柏公的尸首看了半响,对吴胜泉道:“将军,这人的罪业被判官摘了,我能看到判官摘取的痕迹。”
“咱们千乘,当真出了判官邪道!”吴胜泉咬了咬牙。
应祖归道:“据我推测,这判官应是外来的。”
邹公靖道:“外邦判官,来到千乘,只为杀一衙差,却为何故?”
应祖归道:“判官杀人,自然是为了赚功勋。”
邹公靖一笑:“这话说的荒唐,世间行凶作恶之人无数,为何非要来千乘赚这功勋?纵使真有外来的判官,想必也是为了开枝散叶,偷偷在咱们千乘国收了弟子。”
应祖归皱眉道:“邹校尉,你这是说我?”
邹公靖一笑:“我随意一猜,也就随口一说,毕竟你已不再邪道之中,想收弟子,只怕邪道的规矩也不答应。”
应祖归喝道:“我对神君赤胆忠心,神君自有明鉴!”
邹公靖笑道:“应校尉,息怒,我说什么了,把你气成这样?”
吴胜泉对邹公靖道:“莫再扯那闲淡,赶紧准备书信,此事涉及判官,必须立刻禀告神君。”
……
洪振基挑开辇车的门帘,看着身后骑着战马的徐志穹,心里一阵阵起疑。
这厮白日里跟着赶路,晚上教那小叫花子认字,从没见他单独离开过。
可神君为什么传来旨意,说他在国中收了邪道弟子?
洪振基越想越觉得蹊跷,他也找过神机司的人过来看过,神机司能确定徐志穹有修为,但修为高低尚且不知,有说八品,有说六品,甚至还有人说是五品。
既然无从推测,那就得用点正经手段,好好和他谈谈,让他明白什么叫利害得失,什么叫进退权衡。
吃过晚宴,洪振基找来了徐志穹,闲叙了几句。
“运侯,前日寡人与你说过的那几句话,不知你还记得么?”
徐志穹诧道:“束王与徐某说了许多话,徐某记得不多,劳烦束王提醒一句。”
“寡人曾说过,千乘有千乘的规矩,运侯在千乘的地界上,无论去何处,当有人随行,不能擅自行动。”
徐志穹点点头道:“这话我记得,束王为何再次提起?莫非这两日看见我擅自行动了?”
洪振基皱着眉头看着徐志穹,也不知他是真听不明白,还是装湖涂:“运侯,在我们千乘,讲究话说三分,今天我多带两分诚意,且把话说到五分,你可知我千乘国人,擅自修行邪门外道,是十恶不赦之重罪?”
徐志穹笑道:“我又不是你千乘国人,此事与我何干?”
洪振基眉头锁的更紧:“运侯,我若是没猜错,你身上修为可不低,道门也有些来历不明。”
徐志穹接着笑道:“这是我私事,与你何干?”
洪振基沉下脸道:“运侯,你是宣国的侯爵,我不知你宣国是什么规矩,
在我千乘,莫说是侯爵,就连公爵到我面前,我让他跪着,他也不敢站着,我看他一眼,他算是个人,我不看他,他就是皇室的一条狗,
徐志穹,我跟你好好说话,是我看得起你。”
徐志穹放下酒杯,笑容不改道:“洪振基,我是真看不起你,若不是身在使者团中,莫说是你,我连你家神君都不想多看一眼,他无非就是毛刹养的一条狗。”
洪振基一咬牙道:“你……”
徐志穹按住洪振基道:“别急,别乱动,你知道我有修为,也知道我修为不低,还敢找我单独叙话,你真把我当成了你们夜郎国人,见了皇室就会吓破胆子?”
洪振基感觉到肩膀一阵刺痛,有血流出来了:“你敢,你敢对我动手?却不怕两国开战!”
徐志穹确实取了他一些血:“开战?你毛刹主子不帮你,你拿什么开战?你毛刹主子早被我大宣打破胆了,你问他敢开战么?洪振基,今后别再招惹我,否则你可能再也见不着你家神君。”
却问洪振基身边没有护卫么?
有,神机司派了高手专程保护束王,两名五品杀道就在门口等着。
可千乘国的规矩森严,他们不敢偷听里边的谈话,没有束王的命令,他们也不敢轻易进门。
洪振基气得双手发抖:“你,你太猖狂……”
他完全没想到徐志穹会当面翻脸,他没想到宣国的侯爵竟然完全不顾大局。
他也不敢呼唤门外的护卫,这条性命就在徐志穹手里,难说这个半疯之人会做出什么。
徐志穹拍了拍洪振基的脸颊:“以后别再找我,我真不想见你那嘴脸,狗都长得比你招人疼。”
第619章 神机罗网
自从洪祖昌的亡魂,说出了外番营的由来,徐志穹就看出来千乘之国的成色。
千乘国自诩天下第二,可如果他真有自吹的一半战力,也不至于花着高价从图奴手里,雇来一些垃圾都不如的军队。
也许千乘国并不需要这些军队,但洪祖昌已经做了明确的解释,如果千乘国不雇佣图奴的战船,图奴就会对千乘动武。
以此就能看出来,千乘国对图奴源自骨头里的畏惧。
对这种国家,过度的担忧毫无必要,梁玉瑶打算以比较强硬的姿态完成和千乘神君的交涉,徐志穹绝对支持。
但也不能过度轻视,红衣使刚刚从洪振基的部下口中得知,千乘国常备大军八十万。
这可是个惊人的数字。
如果是大战在即,临时征召八十万大军,对一国而言,是有可能的。
但如果是在寻常年月,八十万青壮男子,不耕种,不渔猎,完全作为备战之军,这是无法想象的。
千乘国真有这么强大的军力么?
这件事还有待于查证,从他们超过七成的税银来看,还真有可能是为了养活军队。
但这其中很有可能存在夸大的成分,道理还是那么简单,如果有八十万常备大军,千乘国无须惧怕图奴。
除了完成出使任务,徐志穹还要再做另外一件事情。
这件事情能不能做的成,还得看夜郎国的情势。
现在的情势就有些奇怪,洪振基这两日不盯着梁玉瑶,为什么偏偏盯着我?
难不成是娘子那边搞出事情了。
吃过晚宴,徐志穹回卧房小憩,趁机去了一趟中郎院。
夏琥坐在正院当中,严肃端庄的对徐志穹道:“官人,有事情跟你商量!”
这么主动叫官人,这妮子一定惹祸了!
徐志穹一愣:“你又用百花锦包橘子了?”
“没有!”
“把官窑的瓷瓶拿去装黄酒了?”
“我就装了一回,后来就知道那瓶子很值钱了。”
“把皇帝送我那把扇子卖了?”
“那把扇子我还是识货的,何况现在也不是卖扇子的时候,我是说,我,我收了个弟子。”
夏琥声音极其含混,徐志穹也没听清楚:“你时才说,收了个什么?”
“弟子……”
“什么弟子?”
“道门的弟子,”夏琥小声回答,“我在夜郎国收的,这事可能要招来些麻烦。”
“你收了个什么样的人?”徐志穹有些戒备。
“何青叶,就是你让我救下的姑娘,她爹被人当街打死了,她杀了那恶徒,合了咱们入品的规矩……”
夏琥把事情讲述一遍,徐志穹捏了捏下巴。
“不应该呀……”
夏琥低下头道:“我知道,在夜郎国,这种事情不应该擅自做主,你要生气,就打我两下,那什么,回屋里打,别让那孩子听见,她就在东院,你给我留点面子……”
“打你作甚?”徐志穹一怔。
夏琥低头道:“这事情不是我做错了么,你不也说不应该么?”
徐志穹摇头笑道:“收弟子有什么错?我说不应该,是这事情你做的十分隐秘,可夜郎国怎么会发现这件事?”
“有人发现了?”夏琥也觉得不可思议,“看来老常说的对,夜郎国之所以没有判官,定是有专门探查判官的手段。”
徐志穹道:“这些日子千万小心行事,尤其要提防神机司。”
“神机司是什么来历?”夏琥一脸懵。
徐志穹道:“神机司到底什么来历,暂时还没查清楚,我只知道千乘国民间没有修者,但神机司里聚集着各个道门的修者,品级还都不低,千万多加防备。”
……
神机将军吴胜泉带着四名校尉,来到了九品锦绣笔吏郑德良的家中。
他们原本不想找这个九品笔吏,也没指望从他身上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从前因后果推断,这事情肯定和宣国使者有关联,所以他们已经把目标锁定在了徐志穹身上。
但洪振基坚称这些日子徐志穹没有离开过使者团,神机司无奈,只能让吴胜泉重新查证。
看到神机司的腰牌,郑德良吓得元神出窍,趴在地上光顾着磕头,半响说不出一句话。
吴胜泉没什么耐心,直接用循礼之技控制住了郑德良,询问起了几天前的事情。
郑德良知无不言,把此前怎么惩戒的何青叶,事后如何遭到了妖人的报复,从头到尾讲述了一遍。
听他这么一讲述,吴胜泉还真有些诧异。
按照郑德良的描述,那个戴着面具的妖人是个女子。
难不成这人真和徐志穹没什么相干?
六品判官应归宗做出了推断:“这名女子,应该是外邦来的判官,不知是何缘由,与何青叶相识,见何青叶落难,故而出手相助,
郑德良曾向陈知县求助,陈知县想必也受到了这判官的威胁,被迫将何青叶一家放了,
事后,何老网在集市上与衙差起了争执,被衙差活活打死,这名判官一怒之下杀了衙差,带着何青叶母女逃命去了。”
整个推断合情合理,按照这个思路,只要找到何青叶或是何王氏,就能找到这名判官。
但五品阴阳师邹公靖道:“神机之眼从无疏漏,既是说千乘国出了判官,这判官就不可能是外来的!”
应归宗也没有强行争辩:“或许是这外来的判官,已经到了六品,按照判官邪道的规矩,六品判官可以引人入品,他或许已经把何青叶或是何王氏引入判官道了。”
吴胜泉道:“查明何青叶的下落,自会真相大白,先去何老网家里吧。”
众人到了何老网家中,从箱子里好不容易找到一件何青叶的衣裳。
在千乘国,像何老网这样的穷苦人家,一人一般只有一套衣裳,但何老网勤快,何王氏节俭,还真就给青叶多攒出来一套用作换洗。
邹公靖拿着青叶的衣裳,摸索片刻,开始卜卦。
卜算了半日,没有查到青叶的下落。
他当然查不到,青叶在中郎院,中郎院处在阴阳两界相交之地,已然超出了他的占卜范围。
邹公靖自然不会说自己占卜不力,他直接笃定的说道:“何青叶已经入品了判官邪道,她人不在千乘地界。”
既是找不到何青叶,那只能找何王氏。
他们找到了何王氏的针线盒,占卜过后,邹公靖能察觉到何王氏的存在,但却算不出位置。
距离实在太远了,何王氏人在大宣京城。
何王氏和何青叶都找不到,线索似乎断了。
一筹莫展之际,七品熊神道修者沙文绚在鸡窝下边找打了一包银子。
邹公靖笑道:“沙校尉,你这鼻子好灵,埋在鸡窝下边的银子,你都能闻得到?”
“不是闻到了银子的味道,是脂粉的香味,”沙文绚道,“何老网这种人家,是用不起这样的脂粉。”
当初,夏琥让常德才给何老网一百两银子,何老网死活不收,常德才苦劝,他只肯收下十两。
常德才就用绢帕包了十两银子,给了何老网。
这绢帕在宣国十分平常,但在千乘国,绝对算是稀罕东西,再加上常德才用的脂粉也很考究,绢帕上的香味很是特殊,邹公靖拿到这东西,一口断定道:“这是那判官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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