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沙拉古斯
魂与魄加在一起,称之为魂魄,但魂不依附于躯体,只依附于元神,魄则依附于躯体的气息。”
徐志穹听得一知半解。
白悦山举了个实例,讲解道:“倘若一个人若是按着命数死去,魂与魄的牵连自然了却,魂自身体之中平安脱离,把魄留在躯体之内,这样的魂灵,就是你所说的虚魂,又叫离魄之魂,
离魄之魂要踏上黄泉路,前往来世,倘若赖着不走,要被阴司的勾魂使勾走,总之离魄之魂的事情,我们最好少管,
但倘若一个人不按命数离世,魂就要带着魄一并离开躯体,这就是你所说的实魂,又叫合魄之魂,
比如说一个人死于无妄之灾,心存不甘,魂会以怨念牵连着魄,一并滞留在躯体之中,滞留在躯体中的和魄之魂会迷失方向,找不到黄泉之路,
遇到这类亡魂,应当由判官引路,你做过引路主簿,应该知道其中的方法。”
这种事情,徐志穹确实见过,在饕餮外身里见过,一群死去的人,带着朽烂的身体,在饕餮外身里狂奔。
等逃出饕餮外身,徐志穹用了一支火把,把他们送上了黄泉路。
白悦山又道:“再比如说,一个人蒙冤而死,怨念极深,魂以怨念连着魄,卷恋尘世不肯离去,这种情况极难处置,
因为这类怨魂颇有法力,留在尘世恐要害人,如果亡者生前修为较高,甚至有可能修炼成长生魂,因而无论判官还是勾魂使遇到,都该将他们送往阴间,只是我们和勾魂使的手段不同。”
徐志穹道:“有何不同?”
白悦山道:“勾魂使只管将亡魂抓走,带到阴间发落,可若是被我们遇到了,得给冤魂一个公道,等把怨念化解了,再做定夺,
还有一类,咱们最熟悉不过,那就是从罪业里走出的魂灵,罪业被咱们从头顶上摘了,魂魄一并被收进了罪业之中,魂与魄因罪孽相连,不在阴司把罪孽赎清,魂魄别想分开。”
原来有实体的鬼魂和没实体的鬼魂,区别在于此!
这是非常重要的信息,但就目前的情况而言,徐志穹最关心的,还是脱离了魄的魂,也就是离魄之魂。
“白大夫,若是想要离魄之魂,能碰到实物,却有什么方法?”
白悦山皱眉道:“某家时才白说了么?却不告诉你,离魄之魂你最好少管,这不是咱们判官应该插手的事情。”
徐志穹道:“我有些要紧的事情,想从离魄之魂嘴里问出来。”
“问就是了,离魄之魂也能说话,咱们判官都能听得到。”
“他不肯说,我想揍他一顿!”
白悦山眨眨眼睛道:“这方法倒是有很多,冥道的技法、阴阳的法器,杀道的杀气,儒家的正气,若说咱们道门擅长的,还得是意象之力!”
徐志穹问道:“一个离魄之魂,能用气机、技法或是意象之力么?”
白悦山错愕良久:“到底是你要拷打那亡魂,还是亡魂要拷打你?”
徐志穹道:“自然是我要拷打亡魂,但我怕那亡魂还手!”
白悦山打个哈欠道:“按常理,只要离开了魄,这些手段都用不得!”
徐志穹还剩最后一丝希望:“若是不按常理呢?”
白悦山又打了一个哈欠:“不按常理的事情,下次再说给你,我是真的困倦了!”
徐志穹看着白悦山,看到他两眼无神,神情呆滞,这是真的困了。
为什么他精神这么差?
“白大夫,你是不是要晋升了?”
白悦山抬着沉重的眼皮,挤出一丝笑容道:“我在四品上,待了不少年月,你要是这么说,或许还真就是……”
白悦山满脸笑意,又打了个哈欠,徐志穹还有话想问,却看着白悦山一摇一晃,进了山脚下的凋楼。
一楼是正厅,二楼是卧房,白悦山本来应该上二楼休息。
可他挨忍不住困倦,披了条毯子,且在一楼睡下了。
一片乌云飘来,赏善司下了场大雨。
伴着凋楼外面的雨声,白悦山睡得越发香甜。
第445章 四维之阵
深夜,白原行省,青格城,粮仓。
看守粮仓的几十名哨兵像泥塑一样站在门口不动。
公孙文以循礼之技,控制住了所有哨兵,带着一百名儒生,悄无声息进了粮仓。
到了粮仓之中,一百名儒生分头行动,将油脂泼洒在粮仓各处。
公孙文站在粮仓中央,一声令下,儒生们举起火把,各自放火。
偌大的粮仓,顷刻变成火海。
一名儒生上前道:“师尊,大事已成,我等当速速离去。”
公孙文微微点头,率领儒生,从粮仓后门离去。
刚到后门,忽见一片箭失,铺天盖地而来,箭无虚发,十几名儒生当即中箭殒命。
公孙文大惊,夜色之中,隐约看到军士放箭。
这是中了埋伏!
“粗鄙武人,焉敢无礼!”公孙文释放循礼之技,周围儒生一并助之,技能的威压朝着士兵扩散出去,箭失稍有放缓,但仍未停息。
镇国将军纪骐,骑着战马,提着长刀,来到军阵之中,高声喝道:“羸弱书生,手无缚鸡之力,杀之如割鸡尔,何足惧哉!”
兵家八品技——励军。
在励军之技的激励下,儒生们的循礼之技被破了!
群战之中,除了兵家,最占优势的就是儒家。
可惜,公孙文今天正好遇到了兵家,还是纪骐这个久经战阵的四品强者。
看纪骐如此从容,应当是早有准备,公孙文意识到自己这是中了埋伏。
可纪骐拼上一座粮仓不要,就为了引我上钩?
这是白原行省最大的粮仓,粮仓被毁,整个行省都不安稳,纪骐这本钱是不是下的太大了?
眼看敌军攻势凶猛,公孙文赶紧率领儒生退回了粮仓。
粮仓之中火势四下蔓延,却也不可久留,公孙看见一座谷仓连点火星都不见,疑惑之间,且去一探究竟。
待进了谷仓,看到了满仓的粮食,貌似并无异常。
公孙文正要离去,又觉有些不对,回过头来,对着谷物摸索一番,立刻把手收了回来。
他没摸到粮食,一粒谷子都没摸到。
眼前那一堆稻谷,摸起来是平的。
这堆稻谷是画上去的!
公孙文撕碎了覆盖在“谷堆”上的画卷,这才发现,所谓“谷堆”是一堆干草。
粮仓什么时候变成了草仓?
公孙文无暇多想,转身便往谷仓外走,被他撕碎的画卷腾空而起,扑在公孙文身上,层层裹缠,将公孙文捆成粽子,困在谷仓当中。
谷仓外面,儒生们乱作一团。
“师祖去哪了?”
“时才好像进了那座谷仓。”
“去那里作甚,这都什么时候了?”
“你快去把师祖请回来,咱们得想办法突围!”
“你怎不去?师祖……他自有打算。”
他们不知道公孙文有什么打算,但公孙文去了许久没回来,他们担心谷仓里有埋伏。
“咱们还是先走吧。”
“却把师祖留在这么?”
“师祖下了命令,让咱们立刻离开此地,许是他老人家先走一步了!”
几名儒生壮着胆子,带领其他儒生冲向了前门。
刚到前门,又遭遇一片箭失,几名领头的儒生被射成了刺猬,当场毙命!
整个粮仓都被包围了。
粮仓之外,纪骐高声喝道:“弟兄们,休要放走一个,见人便杀!”
十方勾栏掌柜,蔑十方在旁道:“纪将军,其他人随你杀了就是,别忘了把公孙文留给我,我还得带着他复命。”
纪骐笑一声道:“只要他不被烧死,你只管带走便是,别忘了跟李画师说一声,此役功劳,有我一半。”
“岂止一半,若不是将军运筹帷幄,此番却难抓住这老贼。”
“还是十方掌柜消息灵通,不然我却要把这座粮仓赔上了。”
蔑十方奉李沙白之命,打探公孙文的下落,最终得知公孙文要来青格城袭击粮仓,但具体时间尚未知晓。
他把消息告诉给了纪骐,纪骐用五品技潜行无声,带领士兵花了整整两个晚上,把粮仓里的粮食悄无声息转移到别处,将粮食换成了干草。
余下的时间,他们便在此地蹲守,终于把公孙文给等来了。
粮仓之中,火势越发汹涌,纪骐已胜券在握,却不忘提醒蔑十方一句:“公孙文终究是三品,这鸟厮若想独自脱身,我们也未必拦得住他。”
蔑十方摇摇折扇道:“画卷已有感应,这厮被困住了,铁定插翅难……”
蔑十方突然顿住,收了折扇,捂住胸口,面带苦痛之色。
他和画卷之间有感应。
不好,画卷要被破了。
这画卷是李沙白亲手留下的,师尊曾说过,只要是凡人,绝对没有破解这画卷的本事。
谷仓之中,公孙文气机不断膨胀,画卷之上出现了一道裂纹。
蔑十方释放气机,与之相抗,画卷立刻收紧。
公孙文的气机渐渐平复下来,似乎放弃了抵抗。
蔑十方擦擦汗水,神情渐渐舒缓。
粮仓之中忽然刮起一阵狂风,将大火吹灭了七八成。
这不是狂风,是气机!
哪里来的气机?竟有如此强悍!
与此同时,蔑十方喷出一口鲜血,险些从马上栽落下来。
谷仓的顶棚突然被掀开,裹在公孙文身上的画卷碎成一片纸屑,公孙文跳在半空,高声喝道:“列四维之阵!”
儒生们不知此刻列阵有什么用处,但在公孙文循礼之技的约束下,他们不敢有任何多余的想法,只知道服从师祖的命令。
儒生各司其职,阵法很快列好,从外观上看,只是在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列成了四个方阵,这四个方阵的名字分别叫做礼、义、廉、耻。
公孙文高呼一声道:“礼阵!”
一股浩然之气,从粮仓向外荡开,覆盖了包围在粮仓外面的大军。
军士们在气机笼罩之下,纷纷放下弓弩,纪骐勃然大怒:“尔等作甚?却要怯战?”
一名军士战战兢兢道:“他们是读书人,咱们是粗人,粗人杀了读书人,却是无礼了!”
“一派胡言!”纪骐鼓荡气机,施展励军之技,“贼人夺我军粮草,勾结外敌,欲夺我军城池,今当令其片甲不留!”
励军之技重提士气,然而士气很快又被浩然之气压了下去。
纪骐不再淡定,这种情况很是少见。
两军阵前,兵家的技法占据绝对优势,纵使公孙文修为高他一品,儒家的浩然之气,也绝对压不住兵家的励军之技。
怎么会有这么强的气机?
单从气机来看,公孙文带来的儒生似乎都有四品修为。
纪骐瞋目切齿,不断提升技法的威势。
公孙文大喝一声:“义阵!”
有一阵浩然之气席卷而来,军士彻底失去了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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