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沙拉古斯
皇帝打不过怒祖,苍龙叫来四圣,击败了怒祖和怒祖背后的四凶。
这一段内容虽和正史大相径庭,但徐志穹觉得《怒祖录》的描述比正史更接近史实。
怒夫教在大宣如此兴盛,肯定有其缘由,而且太祖皇帝曾立下誓言,大宣国祚尚在,怒夫香火不断,足见太祖对怒夫教的包容与认可,也侧面证实了怒夫教在开国之初的功劳。
但皇帝和怒祖的战斗结果?
皇帝击败怒祖之后,又是如何处置怒祖的?
后面的破译方法出现了较大变化,徐志穹的大脑和身体严重过负荷,破译效率也变得极其低下。
晚饭时,青衣使乔红柳送来了晚膳。
这女子是青衣阁唯一的儒家修者,和粗鄙的杀道不同,乔红柳平时性情儒雅斯文,可一跳进温泉,就跟换了个人一样,时才就是她嚷嚷着要比桃子,害的徐志穹分神。
草草吃了两口,徐志穹继续破解密文,于强弩之末勉强推算,费劲九牛二虎,终于找到了译法。
刚刚破解了两个字,徐志穹忽觉胸口之中一阵悸动。
有一双眼睛,一双硕大的眼睛睁开了。
谁的眼睛睁开了?
为什么这感觉如此清晰?
徐志穹甚至能感受到眼皮和眼球摩擦时的样子。
难道是那个寄生在自己身上的怪物?
徐志穹升到六品上之后,感知力在不断提升,刚从饕餮肚子里脱身时,那怪物说他要睡去了,徐志穹自此完全感知不到他的存在。
可如今徐志穹感觉到有东西睁开了眼睛,难道是那个怪物睡醒了?
徐志穹不动声色,把拓本和译文暂且收好,跳到窗外,蹲在假山上面,吸了几口夜风,俯视着下边的汤泉。
有不少晚归的青衣使还在里边戏水,很白,很圆,徐志穹认真的看了许久,只听耳畔传来了一位老者的声音:“贼丕,年纪轻轻,却不知进取,我才几日不在,你却学了这满身龌龊行径!”
师父的声音!
这怎么可能!
徐志穹惊愕片刻,压低声音回应道:“师父,当真是你?”
“不是我,还能是谁?你在此地作甚?没见过妇人是怎地?道门的脸面都被你丢尽了!”
语气和声音完全一样!
这真是师父么?
他醒了?
我为什么能感知到师父醒了?
“师父,你几时醒的?”
“轮不到你来问我!”师父有些恼火,“我问你在此地作甚?”
“弟子乏累,只是出来透透气。”
“你做了什么事情?怎就说乏累?”
“弟子一整日都在钻研阴阳术,想是心神耗费过甚了。”
“阴阳术?”对方冷笑一声,“贼丕,想要欺瞒为师,你却早了几年,我问你来滑州作甚?”
徐志穹眼珠转了转,答道:“弟子来滑州,是为剿灭血孽邪道!”
“我临行却叮嘱过你,不要轻易离开京城,千万别往南去,你把我的话,都当了耳边风么?”
这的确是师父临走时说过的话。
徐志穹语气委屈道:“师父赐我鸳鸯刃,让我除恶务尽,血孽门做的是伤天害理的行径,弟子难道看着不管么?”
“为师赐你鸳鸯刃,是让你有个安身立命的倚仗,凭你这点修为,也敢与孽星交手?枉我一番心血,竟教出你这么个鲁莽的劣徒!”
“嘿嘿嘿嘿!”徐志穹笑了。
“放肆!你笑甚来?”师父很生气。
徐志穹默不作声,集中意念于内心,用六品技潜入到心境深处。
“你倒是说句话,为师问你笑什么?”师父更生气了。
你不知我去哪了?
看来在某些地方,你看不到我,不然你早就吞了我!对付孽星分身的时候就是好时机。
徐志穹来到内心深处的荒原,一路飞奔,路过瓜田,走到悬崖边,纵身跳了下去。
待落到深渊之底,走到迷雾深处,徐志穹看到了那个巨兽的身影。
那身影依旧模糊,勉强能分清躯干和四肢。
他完全没有反应,果真看不到我!
徐志穹伸出右手,在那身影上摸索了一下。
气机涌入任脉,任脉瞬间膨胀,似乎就要炸裂。
徐志穹深吸一口气,将气机稳在任脉,挤压成型,从任脉像果冻一样整个脱出,送进督脉和阳维脉。
巨兽一声咆哮,徐志穹撒腿就跑,沿着悬崖疯狂攀爬,瞬间离开了心境深处。
“徐志穹!”耳边的声音变调了,还是那个怪物的语气,“我就剩这一点残魂,你也来吸,你真不是个东西!”
徐志穹笑道:“这不是你教我的,只嗦一小口,沾湿舌尖就好。”
“徐志穹,徐,徐……”那怪物声音越发微弱,刚刚睁开的眼睛,又闭上了。
他很虚弱。
丢了这点气机,他又被迫睡去了。
正因为他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所以有些事情他并不知晓。
师父?
师父送我的是烧火棍,不是鸳鸯刃。
吸足了气机,徐志穹神清气爽,回去接着破译密文。
第328章 凶道反击
子时将至,徐志穹的房间里遍地都是纸灰。
此前他自以为想到了后半段密文的译法,译了两段文字发现根本读不通。
后半段的破译方法还是不对,徐志穹烧了所有译文,重新开始推算,姜飞莉叩门,道:“戚水云、兰红锦和尉迟兰前去抓捕四名怒夫教众,戚水云的青玉叶裂了,但并未断开。”
青玉叶,是阴阳司为青衣阁专门订制的护身符,一共有十枚,一枚属于姜飞莉,另外九枚属于九个六品青衣使。
青玉叶里封着主人的一滴血,九个六品青衣使平时不把青玉叶带在身上,都交给姜飞莉保管,倘若主人受了伤,青玉叶会有裂痕,主人若是死了,青玉叶会断开。
戚水云受伤了,估计兰红锦和尉迟兰的状况也不乐观。
自出征以来,青衣阁还没出现过伤亡,徐志穹像爱惜亲姐妹一样,爱惜每一名部下。
徐志穹放下纸笔道:“带上所有六品青衣,跟我走!”
姜飞莉刚要去集结人手,又被徐志穹拦住了:“稍等!她们三个去何处抓人?”
“醉船乡。”
“离此地多远?”
“醉船乡在池环县最东边,紫泉阁在最西边,”姜飞莉估算了一下,“差不多一百二十里。”
“一百二十里……”徐志穹捏捏下巴,思忖许久道,“除去戚水云,军中还有八个六品青衣,你选上两个跟我去。”
“就两个?”姜飞莉一怔。
徐志穹道:“再把乔红柳带上,其余人跟你留在紫泉阁!”
姜飞莉更吃惊了:“我也不跟你去?”
徐志穹摇头道:“若是你跟我去了,敌军若来偷袭紫泉阁,却让她们如何抵挡?”
姜飞莉皱眉道:“敌军?就凭一个怒夫教?他们疯了是怎地?还敢送上门来?”
“不要轻敌,你我没有轻敌的本钱,紫泉阁距离醉船乡百里之遥,倘若敌军当真来犯,你我收到消息为时已晚,待赶回救援,也只剩下收尸的事情。”
说话间,徐志穹拿起笔墨,画了一幅紫泉阁的草图,重点做了几处标记:“你派老青衣守住这几处要害,两般人轮换,千万不能懈怠,
你蛊毒未清,不可过于劳累,且先回房好生歇息,多睡一刻是一刻!”
姜飞莉道:“我当初办差的时候,几天几夜不睡也不打紧,我倒是担心你这里,戚水云是六品,兰红锦是八品,尉迟兰在九品之中也算佼佼者,你只带三个人过去,能不能救得下她们三个?”
徐志穹比任何人都担心尉迟兰,但他不能再多带人手了。
带低品的去,等于平添累赘,带高品的去,紫泉阁会有危险。
徐志穹详细布置了战术,随即带上了六品青衣赵翠环和李雪飞,九品青衣乔红柳,赶往了醉船乡。
醉船乡在广仙湖沿岸,是个游船的好去处,徐志穹出发之时,先通过桃花给陶花媛送去了消息。
陶花媛催动沿途法阵,助徐志穹快速赶到醉船乡,又叫阴阳师在醉船乡打探戚水云、兰红锦和尉迟兰的下落。
徐志穹等四人用了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赶到了醉船乡,陶花媛则把目标锁定在了广仙湖一艘画船上。
“贼小子,有人看见三名女子上了那艘画船,一人长得特别高壮,她们说是卖唱的,可在船上待了几个时辰没出来,许是凶多吉少。”
特别高壮!
徐志穹的心悬了起来。
宝贝师姐,你可得好好活着!
画船离岸边很远,陶花媛事先为徐志穹准备好了一条小船,徐志穹让赵翠环在岸边接应,带上李雪飞和乔红柳上了小船。
赵翠环是六品,留在岸边是不是浪费了?
一点都不浪费,岸上必须有一个强者接应,倘若岸上也有埋伏,一个六品都未必够用。
小舟与大船将要接舷,徐志穹往大船甲板上看去,船上没有船工,也没有婢仆。
徐志穹和李雪飞仗着身手敏捷,直接跳上了甲板,乔红柳是九品儒家,身手不济,徐志穹用绳索把她带了上来。
确系甲板上无人,徐志穹推开舱门,带着两人进了船舱。
这是一艘三层画船,一层的功能类似客厅,左右两侧,按主宾座次各摆桌椅,大堂中央俯卧三名舞姬,身边各有一片血迹。
一名舞姬身形颇为高壮,徐志穹心头收紧,上前将那人翻转过来,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好丑的一张脸!
黑脸、粗眉、圆眼、蒜头鼻,四方口,若不是这一身衣衫和发饰,看着都不像是个女人。
抬起脖子一看,有喉结,向下摸索,根基雄伟。
果真不是个女人!
此人咽喉上有一道致命伤,已然死去多时,翻过另外两个“歌姬”,也都是男人假扮,也都死了。
李雪飞指了指“歌姬”脖子上的伤口,又指了指自己的短刀。
这是青衣阁独有的柳叶刃留下的伤口,柳叶刃刀口很薄,留下的伤口又深又细。
但有一具尸体有些奇怪,另外两具尸体都是一刀毙命,只有这具尸体上有几十个刀口。
怎么砍了这么多刀?
别的事情不敢说,青衣使杀人绝对是专业的,刀口如此凌乱,实在让人想不出道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你们俩待在这别动,我去去就来。”徐志穹从舞姬头上取下了一根发簪,转而消失不见。
乔红柳低声道:“徐校尉去哪了?”
李雪飞道:“徐校尉懂得阴阳术,咱们听他吩咐就是。”
徐志穹进了小黑屋,摸索发簪,构思着当时的场景,重点想象着三个青衣的长相,很快找到了对应的画面。
戚水云、兰红锦、尉迟兰假扮做歌女登上了画船,戚水云和兰红锦的扮相还好,身穿粗布衣衫,怀中各抱一把琵琶,面带羞涩,神情拘谨,像是个没见过大场面的卖唱女子。
尉迟兰的衣服不太合身,上衣短了,险些露腰,襦裙也短了,一双天足显露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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