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独孤求剩
觉明大师聪慧过人，他一眼就看出了我的心思，只见他再次摇头：“也罢，也罢……”
觉明大师摇了摇头，转身披着棉被朝寒冰洞外走去。
“师父……”我急忙跟着他往外走。追上他之后我突然想起武霜和小文的事，于是赶紧问他：“师父，武霜和那个孩子怎么样了？”
“那位女施主多休养几天便无大碍了。”觉明大师摇了摇头：“那孩子可是你亲生骨肉？”
“是的。”我点了点头。
“既然你不肯跟为师修行，便去做你心中所想之事吧！他天生慧根，与我佛有缘，为师会帮你照看好他。”觉明大师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已经带着我走出了寒冰洞。
寒冰洞外，此时正是夕阳西下的时分，守在洞外的还是前两天那两个中年和尚。
他们一看见我和觉明大师走出洞外，立刻双手合十：“见过师叔祖，见过师叔。”
觉明大师对他们双手合十微微点了点头，我见状也赶紧回礼，像模像样地双手合十。
紧接着，觉明大师沿着一条小路往山上走，我一直默默地跟在他身后。心里则是一直非常悲哀地想着我以后该怎么去报仇的事。之后我们一直从后山小路绕到天觉寺后院，我和觉明大师都没有说话。
觉明大师一直把我带到一排厢房前面，指着最东边的一间厢房说：“那几位女施主就在那里，带着她们三人快快离去吧！阿弥陀佛，罪过罪过，你在天觉寺山下杀了天尘道长，他师尊向来护短，绝不会就此罢休。天觉寺日后不会再有安宁。你们若是此刻离去，可解我天觉寺百日之忧。”
我有些听不明白觉明大师说的百日之忧是什么意思，因为他说话总是有些晦涩难懂，但我知道两天前我杀天尘道长之后，那个天修道长说我是觉明大师冒充的，当时周围很多人都误以为我是觉明大师，估计这个锅真得这个老和尚来给我背了。
想到这里我有些不意思地说：“师父，对不起……”
“阿弥陀佛！”觉明大师一声“阿弥陀佛”打断了我的话：“去吧，去吧，待你了却心中所愿之后，如果还活着，再来天觉寺接你孩子。否则，不论天觉寺日后出了再大的事，你都不许再回天觉寺。切记，你的真实身份在大仇未报之前，万不可泄露出去，否则，你必有杀身之祸、血光之灾。此时武林中人都误以为是老衲助你武家杀了天尘道长，此事既成事实，便由为师来替你承担这一切后果吧。天尘道长虽不是死于为师之手，却因为师而死，阿弥陀佛，罪过罪过……”觉明大师说了那么一番话后便转身走了。
觉明大师说的这番话我还是听懂了。他的意思无非是在说尽管天尘道长不是他亲手杀的，却是因为他给我传功了才死在我手上，因此这件事他也有一定的责任。
觉明大师救了我的命后我不仅没有报答他，现在反而还给天觉寺带来了不少麻烦。虽然我心里有些愧疚，可这事已经无法改变了。
我摸了摸自己的脸，发现此刻我依然戴着那副从天毒门的人身上搜来的人皮面具。之前觉明大师说我在大仇未报之前千万不能泄露自己的身份，看来我得把这幅面具一直戴下去了。我和小文现在本来就是武家唯一的嫡系血脉，别说他老人家刻意如此交代过，就算他不交代，我也不敢轻易让人知道我是那个已经死了一年多的武强。
缓步来到觉明大师对我所指的那个最靠近东边的厢房门口，听见千叶樱子和千叶慧子正在里面聊天。
“姐姐，你说那个老色-鬼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觉明大师看见他受伤了，当时会那么紧张？”千叶慧子问道。
“看样子他们应该是什么老朋友吧！”千叶樱子说。
“嗯，应该是。”千叶慧子答道：“不过，姐姐，你有没有觉得奇怪，觉明大师在武林中那么德高望重，他怎么会认识那么一个老色-鬼，你说觉明大师会不会也是一个不太正经的和尚……”
“嘘……”千叶樱子嘘了一声：“死丫头，你小点声，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呢。”
“那个前辈本来就是老色-鬼嘛。”
“咳咳咳……”我故意压着声音咳嗽了几声，里面马上传来了千叶慧子的惊呼声：“啊……”
紧接着，千叶樱子急忙打开房门，一看见是我，她明显挺高兴的：“前辈，您没事了？”
“嗯……”我点了点头。我的目光并没在千叶樱子身上，也没在正嘟着嘴低着头不敢看我的千叶慧子身上，而是在正躺在厢房床上睡觉的武霜身上。
“前辈，觉明大师说武霜小姐只需多休养几天就没事了。她现在身体还很虚弱，虽然她已经能下地走动了，可我们一直在这里盯着她不准她下地走动，觉明大师说要让她尽量多休息。”千叶樱子给我解释道。
“喔……”我点了点头走到武霜床边盯着武霜看了两眼。她的样子还是丝毫未变，只是明显消瘦了不少。此时的气色很差，脸色很苍白。
千叶樱子走到我身边给我解释：“觉明大师给武霜小姐吃过几颗药丸，并且运功帮她调理过几次。否则武霜小姐伤得那么重，不可能一天之后就能下地行走。”
就在千叶樱子说到这里时，武霜突然睁开了双眼。她睁开双眼后一看见是我，马上从床上下来“噗通”一下就跪在了我跟前：“谢前辈救命之恩！”
面对如此一幕，我心里真的好难受、好内疚。她一个人为武家所有人报仇，应该是我给她下跪感谢她才对。
不过，本来我还有些担心武霜会当着千叶樱子两姐妹的面认出我，毕竟在她昏迷之前当时我用自己的声音说过一句话，她好像听出来是我的声音了。看来她现在已经想不起来那事了，所以并没对我有丝毫怀疑。
这样也好。
心里如此想着，我赶紧伸手把她扶起来，而后故意压低声音：“不必客气。”在布尔沃基地的时候就学过一些改变自己声带的发声方法，虽然我现在的技术还没那么炉火纯青，可只要不说太多话，还是能骗过一些熟人的。
紧接着，我和武霜与千叶樱子两姐妹简单聊了一会儿，给她们说明觉明大师的意思后，便带着她们离开了天觉寺。
临走的时候，我和武霜当然没忘记去见了一面小文。
说起来真的挺奇怪的，小文虽然明显很依赖武霜，可当我和武霜离开之时，他只是一直安静地站在觉明大师身边默默地注视着我们，一声都没哭。甚至他给我的感觉就好像特别懂事似的，他好像知道我和武霜是要去做大事，知道自己会拖累我们一样。我们离开天觉寺时，是觉明大师派佛学院的俗家弟子开车送我们离开的。
他开车一直把我们送到当地的一个县城的汽车站才调头回去。
到了汽车站后，我们四人才谈起该何去何从的事。
千叶樱子当然是希望拉拢我和武霜去为他们千叶家族服务，并且武霜似乎早就答应了她们愿意为她们家族服务。毕竟对于现在的武霜来说已经没什么人愿意和她为伍了，多了一个千叶家族做后盾，对她来说当然是好事。
不过武霜却说还要回武家沟办点事，说让千叶家族给她三天时间，三天后，她自己会去千叶家族找千叶樱子。
千叶樱子也不知道是怕武霜骗她还是真的关心武霜，她说她们两姐妹反正没什么事，便说要和武霜一起去武家沟，说是多两个人也多个照应，还说有她们千叶家族两姐妹在武霜身边，一些想找武霜报仇的武林中人也不敢那么大胆。
武霜当时想了一下就答应了。最终三个女人全都一脸期待地把目光放在了我身上，我点了点头装模作样地道：“武老对老夫有恩，老夫且再陪你几日，直到你去了千叶家族之后我再回去吧。”
就这样，我们四人先是在千叶樱子的安排下去二手车市场买了一辆车，然后自己驾车朝东山赶去。
这一路上我为了怕武霜听出我的声音，我尽可能地没有多说话。尽管我很想问问千叶樱子苏雨菡和叶紫她们的下落，可由于武霜在场，我不敢多问。
几天千叶樱子提过她父亲知道苏雨菡和叶紫她们可能在某个秘密组织手里，可当时我问过她是什么组织，她却给我打了个太极想忽悠我去她们家族，让她父亲亲口告诉我，这明显是千叶樱子拉拢我的一种策略。
既然她一心想忽悠我去她家里见她父亲，估计我问了也是白问。所以我现在的打算便是跟着武霜先去东山，看她到底想干嘛。然后再与她们一起去千叶家族问清楚苏雨菡和叶紫等人的下落。
至于报仇的事，我觉得暂时可以不用那么着急。眼下武霜伤势未好，得等她再多调养几天。等她伤好之后，我找个机会和她相认，自然就知道我们武家的仇人都有哪些了。到时如果苏雨菡她们真的还全都活着，肯定是先去救她们，然后再想复仇大计。
我们是第二天凌晨五点多回到东山的。
东山虽然算不上什么大城市，也算得上是三线城市了。尽管只是短短一年多时间，可东山的变化却挺大的。这一年多来明显多了不少高楼大厦，郊区很多老房子都拆掉了，到处都是建筑工地，俨然是一片高速发展欣欣向荣的景象。
当然，这些都不是我此时关心的。武霜指挥着千叶慧子径直把车开到了薛美艳送我的那套房子楼下。而后带着我们三人上楼来到我自己的家里。
进门之后，我发现屋里的一切都没有变。只是客厅多了一尊菩萨，和摆着我照片与灵位的桌子。
哎，这可真是应了那句物是人非的话了。以前每次回来总能看见薛美艳母女甚至苏雨菡和叶紫几人在客厅聊天的温馨画面，这一次回来家里却显得格外冷清。
“前辈，千叶小姐，你们随便坐一下吧！”武霜招呼了我们一声，刚换好拖鞋的她，马上第一时间走到灵位前点燃了三根香。
她一脸虔诚，一脸忧伤地双手拿着三根香对着我的灵位拜了三拜，而后把香插在我灵位前面的一个小香坛里。之后便见她拿起我的黑白照片，在我“脸上”轻轻地抚摸着：“小强，现在你可以放心了，霜姐终于如愿以偿地把小文送到天觉寺觉明大师那里了。以后你每天都可以看到小文了，每天都能看见自己的儿子你一定会很高兴吧……”
武霜说到这里眼泪不由自主地开始哗啦啦地往下掉，她抹了一把眼泪，继续低着头轻轻地抚摸着我的“脸”：“小强，霜姐知道你临终前最放心不下的肯定是你那几个如花似玉的女朋友，你放心，虽然我找了很久都没找到她们，但我现在已经有了一些她们几个的线索了。只要她们还尚在人世，霜姐一定会帮你把她们全部找回来。”
武霜说完那么一番话后，又盯着我的黑白照片发呆了好久，这才把我的照片放回去，然后转身走到已经坐在沙发上的我和千叶樱子两姐妹身边。
她一坐下来就面无表情地对着千叶樱子和千叶慧子说了一句：“千叶樱子小姐，你真的确定想让我加入你们家族吗？你们可要想清楚了，我现在不仅得罪了很多江湖门派与武林世家，更是连一直和你们交好的李家都得罪了。这次李秋风在天觉寺山下被这位前辈所伤，昨天他们家族派人来把李秋风从天觉寺接回去时，从他们的脸色就能看出，他们绝对不会善罢甘休。而这笔账他们李家肯定会算在我头上，难道你们家族甘愿为了我而放弃和李家的交情？”
“武霜小姐，这事我早就已经和我爸说过了，我爸的回答是，只要你肯加入我们千叶家族，我们千叶家族可以不惜一切代价。”千叶樱子说完马上对我看了一眼：“若是前辈肯去我们千叶家族，我们千叶家族可以给前辈想要的任何东西，当然，前提是我们千叶家族能拿得出来的。”
“啊……”一旁的千叶慧子一声惊呼，突然捂着自己的胸-口弱弱地问道：“姐姐，万，万一这个老色-鬼要我，难道父亲也愿意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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