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不放心油条
温言摊了摊手,表示不关我事。
“老爷子,你现在信了吧,我真没什么恶意,我是为了王建军而来的。
您老人家总不可能到现在还看不出来,我压根不是你这个时代的人吧?”
此话一出,老爷子愣在原地,仔细打量了一下对比这个时代的人,显得太过细皮嫩肉的温言,还有温言穿的衣服。
他沉默了几秒之后,长叹一声。
“我是不是已经死了?”
“我听说的是这样。”
“建军呢?”
“我认识他的时候,就已经好几十岁的人了。”
“他娶到媳妇了吗?”
“有,他媳妇人非常好。”
“他有孩子吗?”
“记录上是有的,但是我没见过。”
“你真是扶余山的?还是加入烈阳部了?”
“真是扶余山的,我没加入烈阳部,算是烈阳部的特聘专家。”
温言拿出手机,翻了翻相册,翻到了自己的证件的照片,让老爷子看了一眼。
老爷子看了看,只是轻轻一跺脚,温言就感觉到,封禁限制消散了,他目光看到的那些具象化的锁链,也都没入地面消失不见。
“是不是出事了?”
“老爷子,你这就信了?”
“我观你印相,你的确不应该见到我,你出生之前,我应该就死了。”
温言现在觉得,这里可能有很大的危险了。
这老爷子在刚灵气复苏几年,阿飘都没几个的时候,就这么猛,能让他陨落的事情,肯定不是什么小事。
而且,他刚才还发现了一点可能算bug的东西。
这里的年代,的确是几十年前,可是灵气复苏的进度,却似乎是跟现世同步的。
也就是说,若是这里再发生几十年前发生的事件,威力可能比真实的几十年要凶猛得多。
温言想了想,就把王建军回到了村子里,他受人之托,来带走王建军的事说了下,顺便也说到了王建军已经成为巫祭了。
老爷子拿着个烟袋锅,点了一锅子烟,静静的听着温言说起这些事情。
等到温言说完之后,天都已经发亮。
老爷子磕了磕烟袋锅,眼神都变得凌厉了起来。
“不知死活的鳖孙。”
正说着呢,其中一间房的房门被打开,一个脑袋大身子瘦小的小屁孩,一脸茫然的从里面走出来,看到外面除了老爷子之外还有别人,小屁孩立马缩了回去,露出半拉脑袋悄悄的偷看。
老爷子对他招了招手,小孩有些警惕,从另一边绕到了老爷子身边,躲在老爷子身后。
温言翻了翻兜,拿出一块点心递过去。
“来,尝尝,绿豆饼,很好吃。”
老爷子替小屁孩接了过去,他接手的瞬间,手微微一顿,认真的看了一眼手里的点心,他察觉到了里面蕴含的奇特力量。
“谢谢。”老爷子认真的道了声谢,然后将点心交给了小屁孩:“吃吧……”
小屁孩接过点心,看了看,然后掰开了一半塞到老爷子嘴里,再看了看另一边,想了想,又掰开了一半,将其中一半小心翼翼的递给温言。
温言莞尔,接过了点心,塞到了自己嘴里。
老王小时候看起来傻傻的,好像有些营养不良,可他被老爷子教得很好,很有礼貌。
温言又拿出几颗糖果,交给了小屁孩,让他每天吃一颗,不能多吃。
还是老爷子替他收下了,小孩才敢收。
老爷子没急着做什么,他告诉了小孩,锅里有馏好的馍,让小孩饿了自己吃,他今天有事情要出门。
老爷子回到房间,拉出来一个箱子,里面有羽衣大氅,有怪异的面具,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挂饰,像是不知名动物的骨头,一些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头骨,还有像是沁了鲜血又干涸掉的古怪木仗。
老爷子收拾好东西,反锁好了门,带着温言离开家。
他们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人来敲门。
村大队的人,带着几个带着臂章的人来敲门,其中一个人,大声叫喊。
“王老头,你的事发了,赶紧开门。”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要明白政策。”
随着叫喊声,其中一个年轻人,脸上开始浮现出一丝青色,他的眼中泛着一丝戾气。
“跟他客气什么,这种装神弄鬼的家伙,现在还敢搞迷信这一套!”
“就是,那家人都举报了,他给人招什么魂!”
几个年轻人眼中戾气横生,脑后坐着一个小鬼,不断的吹气,煽风点火。
终于,一个年轻人忍不住了,直接拿着斧子砸开了锁。
当他们迈入大门的瞬间,门楼就像是一张大嘴,直接将那年轻人脖子上坐着的小鬼吞噬掉,当场让那小鬼神形俱灭。
驮着小鬼的年轻人像是绊了一跤,一头磕在了侧面的墙上,他的额头右边,一道三四公分长的伤口出现,皮都像是被揭开了,露出下面的骨头。
见了鲜血,更让这几个年轻人疯狂。
老老王留在这里的神秘力量,对那几个带着臂章的年轻人没什么效果,他们冲进院子里,横冲直撞,推开一扇扇门,想要寻找到老老王在哪。
最后只找到了待在家的小屁孩,还有厨房锅里馏着的俩黄面馍馍。
……
天色放亮,王建军也醒了过来,起床收拾了东西,准备先去他爷爷的坟地祭拜一下。
等到要出发的时候,终于等到了来帮忙带路的人,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额头上还有一道长长的难看疤痕。
老农告诉王建军,时间太久了,很多人都不记得了,长时间没人祭拜。除了当年帮忙完成后事的人之外,其他人恐怕都找不到他爷爷的坟在哪。
第375章 壁画,交汇点
王建军本来就不记得小时候的事情,又是几十年没回来过了,谁也不认识。如今看到有个当年帮忙入殓下葬的村民。不但还在世,还愿意帮忙,王建军赶忙给发烟。
“叔,麻烦你了,专门给带路跑一趟。”
“没事,都是一个村的,谁家有事喊一声就行,没啥麻烦不麻烦的。”老人接过烟,乐呵呵的回了句。
在村子里,这种事情很正常,以前默认的规矩,红白事都来帮忙,不给钱,但是管饭。
谁家有事就都去,一个村子就靠这种事来团结了,现在村子的人少了,年轻人更少。但红白相关的事情,去帮忙也依然还是习惯。
王建军几十年没回来,也知道这些,可知道归知道,他还是给塞了条烟表示感谢。
毕竟现在跟以前还是不一样的,不能认为这些事是理所当然的。
新来的老乡也姓王,都是本地大姓,大名叫什么,王建军不清楚,只知道同辈之中排行十五,这么多年就一直叫王十五。
几人吃了早餐,就带了点吃的和水。万一中午回不来,就留着中午和下午吃。
行走在山间小道上,走出去一个小时,王十五便抽出了柴刀开路,他砍去了那些低矮的树枝,拨开干枯的杂草,才能隐约看到,这里似乎真有一条已经被杂草覆盖的小土路。
深秋初冬的季节,依然没法一眼就看出来这里有路,起码证明这里已经很久没人来过了。
中原郡的大半地方,都是地势相对平缓的平原。但是西部却还是有大片连绵的山地,这里开发程度不高,种植面积也不高,跟往东走的大片地方完全没可比性。
行走在这种地方,王建军回忆着脑海中从昨天到今天才浮现的回忆。
他想起来了,他小的时候,他爷爷要出门的时候,会锁好大门,将他关在家里,出门前都会给他准备好吃的,偶尔还会给他蒸一個满是蜂窝的鸡蛋羹,再给点两滴香油。
他现在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现在的香油不香了,总会有一个固执的想法,现在的香油比不上以前。
他这辈子都不太可能再有那种只是几滴香油,就感觉整个厨房都是香味的感觉了。
这种滤镜,只会越来越重,不可能消失。
所以,他后来干厨子,都从来不用香油,觉得没意思。
这才刚回到村子里一天,他就回想起了不少事情。
现在自然是迫不及待,他想去看看,希望看到他爷爷的坟茔时,能回忆起更多的事情。
看看能不能回想起来,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现在唯一能想起来的,就是在他爷爷换了装的时候,喊了一声,之后再能想起来的,就是第二天,也有可能不是第二天,他爷爷已经去世了,村里的人在帮忙办丧事,他在那茫然无措。
他已经觉醒了深埋在血脉里的力量和知识,想起来他爷爷传授给他的知识。
他现在满心纠结的便是,是不是当时的他,害了他爷爷。
因为他现在也知道,在带上了面具的那一刻,被亲近的人喊破了身份,可能会有什么后果。
他昨天夜里,都没怎么睡得着,翻来覆去,每一次睡着的时候,都会梦到,他爷爷因为他的过错,落得身死当场的下场。
每一次闭上眼睛,梦到的都是不同的死法,这给他带来了难以抹去的阴影,带来了巨大的恐惧、纠结、痛苦。
他甚至害怕到想要离开,想要跑掉。
可是睁开眼睛,他就安定了下来,他不想逃避了。
他现在都怀疑,他不记得小时候的事情,是不是因为小时候的他,在逃避这种结果,让自己忘记了。
他看过书,学过东西,也看过视频,听说过有些小孩子,小时候遭受到什么心理创伤的时候,会让自己忘掉那些事来自我保护。
他小时候,就应该知道规矩的,肯定知道。
他非常确定这点,他今天就想起来,好几次他爷爷办事的时候,不知道什么原因,不得不带上他,他都会坐在远远的地方,用手捂着自己的嘴巴。
他那时候无法理解更深层次的含义,却也记得爷爷带上面具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应该闭上嘴,不要说话。
不懂为什么,也知道该怎么做。
想起来的事情越多,他心里就越是难受。
王建军琢磨的时候,他的一只手被人抓住,他回过神,一回头,就看到他老婆抓住他的手,给他一个微笑。
“想什么呢,别想那么多了,看路。”
王建军低头一看,他的一只脚,都踩到了小路侧面的小坡上了。万一崴到脚,八成是要直接从山坡上滚下去。
“我没事,继续赶路吧。”
王建军深吸一口气,目光逐渐坚定了下来。
他要弄明白,他要想起来所有,只是这么几天,就让他活在痛苦之中,越陷越深,无法自拔,一晚被噩梦惊醒好几次。
要是不弄清楚,他后半辈子都不可能安稳了。
前面带路的王十五,回头看了一眼,笑了笑道。
“快到了,这地方现在来的人很少了,现在都不让土葬了,村里人也越来越少。就算是有人办事,也不会埋这么远了。
不过这么远也有好处,你是不知道,早些年强制推广火葬,就是不让埋。
再加上修路迁坟,很多坟都不见了,真是造孽哟。
咱们这的领导,带头先平了他们家的坟,这人可真够狠的。”
“这领导一看就能升上去。”王建军随口搭了句腔。
搁以前的话,他可能还会觉得这是单纯的强行推政策,可回想起,炸货店外面的每个路灯上,都挂着一个恶鬼,他就知道这事怕是没那么简单。
再想想,村子这边的人,几十年了,都没听说过什么诈尸的事情。
就中原郡这个人口数量,再加上这里一直以来,根深蒂固的入土为安的观念,没诈尸,只可能是出过事,但是被人解决了,事情没闹大。
绝对不可能是从来没出过事。
王十五挥舞着柴刀,听到王建军在附和,立刻嘟嘟囔囔的继续阴阳怪气了几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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