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医至明 第926章

　　“再过两三天，伤口愈合的痒，再加上全身不方便挪动的难受，那才是真难熬。”

　　古青冉又道：“她现在就痒的难受。”

　　余至明沉吟着说：“估计是人参丸的作用，加速了伤口愈合。或者是心理作用，女孩子嘛，几天没有洗澡了。”

　　古青冉两大口喝光了一小碗海参乌鸡汤，又就着菜埋头吃了一碗海鲜蛋炒饭，才再一次开口。

　　“至明，我知道你在情感上是支持甘草堂，但国医堂和同仁堂实力强大，甘草堂输的可能性非常大。”

　　停顿一下，古青冉又道：“不过，甘草堂即便输了，也一点不亏。”

　　“这一次的三方比试，中医协会、同仁堂和国医堂都会大举投入，争取办成让国人了解中医的一次展示盛会。”

　　“甘草堂的名气会一跃成为堪比同仁堂、国医堂的存在。”

　　余至明抬起眼皮看向古青冉，问：“跟我说这些，担心我不承认结果，会闹事？”

　　古青冉嘿嘿笑道：“哪有！哪有！就是担心你会难受，没人喜欢输。”

　　余至明轻哼了一声，说：“从实力对比来看，甘草堂垫底，且不在一个数量级，比试输了，再是正常不过。”

　　“要是甘草堂侥幸赢了，有人不接受结果，到了那时，我才会闹事。”

　　古青冉义正辞严的说：“真出现这种情况，到时别说你了，我也会闹事的。”

　　停顿一下，他又轻笑道：“不过，这可是众目睽睽之下的直播比试，输了事小，风度、诚信和脸皮事大。”

　　古青冉又转而说：“精诚医院也有了动作，之前就有风声的青年医生医术大赛，要正式开始了。”

　　“先在京城、滨海、广深、成渝等有精诚医院的几大城市举办分区赛，再全国决赛。”

　　“青年医生个人在网上报名，说是要先通过网络考试进行资格筛选。”

　　余至明哦了一声，又不由的轻笑道：“青年医生个人报名，而不是医院筛选或推荐。精诚医院大概也知道，自己不受各大医院待见，没有多少医院会配合。”

　　“为了吸引青年医生报名，精诚医院给了奖励应该挺丰厚吧？”

　　古青冉点头道：“听说，前二十名，全额资助国外知名医疗机构进修一年。前一百名，十万到三十万不等的奖金。”

　　余至明颔首道：“手笔也算不小了，也算是为我国青年医生的培养做了些贡献。”

　　古青冉轻切一声，说：“估计精诚医院的真正目的，是为自己招揽优秀青年医生。”

　　“他们也不能老是依赖挖知名医生这一条途径，不过，如此操作也是换汤不换药，转而改成挖潜力股了！”

　　余至明一脸客观的分析说：“除了极少数的天赋型青年医生外，大部分医生的成长离不开资源的大量投入。”

　　“一家医院的资源，即便如华山医院这种等级的医院，也是有限的。”

　　余至明可是清楚，像华山医院这种老牌医院，充斥着好多的医二代和关系户。

　　平民青年医生和他们竞争各种资源和机会，存在明显的劣势。

　　余至明感叹道：“不管怎么说，精诚医院的这个青年医生大赛，让他们多了一个学习和成长机会。”

　　古青冉瞅着余至明，啧啧说：“至明，你倒是挺会对事不对人。”

　　余至明哈哈一笑，说：“虽然楚家做事不讲究不地道，不过这精诚医院，更像是一条鲶鱼，搅动的各家医院不得不做出些改变。”

　　“就比如华山医院。”

　　古青冉呵呵一笑，说：“这倒也是。”

　　“华山医院这多半年做的变动，比过去十几年加起来的都多都大，固然大部分是至明你的原因，但精诚医院也是功不可没。”

　　“至于滨大附属医院、交大附属医院，还有市一医院……”

　　古青冉嫌弃的摇摇头，说：“至多三五年，滨海的医疗格局就会变成一超四大了。”

　　“一超就是华山。”

　　“至于四大……”

　　古青冉自信满满的说：“自然是我们宁安递补上华山的位置。”

　　余至明打击道：“我还以为是精诚呢。”

　　古青冉气呼呼的质问：“至明，宁安这大半年的巨大发展，你就没看在眼中吗？”

　　余至明点头道：“看到了，所以我才说精诚最有可能递补四大的位置。”

　　“你眼睛不用瞪那么大。”

　　余至明扫了古青冉一眼，接着说：“宁安医院这大半年虽然发展迅猛，但劣势没有多大的改变，拿出手的主任级别医生没几个。”

　　“而三五年时间，你今年新聘请的那些人，应该成长不到撑起一个科室的程度，更不用说那些毕业生了。”

　　古青冉沉默了片刻，缓缓的说：“也就是说，现在才是我们宁安大力挖知名医学专家的最佳时机。等他们七八年后退休，宁安自己培养的人才也能接上了。”

　　他看向余至明，笑着说：“至明，你这是一语点醒梦中人呢。今年宁安的引才重点，是在医疗界有一定知名度的医学专家。”

　　余至明笑了笑，说：“这是你自己的决定，以后出了问题，可别赖在我身上。”

　　古青冉斜了他一眼，说：“我敢赖？你如今在我们古家的地位，早在我之上了。”

　　下一刻，他又沉吟着说：“据我所知，精诚医院还在全国挖人，看来，有必要搞几次轰轰烈烈的狙击和抢人大战。”

　　“至明，你可要帮我。”

　　余至明反问道：“我怎么帮你？挖人不是靠真金白银使劲砸吗？”

　　古青冉沉声道：“除了用钱砸之外，至明你也是吸引他人加入的一大因素。”

　　“对这些不怎么缺钱的医学专家来说，钱虽然重要，但不是决定因素……”

　　两人边吃边商议了一番，午饭结束后，古青冉就兴冲冲的离开了……

　　下午是保健局组织的五十人体检，余至明在下午五点半完成这些人的体检工作。

　　他走出隔音检查室，发现一位下午的体检者带着一位十四五岁的少年在走廊等候。

　　“余医生，这是我的儿子。在一年多之前发生一次意外后，就不会说话了。”

　　中年父亲一脸恳求道：“能不能请您辛苦一下，给查一查原因……”

第1028章 问题少年

　　听完中年男子的话，余至明才注意到少年的左侧脖颈，有一片狰狞疤瘤。

　　在少年的右侧脖颈，也有小块疤瘤。

　　竟然是脖颈穿透伤！

　　中年男子注意到了余至明的目光，伸手揽住少年的肩膀，继续介绍。

　　“那一次的意外，有四根钢筋扎在了我儿子脖子上，其中有两根扎透了。”

　　中年男子露出了心有余悸的表情，说：“当初，我吓坏了，也绝望了，以为要彻底失去儿子了。运气的是，钢筋没有伤到颈动脉，还有颈椎，我儿子经过抢救活了下来。”

　　“不过，那次意外伤到了他的喉咙、声带、气管和食管等器官组织。”

　　“从伤势恢复后，直到现在，我儿子就再也没开口说过话了。”

　　余至明轻哦了一声，注意到少年一直低着头，问：“吃饭受到影响不？”

　　中年男子回道：“吃饭喝水一开始有些影响，不过彻底恢复后，就和平常差不多了。”

　　他又补充说：“这几个月，陆续带儿子去看过几个医学专家，说是大概率是控制发音的神经受到了损伤。也带儿子就创伤应激反应做过心理咨询。”

　　“只是治疗做了不少，药也吃了不少，但一直没有效果。”

　　中年男子恳求道：“余医生，您看……”

　　余至明轻叹道：“我先检查一下吧。”

　　他在张海，还有小护士孔娇娇的陪同下，重新返回隔音检查室。

　　余至明再次戴上医用手套，把手放在了少年的脖颈上。

　　“说…’啊’……”

　　跟着一起进来的中年男子，插嘴介绍道：“余医生，我儿子即便最简单的’啊’，也是发不出来的。”

　　这么严重？！

　　余至明又叮嘱道：“即便’啊’也发不出，也要努力做’啊’的发音动作，我要探查一下是发音的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停顿一下，他对半低着头的少年道：“来，努力尝试一下……”

　　“啊……”

　　在余至明引导下，少年终于把嘴张开。

　　下一刻，余至明就察觉到有气流，从少年的嘴里冲出来。

　　果然，没有声音发出。

　　不过气流的激荡，却是让余至明对少年的咽喉部位有了清晰的感知。

　　可以用疤瘤遍布来形容。

　　不仅如此，少年的声带、气管，还有食管等部位，都有明显的手术缝补形变痕迹。

　　单从这些愈合后的疤瘤和缝合牵拉造成的组织形变，余至明能想象的到，当初伤势的严重性，还有复杂性。

　　余至明眉心皱起，手从少年的脖颈上撤回，看向一旁的中年男子，说：“我需要对你儿子做几项细致检查，你留在这里不太方便，需要回避一下。”

　　中年男子倒是没有质疑，干脆利索的离开了检查室。

　　待检查室的门关好，余至明看着眼前头依然半低垂的少年，缓缓的说：“我先向你解释一下，我们的声音是如何发出来的。”

　　停顿一下，他轻声道：“人的声音，是由肺部气流冲击喉部声带，引起声带振动后发出，再经过咽腔、口腔、鼻腔和鼻窦的共鸣和调节，而最终形成各种各样的语音。”

　　余至明又进一步介绍道：“至于为什么让你说’啊’呢，因为发’啊’，非常简单。”

　　“先是肺部呼吸产生气流，加上声带收缩打开，气流在流经声带之间的声门缝隙，使声带产生振动，便发出了’啊’原音。”

　　“这个过程，大约运用了四十条肌肉。”

　　余至明特意停顿了一下，说：“而你刚才只是在哈气，动用的肌肉就没超过二十条。”

　　“所以，你是能发出声音的，只是你自己不想发声而已。”

　　余至明说到这，就看到少年终于抬头，迎上了他的目光。

　　余至明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少年，笑着说：“你能顺利吃饭，就意味着咽喉部位的吞咽功能是正常。而吞咽肌肉和发音肌肉，大部分是共用的。”

　　“但这次我让你发’啊’，你没有动用咽喉部位的这些肌肉，我就知道你作假了。”

　　看到少年嘴巴紧绷，一副我不信你的表情，余至明又笑了笑。

　　“当然了，你的父亲和家人可能更相信你，而不是相信我的诊断。”

　　余至明浅浅笑着说：“不过，你肯定知道，人会说梦话的吧？”

　　说到这，余至明就注意到少年的表情，终于出现了一些慌乱。

　　他再接再厉道：“我的本事，你或许在网上看过，或是听说过一些。”

　　“我让你陷入昏睡，通过刺激大脑，让你在睡梦中简单的发出一些声音，不算难事。”

　　“到了那时，你父亲信我？还是信你？”

　　余至明又劝说道：“你现在坦白，我还可以帮你遮掩一二。不然，你就面对父母家人的伤心，还有对你的质疑吧。”

　　“给你十秒的考虑时间。”

　　余至明不给少年考虑时间，紧接着开始读秒，“十、九、八、七……”

　　“余医生……”

　　少年终于开口了，只是这个声音，如同在砂纸摩擦过后又胡乱搅拌了一下。

　　刺耳又有些模糊，余至明听着就像是在接受惩罚，下意识的想要远离对方。

　　他强忍着逃离的冲动，打断问：“你是因为声音太过难听，才假装不能说话？”

　　少年点点头又摇摇头。

　　“声音太难听，只是一个原因。”

　　少年又解释说：“爸妈都忙于工作，对我的关心就是督促我好好学习，要年级第一。”

　　“这次受重伤，我难得体验到了爸妈对我的关心，对儿子的那种担心，我不想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