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医至明 第1132章

　　“不过你说的要小心有诈，我们自会注意，在挖人的选择和合同谈判上，不会掉以轻心，尤其是挖人协议。”

　　古青冉道：“我们会制定严谨的条款，尤其是违约金方面，如果想在最后关头放鸽子或毁约，一定让他们赔的吐血……”

　　早上过八点二十，幻影车停在了华山医院综合办公楼的地下停车场。

　　余至明下了车，就看到邱熠迎了过来。

　　“找我有事？”

　　邱熠嗯了一声，就听余至明又道：“那就边走边说吧。”

　　邱熠随着余至明的步伐朝停车场出口走去，“余医生，我母亲半年一次的体检？”

　　余至明回道：“应该还有一个月左右才到半年吧？”

　　邱熠讪讪道：“我只是先确认一下。”

　　沉默片刻，他又缓缓开口道：“余医生，昨晚楚呦呦来找我了……”

第1314章 你是杀人凶手

　　“我也知道她心眼多，不简单，不过那一刻她是真的在哭，哭的那是一个稀里哗啦。”

　　邱熠一脸唏嘘道：“在活不过五十岁的家族心脏遗传病的阴影下长大，她对健康和活着的渴望，是切切实实的。”

　　余至明轻叹一声，说：“我也很同情楚家女子，不过让楚家一个女孩出来哭诉卖惨，楚家人行事还是一如既往的不上台面。”

　　邱熠沉默了片刻，说：“我听说楚家的那位国医圣手，数十年来一直致力于解决家族遗传心脏病。”

　　“他要是能获得余医生您的帮助，想必在攻克难关上能轻松不少吧。我始终不太明白，他们为啥一而再的恶化和您的关系？”

　　余至明轻轻的笑了笑，说：“楚家人想必认为，这源自基因层次的疾病，我能提供的帮助着实有限。”

　　“真的是帮助有限吗？”邱熠反问了一句，又沉吟着说：“再是基因异常导致的疾病，也会具现在人体器官或组织的异变。”

　　“余医生您要是能发现这具体的异变所在，治标或有效缓解，或许就大有希望。”

　　余至明轻轻的笑了笑，对邱熠的这番话不置可否。

　　邱熠缓缓的接着说：“他们口口声一心为家族遗传心脏病，真是如此？是骄傲和固执，让他们低不下头，弯不了腰？”

　　“还是因为利益？”

　　邱熠又长呼出一口气，说：“不管楚家那些人是如何想的，结果却是让楚家女子真正的受了苦，承担了一切。”

　　余至明见这家伙一副悲天悯人的表情，忍住翻眼皮的冲动，敷衍着说：“邱医生，我也不是真的见死不救，不过楚家人如果真的有诚心解决问题，不仅要派有份量的人出面，还需要有切实的诚意。”

　　余至明忽然想到一点，道：“最起码，先把那个抢劫肿瘤图的家伙送回来投案自首。”

　　他在心里嘿嘿道：先把诚意表现一下，至于其他的，再说。

　　邱熠见余至明终于松了一点口子，说：“余医生，我会把你的意见转达给楚家人。”

　　又陪着余至明走了一两分钟，邱熠再次开口说：“曾经有一段时间，我迷了心窍一般就是不承认余医生您的厉害，想尽办法来证明自己。”

　　“接连撞了好几次南墙后才让自己醒悟，承认自己不如人并不是一件难事。”

　　他面露微笑道：“如今的我，体验到了治病救人的真正快乐，即便是通宵工作也不觉得有多辛苦……”

　　余至明来到至臻楼一楼大厅，就被一个坐在轮椅上的男子给拦住了。

　　这位男子看上去三十多岁，脸色苍白，容颜普通，看上去是一脸的疲倦。

　　“余医生，我是瞿勉，钱雅的丈夫。”男子自我介绍完，眼睛紧紧的盯着余至明。

　　余至明见只他一人，一边四处打量，一边问：“钱雅呢？她没有陪你过来？”

　　他又意识到一点，直接开口问：“她依然愿意给你捐献肾脏？”

　　瞿勉深吸一口气，强忍着愤怒，大声质问道：“余医生，谁都知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作为医生，竟然千方百计让人不捐赠肾脏，你到底是何居心？”

　　余至明听他这么说，就明白钱雅的心理治疗有了有效，不捐献肾脏了。

　　面前这位找上门质问的利益受损者，余至明并没有什么心虚和内疚。

　　“活体捐献需要完全的自愿……”

　　瞿勉打断道：“钱雅就是完全的自愿，我没有逼迫她，她甚至为了合法捐献，还先与我登记结婚了。”

　　余至明轻声道：“她那是自愿吗？不过是在极度负面的心理状态下的一时冲动而已。”

　　“不然，她如今也不会改变主意了。”

　　瞿勉终于忍不住愤怒，伸手指着余至明的鼻子，说：“钱雅如今改变主意，就不是出于她的自愿，是受到了你们的蛊惑。”

　　“我严重怀疑，那位心理医生是受到了你的指使给钱雅做了催眠和暗示。”

　　余至明心平气和的劝说道：“瞿勉，还请控制住愤怒，以你现在的身体情况，情绪不要太剧烈了。”

　　这话让瞿勉更加怒气冲天。

　　“去他妈的控制愤怒，我就要死了，没有肾脏，我就会死。”

　　“余至明，等我死的那一天，你就是赤裸裸的杀人凶手，是你害死的我。”

　　被指着鼻子控诉，余至明依然平静道：“瞿勉，不到最后关头，不要放弃。肾源，相对来说，还是不怎么缺的。”

　　停顿一下，他又劝说道：“钱雅不管一开始出于什么原因，愿意为你捐赠肾，可见你们之间的关系相当不错。”

　　“你也要为她考虑一下，她已经三十一岁，要是生孩子就是大龄孕妇，捐赠了一颗肾脏，对她的生育能力影响很大。”

　　正常人有两个肾脏，但一般来说，一个肾脏也能满足正常生理功能的需要。

　　女人只有一个肾脏，通常不会影响生育能力，但前提是这个肾脏健康正常。

　　只是怀孕期间，会大幅度提升女子的肾脏负担，尤其是高龄孕妇。

　　如果只有一个肾，必须采取相应的护理措施，减轻孕期肾脏负担，防范各种风险。

　　瞿勉暴怒道：“我为她考虑，谁为我考虑？即便她将来不能生孩子了，也没什么大不了，大不了去做后妈。”

　　“我却是要死了，我要死了……”

　　看着大喊大叫的瞿勉，余至明晓得他这是承受不住打击，情绪崩溃了。

　　周围已经围了一些人，更有两名安保人员赶来，想着把瞿勉给带走。

　　这时，又有一个声音响起。

　　“余医生……”

　　余至明接着就看到，钱雅分开围观的人群挤了进来。

　　瞿勉突然看到钱雅，如同被捏住了脖子突然之间就无声了。

　　下一刻，他双手捂住了脸，呜咽着哭了起来，能看到晶莹的泪水从指缝里渗出。

　　钱雅来到了两人近前，看了看身体一耸一耸忍着不放声大哭的瞿勉，接着把目光投向了余至明。

　　“余医生，之前我们约定的，我去做心理咨询，你帮我朋友做身体检查，查出发烧原因的约定，还作数吗？”

　　余至明点头道：“作数。”

　　钱雅道：“那好，现在还请余医生履行约定，查出我朋友的发烧原因。”

　　听到这话的瞿勉，放下手，满是期待和紧张的问：“阿雅，你又改变主意，愿意给我捐赠肾脏了？”

第1315章 悬赏一亿元

　　面对瞿勉的询问，钱雅迟疑着不知该如何回答，余至明及时解围道：“先做身体检查，找出发烧原因再说其他……”

　　瞿勉的体检结果，解决了钱雅的为难。

　　“骨癌？”

　　瞿勉听到余至明口中说出的这个词语，整个人都懵了。

　　他想到一点，急切问：“我这骨癌应该处于非常早期阶段吧？我自己都没啥感觉啊。”

　　余至明点头介绍说：“确实属于早期阶段，在髋骨位置的癌变很不明显。”

　　“至于症状，你这时不时的发烧，应该就是这癌变不时引发的炎症反应。”

　　瞿勉还想询问，余至明又解释说：“就你这情况，需要先治疗骨癌。”

　　“只是你的肾脏……”

　　余至明停顿一下，没再继续解释，直接给出了一个结论，“建议保守治疗。”

　　他见瞿勉整个人如同石化了一般，呆呆木木的一动不动，又看了一眼默默陪在一旁的钱雅，离开了隔音检查室……

　　京城，精诚医院。

　　前段时间就任精诚医院京城总院院长之位的楚云帆，刚走进院长办公室，一位三十岁出头的青年就一脸凝重的敲门而入。

　　“院长，全院上下对新合同是议论纷纷，意见很大。我听不止一人说，不会签这个新合同。如果我们非要改签新合同，他们就离开精诚，还说以他们的本事，哪里去不了。”

　　青年见楚云帆慢条斯理的在办公椅上坐下，表情也未见异常，忍住心中急切，问：“院长，医院推出这个新合同，是不是另有目的啊？”

　　楚云帆抬头眼皮看了青年一眼，问：“精诚最近三个月的营收如何？”

　　青年沉默一下，缓缓道：“逐月下降！”

　　楚云帆接着话，说：“不仅是逐月下降，而且营收和就诊人数的每月平均下降幅度，都超过了十个点。”

　　“天花板医院头衔的失去，对我们医院的影响相当巨大。”

　　楚云帆轻叹一声，又道：“要是我们不做出改变，下降趋势还会持续。”

　　“能让医院就诊人数跨越式提升的提议，增设门急诊，却近乎招到全部医护人员一致反对，你可知是为什么？”

　　青年道：“增设门急诊，意味着工作量增加，工作时间延长，他们自然是不乐意。”

　　楚云帆轻叹道：“这帮老爷医生已经适应了一天诊治七八名患者的悠闲日子，自然不愿像公立三甲那般每天累出一身臭汗。”

　　“这还不是最主要的……”

　　楚云帆有些头疼的说：“他们拿着最高的工资，还有大量的可支配时间，却在我们精诚过上了养老一般的生活，不仅没有拿出手的科研成果，医术也没有多少提升，甚至有相当一部分人的医术还出现了下滑。”

　　青年醒悟道：“院长，医院是想通过改签新合同，让他们自动离职走人？”

　　他又疑惑道：“即便他们的医术出现下滑，但也依然处于各自医学领域的顶尖层次。院长，他们可都是医院在之前费了好多功夫挖来的啊。”

　　“此一时，彼一时！”

　　楚云帆唏嘘道：“医院如今没了天花板的头衔，要做出断臂一般的痛苦改变，这就需要把工资最高，却把医院当作养老院，不思进取，还阻碍改变的老爷医生给清除掉。”

　　“节省下来的薪资给那些自律上进的医学专家，再聘请勤奋好学的中青年优秀医生。”

　　青年沉默片刻，说：“院长，这批人即便有这样那样的缺点，医术却依然不凡。”

　　“不担心他们被华山二院、宁安、启新医院给招揽了过去？”

　　楚云帆呵呵一笑，说：“我是巴不得这些老爷医生全被他们给招揽过去。”

　　见青年面露不解，楚云帆问：“你可知那个余至明的工作情况？”

　　他不等青年回答，接着说：“每天都是早出晚归，一周最多休息一天。”

　　“即便作为对手，我也不得不佩服余至明的自律，已经功成名就的他依然保持着勤恳的工作和学习习惯。”

　　“而这些老爷医生都是五六十的年岁，早就在我们这养成了慵懒的工作习惯。”

　　“这两种格格不入的工作氛围，肯定会引发一些矛盾。”

　　“让那些享受惯了，又自负医术在身的老爷医生变勤奋开卷，怎么可能？最终结果，就是分道扬镳，这批人会再一次的离开。”

　　青年若有所悟点点头，又感叹道：“我们精诚某种程度是这些人的温柔乡，英雄冢。”

　　楚云帆感叹道：“确实如此，我们精诚可以说是聚集了国内最优秀的一批医生，但每年出的论文和科研成果，就不成比例，远低于那些知名的大医院。”

　　青年突然问道：“院长，在建的华山二院号称打造成国内医术最好的顶级医院。”

　　“那个，他们能成功吗？”

　　楚云帆沉默片刻，说：“实事求是来说，如果余至明不改初心，一心工作和医学，以他的医术，还有辐射带动，华山二院的成功是大概率。”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楚呦呦的来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