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是河豚啊
沙土不难弄，裂口边缘，那些被岚龙吐息轰碎的砖石上，总能收集到，再不行周围地上的灰尘也有不少，费点时间的事。
但是木头……
戈登朝外看了两眼，没看到岚龙的身影。
可透过裂口观察，视角受限严重，只能看到很小的一片范围，戈登无法确认岚龙是否已经离开。
直觉告诉他还没有。
戈登舔舔嘴唇，来到裂口旁，左右扫视了几眼，看中了裂口外七八米远地上，半截断裂的小树。
应该是之前被岚龙的吐息，从遗迹外壁的土层上轰下来的。
“刚好，试探下。”
戈登深吸口气，俯身从裂口中冲了出去。
还没跑出几步，他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激烈风声。
侧头回望，岚龙果然居高临下，盘旋于裂口上方的空中，只是他之前的观察角度看不到罢了。
数枚高压水弹如炮弹般轰出，这种攻击的范围没有激流吐息远，笼罩范围也不算广，但速度非常快。
戈登紧急侧翻，惊险避过了一枚水弹的轰击，伸手捞住小树，转身就跑。
岚龙低吼着俯冲而下，却还是晚了一步，拖着小树的戈登眨眼间钻入裂口，它扑了个空。
“呜——！”
感觉自己被戏耍了的岚龙愤怒地围绕着裂口徘徊了一阵，它张开巨口，凝聚吐息，好像有继续攻击裂口，破开遗迹外壁的打算。
可吐息刚凝聚到一半，就自行硬生生地中断了。
岚龙长吟着回升至空中，烦躁地翻腾着。
躲在裂口内，注意到这一幕的戈登意识到，岚龙确实对这座遗迹心存忌惮。
它不愿意破坏遗迹的完整性，之前打开裂口的吐息纯粹是因为被闪光弹扰乱了视线。
否则以激流吐息的威力，多尝试几次，在遗迹外壁上轰开一道可供它出入的破口并不是太困难的事。
“嘿，也有能让你怕的东西啊。”戈登嘿然笑了声。
“戈登是不是忘了，我们就在遗迹里面喵……”
戈登拔出小刀，三两下削掉了小树上多余的枝条，把手臂长的树干抛给猪扒，“如果横竖都只有死，反倒就不觉得可怕了。”
“在下还不想死喵！”
“哈，那咱就得努力找出一条活路了。”
猪扒抖了抖耳朵尖。
它从戈登的斗篷上扯下一段布条，缠到树干上，再淋上燃烧弹中拆出来的粘稠燃烧剂，做成火把。
又往剩下几枚燃烧弹中掺入了沙土与木屑，重新封好后，收了起来。
“准备好了喵。”猪扒用爪子划亮燧石，点燃了火把。
遗迹内部的空间非常宽广，火把的光芒只能勉强照亮数十米的区域，根本看不到边际。
戈登接过火把，“那咱们就开始探险吧！”
“怎么感觉戈登好像特别激动喵？”
戈登脚步顿了顿，经过猪扒这一提醒，他也觉得自己的精神状态似乎太……激昂了些？
他摘下头盔，用力搓了搓脸，“可能是恐暴龙防具的原因，所谓的‘攻击欲望’其实是一种冲动的情绪。
慢慢习惯后，虽然不会再见了谁都想咬一口，但整个人都，嗯，更亢奋冲动？”
“你清醒点喵！”
“咳，我尽量，先不戴头盔吧，不戴头盔感觉会好些。”
戈登把头盔挂在了腰间，深呼吸了两口，“走吧。”
“往哪走喵？”
戈登想了想，“我记得有一种探索迷宫的方式，就是摸着一面墙一直走，这样就不会迷路。
虽然这儿是遗迹，不是迷宫，我们也能利用下这种方式，沿着边沿走吧，遇到奇怪的情况再说。”
“明白了喵，希望燃料够用喵……”
看着忧心忡忡的猪扒，戈登把它的猫铠头盔摘了下来，又把自己的恐暴龙头盔按了上去。
“喵喵喵？！”
“怎么样，有没有觉得精神点？”
正抓摸着脑袋上恐暴龙头盔的猪扒愣了愣，明白过来戈登的意思。
“感觉，有点饿了喵？”
“错觉，你刚吃过，走吧。”
“喵……”
一人一猫有意扯着闲话，这阴森幽暗的古代遗迹，似乎也没那么吓人了。
就这样走了几分钟的时间，戈登与猪扒突然停下了脚步。
没有路了。
前方是一座看不到边，也看不到底的深渊。
“感觉很奇怪喵……”猪扒往戈登身旁凑了凑。
“怎么了？”
“在……在下大概能体会到岚龙忌讳的，的那种感觉了喵。”
猪扒的视线似乎下意识地在回避面前的无边深坑，它的声音有些抖，“感……感觉有种，说不清的恐怖视线，在盯着喵……”
“视线？”戈登眉头锁紧，“遗迹内真的存在某种活物？”
“不，不是喵。”猪扒晃了晃小脑袋，“在下，在下无法描述那种感觉喵，那应该不是活物，但就是，有一种视线感喵。”
戈登拍了拍猪扒的脑袋，给它鼓劲，然后蹲下身来，抚摸着深坑边缘的地面。
“边缘光滑平整，不是断裂的，也就是说这个深坑不是塌陷出来的，而是遗迹内本便存在的设施。”戈登自言自语了句。
“我们沿着边缘走，应该能找到通往深坑底的阶梯或是通道。”
“要……要要下去喵？！”
戈登无奈道：“如果有别的方法可选，我也不想，我们被岚龙困在了这里，只能赌一把了。
坑中的‘东西’既然没有跳出来弄死我们，那应该是动不了，或者根本就不是什么能动的事物。
如果我们能利用‘它’，惊退岚龙……”
“不可以喵！”猪扒突然有些神经质地叫了起来，“绝对不能离那东西太近喵！会疯掉的喵！”
虽然尚未有直观的感觉，但通过猪扒的异常反应，戈登当然也能意识到，前方可能遭遇的事物，是何等的不祥。
“没有别的路了。”
戈登看了眼火把，应该还能烧挺久一阵，“猪扒你先休息会儿吧，我再往前走一段。”
“那……那那那那在下也再走一会儿喵……”
第433章 一切的源头
戈登与猪扒沿着巨坑的边沿，慢慢走着。
虽然尚未体会到猪扒所说的“视线感”，但在这种幽暗寂静的巨大空间内，难免会有种压抑的感觉。
戈登不由地将手掌扶上了身后墓志铭的剑柄，坚硬的触感令他安心。
“看，看到楼梯了喵，就在前面喵。”猪扒的视力比戈登好些，它缩在戈登身旁，“我们真的要下去喵？”
“嗯。”
戈登撸了一把猪扒的脑袋，“你的感知更敏感，下面东西对你的影响也更大，受不了时随时停下。”
“在在……在下还行喵！”
戈登不禁回忆起刚认识猪扒那年，第一次带它去讨伐蓝速龙时，猪扒也是这副模样。
心中虽然害怕，却总是要逞强
“趴到我背上来吧。”
“……喵喵？”
“你也没多沉，帮我注意着身后。”
猪扒犹豫了下，最终还是跳到了戈登背上，用爪子扒住戈登的防具，将自己固定好。
它腿有些软……
戈登笑了笑，走向出现在巨坑边沿上的石阶。
这道石阶有些吓人，两米左右宽，没有护栏，没有吊索支柱，也不是固定在墙壁上那种，而是没有任何依托地直直向下。
阶梯的末端被深渊中的黑暗所吞没，看不见最终通往哪里。
“应该能通往坑底吧。”戈登自言自语了句。
他踏上了台阶。
当戈登双脚踩上石阶的瞬间，他的心脏猛地跳了跳。
他咽了口唾沫，“猪扒，我感觉到你说的那种，视线了。”
“喵！”
猪扒把脸埋在戈登身后，用叫声宣泄恐惧，“感觉越来越明显了喵！”
戈登急喘了几口气。
那种感觉，就像是被某种充满了恶意的怪物盯住了似的。
但没有哪种怪物会像这样，一瞬不瞬，一直盯着你，视线的锁定往往意味着攻击行为的开始。
而来自深坑底部的那股“视线”，却只是盯着，毫无生机地盯着。
闭上双眼，平静了下情绪，戈登对猪扒道：“猪扒，你要这么想，没有什么所谓视线，那只是一种感觉。
就像靠近火会热，靠近冰会冷一样，坑底只是存在着某种能让我们感觉到不适的物质，没什么好紧张的。”
“喵……喵？”猪扒把脑袋探出来一点，眼睛睁开一条缝。
“不管是热还是冷，都只是一种来自身体警告的信号，把这种感觉也当作一种信号，试着去忽视它。”
“感觉这样很作死喵……”尝试着按照戈登的说法，忽视了那种“被注视感”的猪扒，冷静下来些。
它甚至有精神吐槽了。
“好些了？”
“好些了喵。”猪扒从戈登身上跳了下来，“反正现在后退也没有意义了喵，这是种错觉喵，这是种错觉喵……”
“走吧，出生入死这么多年，这要连坑底‘东西’的样子都没见着，就被莫名其妙的恐惧吓疯了，那也太丢脸了。”
“有道理喵，在……在下已经不会再怕了喵！”
猪扒的胡须还在抖，戈登也没拆穿它。
“走！”
戈登再度深吸口气，一改之前谨慎小心的姿态，脚步开始加快，一路小跑着向下的同时，计数着台阶的层数。
他在用这种方式消除紧张感。
“七十一，七十二，七十三……”
“八十九，九十喵！”四足奔跑的猪扒也跟着戈登数了起来。
两人的步伐越来越快，到最后简直像是在赛跑似的，你争我抢地向下冲。
惊怖的视线感始终笼罩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