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笔下宝宝
随后,他自嘲地摇了摇头,心想:区区三千余件宣德炉,历经数百年风雨沧桑,能留存至今实属不易。若非如此珍贵,又怎会在明末清初就引得官方以及民间进行大量仿制呢?
此刻,刘之野的夙愿终得实现。其鉴定技艺已臻宗师之境,有这份自信,他自然是胸有成竹。
仅这一尊“明宣德炉”,便让他深感此行非虚。更遑论,他还意外邂逅了几件世间罕见的珍稀藏品,此行收获颇丰。
比如说,有小巧玲珑,质优工细的珍品,原为清代中、晚期宫廷所珍藏,其中有华美高贵、晶莹璀璨、造型新奇的各种金怀表,如几只如金镶珐琅戒指表,表径2厘米;金链、表壳烧蓝镶钻石,金壳,内为表。
洋金壳嵌珠珐琅怀表,表径3厘米,厚0.7厘米,圆形,法国制造,正面为表盘,指针,背面画珐琅人物、树木、石,两面镶珠。
铜镀金嵌珐琅怀表,表径6厘米、厚1.5厘米,圆形,英国制造,怀表正面为表盘、指针,背面画珐琅人物,两面镶珠。
画珐琅镶钻石怀表,表径6厘米,厚2.5厘米,圆形,英国制造,怀表正面为表盘、指针,背面烧蓝镶钻石……等等。
另外,这批珍贵“老物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那些选料精良、光泽艳丽,有着宫廷皇家华贵特色的各种首饰。
如黄金戒指,外径2.1厘米、马蹄形,内里有“法华”、“足金”戳记。此戒指设计巧妙,制作精细,奇的是戒面上的装饰,它没有镶嵌珠宝,却在不足1厘米的戒面上,做出一个算盘来。
与实用的珠算一样,以横梁为界分上、下两档,贯直柱13根,上档每档两粒算珠,正档5粒算珠,计有99粒算珠。
在每个小如菜籽的金算珠上打上眼,再穿在柱档上,可以上下拨动,小巧玲珑。
当时,生产工具落后,完全靠手工操作,足见那时工艺之高。
目睹这些稀世珍宝,刘之野内心激荡不已,这批收获本身已价值连城,更别提那数千件因时间紧迫而未能详加鉴定的“老物件”,它们静静地躺在那里,仿佛诉说着过往的故事。
“老郝,这次真是得由衷地向你们表达最深的谢意。不过,我心里有个疑惑,你得坦诚相告。这些物件,件件价值连城,绝非寻常百姓所能轻易置办,你们究竟是从何渠道搜集而来?”
刘之野心中的疑虑如同滚雪球般越积越大,他敏锐地察觉到此事背后定有蹊跷。
为了揭开真相,他毅然决定深入探究,誓要弄个水落石出,以免郝顺范误入歧途,成为无辜的牺牲品。
“说好了不要谢的嘛!”郝顺轻轻摆手,一脸地不以为然,只是让他闹不明白的是,刘之野一直让他收这些不当吃不当喝的玩意儿能干啥。
接着,他又解释道:“知道什么事也瞒不过你,我说实话,这些东西确实不是我们收来的。”
刘之野闻言,就是一急,“难道……”
郝顺沉稳地言道:“您稍安勿躁,容我细细道来。诚然,此物并非我们主动求购所得,实乃他人主动登门,心甘情愿地售予我们。”
刘之野眉头一皱,“哦!这是怎么一回事?”
郝顺轻啜一口茶水,随即言归正传:“这事儿,得追溯到年前……”
原来,随着郝顺等人规模化、组织化地集体收购“老物件”的举动,悄然间吸引了津港内一众有心人的目光。
他们这群人手中掌握着不少珍贵的宝贝,可惜在这个时代,这些玩意儿已失去了往昔的价值,又不当吃,又不当喝的。
一些难以维持生计的“遗老遗少”们,逐渐将手中之物悄然转让给郝顺等人,通过这一来一回的交易,双方关系竟也悄然间变得融洽起来。
等这帮“遗老遗少”摸清了郝顺等人的底细后,双方间的合作更加频繁了。
“真是落难的凤凰,不如鸡!”要是搁旧社会,像是郝顺这样的泥腿子,他们连正眼都不会去瞧一眼,现在可不成喽!
况且,郝顺等人不仅财力雄厚,物资充裕,更掌握着一条至关重要的渠道——他们拥有一支随时待命的船队,这在关键时刻无疑将成为他们最坚实的后盾。
过来年,随着风声越来越不对劲,这帮老狐狸们像是闻着什么味儿觉得不对劲了,就想着跑路。
一日,他们悄然寻至郝顺,意图将手中之物悉数转让于郝顺一行人,条件是非要现金而唯要黄金,并附加一请求——助其出海远航。事成之际,另有重谢以待。
在这些人物之中,赫然包含了几位满清王族后裔,刘之野见得地这些宝物,就是来自于他们。
郝顺等人素来胆大,遂应允了这群人的请求。他们手中正握有黄金,此乃刘之野特意嘱咐,用以民间物资交换所得。
此外,尽管他们不再频繁地出海冒险,手中却依然掌控着几艘庞大的海船,这些可都是货真价实的机帆船。要利用这些船只将人员运送出去,对他们而言,并非难事。
但是,到达目的后,至于这帮人是怎么偷渡出去地,就不是郝顺等人能操心得了。
毕竟,世间万物各有其道,人行阳关道,鼠行夜暗路,各安天命,不是吗?
刘之野一听此言,心中的疑云即刻消散无踪,然而对郝顺等人那番胆大妄为的行径,他不禁暗暗捏了把冷汗。
“老郝,你糊涂啊!这么危险的事,你们怎么敢?真要碰上了外军海警,你们就是一个船毁人亡的下场,为这些东西,而冒险值得吗?”
“我是喜欢这些东西,但是希望你们安安分分地收来的,而不是冒着生命危险地去拼……”
郝顺瞥见刘之野瞬间收敛了先前的喜悦,转而一脸忧虑地凝视着他,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这位兄弟,他是没白交往。
“老刘,请您宽心,我虽行事果敢,却非鲁莽之辈。此番决定,实乃我们深思熟虑后的结果。
即便不携那些人同行,这条航线,我们也势在必行。毕竟,它对我们而言,是条不可或缺的退路,以备不时之需。”
刘之野闻言,不禁一愣,他未曾料到,那看似行事鲁莽的郝顺,竟也蕴藏着如此深邃的睿智。
然而,郝顺并未等待刘之野的提醒,便自行未雨绸缪,此举彰显了他内心深处始终萦绕的忧患意识,这道是省了刘之野的劝说了。
郝顺一行人,深知生活表面上的光鲜亮丽,实则暗藏玄机。他们心照不宣,那份看似日益丰盈的收入,实则经不起推敲,始终悬于一线,风险如影随形。
这些年,他们之所以能安然无恙,主要得益于团队成员间的亲密关系——要么是亲朋好友,要么是同乡同村,加之周遭渔村环境的相对封闭,为他们筑起了一道天然的屏障。
此外,他们出海捕捞的绝大多数收获,都悄然卖给了刘之野,外界对此是一无所知。
然而,世间并无密不透风之墙,郝顺深谙此道,忧患之心常存。近年来,他始终在暗中寻觅着一条退路,以备不时之需。
刘之野对此事,心中难掩忧虑。近年来,他与郝顺父子的关系日益深厚,他绝不希望他们遭遇任何不测。
另一个,郝顺等人也是他的破绽所在,很有可能被有心人用来当做攻击他的武器。
多年来,刘之野始终隐匿真身,借由朋友之名进行物资交易,尽管偶有猜疑之声,却总能在不经意间消散于无形。
鉴于每次如此庞大的物资交易量,显然非一人之力所能及,其背后必然隐匿着一个高效的团队在默默运作。
加上这年头也没有什么摄像头,谁能想到这些物资其实,其实是刘之野一个人搞来的。
这就把,有关调查人员,给带沟里去了,很好的保护了刘之野的存在。
“老郝,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伱这样想就很好。不过,这万不得已,就不要冒险出海……”
郝顺点点头,笑着道:“我知道,这好不容易,过上好日子了,我们也想在折腾了,就为万一。”
“我们出事不怕,就是怕那个王八蛋扛不住,把您给害了,还不如我们远走高飞……”
刘之野感动地握着老郝的手,“老郝,您这……”
郝顺道:“老刘,这么多年来,承蒙您照顾,我们感激不尽。”
“本不该再麻烦您,但是有件事还得跟你开口……”
刘之野闻言,轻轻拍了拍郝顺的手背,语气坚定地说:“老郝,您尽管开口。只要我能办到,我一定全力以赴。”
郝顺抹了把眼泪,道:“我不怕苦,也不怕死,就是放心不下平波,这孩子打小没娘,是我这个当爹的不称职,没有照顾好他……”
“我是说万一,万一有一天我不在了,你这个当叔叔的,能帮我照顾平波吗?”
第355章 临行前的安排
“您就把他留在身边,做个使唤人,平波跟着您,我也就放心了!”郝顺动情地说道。
随后,他轻轻招手,示意郝平波走近身旁。
“小波,过来给你刘叔行个礼,磕个头。将来,万一我哪天不在了,你要像对待我一样,全心全意地去孝敬你刘叔。这份情义,你得铭记于心,视他为亲人。”
郝平波打小便对父亲言听计从,即便心中满是不解,为何父亲会如此行事,他也未曾迟疑。
没有丝毫犹豫,他双膝跪地,额头轻触地面,虔诚地磕下头去,动作利落而坚决。
“刘叔!侄儿给您磕头了!”
刘之野见状,迅速迈步向前,欲搀扶郝平波起身,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平波,快站起来!别让你爹那套老规矩束缚了你。如今是新社会,咱们得挺直腰板做人,别动不动就跪。”
郝平波不从,依旧坚持行完了大礼。
这小子性格直率坦诚,面对一个仅年长他十余岁的长辈要求磕头行礼,换作旁人,心中难免生出几分尴尬与不适,多半会找個台阶顺势起身,避免这略显突兀的礼节。
但他却不同,没有丝毫犹豫,那份纯真与实诚,在当下这个讲究变通的社会里,显得格外难能可贵。
也跟他爹一样认死理,说让他磕头就磕头,一点折扣也不打。
实际上,刘之野对这小子青睐有加,一度还动念,欲携其同返京城,并亲自为他铺设一条光明的前程。
可惜,当初这父子俩舍不得这如烈火烹油般地出海事业。刘之野也就没有再提,毕竟人各有缘法,强求不得。
现如今,随着大环境的变化,郝顺的心境逐渐明朗,他开始审慎地规划起未来的退路。
虽然逃离海外,是一条出路,但念及爱子,他不忍让其承受漂泊之苦,更不愿将这份重担强加于稚嫩的肩上。
于是,郝顺陷入了深深的思索,如何在保护家人的同时,也为自己的未来找到一片安稳的天地
再者,夏国人的根深蒂固的乡土情结难以割舍,郝平波正值青春年华,岂能轻易抛却故土,随人漂泊远方?正是这份不舍与考量,促使郝顺心中萌生了将一切托付给刘之野的念头。
“快快起来!”
“嘿,我说你这小子,也太实诚了吧!没瞧见你脑门儿都青了一块,没撞傻吧?”刘之野一把将郝平波搀稳,眼神中带着几分戏谑又不失关切,上下打量着他那略显狼狈的模样,尤其是那块醒目的淤青,忍不住调侃道。
郝顺立于一侧,待儿子行完大礼后,言简意赅地叮咛:“打今儿起,伱便随你刘叔返京,需视他如生父般尽心侍奉,勿忘此训。”
郝平波瞬间僵住了,他难以置信地望着父亲,声音微微颤抖:“爹,您这是怎么了?为何突然要赶我走?”
“我不走!”他坚定地摇了摇头,眼中闪烁着不容置疑的光芒,“我要留在家中,尽心尽力地侍奉您,哪儿也不去!”他的语气中充满了对家的依恋和对父亲的深情。
郝顺见状,脸色骤变,怒不可遏地喝道:“郝平波,你这是要忤逆为父吗?我的话,你现在竟敢置若罔闻!”言罢,他胸膛剧烈起伏,显然对此举极为震怒。
郝平波猛地一跪,膝盖重重触地,再次笔直地跪在父亲面前,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与不舍:“爹,您的话我句句记在心里,但我是真的离不开您。我一走,谁来照顾您的起居,谁来陪您说话解闷?”他的眼神里满是对父亲的依恋与担忧,仿佛一离开这个家,就失去了所有的依靠。
郝顺目睹此景,心中瞬间泛起不舍的涟漪,他怎能轻易割舍与儿子的离别之情。
这对父子,多年来风雨同舟,相依为命,历经的艰辛与磨难,皆是他们心中难以言喻的秘密,不足为外人道。
每一份苦楚,每一道伤痕,都见证了他们之间深厚的情感纽带。
然而,别无选择之下,他深知为了孩子的未来与命运,必须牢牢把握住这眼前唯一的契机,毅然决然地将唯一骨肉给送走。
在这关键时刻,每一个决定都重如千钧,他只能咬紧牙关,踏上这条充满未知与挑战的道路。他可以冒险,但是儿子不能。
刘之野的背景,对外人而言是个谜,唯独他父子俩心知肚明。此人,无疑是他们生命中的贵人,更是孩子扭转乾坤、改写命运的唯一曙光。
郝顺紧抿双唇,眼神决绝,一字一顿地吐出狠话:“小波,你若执意违逆我意,那便踏出这个家门,别再回来。我郝顺,不认你这叛逆之子……”话语间,他的拳头紧握,青筋暴起,透露出内心的不舍与决绝,仿佛是在进行一场无声的较量。
郝平波目睹此景,伏地大哭,他哽咽着喊道:“爹,求您别抛下我!儿时母亲离我们而去,若您也离我而去,我便真成了无依无靠之人,家,也就散了……”言罢,哭声更烈,仿佛要将心中的无助与绝望尽数倾泻而出。
郝顺硬着心肠,背过身去,一副不愿听不愿见得表情。
“老郝,您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刘之野瞧这父子俩的架势,就像是刘皇叔白帝城托孤一样。
郝顺拉着刘之野的手,道:“老刘,劳驾您跟我来,我想和您说几句心里话。”
刘之野听后,面色凝重地颔首示意,随即与郝顺并肩步入了他们家那幽静的后花园中。
这院落,是新近修缮完毕,一派清新雅致。院内错落有致地栽种着各式花卉与绿植,几株果树点缀其间,更显生机勃勃。
漫步至后院,透过精致的栅栏远眺,只见碧波荡漾,海天相接,一片浩瀚无垠的蔚蓝映入眼帘。
白云悠悠,与海面交织成一幅动人的画卷,令人心胸豁然开朗,仿佛所有的烦恼都随风而去,只留下这份宁静与美好,久久不愿离去。
郝顺心中泛起一丝不舍,他轻声自语:“这房子,我倾注了多少心血才打理得如此妥帖,也不知,今后会便宜了谁?”话语间,透露出几分无奈与淡淡的惆怅。
“老刘,对不起,我是算计您了一会。”
“我也不想走,但是我害怕,万一我出事了,会对您还有平波造成伤害……”
“平波,这孩子没有别的本事,但就一点好,那就是孝顺、实诚,谁对他好,他能记一辈子……”
刘之野背对着郝顺,静静地吞吐着烟雾,心中暗自思量,这或许便是当前最妥当的抉择。
风起时,他都可能处于浪尖之上,四周皆是汹涌波涛,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的境地。
他深知,他们家不是一般家庭,此刻以他身处的地位,每一步都需谨慎,方能在这风暴中稳住身形。
他深知自己不能冒险,郝顺父子如同他身上的软肋,一旦落入他人之手,便足以成为致命的把柄。
在这错综复杂的局势中,任何一丝的疏忽都可能让他万劫不复,因此,他必须步步为营,谨防被别有用心之人所利用。
此刻,郝顺竟能主动站出来,提出解决方案,此举大大出乎了刘之野的预料。
他深知郝顺做出了巨大牺牲,对此,刘之野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感激之情,这份情义,他必须铭记于心。
“老郝,谢谢!”
“打今儿起,平波就是我的亲侄子,有我庇护,他的前程必将璀璨夺目,未来之路,光明无限。”刘之野做出了诚若,给郝顺一个交代。
“我只有一个要求,你要好好的活下去,相信不久地将来,你们父子俩还会再重逢,届时,就再也没有人能将你们父子俩分开了。”
郝顺目睹刘之野许下庄重承诺,嘴角不禁勾勒出一抹宽慰的笑容。他心中的大石终于落地,未来的风雨再大,也无所畏惧。
只要儿子能够平安健康,未来有所成就,这一切的付出与等待,都显得那么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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