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堵上西楼
他的双腿被一根线缠着,然后他的身体在空中翻滚,被那线裹成了粽子模样。
苏柔将他吊在了树上,然后继续绣花,双眼却看向了下面的战场。
从头到尾,那群新兵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这让苏柔对傅小官和白玉莲高看了一眼。
此刻战场之上,五人小队如车轮般的碾过,第一人一刀砍下,脚步已经移动,第二人正好在第一人的位置上,又是一刀横扫,如此这般旋转着切入了敌人之中,仿佛切菜一般,在苏柔看来简直就是欺负人,可身处战场中的新兵们心里却无比紧张。
这特么的是真刀真枪的杀人啊!
他们原本可是农人,拿锄头没有问题,现在拿的可是刀啊!
那些血洒在了他们的脸上,那些刀劈在了他们的身上,他们的刀也砍在了敌人的脖子上,身边有队友倒下,然后就红了眼,于是就没了章法。
“老子砍死你个狗曰的!”
“张鹏,张鹏,你醒醒……快来人啊!”
“啊,我的手,我的手……!”
“兄弟们,弄死他们!”
……
傅小官摇了摇头,终究还是乱了,不过没关系,这毕竟是他们的第一战,事后白玉莲自然会做出总结,有些人会就此离开,有些人会慢慢成长起来。
这就是优胜劣汰,他们可不是温室里的花朵,他们必须经历这样的腥风血雨才能更加坚定的面对未来!
第152章 艺术
战斗在一炷香的功夫结束,毕竟是两千五百人对三百人,还是伏击战,胜负没有悬念。
白玉莲已经来到了这里,这里也点上了火把。
新兵们看着一地破碎的尸体和尚未凝固的漆黑的血,此刻才感觉到了后怕,然后有人蹲在地上吐了起来,也有人浑身战栗闭上了眼睛。
白玉莲带来的大夫正在收治伤员,自己这边死了十二个,重伤十八,轻伤三十。
他面色平静如水,对其中一名大夫说道:“将伤者带回营地治疗,其余人等,列队!”
随着白玉莲一声令下,陈破站在了最前面,剩下的两千多名士兵窸窸窣窣的站在了队列之中。
傅小官已经从树上跳了下来,苏柔依然坐在树上绣着花,苏墨没有在此处,他追杀宋大宝去了。
“我的建议是把这些死者集中埋葬,就埋在玳山的山腰处,竖立一个石碑,写上……英魂台三个字,供活着的人凭吊。重伤者显然已经无法完成后续训练了,发放一笔遣散金,让他们去西山作坊里做点什么吧。”
白玉莲点了点头,沉默片刻,说道:“战损比还是大了一些,这一战估计会给部分人心里留下阴影,我先做做工作,若是不行,也得退回西山让他们去作坊谋生。”
“这是他们第一次见血,死的都是新兵,一个是经验的问题,另一个是临战心态的问题,五人小队的配合也不太默契,还有就是不够冷血。”
这些家伙最后居然吼了起来,虽然狂吼听起来颇有气势,可这在傅小官看来实在是太傻叉,杀人这种事情越是平静效果反而越好,他所希望的是哪怕杀至最后的一兵一卒,也不要发出那种狂吼——他们是未来的特种兵,不是十万人会战的小步兵,他们应该是冷静的平静的淡定的去杀人,就像砍瓜切菜的杀人,砍瓜切菜不需要吼,只需要砍和切就行了。
“嗯,后续的训练会针对这些问题作出调整。”
“也不要急于求成,这一战至少让他们知道了战场凶险,达到这一目的也就行了,以后……他们会经历更多的洗礼,最后留下来的,才是精英。”
傅小官说着抬头向挂在树上还在挣扎的柳三变看了一眼,对苏柔说道:“将他放下来吧,我问问他。”
砰的一声,柳三变掉在了地上。
傅小官蹲在柳三变的身边,捡了一把刀将他脸上的丝线割断,问道:“贵姓?”
柳三变大吸了一口气,“你就是傅小官?”
“对啊,是不是很帅?你叫啥来着,我问你呢。”
“我是柳三变,宫身长宫大帅身边幕僚,你速速放了我,我还可求了我家宫大帅绕你一命。”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柳三变的头一甩,一口鲜血喷出,他转过头怒目圆瞪,傅小官一脸笑意。
“什么狗屁宫大帅,没听过。放你是不可能的了,你老老实实回答一下我的问题,倒是可以给你一个痛快。”
“贼子你休想!”
啪……!
又是一记耳光。
柳三变被扇得两眼发晕,看来这小子不吃这一套,好汉不吃眼前亏,他若问我,我就先招了,等辟毒金刚黄四郎前来救我。
可傅小官却没有问,他将柳三变身上的丝线慢条斯理的割断,然后将他的一只手抓了出来,摁在了地上。
“你、你、你要干什么?”
傅小官取出了一把匕首,在那只手上比划了一下。
“别、别、你问,你问,我都说,啊……!”
一声惨叫,傅小官将他左手的大拇指割了下来,他还是没有问。
“啊……!”
他又将柳三变的无名指割了下来,依然没有问。
“啊……!”
柳三变浑身被冷汗湿透,满眼惊惧,黄白之物顺腿而下。
傅小官皱了皱眉头,一把抓住柳三变的头发拖着就走,来到一块干净的地方,自言自语的嘀咕道:“我这人很爱干净,杀人这种事情也得要干干净净,这样心情会更加愉快。”
苏柔偏着脑袋又睁开了那双细眼看向傅小官,这小子平时里斯斯文文,倒没想到还是个心狠手辣的主,挺有意思。
两千余兵士此刻亲眼见到自己少爷的所作所为,心里无不惊叹,甚至许多人已经将刚才战斗的恐惧忘记。
原来少爷如此厉害!
原来这就是少爷所说的沉着冷静。
于是,原本想要打退堂鼓的人放弃了这一想法,他们的命本来就是少爷给的,他们还是少爷亲手从三万多西山人里挑选出来的。
少爷说淘汰之后能够留下来的才是真正的精兵,我若此刻就离开,岂不是丢了少爷的脸?岂不是令人唾弃的逃兵?若是回了西山,如何面对三万多西山人的眼?
而白玉莲所带回来的五百老兵此刻心里也非常震惊,这个平日里以为的文弱书生居然有如此残忍的一面!尤其是他切那手指真的就像切菜一般随意,这人……难不成杀过很多人?
傅小官继续切着柳三变的手指,柳三变想死的心都有了,这特么什么人啊!这分明就是个恶鬼!
“我说,我说,我求你了,你让我说吧!”
“哦,你要说了啊?那你就说吧。”
傅小官将血淋淋的匕首在柳三变的衣服上擦拭了一下,柳三变嘴唇都在颤抖。
“是、是、是荒人亲王拓跋秋请我家大帅派人对你出手,我、我、我是来为宋大宝和黄四郎出谋划策的。”
傅小官皱起了眉头,预料错了,可这拓跋秋又特么的是谁?我啥时候招惹到荒人了?
他想了想,问道:“我和这拓跋秋无冤无仇,他杀我干啥?”
“不、不,听闻荒人正在大兴土木建造宫殿,据、据说,这主意,是、是你出的。”
哦……傅小官恍然大悟,这什么跟什么嘛,当时在金殿不过随口一句,居然招来了今日的祸事,防不胜防啊。
“宋大宝和黄四郎又是谁?”
“宫身长手下的两大金刚,宋大宝是大神金刚,黄四郎是辟毒金刚。”
“这黄四郎现在在哪里?带了多少人来?”
“按照计划,黄四郎还有两天便到下村,带了五百余人。”
傅小官捡起一把刀,扬了扬眉头,啪的一声拍了下去。
“啊……!”
啪……!
“啊……!”
傅小官将刀丢下,柳三变在地上疯滚撕心裂肺的狂叫:“傅小官……你这个恶魔!”
他四肢关节尽皆被傅小官拍碎,那钻心的疼痛令他几欲昏迷却偏偏没法昏迷。
傅小官来到了阵列面前,面色从容淡定,声音无波无澜。
“你们记住,杀人是一门艺术,你们何时掌握了这门艺术,何时才能成为我需要的真正的军人!”
第153章 饵
西山别院后院,雾如纱一般的落下,映着灯笼的光线,朦朦胧胧飘飘渺渺颇有一番人间仙境的味道。
就在这雾纱之中,傅小官等人围坐于石桌前,桌上是几道佐酒小菜,正冒着热腾腾的烟。
“来,干一个。”傅小官举杯,白玉莲和苏墨苏珏还有舒柔都举杯饮下。
白玉莲忽然看着傅小官颇为好奇的问道:“你审问那柳三变的时候,那平静是真的还是装出来的?”
这问的什么话?傅小官瞪了白玉莲一眼,“好吧,你就当我是装的。”
白玉莲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低头喝了一杯酒,你说这小子漠视生命吧,他却又救了那几万灾民。你说他对生命充满敬畏吧,他那刀子动下去真如杀鸡狗一般。
“那宋大宝呢?”傅小官没理白玉莲的眼神,向苏墨问道。
“跑了。”
白玉莲大笑,苏墨大恼,“老子砍下了他一只胳膊,还是拿狼牙棒的那只胳膊,跑了又怎样?那王八蛋已经废了。”
“按那柳三变所说,再两天时间黄四郎就会带着五百匪人过来,我们是不是计划一下打他个埋伏?”白玉莲问道。
傅小官想了想,否定了这一建议,“这一战,就当成是一场正面战争,如果这黄四郎用毒,得请大夫鉴定一下会不会死人,多久会死,能不能解。如果能解,就让他们中一次毒长点教训。”
苏墨心想这家伙真是疯狂,无所不用其极,那些士兵可又要倒霉了。
可这在傅小官的心里却算不得什么,想前世自己接受训练时候,教官下毒那才是防不胜防,以至于从基地出来之后,哪怕是喝一口水都会先作判断,这就是深入骨子里的本能,只有这样,才能在千变万化的环境中生存下来。
“解毒这种事情,大夫不靠谱,就让我来吧。”
说话的是苏珏,他刚刚捻了一片鱼肚仔仔细细的咀嚼之后咽下。
傅小官看向苏珏有些惊讶,“大师兄还会这个?”
“略懂。”
傅小官笑了起来,苏墨也笑道:“大师兄可是真正的岐黄高手,也是解毒行家,这天下还没有什么毒能够难倒大师兄的。”
苏珏摆了摆手:“小师弟切莫这样说,使毒乃小道,却也有千般变化,大师兄我不过随意研究了一下,距离行家甚远。”
苏柔抬起细细的眼睛斜乜了苏珏一眼,心想大师兄确实是随意研究了一下,差点把师傅给弄死了。
“那这事儿就有劳大师兄了,接下来你们得知道黄四郎何时用毒,用在何处,这事只有你和苏墨二人去监视。”
白玉莲点了点头,想着拖去了训练营地的柳三变,问道:“那柳三变你留他一命意欲如何?”
“吊着他一条命,明儿个就用根杆子把他挂上去,插在英魂碑前。”
苏柔又抬起细细的眼瞟了傅小官一眼,心想这少年的手段是不是太狠辣了一点。
但白玉莲却深表认同,“此举可以,一来让那些新兵蛋子看看,二来引黄四郎上勾。”
五人一边吃菜一边喝酒聊天,于是就聊到了荒人头上。
“我还真没想到这次要来杀你的人居然是荒人请来的,还是荒人中鼎鼎大名的拓跋秋!我说,你究竟在上京对荒人干了啥伤天害理的事?”白玉莲好奇的问道。
“我特么荒人长啥样都不知道,你说我冤不冤啊?那日在金殿之上,那些文武大臣都在商讨三公主和那拓跋风和亲的礼仪之事,我呢就躲在最后面想着别的事情——你们说说,这和亲的事关我什么事?可陛下去偏偏点了我的名,要我也说道说道。”
“我能怎么说?我又不知道皇室礼节,于是就随口说了一句,三公主殿下乃我虞朝金枝玉叶,那荒人所在之地太过苦寒,要不就让荒人修一座像我大虞一样公主府,结果他们就硬是弄成了叫荒人修一座宫殿!我就说了这么一嘴,哪里想到陛下就命人记下了。”
傅小官双手一摊,满脸无辜,“这荒人也是不讲道理,居然请了人来杀我,这特么又不是我做主的啊!”
众人大乐,白玉莲摇了摇头,“你啊,这就叫祸从口出。”
他端着酒杯喝了一口,又道:“你是不知道荒人有多穷,他们以前是以游牧为主,住的是一种叫做蒙古包的棚子,随时可以撤掉用牛马拉走。后来才在雁山关那边建立起了城市——其实就是用石头垒砌的房子,连城墙都没有,他们将这城市取名为荒京,表示荒国也有了京城。”
“所以你想想,而今因为你一句话,荒人得以举国之力来建造一座宫殿,这可是劳民伤财的活计。依我所想,这宫殿一旦建成,荒人又要穷得揭不开锅。那拓跋秋是拓跋风的叔伯,相当于咱们虞朝的亲王,而且此人熟知我大虞文化,据说曾经在上京稷下学宫求过学,是拓跋风身边真正的智囊人物,他肯定明白其中之害,但拓跋风已经同意了建造宫殿,他无法反对,那就只有找你出气了。”
苏墨等人这才闹明白,看着傅小官便觉得这小子果然是个祸害。
“现在既然知道了正主,那这功劳你还给不给燕熙文?”
“给,送他一份功劳,且看看上京燕家有何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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