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指尖灵
不说四品叶及以下的,单是五品叶棒槌就二十三棵,六品叶也挖到了两棵,还是按照吕律的要求,探查好根须范围,然后进行挖掘,连带着原土进行打包,这些是要带回去栽的,生发出来的小小茎秆,也进行了小心的固定,生怕折了。
那些对于别人来说容易迷失方向的地形,几人却是毫不在意,范围性地打着拐子,其实是很好的探寻方式,转着圈地打拐子,一圈圈探寻,不断向外扩张。
对吕律来说,观山景啥的都没了必要,他也不好找不到那么一个高点,去好好看看水气云雾、山形地貌和植被啥的。
不管怎么说,这一百平方公里尚未开发的处女地,每一个地方,都是值得好好搜寻的。
就这么顺着打的拐子,一圈圈绕着找,在下一次接头的地儿,砍树皮挂上幌子,就能很好地把握好进出的方向和范围。
几条狗子在前面,充当着很好的探路帮手,那些出现的小动物啥的,早早被它们驱逐掉。
当然,这只是相对于吕律而言,有这样的好处,几条狗子只围在吕律身旁,其余几人,就没这么好的待遇了,他们需要走得比吕律更加小心谨慎。
和红榔头市的时段不一样,在那时候,红彤彤的参籽很是显眼,容易被看见。
而现在属于芽草市,顾名思义,发芽萌生的时段,长出来的棒槌,叶片有不少都还没有完全伸展,这就需要更仔细的辨认。
全天下来,每个人都弯着腰、低着头,碰到疑似的东西,都要左看右看,比看红榔头费劲得多得多。
每天晚上回到帐篷里,一个个都腰酸背痛,躺下就不想动。
但惊人的收获,却激得几人都在不停地压榨自己的潜能。
“我艹!”
专心致志的寻找中,右侧传来张韶峰的惊呼声,他和赵永柯两人负责当边棍,当腰棍的是林玉龙和梁康波。
突然的惊叫,一下子连带着狗子也冲着那边吠叫起来。
吕律朝他那边看了一眼,见他只是有些惊恐地看着前方,人不像有事儿,于是扬起索拨棍在一旁的树干上连敲三下,让大伙停下休息,他则是快步走向显得有些惊慌的张韶峰那边。
几条狗子先一步赶了过去,紧跟着的是梁康波。
等到近前一看,两人也被吓了一跳。
一条有罐头瓶子那么粗的蟒蛇就盘绕在一旁的椴树上,伸长着脖子盯着张韶峰吐信子。
“妈的,吓我一跳,咋会有这么大的钱串子?”
张韶峰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我刚刚走到这儿,索拨棍还拨弄了几下,看着地上有根木头,皮像鱼鳞似的,上边还有青苔。谁知道,一脚踩上去,忽然觉得软,紧跟着那木头一下子翻滚起来,我就感觉脚下被狠狠抽动了一下,立刻就站不住了,被闪倒在地上,这爬起来一看,竟是那么一大条钱串子。
长这么大,我还从未见过那么大的钱串子,我怀疑,外边人说的那些蛇山的传闻是真的了,这东西,叫啥名啊?”
张韶峰转头看着一向博学多才的吕律。
吕律也在警惕地盯着这条从树干上探出一米多长,对着几人虎视眈眈的大蟒,太阳的照射下它身上的鳞片泛着黑光,小碗口粗的脑袋看着都相当瘆人,就连信子也不像别的蛇那样是猩红的,这条大蟒,信子呈紫黑色,随着信子的吞吐,冲着三人发出呼呼的威胁声。
在大荒里,最为常见的蛇是野鸡脖子和土球子蛇。
这两样蛇类,在这两三年的时间里,几人都见怪不怪了,见到最大的,两米左右的就已经不得了。
而眼前这条,少说有四米往上。
“我没见过,也没听说过,咋会有那么大的钱串子,如果是在南方,我不会觉得奇怪,可这是大荒的山里啊!天气寒冷,按理说也不是巨蟒出没的地方啊!”
吕律也是非常不解。
看到这边有状况,林玉龙和赵永柯也相继赶了过来,陡然看到这巨蟒的时候,也是忍不住退了几步。
“我也没见过!”梁康波也跟着说了一句。
而赵永柯看过后,却是满脸疑惑地说:“这该不会就是所谓的白山青蟒吧?”
白山青蟒?
几人纷纷看向赵永柯。
赵永柯示意几人退远些。
吕律也将凑到近处,试图上前去咬,却被巨蟒给一次次逼退的狗子也叫了回来。
却听赵永柯接着说道:“我也是听我阿玛说的,他自己又是听这边的满族人说的。你们知道我阿玛到过不少地方,他自己也没见过,但稀奇古怪的东西听人说了很多。
他在我十多岁的时候跟我说的,在长白山麓松花江畔,听满族人说过,这里有一种极为少见的旱地巨蟒叫白山青蟒,很多人只闻其名,不见其形,而更多的人连名字都没听过。
那满族老人告诉我阿玛,这白山青蟒,小的有碗口粗细,大的身长数丈,腰如桶粗,头如巴斗,獠牙跟把弯刀似的,大口一张,能把牛马给吞下去,小点的吞狼吞野猪,跟玩似的。”
要按照赵永柯这说法,如果这正是所谓的白山青蟒的话,这还是条小的。
打心底,吕律对赵永柯说的白山青蟒,心里边是不愿意相信的,但眼前这么大的一条蟒蛇,却像是很好的证明,再者说,莽莽大山,很多东西真的说不准。
“我阿玛说,他自己也不相信,因为在大荒里闯荡了那么多年,他也从没见过那么大的钱串子。但后来走过几个地方,也听不少人说过白山青蟒的事儿。
有的在深山古洞,吞上一头野猪,可以数个月不动,身上都能长满青苔。
又有人说会进入松花湖,捕食大鱼,会窜到渔船上,甚至会掀翻渔船。还有木帮放排的,看到河边伸出的老树上挂着有白山青蟒,信子都能有两尺多长,说得很玄乎。
直到他在山里一个老人家里看到拿出来一截蛇蜕,他才相信有这么大的钱串子。
我也不知道我阿玛说的到底是真的还是为了吓唬我的,但现在看到这么大一条钱串子,我怎么觉得,真的很有可能。而且,这片地方,钱串子真的很多。今天我都遇到三条了……你们可得把绑腿好好打一下,千万别大意,别被咬了。”
赵永柯说这话的时候,目光更多地是在看着那条丝毫没有离开征兆的大钱串子。
出现这么个大家伙,没有人心里不发凉。
不管是听闻还是传说,眼前所见的,已经超出认知了。
“接下来咋办?绕开?”张韶峰问道。
吕律则是扫视着周边的林木山石,微微皱了下眉头,想了想说道:“不绕,咱们把它请开。”
第757章 诡异的抱团
对于抬棒槌的人来说,钱串子,那是祥瑞。
换句话说,有钱串子的地方不一定有棒槌,但有棒槌的地方,周边通常都有钱串子出没。
如今碰到这么大条蟒,哪怕这不是参籽成熟的时候,吕律也有了想要将这片区域好好搜寻一番的打算。
不为别的,就因为这巨蟒身上的青苔。
身上都长青苔了,说明它在这地方盘踞有很长一段时间了。
但吕律又觉得有些说不过去。
冬季要冬眠的,不可能就一直盘踞在这种直接就能被雪覆盖的地方,好歹也找个洞穴藏着。
干饭盆里,不缺洞穴。
很有可能惊蛰过后,蛇类外出活动捕食了才爬出来的。
蛇类,可是固定洞穴的。
“那么大……怎么请啊?总不能打吧?不是说看到钱串子的时候,要绕开吗?”林玉龙有些好奇的问道。
梁康波也苦笑着说道:“自从跟着打猎,我都把烟戒了!现在想用烟熏都没有。”
旱烟,是很多放山人进山必备的东西,休息的时候用来提神心脑是其中一个目的,还有个作用,是驱散蚊虫,身上沾染了旱烟味儿,蛇虫鼠蚁不近身。
这其中,还有个很关键的作用——驱蛇。
生长棒槌的地方多钱串子,所以,在老辈参帮发现棒槌的时候,喊山、接山后,也不会一股脑地凑过去看稀罕。
而往往在这个时候,把头都会喊上一声:“拿火。”
大家伙纷纷掏出烟袋锅子,给自己装上一锅烟,点燃后,用力的吸着,然后不约而同地朝着棒槌所在的地方喷烟。
看似休息,实际上也有其中的道道。
钱串子对气味敏感,在旱烟刺激的气味下,附近的钱串子会快速离开,盘踞在棒槌旁边的,也会在旱烟的烟熏中,像是中毒了一样,哪怕摆出的架势再凶猛,也会蔫蔫地垂下头,蔫蔫地游走。
可如今,为了打猎,不让自己的气味惊扰到猎物,梁康波可是早就把烟给戒了,其他几个又都是不抽烟的。
“我有办法!”
吕律从猎囊中拿出一小瓶万金油,用指甲抠着费了不少劲才打开。
这是吕律进山预备的药物中的一种,提神醒脑,止痛止痒。
他拿起自己的索拨棍,从小铁盒里抠出一坨万金油抹在索拨棍上,一边抹一边说道:“钱串子最怕气味刺激的东西,比如,风油精、清凉油还有大蒜啥的,都能很有效地将它们请走。在家里的时候,遇到有钱串子,也可以用,但别想着用雄黄,这玩意儿对钱串子,没啥作用。”
“雄黄没作用?”
林玉龙疑惑地问:“端午还喝雄黄酒,房子周围还撒雄黄……”
“是真没啥作用,而且,雄黄也少喝,那玩意儿就是些矿物,杀虫可能有作用,但用来防着钱串子,是真没作用。”吕律肯定地说。
随后,他上前两步,抓着索宝棍经常抓握已经爆浆变红的手柄部位,将顶端抹上一坨万金油的索宝棍朝着蟒蛇伸了过去。
看到索宝棍,那蟒蛇猛地一下就朝着棍子咬了过来,往回猛地拽了一下。
吕律本来只是想熏它一下,谁知道这玩意如此凶猛,直接就选择了咬,他也低估了蟒蛇的力量,被拽得打了个踉跄,赶忙第一时间松手。
蟒蛇大概也想不到,棍子上会涂抹这等刺激的东西,它哪里受得了,赶忙放松口,将吕律的索宝棍吐了出来,张着有着尖锐獠牙的嘴巴,发出嘶嘶的声音,开始在地上不停的扭动翻滚起来。
最怕的气味,就在自己嘴巴里边,大概没有比这难受的事情了。
看着蟒蛇在地上翻滚,吕律连索拨棍都不敢拿回来,赶忙招呼几人退远些。
在一旁看着蟒蛇折腾了好一会儿,这才渐渐平静,掉头就朝一旁游了出去。
倒也没多远,那蟒蛇就从一个石砬子洞穴中钻了进去。
吕律也将自己的索拨棍拿了回来,招呼几人把这片地方好好看一下。
几人小心地在周围搜寻着,谁知道,过了没两分钟,梁康波又叫了起来。
都在这一片搜寻,他一叫,几人纷纷看了过去。
“咋回事儿啊?”
今天两个老手都是一惊一乍的……吕律连忙问道。
“这里有一大群钱串子!”
梁康波说这话的时候,忍不住吞了吞口水,满脸惊悸。
从这神情上不难看出,他受到的惊吓不比刚才张韶峰遇到巨蟒时受到的惊吓小。
难道又是一条大蟒?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吕律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要考虑一下,为了安全着想,放弃这片蛇类频繁出没的地方。
要知道,就刚才那条罐头瓶那么粗的蟒蛇,就有足够能力吞下一个人了。
关键是,这种蛇,几人都没有见到过,认不出来,赵永柯所说的,又更多是传闻。而且,看它浑身黑鳞,还有吐出的紫黑信子和獠牙,种种迹象,都像是一种有毒的蛇类,绝对不能轻视。
要是被咬上一口,都不知道能不能救。
相比起棒槌,人身安全更重要。
几人小心地靠拢过去,当看到梁康波旁边不远处的石砬子缝隙中的情景时,头皮都忍不住发麻了。
哪里,少说也有三四十条,大小不一的野鸡脖子。
一条条野鸡脖子相互缠绕,翻滚、蠕动。
那情景,别说是三四十条,哪怕三四条,纠缠在一起,看见也能让人心里发凉。
对于这种诡异的冷血动物,大部分人都有着源自心底的害怕。
眼下这种夸张情景,那就更为瘆人了。
一条条野鸡脖子挂在石砬子上、旁边的灌木丛树枝上,分成几团在乱七八糟的游移、交叉。
“这是在交配!”吕律小声地说了句。
他自己也瘆的慌,看见大爪子还没这么怕过。
“一般情况下,钱串子是独居的,很少会出现这种抱团的情况。但是在繁殖季节,有好多种钱串子,雌性会从皮肤上或是其它部位分泌出独有的气味,吸引雄蛇过来交配繁殖,这种情况看上去很恶心,但也算是正常。”
吕律小声地解释道。
莫名地,他说话都不敢大声了。
潜意识里像是生怕声音大点都会惊动这些蛇一样。
“原来是这样!”
林玉龙长长呼了口气:“我以前在山沟溪水里也看到过几条蛇就在水沟里相互缠绕扭成一团,弄得那片地方冒了好大一团泡沫。当时我还在想,这些蛇是不是一条想咬死一条来着。
回去后跟人一说,就听老人说,看到这些事儿的人会倒霉。我这心里边,好长时间没踏实过,就怕自己倒霉。”
很多地方,老辈人确实有看到蛇抱团就会倒霉的说法。
吕律还听说过,见到蛇交缠,一定要打死,不然不吉利;还听有地方说,看见蛇交缠的人要脱掉裤子,退后走十二步,才能穿上裤子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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