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指尖灵
他们几个早已经搭好帐篷,在火堆边把身体都烤暖和了,吕律和赵永柯出去这一趟,打了猎物,把狍子拖回来都费了不少力气,是该让两人好好休息。
陈秀清等人闻言,纷纷取了侵刀,开始处理这些野物。
吕律和赵永柯则摘了狍皮手套,拖了根木头过来垫坐,在烤火的时候,顺便拿来大锑锅,装了满满一锅雪在火上架着融化。
冬天出猎,大概最方便的就要数用水了,雪地上的雪晶莹剔透,非常的干净,溶化后烧开,饮用完全没问题,口干了直接抓把雪往嘴巴里塞,也能解一时之急。
只是,满满一锅雪融化了,也不过才装了锑锅的四分之一,又不得不往里面加入更多。
在张韶峰和梁康波将狍子肠肚扒拉出来的时候,被吕律送去喂了狗子,只留下狍肝和狍心,直接被他怼进火堆烧出的木炭中烧着。
在雷蒙、梁康波和张韶峰给两只狍子剥皮的时候,陈秀清最先将雪兔和灰狗子打理出来,随后找了个盆子,用烧出的水烫飞龙拔毛清洗,在一个木墩子上直接用带来的斧头,剁成小块就堆放在雪地上。
雷蒙也在这时剔出些狍子腿肉送来,被陈秀清简单用水冲洗一下血水,就扔在雪地上放着。
冬天的东北,就是个天然的大冰柜,没用多长时间,这些肉就变硬了,可不像软的时候滑不留手的,被陈秀清拿着侵刀,细细切成薄片。
至于飞龙肉,砍成小块就行。
见准备得差不多,吕律起身,用雪擦洗了一下大锑锅,重新架到火上,然后在水汽烧干后,舀了一大勺猪板油放进锅里,再放入干辣椒、姜、蒜、大葱段,简单地炸一下后,又加入大酱,略微翻炒,然后去弄了些雪回来放入锅里化成汤水。
进了山里,少不了辛苦,大概最大的乐趣就数吃肉喝酒,而想要吃到美味,各种佐料自然不能少,所以吕律特意带了不少进山。
待化了大半锅汤水后,将陈秀清砍好备着的兔肉放入锅中煮着。
几样肉中,以飞龙肉最为鲜嫩,稍微一烫就能吃,其次是灰狗子肉和狍子肉,反倒是雪兔的肉需要多煮一会儿。
几人把狍子皮剥下装袋子里放着,肉则是直接放雪地里,然后围拢到火边烤火,唠嗑。
等了半个多小时,兔肉煮得差不多了,灰狗子肉也跟着放进锅里,再煮上二十多分钟,吕律将飞龙肉滑入沸腾的锅中,稍微煮了两三分钟,示意几人,可以开吃了,一个个立马倒上酒,拿起筷子,首先就找着最鲜美的飞龙肉招呼,然后再把薄薄的狍子肉肉片当成羊肉卷,在汤锅中涮烫,吃得热火朝天。
当然,也少不了被炭火烧熟,拍了灰,切成片,往盐水里一蘸就能吃的狍肝。狍心。
一顿饭吃了两个多小时,最后连汤都被喝得干干净净。
“这日子,真希望天天都有!”雷蒙不是第一次在山上吃野味,但这绝对是在山上吃过的最好的美味。
“就怕到时候你吃腻了,不然,还真可以天天有,至少在山里边的时候能保证。”
张韶峰去年雪天跟着吕律等人进山,可没少吃这些东西,开始的时候也像雷蒙这样,觉得新鲜,每天都吃不够。
吃的次数多了以后,人反而有些受不了,开始想着吃米面之类的东西。
野味儿,偶尔吃上两顿,感觉挺好,但终究没有粮食蔬菜之类的东西长味,其实吃多了,也伤人。
吕律也只是笑笑:“抓紧时间休息!”
他说完,直接钻帐篷里。
帐篷里面弄得挺好,还特意砍了些木杆子铺在地山隔潮,怕木杆子咯背,又从树上剥下些桦树皮铺上,然后在草坡上收集了不少乌拉草垫在上面。
别看是冰天雪地的环境,但其实,乌拉草之类的东西,收集起来以后,把冰雪抖落,还是干生生的。
桦树皮的剥取倒是需要不少力气。
冬天的桦树皮不像春夏季节,拿着斧头往树干上砍出一道两米长的直缝,由缝环树身割开,不用费多大劲就能剥下来。冬天的树木,别说是桦树皮,就连里面的木质也被冻硬了,需要不少力气。
当然了,这也是为什么选择在冬季伐木的原因,树木被冻得脆性了,无论是锯还是砍,都变得更为简单。
帐篷里便被弄得挺舒适。
吕律直接抖开带来的狍皮褥子和铺盖,钻进去躺倒就睡。
大兴安岭里面的凶险难以预料,晚上必须有值守的人,作为把头,他准备开个好头,趁着现在离天黑还早,好好地把瞌睡给补充一下,养足了精神,为晚上的守夜和明天的狩猎做准备。
吕律一觉醒来的时候,看到外面早已经黑了,其他几人也已经躺下,就陈秀清一个人在坐在帐篷门口抱着半自动烤火,顺便弄了些狍肉在火上烤着,撒上吕律配制的调料,慢慢地吃着。
“去睡觉,今天晚上我来守!”吕律小心地绕过帐篷里的燃烧着的木墩子,掀开帐篷帘子钻了出去,拖过一块木头,在火边烤着,顺便也拿起一串烤肉吃了起来。
“那怎么行,我们进山可离不了你,总不能让你啥事儿都做,每次都是你最累。”
陈秀清往火堆里添加了些柴火:“你睡下去以后,我们几个商量了,以后晚上守夜的事儿,就我们五个轮流着来。”
“别废话,我已经睡了不少时间了,这个时候回去,也估计要到后半夜才能睡着,你赶紧的,抓紧时间进去睡觉,别惊动他们。”
陈秀清还想说什么,只是被吕律用眼睛一瞪,又咽了回去,然后抱着枪钻进帐篷,顺便带了一块烤肉。
这是要去躺下了,还想着吃!
吕律无语地摇了摇头。
陈秀清的能吃,吕律现在也说不上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条件好转起来,似乎也没有完全改掉他端着饭碗埋头苦苦吃东西的习惯,吃起来的速度更是惊人,别人一碗下肚,他能吞下两碗,不管吃得多饱,只要有吃的,似乎都能再吃下一些。
但奇怪的是,他这么能吃,不缺粮油的情况下,他却始终没有肥胖的迹象,反倒是一身腱子肉越长越壮实。
吕律大概也只能理解为他身体需要吧。
不过,陈秀清的力气确实大了不少,别人需要两个人抬的东西,他一个人搂着就能走,还很轻松的样子。
让吕律没想到的是,在火边守了两个多小时,黑沉沉的夜空忽然刮起了猛烈的寒风,风吹树木发出的呜呜声越来越强烈,没过多长时间,变得跟鬼哭狼嚎似的,紧跟着雪花翻卷而来。
这是大烟泡?
吕律想到这一点的时候,心头不由一惊。
身在野外,碰到这种事情,那可要命了,温度急剧下降不说,带来的大雪要不了多长时间就能堆起来厚厚一层,一个不小心,被雪埋了,被冻死都正常。
这单薄的帐篷,可扛不住大烟泡的威力。
尤其是所选的这个山坳,被山势所挡,狂风卷着雪花在里边打旋,燃烧着的柴火都被吹得呼啦啦响,像是要把火焰给吹飞一样。
事情不对!
没想到,刚进山里就碰到这样的情况……
吕律赶忙打开手电筒,掀开帐篷帘子往里面一照:“都赶快醒醒,大烟泡来了!”
听到吕律的喊声,几人一下子惊醒,爬起来往外边一看,神色都跟着变了。
在场的,都清楚大烟泡的危险。
“咋办啊?”雷蒙急忙问道。
“建雪屋!”吕律想都没想,直接就给出了答案。
以雪治雪,向来是最好的方法。
别看雪抓在手里冰冷刺骨,实则是东北大地最好最温暖的褥子。
用雪堆建起来的雪屋,不但保温性能极好,而且还能在里边生火,正是在野外对抗这种暴风雪天气的利器。
“对,赶紧建雪屋,不然咱们今天晚上危险!”赵永柯也说了一句。
常年生活在小兴安岭的山里,没少碰到这种天气,自然也清楚,在周边找不到庇护所的时候,雪屋就是最好的法子。
“要不要到林子里边弄,里面的风雪会小些?”梁康波急声问道。
“千万不能,进了林子更危险,万一雪太大,压断树木砸下来……”吕律立马否定:“咱们就在这儿建,动作要快!”
随后,他选了个地方,用树枝划了个直径四米左右的圈,用嘴巴咬着手电筒,沿着圈子,快速地用积雪堆叠。
看似是一团拳雪堆叠在一起,但却很快冰冻粘在一起。
雷蒙等人见状,也赶忙各自拿出手电筒,上手帮忙。
吕律心里却在暗自焦急:这一趟,究竟是打猎,还是荒野求生啊?
第608章 熊霸上门
风雪越来越大,没多长时间,几人身上都盖上了厚厚一层。
温度的骤然下降,更是受呼出的水汽影响,胡茬、眉毛和头发上挂上了冰棱。
六人不敢有丝毫懈怠,这一刻,身上穿着的暖和猎装,似乎也起不到任何作用似的,刺骨的寒意不停地往身体里钻,跟针扎似的。
当雪屋建到一米多高的时候,所有人都在外面滚着雪团来搭建雪屋变得不太好操作,由吕律、赵永柯和梁康波先一步进入其中,陈秀清、张韶峰和雷蒙则是滚着一团团雪球送来,给三人进行堆砌。
整整花了大半个小时,雪屋渐渐收拢成了一个蒙古包的样子,只在顶上留下一个直径五十公分左右的通风口,用几个雪球堵着,留下缝隙作为通风口。
在雪屋的根脚,也留下了一个小门洞,仅仅够一人蹲着钻进钻出。
事情忙到现在,雪屋算是完成了,几人立到帐篷里边,将铺着的桦树皮、乌拉草和褥子都搬了进来,当然还有枪械和那几个足够燃烧一晚上的木墩子。
几条狗子和白玉也被吕律带了进来,元宝它们似乎也惊悸这场暴风雪,钻进雪屋后,就在靠边的位置趴下,倒也没有乱动。
吕律最后进来的时候,滚了个大雪球将入口也给堵上。
至此,外边的风雪终于被隔绝。
几人都松了口气。
重新将桦树皮铺在地上,再在桦树皮上铺上乌拉草和各自的褥子,陈秀清和张韶峰两人立刻摘下已经进了不少雪,弄得潮湿的狍皮手套,然后伸着像是失去知觉有些不停使唤的双手在木墩子旁边烤火。
吕律见状,赶忙出声喝止:“不能那样烤火,太急了,会让手受伤的。”
“用雪搓,使劲搓手,直到手觉得暖和了才行!”赵永柯也在一旁说道。
狍皮手套里进了雪被体温融化变潮,很快就没了温度,指头都变得不听使唤,这种时候如果立马跑去烤火,像是经历一场剧烈的“热胀冷缩”,手不但不会很快暖和起来,反而会变得刺痒难耐,很容易得关节炎,严重的,肌肉会坏死。
吕律的手也冷得受不了,强咬着牙齿,抓了把雪,在自己双手上使劲地揉搓。
张韶峰和陈秀清见雷蒙等人也是一样的操作,也赶忙照做。
一直搓了三四分钟,几人才觉得自己的双手控制权又回来了,用棉布擦干手,各自塞在自己的腋窝下捂着。
“我刚随部队转业到燕窝岛的时候,那时候不懂大荒里的情况,端着脸盆到驻地前面的小水沟里洗衣服,在我们来之前,那里刚下过一场雪。
水沟上面结了一层晶莹剔透的薄冰,薄冰下面的水还在欢快地流淌着。你们也知道,我不是这边的人,不懂得厉害,顺手捡了根木棍敲打冰面,然后把衣物往敲开的窟窿里放。
这时,上面的薄冰又冻上了,我的两只手被固定在冰下,手里拿着的衣服在流水的冲击下就要飘走了,不管我如何努力,双手都不听使唤。”
今天的事情,让雷蒙想起了一些往事儿,苦笑连连:“我当时急得大声叫了起来,闻声赶来的一个副排长用他的大头鞋猛踩冰面,终于把我那双分分钟被冻得红肿、僵硬的手和衣服从冰窟窿里抽了出来,他也是像今天这样,抓了一大把雪按在我手上使劲地搓,这才让手慢慢地恢复知觉。
从那以后,我才知道,大荒里的冬天不能到河里洗衣服,不仅无法清洗干净,还会把手给冻伤,算是这大荒给我的一个下马威。”
几人都听得笑了起来。
事实上,张韶峰和陈秀清这两个土生土长的人又咋会不知道,他们只是觉得还没严重到那种程度,不太放在心上而已。
不过,吕律却不一样,他就怕这样的“不放在心上”。
“咱们都是玩枪的,这双手可得护好了,别大意!”吕律叮嘱道。
手受伤了还怎么用枪,怎么打猎?
这确实是个不得不小心的问题。
赵永柯捂干了双手,将狍皮手套里面翻出来,搭在木墩子边上烤着:“我在山上的时候,也知道一个族人,去掏熊仓子,他是被熊瞎子给挠碎了后背上的衣服,好不容易逃回去,后背就被冻伤了,当时也是用雪搓的方法进行救治。”
以雪克雪,在没有其它条件的情况下,是一个极好的法子。
在这一点上,有人认为雪的温度很低,揉搓时局部温度恢复缓慢,冰冻组织融化也慢,会导致冻伤区血管发生扩张充血,血管壁通透性增强,血浆渗出而水肿,血液变得粘稠,血流速度缓慢,容易形成血栓。
认为要用温水处理冻伤才是最好的法子,殊不知,这完全是一种错误的法子。
要知道,哪怕是用手直接搓手,快速提高局部体温,这一过程太过迅速,使冰冷的血液快速大量通过心脏,反而会造成身体的低体温症状。
相反,用雪来揉搓,一方面可以活动冻伤的部位,一方面又能不让血液迅速流动起来。
这是缓解。
慢不一定是坏事儿。
这也是多少有过亲身经历的老辈人的经验积累。
经过这半个小时的折腾,六人都没了睡意,就在雪屋里坐着,边烤火边唠嗑。
“咱们在雪屋里拢火,这雪屋会不会被融化塌下来?”陈秀清显然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操作,不时抬头看看顶上只用几个雪球堵着,露出很大缝隙的通风口,显得有些担心。
“不会!”
吕律肯定地说:“就咱们这木墩子上的火散发出的温度,还没到顶上呢,就已经被降得跟外面差不多了……不过,有一点需要注意,咱们得保证上面的通风口不被冰雪堵上,不然的话,一个不小心,会把咱们给闷死在里边的。”
吕律说着,拿了块木柴,清理了一下被落雪覆盖的几个稍小的洞口。
现在,他更担心的是另一个问题:“三哥,下着暴风雪,咱们的马在外面会不会受不了?”
零下三四十度的温度,万一马匹被冻出问题来,那明天就可以打道回府了。
“不需要担心,它们没问题,鄂伦春马大部分时间都是放养在外面,这点寒冷,对它们没啥影响。”
赵永柯笑道:“我们以前在山上的时候,不管什么天气,马匹都是拴在外面的。”
这么一说,吕律就放心了。
“别说,这雪屋里边,确实比帐篷里暖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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