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指尖灵
吕律微微皱了皱眉头,随后摇摇脑袋,表示没看到。
他想了一下,无所谓地笑了笑:“老兆边的棒槌已经抬了,我到高处观看过山景,不太看好其它地方,不管他们,咱们明天继续换地方,这一趟,我计划再走三个地儿,然后也就差不多了。”
那爷三个也到了这地方,让吕律觉得,这老头肯定也知道老兆的位置,应该和当年的参帮有着密切的关系,可能老辈人就是参帮帮派的成员也说不定。
既然这样,那就只能是先到先得了。
而吕律所选的地方,三个都是在比较深的山里,属于人迹罕至的那种,周边倒也还有几个,只是,那样的地方,离镇子、村屯比较近。
按目前的趋势来说,去到那样的地方,很有可能早就被人光顾了,有收获的几率会小很多。
关键是,那些最早抬到的棒槌,在封包子里面摆放有些时间了。
尽管放了少量泥土,并用苔藓保鲜,但毕竟不同于生长在土里,时间太长了,还是容易坏掉。
他并不知道,就在他们离开没多久,那爷三也找到了老兆旁边,看着已经被抬掉棒槌留下的土埯,老头疲惫地坐在一旁的地上。
“咱们来晚了,回去吧,应该没戏了!”老头有些无奈地说。
“这附近还有没有别的老兆?”他的大儿子小声地问。
老头摇了摇头:“这附近没有。”
“又被那群人抢了先!”他的小儿子有些恼火地说。
“如果我没猜错的,那遗失多年,记录了老兆位置的兽皮书,应该就在这群人手里,不然的话,不可能找的那么精准,到了一个地方,直接就奔老兆去。”
老头微微叹了口气:“我从你们爷爷那里知道的老兆位置,也就六个。”
“总不能让他们把便宜全占了吧?”他的小儿子很不服气地说:“咱们现在就动身,六个位置,有两个离屯子太近,没收获,这两个,又被这帮人抢了先。
还剩下两个老兆位置,要是再被这帮人得了先手,咱们这一趟可以说是白跑了。想要得到棒槌,我们得赶超到他们前面!必须得赶到他们前边去。”
“可上次咱们就说了谎话了,这要是遇上……”老头有些担心。
“怕啥,这次我们赶超到前头,他们若是掺和进来,就是他们不守规矩,咱们有理,能拿咱们怎么样?”老头的小儿子冷声说道。
“爸……咱们去一趟吧,我看这些人也还算讲理,应该没事儿!”他的大儿子也表示支持。
老头看了看自己的两个儿子,犹豫了一下,说道:“现在也只能这样了!”他说完,立刻起身背着背篓就走。
他的两个儿子也立马跟上。
于是,吕律没想到的是,在第二天去找下一个老兆的地方,居然发现,那老兆周边的棒槌,已经被抬了。
而且痕迹很新鲜,甚至连剪断留下的茎叶都还是鲜活的。
应该是抬棒槌的人,刚离开不久。
他又哪里能想到,那爷三跟他就近选择的路线出奇地一致,而且赶超上前了。
于是,吕律果断放弃无谓的寻找,当天直接赶往下一个离得比较近的老兆位置。
到了地方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不得不在山脚宿营。
然而,到一大早去找老兆的时候,刚进山,就听到了喊山的声音。
这声音很熟悉,就是那爷三个的。
吕律微微摇了摇头,他现在心里已经能完全断定,那老头确实知道老兆的位置。
得,既然他们先到,吕律也就不去争了,领着几人折返回来,收拾好行李,赶往最后一个老兆的位置。
又是大半天在大山密林里跋涉,下午过一点的时候才抵达位置。
留下陈秀清和张韶峰三人搭建帐篷、做饭,放马,吕律则叫上赵永柯和梁康波,准备先一步去看看,是不是又被人领先了。
这兆头所在的位置是在一片悬崖脚底下的山坡里。
在兽皮书上,倒是标注了一个名字,叫做老崖头。
这是一大面悬崖绝壁,高得有十多丈的样子。
崖下到处是生着苔藓的大石头和一簇簇的羊齿草,周围的林木稀稀落落,但山坡上的藤蔓却出奇地茂密。
崖上也是浓绿一片,有许多手臂粗的葛藤从崖边垂下去,好像一条条纠缠滚窜的巨蟒一样。
吕律和赵永柯、梁康波三人,花了一个多小时,找到了老兆的位置,看标记,也是出过六品叶棒槌的地方。
这次没有被人抢先,三人都稍稍松了口气,干脆拿了索拨棍开始找寻起来。
一直找到擦黑的时候,倒也在这片地方找到五棵四品叶棒槌,五品的,却是一棵都没有。
眼看时间不等人,吕律叫上两人,给棒槌戴上笼头,准备明天再来采挖翻找。
纠缠不清的藤蔓,大大增加了找寻的难度,他们这段时间忙下来,所找的面积并不大,而吕律觉得,不该只有这么点东西。
给棒槌戴上笼头,就是在跟人说,这棒槌已经有主,不能再动。
夜里是肯定没法抬棒槌的,若是明天早上过来,那爷三或是其他参帮的人到了这里,自己这一伙人,也有理由把持着这一片地儿。
当然,若是戴了笼头还敢动这些棒槌,那么就不那么好说话了。
而在上一个老兆的位置,那爷三也终于完成了抬棒槌,正坐在地上休息。
在他们面前,摆放着大大小小十多个封包子。
“昨天和今天这两个老兆,还真是攒劲,昨天得了两个五品叶棒槌,今天这个更厉害,居然还找到一个六品……怎么样,我就说该超到他们前头来吧,被他们抢先了,咱们这趟进山,可就只是带着三个四品叶棒槌回去了。
就那三个四品叶棒槌,别说娶媳妇了,把房子盖起来都难。”
老头的小儿子显得很兴奋。
老头也是高兴地笑了起来:“是啊,昨天和今天,单是找到的五个五品叶棒槌,都能卖不少钱了,尤其是那六品叶棒槌……就靠它,咱们后半辈子也能过得衣食无忧。全部卖了,你们哥俩,一人一个万元户!”
“那么值钱?”老头的大儿子,也是被狠狠地惊了一下。
“那是当然,早几年,一棵这样的六品叶棒槌,也就千多块钱,不会超过两千,不过,现在是水涨船高,送收购站都能卖六七千,若是有心去找有钱的买主,那更不得了。”老头笑着说道。
“爸,还知道别的老兆吗,咱们再去找找!”老头的小儿子问道:“这么值钱,错过这口气儿,怕是就没机会了。”
“你爷爷那时候他也不过十六七岁,就是跟着人家参帮打杂的,也就有机会到了这么几个出了大货的地儿,你以为这深山里是谁都能进来的,不组织多点人手,都很难活着出去,那是玩命给参帮头领找棒槌的事儿……
你爷爷病了,后来就再没机会来过,他也只是把这几个位置记住了,也学着那参帮的头领偷偷记了下来,后来那参帮被官府搅了,你爷爷也回到家,选择当了猎人……那时候的参帮,可是帮派,不是像现在这样随便拉上几个人的小群体。
咱们能找到这么些棒槌,知足吧!”老头长长叹了口气:“可惜啊,你爷爷不会观山景,我也不会,不然,这年头抬棒槌,是真赚钱。”
“你们不会,有人会啊!”老头的小儿子不无撺掇地说道:“那帮人……他们这一路都是打着拐子的,咱们跟过去,说不定还能找到些老兆,也能在周边找找,说不定还能找到不少,关键是这些老兆,再过三四十年,那些小捻子也长大值钱了,多知道一个老兆的位置,也不是坏事儿。”
“跟你说了,别去招惹那伙人!”老子直接就瞪了回去。
老头的小儿子撇撇嘴,眼睛又看向那些封包子:“爸,这些棒槌准备咋分啊?”
“分啥分,拿去卖了换成钱,我帮你们保管着。你哥我放心,可你……你自己说说,有让我省心的时候吗,搞到点钱,只知道拿去推牌九,拿去搞女人,就那你德性,钱到你手里边还没捂热就已经发送出去了。”
一说起这些事儿,老头整个人的心情都变得不美好起来:“你就不能安分点做人吗?学学你哥!”
“切,学我哥,那还是我吗?”老头的小儿子不屑地哼了一句:“我哥那一份他愿意让你保管,你就保管他那一份得了,我的我自己会保管,咋用也是我的事儿,要不分给我,我可不依,这次抬棒槌,我出力不少,别的不说,要不是我说提前赶超到前面,这些棒槌,就轮不到我们。”
“咱爸如果不知道这些老兆的位置,你上哪儿抬棒槌去?那家里被你祸祸成啥样了你一点数都没有啊?”
老头的大儿子听不下去了,也跟着怼了一句:“这钱肯定不能交你手里,你就死了这条心吧,要用的时候跟咱爸说,不说清楚来龙去脉都别给。”
殊不知,他话音刚落,他兄弟已经抓着一块石头狠狠砸在他脑袋上,将他拍翻在地。
那一瞬间,老头一下子懵了。
事情发生得毫无征兆,他也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小儿子会在这种时候突然下狠手。
那可是他的亲哥啊!
怎么会下得去手?
然而,还在他发懵的时候,看到他的儿子,眼睛发红地抓着石块,迎面朝他拍了过来。
第566章 适可而止
第二天,赵永柯留守,其余三人随着吕律去了老崖头压山。
事情没有任何人干扰,进行得很顺利,只是,在崖下山坡上那些密密麻麻的藤蔓草叶间,搜寻了大半天,收获却不是那么理想。
只是又找到了两棵四品叶棒槌而已。
看着那几棵四品叶棒槌的分布,大都在靠近悬崖根脚的地方,散布得的并不是很远。
吕律不由得看向石崖上边。
会不会更大的棒槌在悬崖上?
这悬崖虽然陡,但石头缝隙挺多,那些都是能堆积泥土落叶腐物的地方,生长棒槌,不是不可能啊!
石崖上没葛藤盖着的地方,太过当阳,肯定不会长棒槌的,要长也得长在那些葛藤和其它藤蔓覆盖遮阴的地方。
从下往上攀登,有一段崖壁,落脚的地方都没有,根本就爬不上去……那就只能往上边了。
吕律想了下,叫上三人,准备从山体一侧,绕到崖顶上去看看。
花了半个小时,几人攀到崖顶,对着下方那些四品叶生长的位置,将周边搜了一遍,没啥发现。
剩下的,只能是这大片被葛藤盖着的石崖了。
站在崖边,不时一阵阵翻涌上来的山风,吹得人衣服猎猎作响,往下看,更是忍不住一阵眩晕。
吕律壮着胆子,连换了几个地方,选了一处勉强能落脚的地方,抓着葛藤就准备往下去看看,被张韶峰和梁康波拉住。
“太危险了,这直上直下的,不安全!”
“咱们这趟出来,抬的棒槌不少……要我说,这次就算了,咱们把下边的几棵四品叶和那些小棒槌抬了就行了。手头没足够的绳索,这些葛藤也不安全,万一在里边又碰到钱串子之类的东西,挺麻烦。下次做足了准备,带箩筐和足够长的大绳子再来也行。”
听到两人相劝,吕律稍稍犹豫了一下,走了回来。
听取别人的意见,能很好地保护自己。
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一个人再聪明再有本事儿,也不可能把事情考虑得完美无缺,总有自己没有把握好的地方,而且,常常身处危险之中却不能自知。
两人的劝说,让吕律脑海中一下子变得清明起来,他才猛然惊觉,心里莫名地凉了一下,他发现自己有些冲昏头脑了,沉迷在了连日来的好收获当中,着了魔似的,为了棒槌,有些不管不顾了。
这可不是啥好事儿!
“确实是有些贪了。”
就这一趟进山,所抬的棒槌,毫不夸张地说,甚至能顶得上有的人一辈子的收获。
该适可而止!
这山崖,没有充足的准备,确实容易出大问题。
“那咱们下去,把下边的棒槌抬了,回吧!”吕律长长吁了口气。
“回吧回吧,已经很知足了!”梁康波笑着拍了拍吕律的肩膀,转身往来时的路走。
张韶峰也是拍拍他的肩膀,微微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拉着吕律胳膊,把吕律推到自己前面,上手扶着他肩膀,推着跟上梁康波往回走,陈秀清也立马跟上。
四人回到崖下,将那些大大小小的棒槌抬出来,打了封包子,再没有逗留,一路返回帐篷。
这次回来得挺早,赵永柯刚开始洗锅做饭,几人坐在一起闲聊的时候,也就把准备回去的事情跟赵永柯说了。
他也表示没意见:“咱们几个的猎囊,那么多的封包子,都已经能装满了,确实该回去了。”
这趟出来,到现在,也就半个多月,比上次领着蒋泽伟出来那一趟还要早一些,但得到的棒槌,价值是上一次的十数倍。
那些封包子,有半数是各种二甲子、灯台子的小苗,都是给吕律拿回去栽种的。
吕律初步估计了一下,就这些小苗,足够把屋后那片参园子栽满了。
“那三锅盔山发现六品叶哪里,咱们还去不去?”陈秀清还惦记着哪里。
“去啥啊去,去看看那帮朝鲜族人死了没有啊?咱们差那一点吗?”张韶峰笑道。
梁康波和赵永柯都只是笑了笑,表示默认了。
“咱们这次回去的时候怎么走?”梁康波问道。
“我估摸了一下,咱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比较靠近五常,就从那儿过去吧,先到五常,再到哈尔滨,然后再一路到铁力,回伊春,沿途经过的地方,分散把这些棒槌处理了!”吕律说了自己的想法。
抬到的棒槌中五品叶的都有不少,地方小了,不好出手,送收购站也卖不上价格,他准备找着这一路比较繁华的地方,去尽可能地卖点高价。
“行,就这么定了!”张韶峰当即拍板:“正好,到了哈尔滨,我也去看看我爷爷的两个老战友,去走动一下,不然,以后遇事儿了,都不好跟他们开口。”
吕律笑了起来:“确实该走动走动……要不,这次过去,把咱们抬到的棒槌,给两个老人家也带点过去?”
“对对对,带点四品叶的棒槌去给他们泡酒,一人带个五品叶留着用,关键时也能拿得出来。”
听着梁康波说得很豪横,但正是如此舍得,更能说明他对张韶峰这层关系的看重。
燕窝岛一行,他虽然没在场,但回来听雷蒙一说,他哪会不明白其中的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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