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1982开始的赶山生涯 第192章

作者:指尖灵

看着手头的棒槌,陈秀清乐滋滋地问:“律哥,这四品叶的棒槌,真能卖出比五品叶更高的价格?”

“若是一般的四品叶,确实很难卖出比五品叶更高的价格,毕竟年份就差了不少。不过这一棵……”

吕律接过棒槌看了下,接着说道:“这确实是生得非常俊秀的一棵棒槌,年份上也已经接近五品了,不会差!”

他将封包子重新捆扎起来,塞自己猎囊里装着。

抬头看着几人离开的方向,吕律想了一下,说道:“清子,你看好这里,我跟上去再看看!”

他还是有些不放心。

毕竟,人心难测,不得不小心谨慎。

陈秀清点点头:“好!”

吕律当即提枪,朝着几人离开的方向跟了上去,走了几步,见元宝它们也跟来,被他使了回去,带着它们,弄出的声响太大,不容易靠近。

没用多大一会儿,吕律就缀上了几人,在后边小心的跟着。

一直绕到那临时炝子,这几人才停了下来。起黑票那人一路上被连拖带拽,没少流血。

到了地方,他被跟着把头的两个青年踹翻在地,跟着就是几脚,被揍得惨叫连连,又吐了两口血,早已经弄得面前衣襟上血呼啦的。

那两青年还想上手,却被把头拉住。

他蹲在起黑票那人面前:“你可真狠啊,要不是我命大,就你给我那一下子,我命就没了……行了,我也不跟你废话,棒槌在哪儿?那是兄弟们辛苦那么多天才找到的,我们从那么远的地方出来一趟不容易,这是用命在挣钱,你这么吞了,这里没人咽得下这口气。

你老实说出来,认个错,或许山神爷老把头还能给你条活路。要是不说,你怕是得留在这山里了。”

起黑票那人却是笑了起来:“我要是说了,你们才是真的不会放过我。”

把头摇摇头:“那你就别怪我了……把他衣服脱了,绑起来!”

一听到要脱衣服,这家伙突然伸手忙着往裤裆里捞,把头反应快,上前一脚就将他重新踹翻在地,叫道:“摁住他!”

旁边早已经虎视眈眈的几人,立马上前,将起黑票这人的手脚给摁住。

把头在他旁边蹲下,伸手扯开他的衣服,在露出布条裤带上按了按。

看着起黑票这人,把头顿时笑了起来:“你倒是挺会藏!”他将那裤带解开,展开后,取出一棵有着长长根须,主体却是缩成个疙瘩状的棒槌。

吕律藏在后边瞟了一眼,确实是腿脚不分明的疙瘩体棒槌,不过,那些须条还是很漂亮,也能卖个不错价钱。

野山参可不是萝卜,大都细小,那胡乱拿来当腰带长布条,倒也能轻松包裹。

吕律也挺意外,没想到他直接将棒槌藏身上带着,还告诉别人被藏起来了,听到这种话,谁会想到就在他身上。

挺狡猾!

估计是面临要被扒光绑起来,知道藏不住了,他想要以此威胁,才想着将棒槌取出来。

不过,被把头及时发现了。

看到棒槌到了把头首领,起黑票这人一下子怪叫起来,猛烈地挣扎,可是又怎能犟得过几人。

“你起黑票,这等歹心,就即使现在弄死人也不为过。不过,咱们放山,向来遵守规矩,就按照放山人的规矩来……扒光绑起来,能不能活命看山神爷放不放过他!”

听把头吩咐,几人七手八脚地将起黑票这人给扒光,用绳子紧紧地捆树上,把头亲自打的结。

做完后,没人再去理会他。

“去两个,剥树皮,弄点青苔回来,其它人收拾下炝子,咱们出山!”那把头交代道。

“老把头,你给那人的棒槌是不是真的比这个值钱?”旁边有人问道。

“应该不比这个差!”

把头苦笑一声,拍了拍那人的肩膀:“怎么,舍不得啊?”

“修了西瓜捡了芝麻!”那人嘟囔了一句。

“别舍不得了,那些人上次你就看到,除了腿瘸的把头,其他人四个都带着枪,都是半自动,你看看他们的马,再看看那六条狗,这些人一看就是赶山老手。

咱们确实做得不地道,赔礼是理所应当,不然的话,咱们这一帮子人,今天就很难说了,这还是碰到讲理的了,要是碰到不讲理的,直接动手都正常……这次就怪带了这祸害!”

把头摇了摇脑袋,长叹道:“都说人参是个宝,参苗却要血来浇,根根白骨抛山崖,采参人命不如草……活着就好啊!”

第308章 换个地方

那几个参帮的人,很快收拾了好工具行李,在把头的带领下,快步离开。

吕律深深看了被绑在树上起黑票那人,也是转身就走。

这种坑人的货色,没啥好可怜的。

回到帐篷边,陈秀清快步迎了过来:“律哥,咋样了?”

“起黑票那人被绑树上,其余人走了,倒也没啥别的心思,可以放心了……走,咱们去见蒋大爷他们。”

吕律牵了追风,叫上元宝朝着抬棒槌的地方走。

“咱们不打狍子了?”陈秀清也牵着马跟上。

“先把这事儿跟他们说说,慢点打也行,反正晚上才吃!”吕律笑着说道。

“那这棒槌……”陈秀清有些犹豫。

吕律知道他的想法,无外乎就是刚得这棒槌怎么处理。

谁都有点小心思,这很正常。

“清子,蒋大爷把传承给了我,赵永柯是我师傅赵团青的儿子,梁炮为人也不错,你是我兄弟,这种事情还需要考虑?有些东西,不能用钱衡量,当然是按规矩,大伙一起平分!”

吕律回头看着陈秀清:“都是有情有义的人,那些小心思就收起来吧!”

那棒槌,吕律何尝不想给拿下,但他更明白,若是真的藏着掖着,事情若是有疏漏,反倒让人心生猜忌产生隔阂,无法再真诚相对,这才是真的得不偿失的。

现在,他已经有了传承,还有那兽皮书,找棒槌对于吕律来说,会容易不少,他还真没把这点“小钱”放心上。

陈秀清脸色微微一红,但还是认真地点了点头。

半个多小时后,两人到了抬棒槌的地方,大货已经起得差不多,就剩那些二甲子、灯台子了。

这些东西,价值本来就不太高,倒也没必要像起大货那样小心翼翼,吕律甚至都在想,自己以后得备一把铲子,碰到这种小参,几铲子下去,连土带棒槌撅起来,泥土一抖完事儿。

虽然有些不够尊重……但是快啊!

单凭一根鹿骨签子,是真的很慢。而且,棒槌生长多年,根须绵软,也没想的那么脆弱。

蒋泽伟、梁康波和赵永柯三人,已经分开行事。

一个个跪趴在地上,弄得小心翼翼。

听到林间传来响动,赵永柯和梁康波几乎不约而同地将跨在背上的枪取了下来,回头看到是吕律后,都松了口气,将枪放下。

有过吕律的交代,他们都挺谨慎。

蒋泽伟翻身坐在地上,笑呵呵地问:“这么快就打回来了?”

“还没去打呢,咱们帐篷那边出了点事儿,刚处理结束。”

吕律将追风拴在树上,然后到蒋泽伟旁边坐下。

“帐篷那边出事儿,出啥事儿了?”

梁康波听到这话,出声问道。

赵永柯站起来,使劲抻了抻身体,见梁康波凑到吕律旁边坐下,他也跟着走了过来。

吕律和陈秀清当即将在帐篷那边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听得几人也是咒骂连连。

不过,在吕律将得到的那个封包子打开后,几人都不说话了,目光齐齐聚焦在那根皮色很老而且长相俊秀的棒槌上。

看得连蒋泽伟都连连称赞是好东西。

这又是一笔不菲的收入。

一个个看向吕律的目光,更多了些信任的意味儿。

休息了一会儿后,几人继续抬棒槌,吕律让陈秀清也留下帮忙,他自己提着半自动,领着元宝它们去打肉。

有意寻找,吕律倒也没花了多少时间,就找到几只在山谷间采食的狍子,采用老方法,元宝领着几条狗崽在一头堵截,他自己则到另外一边。

一枪放倒一只狍子后,狍子群掉头往回跑,被元宝它们也拦下一只大的。

吕律没有去管它们,任凭它们自己练习、猎杀。

他自己则取了侵刀,将自己打到的那只开膛破肚,取了下水扔掉后,另外那只也早已经被元宝它们掏肛致死,只是没有胡乱撕咬,而是被元宝领着几条狗崽拖着往吕律这边来。

好狗就是这样,哪怕是自己猎杀的野味,也不会想吃就吃,而是首先将猎物交给主人,主人给它们吃啥它们就吃啥。

短时间内,一只狍子肉够吃了,吕律直接将元宝它们猎杀的那只狍子破开,剥了皮,取了四腿,剩下的让元宝它们,尽情地吃个饱。

这才捆了袍子皮和那些好肉,用绳子绑好,用砍来的木棒挑着往回走。

到了抬棒槌的地方,将肉放在阴凉处,吕律稍作休息后,也去帮忙抬棒槌。

临近傍晚的时候,除去那些三花和巴掌,发现的二甲子、灯台子都被抬完。

东西清点一下,有价值的都被早早地打了封包子。

剩下的那些,只是用青苔潮润着。

在抬棒槌的时候,时常会挖到一些很小的棒槌。

野生棒槌不像人工种植的那样,只需几年时间就能长得跟个小萝卜似的,野生的棒槌,就即使长上几十年,也大都还在很小,二三两的很普遍。

二甲子、灯台子,太小了,也有不少根本卖不出什么钱的。至于三花和巴掌,挖起来后根本就是些小细根,更不值钱。

“这些东西咋办?”梁康波问道。

“以前的做法,一般就是将这些没啥价值的棒槌就地或是在附近找一个有特别标志物的地方,重新埋回土里让它继续生长,等若干年后再回来采挖。”

吕律笑着解释。

这种做法,行内人称之为匿货,意思就是隐藏起来。

这是放山人常用的手段。

至于匿货长大了会不会被其他人发现并挖走,是不会去考虑的,一切随山神爷的意思安排,通常不会有“我得不到,别人也别想得到”的想法而把它随意毁掉。

说白了,也是一种变相的保护。

吕律看向蒋泽伟和另外几人:“这些小棒槌,我有个想法,征求一下你们的意见……”

几人也都朝他看来,等着他说话。

“我想把这些小棒槌带回去栽着。”

好歹也是长了好些年的野货,怎么说也比撒参籽那些强。以后日子长着呢,等上几十年,又是一些大货。

他想着在自己屋后的段树林里圈出一片位置,野养一些。

“嗐,就这啊!全拿去好了,你那里地点宽敞,环境也好,栽下去以后都不用专门守着,我们就不行,总不能另外选个地方,还专门搭个窝棚看着吧!”梁康波直接说道。

“这玩意儿,我也打理不来,没意见!”赵永柯也表了态。

“你带回去吧,等这些东西长到值钱,都不知道得多久,更不知道还轮不轮得到你们,我肯定是等不到了!”蒋泽伟笑着说道:“不过,那些参籽还是要种的,总该给子孙后代们留一些。”

至于陈秀清,那就更不用说了。

几人分头行事,把这两天收集起来的参籽,选了几个阴凉的地方种下。

吕律他们几个是直接搓掉参籽皮,然后将参籽埋土里。

蒋泽伟则不一样,他是将参籽扔嘴里,将参籽皮肉吃掉,将吐出来的籽种下。

看他这样,陈秀清、梁康波和赵永柯也试着吃一些参籽皮肉,主要就是想尝尝味道。

吕律早已经尝过,跟棒槌的味道差不多。

事情做完后,蒋泽伟提着砍刀,在采挖到五品叶棒槌的土埯正对着红松树上砍兆头,留下标记。

这件事情,蒋泽伟做得很郑重。

这对他这辈子而言,意义非同一般,没有谁多说一句什么。

砍兆头,在老辈人看来,本就是给自己的帮伙做个光荣的记载,也是给后人做出的一个财富提示,对蒋泽伟更重要的则是那种仪式感。

标记做好后,蒋泽伟又给这些标记用火烧过,烧得标记周围冒松油。

这个过程叫,叫给兆头洗脸。

这样做,能防止砍了兆头的树皮愈合,几十年后都还能看到这些老兆头。

事情做完,一众人取了封包子和狍子肉返回帐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