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指尖灵
一步七八米,眨眼间就是二十多米,它出动得防不胜防,速度又快,人的反应可不容易跟上。
可这是要去咬人啊!
咬得还是乌娜堪,这是赵团青和赵永柯的亲人。
这种时候,谁还管得了谁先开枪。
砰砰砰……
一反应过来,接连三声枪响,从三个地方传出。
然后……
没有然后了!
大爪子猛然间栽倒在地。
乌娜堪被突然的枪声吓得身体发抖,一下子站着不敢动,等愣愣地回过头,看到距离自己不过二三十米的大爪子,整个人身体一软,栽倒在地上。
接连的惊吓,不是那么容易承受。
这就跟人突然遭遇到熊霸的时候一样,背后袭来的大爪子,更能让人毛骨悚然。
赵永柯第一时间提着枪冲了上去,紧跟着的是赵团青。
吕律缓缓站起身来,却是长长呼了口气,这才朝着下边跑去。
赵永柯一边提防着大爪子,一边冲到乌娜堪身边,瞄着大爪子看了一眼,赶忙蹲下身,将乌娜堪扶坐起来,使劲摇晃,一边大叫:“乌娜堪……”
乌娜堪整个人像是没有骨头一样,随着赵永柯的摇晃,软塌塌地摆动着脑袋,微微迟疑后,赵永柯赶忙将她搂在怀里,伸出大拇指朝乌娜堪的人中按压。
赵团青则是一直谨慎地端着枪,瞄着大爪子倒地的地方,非常谨慎地朝着大爪子走了过去,到了旁边,微微一愣后,转头看向快步从山坡上跑下来的吕律,然后又看向在赵永柯怀里醒转的乌娜堪。
吕律没有去看大爪子,他直接朝着乌娜堪跑了过去。
他知道,大爪子已经死了。
最后那一枪是他开的,他很清楚地看到自己那一枪,很准确地命中了大爪子的脑袋。
在别人眼里,大爪子速度很快,但其实在吕律眼中,也就那样。
在第一次遭遇大爪子的时候,看到大爪子逃跑的情形,事后,吕律掐踪看过,在晚上睡觉的时候也仔细衡量过。
大爪子奔跑起来,一步七八米,大约一秒钟的时间里,能跑三步,也就是二十多米的样子。
这样的速度,其实跟后世在高速公路上跑到八九十码的车速差不多。
他见过那样的速度,也习惯那样的速度,自我感觉上,就平常了很多。
但真的问起来,吕律大概也就只能是很平淡的一个“快”字而已,而不会像现在的猎人那样,觉得很夸张。
这是见过跟没见过的区别。
他的适应性,比赵团青和赵永柯更好。
赵团青父子俩不好把控的速度,到了吕律这里,却能有更好的预判。
事情看上去很简单,但吕律也清楚,自己能一枪命中,在这其中,乌娜堪也有很大的作用。
她是在朝着自己的方向跑,早已潜伏起来,紧跟着发动攻击的大爪子,也被引着往自己的方向跑,这就为吕律创造了打头很好的机会。
在好的武器面前,猛兽也只因为诡秘难测,行踪飘忽不定,让人防不胜防的时候才危险,一旦被有意针对,不过是一颗子弹的事儿。
吕律那近一个月的训练,一千多发子弹喂下去,效果真的很好。
即使如此,高度的聚精会神和果断的一枪,像是一下子将吕律的精神力都抽取了大半一样,有一种莫名的虚软。
“嫂子,你这咋回事儿啊,咋还找过来了?”
吕律到了乌娜堪旁边,立刻出声问道。
她这么焦急,肯定事出有因。
“快……快回去看看,山里来了三个人,跟强盗似地,把你一起来的小兄弟给围起来了,被那帮人用枪指着……”
乌娜堪挣扎着坐起来,焦急地说道。
怎么突然就冒出这么一群人,还动了家伙!
吕律一听,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为啥啊?”
“他们说你们偷挖了他们的棒槌!”乌娜堪催促道:“你们快回去看看,那三个人很凶,我怕那小兄弟吃亏,就问了他你们的位置,忙着过来找你们了。”
“艹!”
吕律骂了一句,提着枪就往回跑。
赵团青也知道事情严重,冲着赵永柯说道:“你照顾好乌娜堪,我跟着去看看。”
他说完,也紧跟着吕律往回跑。
只是,毕竟上了年纪,他哪里跟得上。
等他横里顺着山坡跑到山脊的时候,已经看到吕律到了下边坡脚,几下窜进林子间。
吕律一边跑,一边想着自己抬棒槌的事儿,他并没有看到在那棒槌上绑过红绳之类的有主标记,现在突然跑出这么一帮人说是他们的,这不是扯淡吗?
还特么动枪!
吕律一路狂奔,远远地就听到临时驻扎点传来元宝他们的吠叫声,还有吵嚷声,他立马放慢脚步,稍稍喘了口气,朝着旁边的林子小心地钻了进去,很快看到陈秀清被三个二十多岁出头的年轻人围着,最前边的那一个,端着把双管指着陈秀清。
而陈秀清手中,则拿着被打了封包子的四品叶棒槌,一手抓着一头冲着那青年大吼:“有本事儿你开枪,把老子逼急了,这棒槌谁特么都别想要。”
“你要是敢动这棒槌,那你就得死在这山里,我爷爷守了几十年的棒槌……你们倒是会捡便宜,说挖就挖了,识相的,赶紧给老子交出来……”
那小青年以更大的声音恐吓,情绪看上去非常激动。
吕律又细细想了下,还是没记起有任何标志证明这棒槌有主。
他眼睛一下子眯了起来,当即端枪上脸,目光透过准星,瞄着那青年指头搭在双管扳机上的右手,直接扣动扳机。
砰……
随着这声枪响,那青年的右手手腕被炸开,发出一声惨叫,他哪里还抓得住那双管,直接将枪扔地上,左手抓着自己的右手,弯着腰地嚎叫。
另外两人则惊恐地看向林子中端枪走出来的吕律。
砰……砰……砰……
吕律一枪接一枪,射在三人面前,逼得三人连连后退。
赵团青也在这时候赶到,看着之前捆放在架子车上的东西,被翻得乱七八糟,再看看那青年:“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啊……”
第279章 棒槌遗祸
听赵团青这话,这三人还跟他认识。
只是,赵团青这语气,更是不善。
除了受伤那人,另外两个在看清楚走出来的赵团青后,神色一下子变得慌张,跟见了鬼似地,转身就跑。
赵团青更是果决,抬起枪朝着逃跑的那两人,接连就是两枪。
这可不比打大爪子,这么近的距离,以赵团青的枪法,自然不在话下。
随着两声枪响,那两人也惨叫着扑倒在地。
这一幕,反倒将吕律看得有些发懵。
他没想到,赵团青这刚跑出来,直接就那么生猛地开了枪。
“咋回事儿啊,赵老爹!”吕律问道。
“还能是咋回事儿,还记得黑嘴不?就是我以前一直带着的那条狗?”赵团青问道。
黑嘴,这不仅仅是赵团青现在养着的这条皮毛呈铁包金色泽的鄂伦春半大猎犬的名字,还是之前吕律在认识赵团青时,见过的那条猎犬的名字。
吕律之前还奇怪,那条猎狗怎么不见了。
“就是这三个畜生给打杀的!”
赵团青咬牙切齿地说道:“就在三个月前,我领着黑嘴打溜,打了只一百五六十斤的半大黄毛炮卵子,我取了下水喂着狗,两匹马被我儿子儿媳骑着领孩子去公社看病了,这肉我只能分两次往回搬,等我搬了一半回来的时候,感觉就像是被雷劈了一样。
剩下的那半黄毛猪肉不见了,黑嘴也被打死了,还特么取了两条后腿和狗鞭。
黄毛猪肉不见了无所谓,可那是被我从小养大,跟了我六年的狗啊……
我掐踪跟上去,被他们提前发现了,东西丢下就跑,我追了好几座山,跑不过他们,没能追上,也远远地打过两枪,没打中,没想到,今天在这碰上了,打了我的狗,我要他们偿命。”
说到这,赵团青的眼睛发红,猛然抬枪,又是砰地一枪,射中被吕律打了一枪的那青年的大腿,将他打翻在地。
这人被打了两枪,直接昏死过去,而另外哀嚎着的两人,一下子不敢叫了,满脸惊恐地站起来,不要命地往林子里跳。
赵团青哪会放过他们,正准备抬枪,却被吕律压下:“我来!”
他说完,随手就朝着那两人的腿一人来上一枪,将他们放翻在地。
那条名叫黑嘴的鄂伦春猎狗,吕律熟啊!
他现在还记得在农场的时候,第一次和吕律熟悉后,下一次赵团青再到农场,黑嘴第一时间跑来冲着吕律又扑又舔的样子。
被它们记住,隔的时间再久,它们也不会忘。
这对于吕律来说,也不仅仅是条狗那么简单,更像是亲人。
吕律永远忘不了,从那条名叫黑嘴猎狗那里,体会到的温情,比人还真诚。
这一次再见到赵团青,吕律见到了这条同样被叫做黑嘴的鄂伦春半大狗崽的时候,他一直没有再问那条陪伴了赵团青不少年的狗。
那是因为,常年打猎的狗,经常会跟野兽搏杀,每一次,都是在拼命,都是在消耗自己的生命。
也正是因此,大多数猎犬,也往往衰败得很快,六七年的时间,就能耗光它们的生命。
吕律以为,那条猎犬已经老死,所以,他也就没有多问,怕赵团青伤心。
可现在才知道,那狗是被这三人打死的,看到刚才他们用枪指着陈秀清的时候,吕律就已经很恼火了,现在更是怒上加怒。
那条半大鄂伦春猎犬,哪怕没有黑嘴的特征,也同样被叫做黑嘴,可想而知,那条被打的猎狗,在赵团青心里是何等地位。
“清子,刚才咋回事儿啊?”
吕律回头看着陈秀清问道。
他被吕律和赵团青两人的举动给吓得愣住了。
听到吕律出声询问,他才从惊愕中反应过来:“按律哥你交代的,元宝它们都被我给栓了起来,三匹马也拴在草地上吃草,等了好一阵不见你们回来,我就想着给马换换吃草的地方,他们就在这个时候闯过来了,上前就问是不是我们抬了他们的棒槌。
我还没反应过来呢,他们直接就开始到处乱找,跟强盗一样,你看看,车上的东西全被搞乱成那样,煮着饭的吊锅也被他们踢了,乌娜堪嫂子和两个孩子也被她们推搡着摔倒在地。
看他们朝着我过来,我在远处看情况不对,赶紧将猎囊里的棒槌拿了出来,警告他们,棒槌在我这儿,他们要是再乱来,我就毁了这棒槌。
乌娜堪嫂子问我你们在哪儿,想去找你们过来帮忙,我一个人应付不过来,就只能告诉他们你们在什么地方打虎,原本他们是不让乌娜堪嫂子领着孩子走的,也被我以毁了棒槌给逼得不敢拦着,因为我告诉他们,做的是四品叶的标记,其实这是六品叶的棒槌,他们就不敢乱动了。
再就是你们回来看到的样子了。”
六品叶的棒槌,那可是顶级存在!
难怪能凭借一根棒槌唬住三人……伤到一点点,都是巨大的损失!
吕律冷笑一声:“这棒槌本就是无主之物,又没人做任何标记……妈的……”
他又是一阵火起,接过陈秀清拿着的封包子,朝着之前拿枪,现在昏迷不醒的青年走了过去,一脚踩在他大腿上的枪眼上。
陡然传来的剧痛,让这青年一下子从昏迷中挣脱出来,惨叫着抱着大腿嚎叫。
吕律蹲在他面前:“我听你刚才说这棒槌是你爷爷守了几十年的,是不是?”
“不是,我们只是在树上看到抬棒槌的标记,知道被人抬了四品叶的棒槌……我们这是第三次进山了,在山里找了快一个月,眼看快没吃的了……是他们两个,是他们说咱们手里有枪,找个机会把棒槌给枪了就可以出山,一个人也能分到不少。说只是三四个鄂伦春人,这山里,杀了都没事。
我只是初把郎,只能听他们两个的,就一路跟了过来,看到只有两人,我们就冲了出来,想着赶紧找到东西就走……我真是第一次啊,他们又担心那棒槌被弄坏了不值钱,一直不敢动,我心里又不敢杀人……就一直僵持着。
看那女人带着孩子离开去叫人,我还跟他们说赶紧走,他们两个又说,有他为质,不用怕……就是他们俩,真不关我的事儿啊!”
他说着,艰难地转身,指向逃跑的那人。
初把郎,初次参与采参的新人。
采参的老把头组建参帮采参,往往为了上山的收获更好,会找新人加入。
因为他们认为,每个人一生之中,能采到的几棵人参,是命里注定的,找上一段时间后,为了增加采到人参的几率,就会找一些毫无经验的人参加,去分它们命里注定的人参采挖次数。
当然了,新人大都不懂规矩,往往在很多时候,总做出一些跟规矩相悖的事情,然而,就是这些不按规矩的举动,反倒经常能出乎意料地寻到棒槌。
所以,老把头领着新人上山,是有目的的。
别看初把郎主要是干后勤,做饭烧水驱蚊之类,但若是初把郎要求一起去找棒槌,他们也绝对不会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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