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指尖灵
吕律上到大路上后,缰绳一抖,追风立马顺着大路,狂奔起来,耳边风声呼呼作响,心里却有些恼火。
自己这未来丈母娘,真不是个能让人省心的。
若不是看在她是陈秀玉老妈的份上,若不是看在上辈子她不想拖累陈秀玉跑山上寻死这事情上,吕律真的很想上门去骂上一句:疯婆子!
在吕律赶往区上的时候,陈秀玉正在洗衣服。
作为家里的姑娘,一家子的涮涮洗洗,都落到了她手上,跟着吕律进山四天归来的陈秀清,一身脏衣服扔家里,酸臭得不得了,得马上涮洗。
既然是洗东西,那就趁着天气好,顺便把几人的衣服该洗的都洗一下。
谁知道,在将陈秀清的衣服洗好晾晒着,在去翻找其她衣服时,无意中看到柜子里堆放着的老旧被褥夹层中放着的一张红纸,红纸上写着的,是她和一个名叫吴泽龙的人的生辰八字。
她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第221章 紧锁
那生辰八字上,写得明明白白,算算日子,在三天后订婚。
自己居然跟一个连见都没见过的人订婚了!
陈秀玉一下子明白过来,这段日子以来,马金兰积极串门,各种反常的原因了。
感情就是忙着在背地里张罗这事儿。
可是,她甚至都没跟陈秀清和陈秀玉说过一声。
这是想一手包办啊!
父母包办婚姻,在这年头很普遍的事儿,可好歹也会问问儿女的意思啊。
陈秀玉看着那张红纸,心里一下子凉到了极点,抓着红纸的一双手,更是止不住地颤抖。
她很清楚,马金兰是想把事情做绝了,让她跟吕律再没机会。
想了一下,她转身出了屋子,快步跑出院子,然后朝着屯东的林子里跑去。
这事儿,能帮她说话的,只有自己的哥哥陈秀清。
她要去找他,商量一下,到底该咋办。
陈秀清昨天回到家中,兴高采烈地跟陈秀玉说了进山四天时间,跟吕律一起一次性抓到九只鹿的事情,还说了吕律分给他三百块钱的事儿。
兄妹俩都高兴得不得了。
陈秀清今天更是一大早起来,复装了两个多小时的独弹,简单弄了些饭菜填饱肚子,然后提着单管猎枪和子弹就去了屯东的林子。
说是进山去练枪,也顺便打打溜围。
他记着吕律说过的话,想着要把本事儿给练起来。
离开的时候,陈秀玉问了他大概要去的地方,并嘱咐他一定要听吕律的话,不要贸然独自进入深山。
陈秀玉是知道陈秀清去向的。
她一路往山里林子里跑,一直生活在山里,也经常上山采摘野菜、蘑菇或是坚果,她对附近的情况都比较熟悉,一路跑得心都快跳出来。
只是,她将陈秀清要去的地方都转了一遍,始终没有见到陈秀清的踪迹,也时时侧耳细听,在山上转了两个多小时,也喊了两个小时,一直没有听到枪声,也没听到陈秀清的回应,根本就找不到。
最大的依赖找不到,那一刻,陈秀玉只觉得自己像是被遗弃了一般,有种举目无亲的感觉。
她跌坐在林子里,抱头痛哭起来。
天空火辣辣的阳光照射下来,带来的温度,没能将姑娘的冰凉的心暖化半分,倒仿佛被她心绪影响了一般,很突然地起了阵阵山风,乌云从北边飘来,渐渐遮掩整个天际。
没多长时间,天空响起一道道惊雷,紧跟着下起了大雨。
陈秀玉没躲也没跑,只是在雨中缓慢地朝着那个让她越来越厌恶的家走着。
打开院子门走进去的时候,她看到马金兰惶急火燎地打开房门,眼巴巴地看着浑身湿淋淋的陈秀玉:“闺女,你这是上哪儿去了?一天到晚不见人影?快快快,你看看你这咋弄的,也不怕被淋病了,赶紧回屋把衣服换了。”
马金兰的语气,温和无比,充满关爱。
可这声音在陈秀玉听来,却是无比的刺耳。
她抬头,神情恍惚地看着马金兰:“妈,你这真是在为我着想吗?”
“咋啦闺女?”
马金兰看着陈秀玉红肿的双眼,听着她嘶哑的声音,心里有些发慌。
毕竟是自己亲生的,养了那么多年,她很清楚陈秀玉的性子:倔。
自打陈秀玉懂事以后,她认定的事情,就没几件事儿是马金兰能犟赢的。
为此,陈秀玉没少挨打,甚至比陈秀清被打的次数还多。
可那又咋样,下次还是那样。
陈秀玉愣愣地看着她,只是将已经在手心紧紧抓着的,已经稀烂的红纸,扔在地上,然后错身让过马金兰,进了房间,将门闩给插上,然后就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马金兰将地上的纸团捡起来,发现已经稀烂得啥都看不见了,她回头看看紧闭的房间门,走到门口站着。
她很清楚,这些日子做的事情,没法瞒了。
在她从外边回到家里,看到被打开的柜子门,以及这张不见了的红纸时,她就已经知道,陈秀玉已经知道了。
“闺女,对方人家不错,青山屯治保主任家,人家条件很好,你只要嫁过去,只要伺候好公公婆婆,还有小吴,你这辈子,衣食无忧,不用担惊受怕。
那小吴我也看了,也是一表人才,人看过你照片,也是相当满意,这是一门好婚事儿,也是你的福气!”
马金兰温言细语,说得小心翼翼。
说完后,她将耳朵贴在门板上仔细地听着,里面很平静,这让她稍稍松了口气。
顿了一下,马金兰接着说道:“你看看屯里,都传成啥样了,那个外乡人有啥好的,你跟他只会担惊受怕,跟妈一样,妈这辈子是怎么过来的,你也清楚,我不希望你跟我过一样的日子。
我今天出去,已经跟亲戚通过气儿,到订婚那天,他们都会来,听到对方是青山屯治保主任家,都夸找了个好人家。妈这是为你好……”
“砰……”
马金兰“好”字刚刚出口,就听到门板被砸得山响,顿时被吓了一跳。
不用想她也知道,陈秀玉的倔性又起来了。
想到还有三天时间,吴明纬就领着儿子上门订婚,她生怕陈秀玉到时候把事情给坏了或是干脆跑了,事情可不好办。
陈秀玉以前和她闹了别扭,吵闹过后,一赌气,不是没跑过。
在屋子里转了两圈,她把心一横,将用红绳串着,系在腰间装裤兜里的钥匙取了出来,把房门扣子挂上,直接锁了。
就怕陈秀玉跑掉,到时候找不到人。
“这门婚事,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由不得得你,就这么定了。”马金兰冲着房门冷声说了一句,转身去厨房,准备晚上的饭菜。
只是,她把饭菜做熟,眼看天都快黑了,还是不见陈秀清返回,又急得不停地站在门口朝外张望。
大雨还在下,没有丝毫停下来的意思。
“真是一个都不让人省心!”马金兰嘀咕了一句:“自从他来了,这家就没安生过。”
她恨恨地回到炕上,看着炕桌上放着的已经没了温度的饭菜,唉声叹气。
直到天完全黑下来,陈秀清才提着单管猎枪窜进屋里。
“你个小犊子,咋这时候才回来?不知道妈在家担心啊?你再不回来,我都要准备请人去找你了!”
马金兰见到陈秀清返回,总算是松了口气,一边忙着将毛巾递给陈秀清,一边责骂道。
“今天去得远了些,我也没想到突然会下雨,就跑在林场山上伐木时搭建的临时窝棚里躲着。可一直等不到雨停,又怕你们担心,只能连着雨赶回来了……妹妹呢?”
陈秀清一边用毛巾擦头发一边说道。
“她在房间呢,别管她,赶紧换身干净衣服,别感冒了。”马金兰催促道。
第222章 砸窗
一听马金兰这话,陈秀清微微皱了下眉头。
这都有好几天没吵没闹了,突然听到马金兰这明显带着火气的话,陈秀清立马知道,肯定是又闹别扭了。
他到门口,看了看陈秀玉的屋门,发现是从外面锁着的,不由回头看向马金兰:“妈,这门你锁的?到底咋啦?”
“没啥,一天天就知道在外边疯跑,关她几天,看她以后收不收心。”马金兰冷哼了一声:“那还有个姑娘家的样子。”
陈秀清瞪了马金兰一眼,朝她伸手:“钥匙拿来,赶紧把门开开。”
“该到开的时候我会开……饭菜都凉了,赶紧吃饭!”
“钥匙给我!”
陈秀清声音一下子大了起来。
就马金兰这样,他已经意识到,事情不会是像她所说的那样简单。
“不给,钥匙已经被我藏起来了,你也别找,找不到!”
马金兰说着,回到炕边,身子一趔,坐到炕沿上,端了碗筷,准备吃饭。
“到底是咋了?”陈秀清一下子急了,暴喝起来。
马金兰被这声暴喝吓了一跳,但只是瞪了陈秀清一眼:“你到底吃不吃……你不吃我吃!”说完,一个人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见陈秀清只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走到陈秀玉房门口敲敲:“妹妹,你没事儿吧?到底咋啦?”
屋内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陈秀清接连催问了几遍,都没有回应,赶忙冲到屋外,趴在窗口,将窗纸直接撕开个口子朝着里面张望。
屋子里黑沉沉的,他看了好一会儿才隐约看出,陈秀玉缩在炕上一角,双手抱着膝盖,一动不动。
“妹妹,到底是啥事儿啊?有啥事儿你跟哥说说,可别憋坏了。”陈秀清看到陈秀玉无恙,稍稍松了口气,缓声问道。
陈秀玉偏头朝陈秀清看来:“哥,我没事儿……我今天到山上找了你好久,你咋不在你告诉我的那片山上啊?”
“我在山上看到了一只大叶子在一棵红松树干上上追着一只灰狗子绕了好多圈,用弹弓没打中,吓跑了。一只大叶子的皮毛,在国营店收购点能卖上百块呢,所以,我就一直追着,看有没机会打到,一走就走远了些,后来被雨给挡了回不来……”
陈秀清温和地解释一遍,随后问道:“妹妹,你到山上找我干啥啊?我都跟你说过了,一定不去深山,我到的地方也只是在响水溪林场附近,不远。可惜了我太笨了,大叶子到最后跟没影了。”
大叶子,也就是东北最著名的皮毛小兽紫貂。
大叶子皮价格不菲,单张大叶子的皮就能卖到百多块,若是凑够一张大皮,那是千多块的东西。
发财的心谁都有,难得碰到一次,陈秀清心里火热。
陈秀玉点点头:“哥,咱妈把我许配给别人了,一个我从来没见过的人,三天后就来订婚了,妈安排的挺好,今天已经连亲戚都知会过了。”
“啥……”
一听到这话,陈秀清一下子急了,直接几下蹿进屋里,冲着马金兰就吼了起来:“你干啥啊你?你问过我们了吗?”
“问啥问,你一心向着那个盲流子,整天跟他混在一起,跟你妹一样,满脑子都是他,问你有啥用啊?”马金兰将手中的碗一下子磕在桌上,也跟着一下子吼了起来。
“钥匙呢?”
陈秀清吼道。
他最是清楚陈秀玉和吕律的关系,两人心中都有对方,以吕律的本事儿和能耐,他最是放心将自己的妹妹托付给他。
那晚在深山里,陈秀清更是深有体会,明白他们彼此间的情谊已经相当深厚,当着他面说的那番话,即使陈秀清再笨,也知道那无异于私定了终身。
现在,马金兰一声不吭将事情做成这样,这是要棒打鸳鸯,也是陈秀清不想看到的。
见马金兰板着脸,依旧无动于衷,他四下瞅了瞅,跑进厨房,提了劈柴的斧头出来,想要将这门扣给敲下来。
马金兰见状,连忙吼道:“你干哈?”
就在这时候,陈秀玉的屋子里忽然传来砰砰的响动,那是窗户被砸的声音。
陈秀清和马金兰都愣了一下,赶忙往屋外跑。
刚出门就听砰地一声,是里面同样被用小锁锁了的窗户被砸开,紧跟着,陈秀玉从窗口跳了出来,朝着院外跑去。
马金兰站在门口吼道:“你个死丫头,你今天要是敢出这院门,就永远别回来。”
“不回来就不回来!”
到了院门口的陈秀玉,回头看了眼马金兰,淡淡地说了一句,拉开院门跑了出去,转眼完全消失在黑暗中。
隔壁,怂狗家,车老板子江显昌和他媳妇儿在院子里,一个叼着烟斗抽得叭叭响,一个磕着瓜子儿,满脸堆笑地看着陈秀清家。
在见到陈秀玉顺着大路跑远,那女人伸手拐了下江显昌:“看看,这时候往那边跑,是要去找野男人啊。”
江显昌笑了笑,烟袋锅里的叶子烟烧得更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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