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辛老板
二十八九岁，最多三十，放在这座建筑里本应该是东奔西走的牛马年纪，但此时被称之为阿克米斯的人却神色淡然。
“称不上失败，最多算是没那么有效，鱼钩组被歼灭前，对方还没来得及关闭信号基站的时候，传回了一些照片，证实了开明智能确实在研究军用技术，并且已经获得了相当的成果。”
“最坏的打算，他们已经和那边军方有了媾和，特定设备已经被采购。”
“另外，从事后反应来看，我们之前还是低估了开明智能的‘技术水平’，多项威胁目录需要重新评估，甚至可以启动政策工具，来制裁开明智能。”
身旁一人眉头一皱，正准备责问发难，长桌上首最高的那人却已经咆哮了出来。
“10名悉心培养，忠诚勇敢的外围精锐，就换回了这么一点内容？这不是失败是什么？”
阿克米斯心里轻蔑一笑，忠诚勇敢的精锐？他们这行还在乎这个？
忠诚说明脑子不好，勇敢说明脑子特别不好……人命只是数字。
除了坐在这栋大楼里的人，全球其他所谓“忠诚勇敢的精锐”，都不过是报告上衡量投入产出的计价单位罢了。
阿克米斯道：“我，包括在座的所有人，都只有一项工作内容，就是想方设法得到那些真正重要的消息，只要消息真实有效，可以为美国争取到更多的‘利益’……呃我是说争取到更多的‘安全’，就不存在值不值得。”
上首那人继续道：“瑞周如果死了，我不但不会批评你，还会给你一个大大的奖章，但他现在没死！他活蹦乱跳的在社交网络上骂我们！”
阿克米斯翻了个白眼，天知道为什么没死……明明是万无一失的连环行动……
“肯泥迪还三次才……”
“够了！闭上你的狗嘴！”
显然那上级已经怒不可遏，一把将手上的材料甩过来，可惜没砸中。
“滚出去，检讨报告30页以上，一个词都不能少！滚！”
阿克米斯面无表情的离开了会议室，其他几人颇为无奈。
一场问询，结束的莫名其妙。
阿克米斯出门后，心情并没有受到影响，还和门外的栗发美女抛了眉眼，然后回到自己的办公桌上，拿了车钥匙转身离开。
检讨报告？狗都不写。
他先是在楼下喝了杯咖啡，紧接着又去了几个线人那里串门，享受了免费的叶子，等到下午的时候，才重新回到办工场所两个路口外，某个露天停车场里。
找到目标，一辆老款凯迪拉克，拉开车门直接坐了进去。
驾驶位上，居然正是早上会议室里，冲他咆哮的上级。
高级主管皮蓬。
显然，这两个人早上是在演戏。
皮蓬启动了汽车，漫无目的闲逛：“这次损失很大，不光是人手，瑞周在互联网上的影响力极大，我们压力不小，你接下来的计划还准备执行么？”
阿克米斯道：“当然要执行，除非有一天上面改主意了，这次行动确实有很多疑点，但就像我说的，肯泥迪都三次才被掀飞头盖骨，失败一次没什么。”
“冲神就是不错的机会，那边还是有不少向往灯塔的人的……实际上我昨天就在规划了。”
说实话，CIA最大的优势，就是全球无论哪里，都有能被利用的蠢货。
上到高官，下到帮派……层出不穷，一轮又一轮的，割都割不完。
感谢大自然的馈赠，感谢文化霸权，有时候C反一个人不需要哪怕一美金，只需要香甜的空气。
“一次……两次……无数次，卡斯特洛遭遇过634次刺杀，不知道他瑞周能坚持几次？你可以信任我，听说过那句话么？你无法一千日都提防强盗，而强盗却想什么时候干你都行……”
皮蓬不置可否，但也没有反驳，阿克米斯胆子够大，是精心打磨的利刃，激进是必然的。
甚至在长期的纵容下，行事风格有些癫。
胆大妄为、又布局精妙，不计后果、又条理清晰，这种性格在CIA是很少见的，因此才被看中。
是个利刃，易折的利刃。
不用过期作废。
阿克米斯突然说道：“对了，我听说‘智狐’被抓了对么？这边左拐，我要去买一份三明治，他家的起司简直绝了。”
皮蓬一把打过方向盘，朝着三明治店而去，嘴上说道：
“不是你将他当做诱饵的么？牺牲了自己的老同学，军方那边意见颇大，一整个小组失去了写周报的材料来源。”
阿克米斯摊摊手：“当年培训的时候，他一直压我一头，我永远是第二，结果一个简简单单的任务，他却直接浪费了两年时间……我这是在帮他解脱，免得丢人”
“我很欣赏他，真的，有一段时间我们无话不谈，他甚至知道我最爱吃哪家店的三明治，这两天我还挺难过的，对了，之后‘智狐’这个代号可以给我么？我中意很久了。”
皮蓬皱了皱眉头，决定还是顺着这个颠佬。
“可以。”
“那太好了……不然白让‘初代智狐’牺牲了……”
皮蓬叮嘱道：“下次行动谨慎点，我要拿到详细的计划，那边的反扑可能会比想象中更凶狠。”
话音刚落，三明治店前的一个十字路口。
猛地冲出来一辆大型卡车。
“嘭”的一声，阿克米斯笑容凝固在脸上，整个人天旋地转。
坐下的凯迪拉克像是玩具一般翻滚着飞了出去。
卡车依旧不依不饶，顶着车辆一路撞翻了三个电线杆才停下。
阿克米斯忍着手臂剧痛，挣扎着爬出了变形的车辆，回头看了一眼……
高级主管皮蓬后脑勺，以一个不自然的角度贴在自己的后背上，脖子像是橡皮糖一样被拉伸着。
还没来得及惊愕，卡车上下来一个胡子拉碴的老白男红脖子，带着棒球帽，穿着脏衬衫，掏出一把M9，直接对着阿克米斯施展了美式居合。
“砰砰砰砰！”
嘴里还不断喊着：“影子政Z去死！邪恶的蜥蜴人！自由阿美莉卡！！”
红脖子怼脸清空弹夹，没有给阿克米斯任何机会。
但很快，在附近执勤NYPD冲了过来，同样快速清空弹夹，红脖子瞪着眼睛含恨而去。
阿克米斯如筛子一样，躺倒在了地上。
隐约感觉头顶少了一块东西……凉飕飕的……
思路都打开了呢！
失去意识前，最后的想法是：
那边的行事风格变化这么大么……好嘲讽的报复方式……
而且……还真有人信蜥蜴人啊……
第799章 电子幽灵
沪上，万户基地。
复瑞科技系企业三处最重要的场所，唯一一个没被牵连的。
那晚异动之后，这里也加强了警备，基地里因为面积广阔，直接进驻了一个W警中队，加若干其他部门成员。
每天在各处巡逻，虽然没有干扰到实际使用面积，但阵仗也挺大的。
好在“太一天工”的员工心理承受能力强，能扛事儿，没有过于惊讶。
一号厂房里，经过初步的改造，这里已经有了长足的变化，大量智能设备已经在到处飞行，充当工程师们的助手了。
并且相当一部分制造设备也都已经进行了智能化改造，被自组网连接起来，如臂使指。
角落，一处单独隔出来的空间内，周瑞一边启动工具箱2.0，一边接着林托的电话。
“高级主管和主谋策划者？卡车？”
这么高效的么？而且这么讽刺……
周瑞有些意外，但也没有什么大仇得报的感觉，他很清楚，那晚的一系列事情，是大局势凝聚成的缩影，而没有归罪在某个个体上。
“会不会太激进了？没有留下首尾吧？”
林托的声音很平静：“留下了又如何呢，您不用担心。”
“好吧……我应该说谢谢么？”
“不，您只需要知道就行。”
挂了电话，周瑞还是感觉……
挺爽的。
摇了摇头，强迫自己将精力放在正事上。
他看着眼前融毁严重的残骸，寻思应该从哪里下手。
这个……玩意儿，就是小花洒。
智能小镇三期地块那边，自从火情之后，一直在抢修恢复。
但一片狼藉是免不了的，配电系统严重损坏，里面还被那帮泥哥哥破坏了不少。
周瑞再三思虑，决定彻底弃用三期地块。
除了维持智能小镇运转的配套设施外，其他科研相关内容彻底搬空，全部运到万户基地来。
万户基地够大，100个三期地块都塞得下。
以后，三期地块不再维持研究用途，重建后面积会缩减，多余部分开发成游览区域，以解决小镇日益拥堵的问题。
而现在首先被运过来的，自然就是周瑞要求一定小心保管的“小花洒残骸”。
说实话，眼前这个，属于是扔到废品站，都卖不了两块钱一斤。
周瑞暗道可惜，小花洒的特异性一步步被证实，原本就是因为孤例样本才没敢拆开研究，现在直接变成废铁了。
早知道如此，不如一开始就胆子大一些……
周瑞用指纹启动了自己的“工具箱2.0”，依次戴上指挥手套，并让智能单元攀附成护臂的形式，准备用毕生所学，抢救一下这个孤例样本。
救活的可能性不大，看看有什么有价值的数据吧。
手势指令之下，一枚八面体功能单元滑动到了掌心，这是切割单元，周瑞开始了庖丁解牛。
金属和塑料混合成的外壳被层层刨开，周瑞将其一个个摆放在一旁，像是一个机械法医。
时至今日，根据痕迹学的判断，起火的原因早已经真相大白，更何况还有泥哥哥们的口供。
小花洒遭受无妄之灾，被踹的五迷三道的，损坏后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浇水使得配电系统短路，引起了火情。
也就是火情是反方向扩散的，不然小花洒可能只剩下一个空壳子。
周瑞拆开外壳……里面也是差不多的情况，烟熏火燎，大量部件都被烧融了。
经过一个小时的尸检，只找出了一些电机零件、半融毁的主控单元，和几个感应器件。
周瑞只看了一眼，就觉得没救了，埋了吧……
哎……
作为低端设备，小花洒没有单独的存储硬件，都是集成在主控单元之内的，而且硬件并不高端。
如果脱离了“机械智能”自组网提供的智能性，单从硬件水平，也就是个扫地机器人级别。
周瑞坐在操作台边，一点一点将主控单元清洗……重新锡焊、连接，替换损坏的原件，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小花洒的异常，应该不是硬件结构引起的，当然即便是，现在也看不出了。
再怎么说，也要试图恢复到可以连接电脑的程度，才有机会知道有没有有用的数据。
光用肉眼，可读取不到。
做完了一切之后，周瑞看着勉强修复的主控单元，最后连接在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上。
半晌后……没有任何反应……
周瑞摸了摸下巴……失手了？这种低级操作没道理啊？还是已经损坏到救都救不回来的程度了？
周瑞检查了一下接口是否接触良好，突然，笔记本显示器黑屏了。
好好好，还把我电脑搞坏了是吧？
下一刻，屏幕上突然出现了无数乱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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