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不是马里奥
放在以前,王雨肯定让他后边儿站着去,但是今天心情好,没有跟大傻子一般见识。
“这第一个好消息,就是咱们班的夏洛同学,代表七中参加区里举办的海燕杯中小学生歌唱比赛,取得了第三名的好成绩,看看,这荣誉证书,多好啊。”
他一边说,还一边摇头晃脑,志得意满地就跟自己获奖一样。
夏洛则一脸尴尬,因为这让他想起当初在领奖台上置身两名小学生身边的场景,脸涂得像猴屁股的女主持人公布《我为祖国献石油》是第一名时的破音,现在还能将他从梦中惊醒。
王雨自顾自地说道:“哎呀,高三十个班,这是咱们班第一次拿到重量级的奖项,啊,校长很看中,老师很欣慰,你们呢?高兴不高兴?”
张扬咧嘴一笑,面带不屑。
“怎么?张扬,你有意见?”
“没,没,我高兴,很高兴,夏洛能在比赛中获奖,都是老师您指导有方。”
“这话我爱听。”
王雨摸着讲桌的角,像摸嫩妹的大腿。
张扬说道:“来,大家鼓掌,感谢老师,感谢夏洛,给我们班拿到这么重要的奖项。”
他这儿一起哄,后面的人赶紧跟上,两手拍得震天响,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敢和夏洛、林跃那样跟王雨叫板,其实喊家长还在其次,最怕这个把“为人师表”挂嘴头上的家伙借题发挥讹东西。
叫一次家长,大不了回去被骂两句,送一次礼物,能被父母冷暴力好几天。
“好了,好了。”
王雨两手下压,待同学们热情冷却,把折扇往讲桌一放,拿起一个大红本本,对准班里同学翻开,指着标题那一行说道:“看到没有,荣誉证书,区作文比赛一等奖,来,袁华同学,上台来领奖。”
坐在最后面一排的袁华站起来,敞开的校服带起一股风,他大步流星往前面走去,途经秋雅身边时,投去一个自信的眼神,完事又用自以为锐利的目光横了林跃一眼。
是示威,也是宣战。
“来,拿着。”王雨把象征区作文比赛一等奖的荣誉证书递给他,又从衬衣兜里取出一支钢笔递过去:“作为你的语文老师,我私人奖励你一支钢笔,这是老师用了很多年的,日后你有了孩子,也可以把它传下去。”
就这破玩意儿,还奖励品?
袁华用的是什么钢笔,派克笔,王雨呢?上不了台面的金星笔,就这还要别人当传家宝,他怎么想的啊。
同学们在下面窃窃私语,吐槽王雨的小气,不过站在另一个角度来看,也算见到回头钱了。
“以后呢,你俩要做到双剑合璧,争取为我们班拿到更多的奖项。”王雨拍拍两个人的肩膀:“老师的年终奖金,可就靠你们了。”
搞了半天,他是为了这个目的。
王老师就是王老师,从来不会让他的学生失望。
便在这时,教室门从外面打开,年级主任出现在门口。
“王老师,开班会呢?”
说话的同时他还往林跃的位置瞄了一眼。
“啊,有事吗?”
“你出来一下,我找你有点儿事。”
王雨冲袁华和夏洛使个眼色,意思是让他们回座位,完事从教室走出去。
过了差不多五分钟,他冷着脸从外面进来,倒背双手走到专心致志写小说的林跃身边,把年级主任交给他的东西往桌上一拍:“这是怎么一回事?”
完了,林同学又闯祸了。
这是大家的共识。
林跃皱了皱眉,打量一眼桌上的东西:“什么怎么回事?”
王雨指着最上面的单据说道:“这哪儿来的?”
同学们都在好奇,王雨丢在桌子上的东西是什么。
张扬离的近一点,悄没声地站起来,偏头往秋雅面前一瞧,表情一下子变了。
孟特在下面捅捅他的屁股,投来一个询问的眼神。
“是……是……是钱。”
是钱,也不是钱。
为什么这样说呢,因为那是中国人民邮政汇款通知单,足足有五六张之多,数额多少没看清。
这时林跃说话了:“稿费,怎么了?”
说完一副并不在意的样子,把那几张汇款单收起来,下面一道寄来的样刊没动:“这个……送你了。”
稿费?
林跃同学拿到稿费了?
全班哗然。
给杂志社、报社投稿什么的,每个学校总会有几个自以为文采飞扬的家伙不信邪,想要试试自己的斤两,结果头破血流的多,撞倒南墙见通途的少,毕竟这些杂志和报社的作者多是社会人,见多识广阅历丰富,不是还在象牙塔的小娃娃们能比的。
现在林跃同学一口气收到数家媒体机构的稿费,这实在是……能让人惊掉下巴。
离得远的人把握不到细节,离得近的班花小姐把汇款通知单上的数字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多则三百,少则二百,这五张汇款通知单总金额往少了说都有1000块。
而且他说送给王雨的杂志都是什么?《萌芽》、《今古传奇》、《读者》这样的著名杂志,而压在最下面的两本居然是《中国烹饪》和《建筑》。
你要说他写小说赚稿费也就算了,后面两本是什么鬼?难不成他还精通做饭和盖房子?
“稿费?”王雨把折扇从裤腰带里抽出来,展开扇面一通猛扇:“稿费怎么寄到学校来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爸蹬三轮,我妈菜市场打扫卫生,白天家里没人,不寄学校来,寄哪儿去?我想……老师们总不至于贪我这点儿稿费吧。”
这点稿费,这叫一点稿费?这比他一月工资都高。
王雨心里那个郁闷啊,之前知道林跃在写小说的时候,还能阴阳怪气讽刺几句,现在呢,还有脸说那些话吗?
他这大学生两个月工资都没人家半个月稿费多。
说是自谋升路没问题吧?
如果当初真把那个赌打到底,那他现在是不是要学夏洛跳楼啊?
王雨回头看了张扬一眼,这货嘿嘿一笑:“王老师,你放心,我家不缺面包机。”
“看什么看。”
他拿折扇敲了张扬的头一下:“你看看你们,一个个的,上课不是睡觉就是照镜子,梦里有洪七公教你罗汉拳啊,还是镜子能告诉你谁是世界上最美丽的人啊?”
孟特一听打了个激灵,昨天晚上趁姐姐睡了,他偷偷换上红裙子,涂脂抹粉,还刷了指甲油,跑到卫生间的镜子前面照了好半天,最后真就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镜子镜子,请你告诉我孟特是不是世界上最美丽的人”。
“你瞅瞅人家林跃,多认真,多自律。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写出好的作品,才能出成绩。啊,是吧,老师以前没少跟你们说,这顶级艺术家,都是不疯魔不成活,哎,越疯魔的,名气越大,造诣也越深,所以你们看,要么老师叫夏洛二傻子呢,拿奖了吧,现在咱们班这三傻子,稿费比老师两个月工资还多。啊,你们不要以为,老师说谁谁傻是在骂人。”
他用折扇敲着桌子说道:“这是老师特别的关爱方式,用心,用心才能体会,懂吗……哎,后面那大傻子,你激动个什么劲,墙角儿站着去。”
大春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耷头耷脑走到墙角罚站。
第1542章 都要向林跃同学学习
教室里的学生面面相觑。
这怎么说的?风向变了?
他还是那个酸雨王吗?什么时候学会见风使舵,成墙头草了?
张扬是真心服气,要说会来事儿,他只能算是个弟弟,王老师那才是高高手,这360度极限后空翻花式撒尿,给他把发条上到底也来不了啊。
袁华看着王雨态度转变,气得咬牙切齿,恨不能扑过去把林跃撕了。
本以为他跟夏洛是三年级二班的小红花,谁想最后成了两棵草。
咔~
一声脆响。
他低头一瞧,因为用力过猛,把王雨奖励给他的那支钢笔给掰折了。
传家宝……没了。
小黑被酸雨王的转变逗乐了,藏在高高叠起的书堆后面偷笑,谁想被逮个正着。
“孙非,你笑什么笑,平心而论,老师对你们还不够好吗?一样的语文老师,看看袁华,区作文比赛一等奖得主,看看夏洛,那歌词写的,海燕杯中小学生歌唱比赛季军,再看看林跃,一口气拿了五家杂志社的稿费,同样的教育水平,怎么做人的差距就这么大呢。”
孙非赶紧止住笑,低着头不敢出声。
“你们一个个的,学学人家……”王雨一看再没人敢挑战他的威严,转头看向林跃:“林跃同学,你的成绩有目共睹,但是老师觉得,这个,啊,在文章结构和遣词造句上还有进步空间,你这样,你周末来老师家里一趟,老师决定在这方面重点培养你一把,我相信,在老师的帮助下,日后你一定能够成为一位优秀的作家。”
这下大家听明白了,王老师在这儿等着林同学呢。
大周末的去他家里?那能空着手去?你就算不给老师送礼,还有孩子呢,少不了要买点香蕉橘子苹果梨什么的。
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有第二次就会有第三次……
而且以后说出去,林跃是在他的辅导下才成长为一名作家的,又有面子,又能捞资本,关键是他辅导什么了?
这小算盘打的,啧啧……
半个月前还在跟林跃嘴炮,说人家的文章脱离现实,不够情真意切呢。
这时林跃问了他一句话。
“王老师,我想知道师母的脾气怎么样?”
“好啊,老师就没见过比你师母脾气还好的。”
“那她漂亮吗?”
“当然漂亮,你师母当年号称西虹师范一枝花,不然王老师这么优秀的人,怎么可能到她们家做上门女婿。”
“行,周末我一定去。”
王雨一开始很高兴,可是几个呼吸后琢磨出味儿来,到他家辅导作文,问师母脾气好不好,漂亮不漂亮干什么?
“哎,我说林跃,你啥意思啊?”
“王老师,你别误会,我只是想跟师母深入浅出地探讨一下你们相识相知相爱的人生历程,我打算以它为蓝本,在《知音》杂志连载一篇都市情感小说。”
“听见没有?听见没有!这觉悟,这思想。”王雨说道:“你们要是都能向林跃同学学习,老师会很开心的,老师会很欣慰的。”
又为人师表一番,王雨看着林跃说道:“那咱们就说好了,周末老师在家等你。”
说完将折扇一合,转身往外面走去,不过中途他停顿一下,回头看看秋雅桌上放的五本杂志,似乎犹豫要不要拿走。
最后他还是抱着放长线钓大鱼的想法忍住了。
王雨前脚离开,后脚同学们就沸腾了,都在议论林跃一口气拿了上千块稿费的事,因为这小子脾气很怪,又被老师打压挤兑,没觉得他能写出什么门道,现在呢,这脸打得。
秋雅看着距离她最近的《萌芽》杂志,手不自觉地伸过去:“我能看看吗?”
《火花》和《萌芽》是她最喜欢的两本杂志,也是国内青春文学文化品牌的领头羊,平时没少看里面的文章,她真的很好奇,这最新一期的《萌芽》里,哪一篇是他写的。
就在她即将接触杂志封面的时候,一只手先一步按住目标,并非常粗鲁地把5本杂志都拿走。
“想白嫖啊?”林跃面无表情说道:“想看自己买去。”
他怎么这样!
秋雅很抓狂,别人的稿子发表了,巴不得身边人去拜读,怎么到了他这儿完全不一样。
这个家伙,真不知道该用“谦虚”还是“古怪”来形容。
……
三天后。
三里屯。
林跃妈听到院子里传来开门声,由屋里走出来,抬眼一瞧发现不是儿子,是孩子他爸回来了。
“咦,你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别提了。”说起这事儿,老林气就不打一处来:“还不是西门里那个老邢,前两天拉了个外国客人,后来客人走的时候把包落车上了,他看到里面有不少钱就昧起来,死活不承认自己拿了,后来外国人告到派出所,警察一来人就傻了,乖乖地把东西还给人家,外国人又把这件事投诉到了市里,这不,区运管和交警部门联合执法,说什么规范市场,要花大力气整治黑出租和黑三轮,这下好,起码半个月甭想上街拉活儿。”
“你说这老邢也真是的,一个人害了所有拉脚的人。”
“嗨,谁说不是啊。”
老林把三轮车推到用石棉瓦搭的棚子下面,跟在妻子身后走进堂屋。
“孩子呢?”
林跃的房间的门是开着的,他走过去一瞧,发现床上没人,书桌前面也没人。
孩子学习虽然一般,但是节假日并不会跟那些差生一样到处乱跑,多数时候会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看课外书,没想到今天居然不在家,这就有些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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