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鬼谷孒
想当年,八年前啊,那时候我才三岁,我爸爸就把我扔到亚马逊丛林的正中央,只给了我一把刮胡刀,让我三十六个小时必须从丛林里出来。
那可是直线距离三千多公里,实际距离八千多公里啊……”
“不吹牛你能死啊?”陈国涛啐道。
“嗯嗯,不吹牛我会睡不着觉。”南无为嬉笑一声,看了眼手表,“国涛哥,不跟你吹了,我要上课了。”
南无为说着,穿好衣服就往铁算盘部队的教学楼过去。
陈国涛看着越跑越远的南无为,心里满是羡慕,和南无为这个小子接触久了,虽然对方不太说家里的事,可他能看的出来,南无为的家境肯定不错。
当然,陈国涛并不是羡慕南无为的家境,而是羡慕家境创造出的学习环境,才十一岁就掌握了格斗、射击、多门外语、乐器,还去过多个国家,跳过伞,懂不少植物知识,又接受过飞行基础训练。
明明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却一点都不娇气,种地、养猪样样都接触过,比他这个小时候在农村生活,少年时期才进入城市的农村人更像农村人。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多好的一个特种兵苗子,怎么这些天赋不在我身上呢?”陈国涛郁闷了好一会,才站起身掸掸身上的灰,也是一阵快跑往自己的教室方向过去。
第0967章 一个局
铁算盘部队,部队中的异类,文职中的文职,成员年龄又普遍偏小,除了穿着军装,其实和普通小学生并没有多大的区别,平时几乎没有军事训练,只有体育课。
南无为却是异类中的异类,他每天都会进行5.2公里的越野跑,不是他只能跑这么点,而是他的身体条件只适合跑到这个距离,再远就会对膝盖有所损伤,并会导致发育不健康。
南易对自己儿子的健康怎么可能不关心,从南无为练武的那天开始,他的身体状况一直受到监控,每天的训练量都是经过精心计算的。
吃过晚饭,消了消食,南无为又来到操场,跳上单杠进行二练习腹部绕杠,只见他以双手、腹部为圆心点绕着单杠转着圈圈,看着一点都不吃力,游刃有余。
一圈接着一圈,等绕了一百二十几圈,虽然还有余力,可他还是停了下来,不停不行,指关节的皮已经磨破了一点,再接着往下做就是和身体死磕。
南无为还小,在体能训练上面不能频繁地触动“意志力”这个词,说难听点,突破极限也可以说是透支生命力,南无为完全不需要这么急,他有足够的时间循序渐进,一步步慢慢来。
“南无为,有没有想过当一个真正的士兵?”陈国涛站在远处看着南无为下了单杠,这才走到近前说道。
“国涛哥,你想吓死人啊,每次都是悄无声息地过来。”
“别装,我知道你耳朵很好使,问你话呢,认真回答我。”陈国涛严肃地说道。
南无为犹豫了一下说道:“还没想过,我爸爸想让我给他争光,活着拿个一等功,我想拿两个或三个,正在努力呢。”
“又开始吹牛,拿一个一等功你是有机会的,参加国际比赛夺冠就行,两个就别想了,你第二次夺冠估计只能拿二等功。”
陈国涛说着,心里不由有点发酸,想拿一等功,他得拿命拼吧。
“比赛拿一个,其他再拿一个咯。”
“其他?”陈国涛想到下午见到的密码学大部头,“你不会是想在密码学上有作为吧?”
“不行吗?”南无为嬉笑。
“理论上可以,我们国家的密码学比西方落后很多,你要在这个方面有所建树,拿一等功真不难,可是你小子行吗?”
“不努力一下,怎么知道行不行。”
陈国涛竖了竖大拇指,“好,我祝你成功,你要是一直留在部队,用不了几年,我就得叫你首长。”
同个学校里待着,陈国涛自然清楚铁算盘部队的情况,成员都有最大年龄限制,年龄一到要么退役,要么再读四年正规的军事课程,和他一样毕业后中尉副连,从排长干起。
陈国涛热爱部队,想一辈子留在部队,同时他也希望类似南无为这种顶尖的好苗子留在部队。
南无为和陈国涛聊了一会,等歇够了,他又往地上一趴,做起了俯卧撑。
他做的俯卧撑和常规的有点不同,不是一二身体上下两个动作,分解起来有六个动作,手把身体高高撑起,双手离地在胸前鼓掌,接着双手落地再把身体高高撑起,脚尖不离地,双手在臀后鼓掌;双手再次落地,手脚同时在地面用力,身体腾空而起。
如此反复,不断地上上下下。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南无为的动作看似简单,仿佛谁都可以做到,但是陈国涛清楚,想要做南无为这种俯卧撑需要具备强大的核心力量,他有学着做过,差点把自己搞伤。
陈国涛看着,等着,心里默数着,昨天南无为做了141组,也就是423次上下,按照他总结出来的规律,今天又到了南无为增加数字的日子,应该会做到143组。
如陈国涛所料,南无为做了143组后停下,活动了几下身子,又往地上一躺,嬉笑着对陈国涛说道:“国涛哥,到你上场了。”
陈国涛无奈地笑了笑,来到南无为身边,抓住他的一只手揉捏拍打起来,“我很快就要下部队实习了,等我走了以后,你找谁给你按摩?”
“到了九月份又会有新兵蛋子过来,随便抓一个就行了。”
“你啊,少欺负新来的,当心他们削你。”
“嘿嘿,我还是个孩子,他们好意思?”南无为很清楚年龄是他的优势,其他学员兵要和他玩真的就会落入下乘。
“鬼头鬼脑。”陈国涛按完一只手又换了一只手,“学校马上要进行射击比赛,到时候去给我加油。”
“不去,我又没机会上场,一个月没摸枪了,手都生了。”
“让你打一次靶,你就敢打掉大几百发子弹,一个文职,谁敢让你这样消耗,慢慢等着吧,等哪天教员心情好会让你再打的。”陈国涛顿了一下,又说道:“你说你的射击是跟你爸学的,那你爸的射击水平怎么样?”
“还行吧,我爸爸喜欢射击,每次都是上千发的打,就是天赋差点,他打掉的子弹够喂出好几个顶尖狙击手了。”
南无为参军之前,南易对他有过交代,到了部队尽情展示自己的能耐,不用藏着掖着,不过家里的事情,特别是关于南易的不要多说。
说到底,对南无为的未来,南易心里也很犹豫,理智冷静地想,从政是最适合南无为走的路,但是南易骨子里又有军人情结,想着南无为从军也是不错的选择。
南易的心里非常纠结,有点放任南无为二选一,又害怕南无为一旦从军,会给他送上一个最大的光荣,自己儿子,他怎么可能不心疼。
有再高觉悟的人,自己儿子光荣了也不可能哈哈大笑,何况是南易这种觉悟没多高的。
“不可能,按你爸那种打法,是头猪都能练成神枪手,你爸的射击水平绝对不可能差,跟我说说,你爸原来是不是当过兵上过前线?”
“国涛哥,你太看得起我爸爸了,他只当过民兵。”南无为把自己的手抽了回来,“多按会腰。”
陈国涛在南无为的腰上拍了一下,笑道:“你爸没告诉你小孩子是没腰的啊?”
“我爸爸还说我是垃圾桶里捡的呢,大人的有些话也不能信。”
“呵呵,你小子。”
陈国涛喜欢南无为,南无为也喜欢陈国涛,两个人在相处之间产生了大哥与弟弟的情愫,也长出了战友情的萌芽。
习惯和舒适圈是很可怕的东西,南无为已经有了七年的锻炼习惯,他同时也在慢慢陷入起床号的舒适圈,也许时间久了,他的未来会只剩下唯一的选项。
与南无为略显升华之势不同,南易还是围着“小南”一亩三分地转圈圈。
回到客房,南易给南若琪喂了点鱼泥,又在房间里待了一会,观察她有没有出现腹胀,没发现任何异常,等着把了泡屎,这才出了客房,返回赌场。
转了一圈,南易在一张扎金花的赌桌找到了赵诗贤。
赌桌上正斗得剑拔弩张,一共有五个人参战,赵诗贤,让南易有点意外的博琼和刘嘉嘉,一个不认识的女人,还有一个运气应该不错的男人。
男人脸上从左边的眉毛斜着向下到太阳穴处有一道疤痕,略有一点发黑,观疤痕的形状和向下的角度,南易心里有两个判断:头埋地趴着,被炮弹的弹片削到;被远距离狙击或抛射的机枪子弹擦伤。
不管是哪种可能,该男子大概率有从军的经历,且流弹不长眼,钻进肉里的概率可比擦过的概率高多了,所以男人的运气绝对不会差。
南易记住男人的脸,并赋予他一个代号——枪疤。
南易认识刘嘉嘉,和博琼之间虽未正式认识,但也互相知道对方是什么人,一张桌上认识三个人,玩的又是很容易运用规则进行以多欺少的扎金花,他便没有靠近赌桌,只是站在三米之外观看牌局。
看赌桌上的筹码应该是一千的底,闷的注码最低也是一千,这把应该是博琼的庄,因为到了她这里,她又往赌桌上扔了两千,筹码总数瞬间变成了一万二。
博琼的下家是刘嘉嘉,只见她犹豫了一下,也扔出两千。
南易数了数刘嘉嘉的筹码,一共不到三十万,相比其他人,筹码少得可怜,博琼有两百万出头,按照下注的顺序,赵诗贤有一百六十万左右,陌生女人有三百万左右,枪疤也有两百万之数。
赵诗贤、陌生女人依次很随意地扔出两千筹码,到了枪疤这里,他哈哈一笑,“都不看牌,好啊,我加注,四千。”
枪疤是尾家,前面四个人都闷了,等于他在用四千搏八千,而不是比别人多出两千,若是搏到牌是很划算的。
又到庄家博琼,她不声不响地往桌上扔了八千。
刘嘉嘉心里斗争了好一会,忍住看牌的冲动,也跟着闷了八千。
赵诗贤、陌生女人依然干脆,直接跟上。
“哈哈哈,有意思,真有意思,一次碰到四个女中豪杰,我再加加注,看看哪位女侠先看牌,闷到顶,两万。”
最多闷两万,那最高下注应该是四、五、六万,两倍到三倍之间,再高对看过牌再跟的人不公平。
博琼依然不看牌,干脆的跟上,刘嘉嘉这里卡顿了好久,可还是跟上了,赵诗贤、陌生女人依次跟上;又一轮转到刘嘉嘉这里,她的手在筹码和牌之间僵持了良久,还是咬咬牙又扔出两万筹码。
反而到了赵诗贤这里,她果断地拿起桌上的牌,快速看了一眼,往桌上扔了五万的筹码,“牌不错,我跟了,你们继续闷。”
“妹妹,想搏第三张吧,帮你抬着。”陌生女人轻笑一声,扔出两万筹码。
扎金花赌注越大,闷的人越多,早看牌的人输面就越大,特别是手里的牌只是对子的情况,闷的人闷出大对子或者顺子的概率非常高。而且吧,跟着跟着,闷的人看牌后,超过一家跟上,早看牌的人手里的对子基本就死定了。
若是冲着桌上的筹码多,小对子也跟上,很容易被闷牌的搞死,有两三家一直闷就是不看牌,小对子真是越跟心越凉,随便哪家出一个大对子就死翘翘。
闷的圈数多了,反正筹码已经撒出去不少,一般人都不会舍不得开牌的筹码,三张牌里有张A就会开牌,如果看牌的人喜欢偷鸡,甚至有张花牌就会开牌,这个因人而异。
枪疤、博琼依然跟着闷,到了刘嘉嘉这里,她不敢再跟了,拿起牌,走了一个扎金花的标准看牌流程,把牌放回桌面,不动声色地扔出五万筹码。
如陌生女人所料,赵诗贤上一圈只看了两张牌,花色是一样的就跟了,这一下她又拿起来,又是快速地看了第三张,然后脸上露出笑容,“运气不错,被我搏到了,跟。”
赵诗贤的操作很具有迷惑性,到底有没有牌,别人根本猜不到。
看见赵诗贤跟上,刘嘉嘉心里咯噔一下,她的牌是金花,梅花5、3、2,最小的金花,一旦赵诗贤真的是搏金花,她就死定了,要知道她的筹码已经一小半出去,桌上只剩十几万,底气不足,心里患得患失。
在旁边的南易摇摇头,不管这把牌赵诗贤是不是偷鸡,这场牌局刘嘉嘉输定了。
扎金花是赌博玩法里的狗肉,压根上不得酒席,其他赌法是十赌六七骗,扎金花是十赌九骗,做手脚加上利用规则,很容易把人坑进去。
一个最简单的办法,赌桌上两个或三个人配合,其中一个看牌,有大牌就让同伴使劲闷,把其他人都给套住,一把牌可以多赢一点。虽然羊牯也有可能闷出大牌,可那种概率微乎其微,偶尔失手一把并不会影响大局。
眼前的赌桌应该没有做局人,刘嘉嘉不会被当作羊牯,可她的底子实在太薄了,一点气势都没有,除非今天她洪福齐天,不然输光筹码不需要多久。
再看赵诗贤、博琼、陌生女人,三人的气势都很强,几百万不被她们看在眼里,枪疤的气势稍差一点,底子估计也厚不到哪里去。
南易先把刘嘉嘉和枪疤撇除,等着看剩下的赵诗贤三女到底谁输谁赢。
“妹妹,我再帮你抬一手,下一圈我就要看牌了。”陌生女人依然扔出两万筹码,一点看牌的意思都没有。
枪疤哈哈一笑,“有意思,有意思,第一副牌就这么激烈,一桌就我一个男人,我不能堕了男人的威名,我继续闷。”
到了博琼下注,她先瞄了刘嘉嘉一眼,又往她的牌扫了一下,接着看赵诗贤,目光在赵诗贤脸上短暂停留后,还是扔出两万筹码,继续闷。
虽然就在几秒钟前,刘嘉嘉已经定下再跟一圈看看情况的策略,可真轮到她下注,她又犹豫了,咬咬嘴唇,把已经看过两次的牌又拿起来看了一眼,跟小人和不跟小人经过缠斗后,她还是艰难的推出五万筹码。
轮到赵诗贤,她拿起五万筹码放在手里掂着,嘴里哀怨地说道:“唉,遇到冤家牌了,我到底跟不跟呢?”
“妹妹,别演戏了,我不会上你当,快下注,我要看牌了。”
“呵呵,这位姐姐,我是真为难,算了算了,再跟一圈看看。”赵诗贤嘴里叨叨,扔筹码的动作却很爽利。
陌生女人是老赌客,看牌有她的一套流程,半分钟左右,她才大笑道:“妹妹,你没说错,真是碰到冤家牌了,我跟。”
三家看牌,三家跟,不会每个人都是偷鸡,枪疤拿起桌上的牌,看清楚是什么牌后,脸现阴郁,果断弃牌。
博琼依然如故,还是非常干脆地扔出两万筹码。
旁观的南易看出一点门道来了,博琼不太在乎输赢,拉刘嘉嘉下水才是她的主要目的。
刘嘉嘉和许世亨有过一段,博琼现在是许世亨老婆,虽说两人之间应该没什么感情,可怎么说也是名义上的丈夫,伪情敌也是情敌,撞见了岂能不收拾。
这不,刘嘉嘉的脸色已经变得非常难看,她的筹码只够她再跟一圈,过了这圈,想要再跟就要换新筹码,也不知道她还能换多少筹码。
又是长时间的思想斗争,刘嘉嘉万分吃力地推出五万筹码山,不甘心啊,她真的不甘心就这样弃牌。
看到刘嘉嘉跟注,南易走到女荷官边上问道:“闷几轮可以比牌?”
“三轮之后才能比牌。”
只剩下一家闷又有几家跟的情况下,再闷三圈,看过牌的人就可以下注选择另外一家看过牌的比牌,这样可以先排除掉一个竞争对手或者自己早点下场。
刘嘉嘉惨了,看博琼的姿态,她不闷够三圈才怪。
也就是说,刘嘉嘉最少还要扔出十五万的筹码,才能知道自己的赢面有多大。
轮到赵诗贤,她撤去了表演,直接扔出五万的筹码。
到了这个地步,已经没必要表演了,剩下的只能用牌说话,拼刺刀时刻来临。
看到赵诗贤下注,陌生女人直接弃牌,她只是跟一轮看看会不会有人弃牌,既然前面两家都跟,她的小对子已经没必要去送死了。
不出所料,博琼还是继续闷。
刘嘉嘉也不再有那么多思想斗争,都红眼了,还斗争个屁,她从包包里拿出一张卡交给女荷官,决绝地说道:“换一百二十万。”
筹码一到,她也利索地扔出五万筹码。
一圈又过去,博琼继续闷,刘嘉嘉、赵诗贤继续跟……
博琼一口气闷了七轮,到了第八轮她才看牌,看完牌,直接扔出五万筹码。
筹码的哗啦声把刚才陷入魔怔的刘嘉嘉惊醒,她居然在一副牌扔出去将近五十万,这可是五十万,她当一次电影女主的片酬,嘴唇要磨出血才能从罗兆珲那里套出来的数字。
自怜自艾了一会,刘嘉嘉恢复理智,下了五万筹码准备比牌……可她在选择比牌对象的时候又犹豫了,“到底该和谁比呢?”
纠结了一会,她找上博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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