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鬼谷孒
拿着电话,南易就冲话筒说道:“喂,哪个瘪犊子给我打电话?”
南无为:“你家的瘪犊子。”
南易会心一笑道:“我这里是周六晚上,你那边是周末上午,不可能是因为想我才给我打电话,说吧,什么事,是不是闯祸了?”
南无为:“家里的母老虎又发威了,不让我出门,你赶紧管管。”
南易:“诋毁你妈的话,说一次两次是开玩笑,说多了可就是你大逆不道了,你妈不让你出去,你依着她不就完了。”
“一个星期才放一天半,有个新游戏我还没通关呢。”南无为不依道。
南易:“什么新游戏,让你念念不忘?”
“呃……”
南无为发现自己说错话了。
“说啊。”
“电子基盘。”
“电子基盘?这什么游戏,我怎么没听……”南易忽然想起来这是什么游戏,不就是日本出的麻将游戏嘛,他立马脸耷拉下来,“我是不是太放纵你了,蹬鼻子上脸啊,这是你能玩的游戏?”
“不就是麻将游戏嘛,大惊小怪。”
“你少给我装蒜,再敢去玩这个游戏,下次你妈打你,我可不拦着了。”
电话那边的南无为撇撇嘴,“天天不着家,好像你能拦一样。”
“话没说完呢,我以后不但不拦,还会鼓动你妈打你,就像这样,好,打得好,往死里打。”
“爸爸,你不是说要做我一辈子的靠山吗?这么快就食言啦?唉,哆啰啰,哆啰啰,寒风冻死我,爸爸,我变成寒号鸟了,无处可越冬,无处可安放我的孤魂。”
“你要变寒号鸟,我就是啄木鸟,不但能给树治病,还能给鼠类治病,等你冻成一坨,我再上门给你治。”南易暗乐道。
“哼,啄木鸟不是好鸟,爸爸也不是好爸爸,上次作文《我的爸爸》,我给你写尽了好话,还在上课的时候上讲台阅读了,全班人都知道我有一个好爸爸,我要吃了吐,以后只写坏爸爸。”
“告诉你,你老子我吃软不吃硬,再威胁我,让你尝试一下男女混合双打。”
“你们生的是儿子,不是乒乓球,我长在红旗下,不是渣滓洞。”
“嚯,一套一套的。”南易笑了一声,“行了,是不是和钟立文约好了?”
“嗯。”
“我给你妈打电话放你出门,但你给我记着,不许玩电子基盘。”
“好嘛,不玩就不玩。”
“等着,我给你妈打电话。”南易说着,挂断了和南无为的通话,又把电话打到方公馆的客厅。
刘贞接起电话,一听是南易的声音,瞬时说道:“儿子给你打电话了?”
“嗯。”
“我在教儿子,你最好别插手。”刘贞冷声说道。
“无为和同学约好了,不要让儿子在同学面前失信。”
刘贞不以为然,“什么同学,不就是那个叫钟立文的吗?你儿子跟他在一起就知道玩,这种坏同学不交往最好。”
“我说刘贞,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你和钟立文接触过吗?不要动不动就给别人扣帽子,要说带坏,也是无为带坏了钟立文,人家父母还没打上门来,你倒是倒打一耙了。
钟立文我接触过,挺好的孩子,只是和无为一样比较贪玩,九岁的年纪,贪玩一点不是很正常嘛,以前也没听说礼拜天你拦着不让无为出门,今天怎么心血来潮了?”
“我不是不让他出门,是他要跟我说瞎话,不是说去爷爷奶奶那,就是去他师父那,说十次起码有五次都是溜出去玩了,我再不给他立立规矩,他嘴里还有实话?”
南易幽幽的说道:“说瞎话不好,但不会犯大错,爱说大实话的,你见谁有好下场?你怎么不拷问一下你自己,你现在说出口的话,有几句实话?不是谎话就是废话。都说一个人爱说瞎话的毛病是从小养成的,可事实真是这样吗?”
刘贞:“你不就想让我放他出门嘛,东拉西扯的干嘛?在说怎么教儿子呢,不要故意往我身上扯,再说,我什么时候说谎了?我那叫语言的艺术,话说的太直白容易得罪人不知道啊?”
“行行行,儿子就是说瞎话,你就是语言艺术,全球数你最双标。如果有可能,我还真希望儿子能一直这么说瞎话,也不要学习什么语言艺术。
可是没辙啊,你们这些先行者把水已经搅的太浑,儿子要是一身洁白,哪有他的立锥之地?
你不让他出去玩我同意,那你在家好好教会他什么叫语言的艺术,教会他怎么把瞎话说得花团锦簇,看起来像是优美的实话,少得罪你这个老妈,少挨几顿打。”
“姓南的,说话少夹枪带棒,你之前跟我怎么说的?儿子你会教,让我最好别插手,你倒是好好教啊,天天不着家,你都教什么了?”
刘贞把借题发挥修炼到炉火纯青,仿佛无论说什么话题,她都可以夹点私货进去。
“不用抱怨了,过了今年会好一点,礼拜天,让儿子出去玩玩。十点半了,我晚饭还没吃呢,先这样说吧,我还得去鸡棚看看。”
“忙忙忙,去忙,忙死你算了。”
刘贞的话里蕴含着埋怨、幽怨,又有那么一丝丝心疼。
挂掉电话,南易跟着塔瓦雷去了牧场里一片比较平坦的区域,草地上,十来个鸡棚矗立在那里。
“BOSS,时间太晚了,鸡已经开始睡眠。”
南易颔了颔首,问道:“鸡棚多久换一次位置?”
塔瓦雷:“四天或五天,为了可持续发展,移动频率比较高。”
南易:“饲料占比?”
塔瓦雷:“25%左右。”
南易:“不高的比例,散养鸡在哪一片?”
塔瓦雷指了指远处黑漆漆一片的山头,“在那片山里,一共放养了10万只,放养之前,山里经过巡查清理,河狐的数量控制在30只左右,现在每天鸡的损失数量进入平稳期,大约50只左右。”
南易:“效果明显吗?”
塔瓦雷:“三天前刚进行过一次采样,无论是身体素质还是肉质都要比移动大棚的更好。”
南易:“怎么预防马蝇虫等寄生虫?”
“……”
南易两人一边行走,一边有问有答。
次日,南易又去了位于蒙得维的亚不远处的一座小城市科洛尼亚,这座城市在蒙得维的亚与布宜诺斯艾利斯之间,是距离阿根廷最近的乌拉圭城市。
吹牛皮(Blow Cowhide)在这里有一座羊皮皮革厂,从屠宰场收购来的新鲜羊牛皮会在这里腌制和硝制,羊皮分三种不同规格:毛长1-3厘米、3-5厘米、5厘米以上,不同的规格会销往不同的国家。
目前,吹牛皮已经打开了国内的销路,等级最低的1-3厘米在国内很畅销,吹牛皮视质量以1.5美元—3美元/张对外销售,国内现在生产羊皮大衣、羊毛衫、羊毛地毯等所需的进口羊皮,有一半以上由吹牛皮供应。
控制了一半的供应量,听着相当可观,但是实际数量只有大几十万,近百万张,即使没有一分钱成本,利润最高只有300万美元。
利润微薄,年产几百万张羊皮的羊皮皮革厂不过只有几十名员工,南易到的时候,皮革厂的工人正在外面的空地上晾晒羊皮。
副驾驶的窗户打开一条缝,南易先适应了下难闻的味道,然后才下车走向出来迎接的羊皮皮革厂负责人埃利瑟雅,一个四十出头,体重有一百八左右,已经是五个孩子妈妈的中年妇女。
一个熊抱和寒暄之后,埃利瑟雅便带着南易到处参观,先在晾晒场到处走一走,埃利瑟雅给南易展示了她对皮革的熟悉,哪个羊皮好,好在哪里,哪个不好,不好在哪里,诸如此类。
晾晒场转完,就进入车间。
车间里没有流水线,甚至机器都很少,皮革的腌制、硝制大部分工序都需要人工进行,最大的机器就是几台打包机,从国内进口过来的,无他,便宜。
车间里工人干活、穿着都比较随意,没有什么太过危险的工序,唯一严格强调的就是防火,都是皮革,要是烧起来,想抢救也抢救不出多少,一把火,上千万美元就没了。
埃利瑟雅出身皮革世家,她的爷爷的爷爷,车轱辘往前滚好几下的祖先就开始从事皮革业,在她爸爸那一代,想把家族事业扩大,于是给家族皮革业加入了金融属性,毫无疑问,失败了。
埃利瑟雅有美好富足的童年,贫困潦倒的少女时期,忙忙碌碌的青年时期,一直人到中年才被吹牛皮发掘出来管理目前的这家皮革厂,算是否极泰来。
家族底蕴加上一直从事皮革加工的工作,埃利瑟雅完全有资格参与皮革院士评选,她是整个吹牛皮集团的技术副总裁候选人,除了薪水,还享受职工委员会管控、高科小组出资建立的高端技术委员会发放的“高才津贴”。
当南易在拉丁美洲绕了一圈,正飞在前往巴黎的空中之时,纽约艾吉德大厦,职工委员会又一次召开会议。
“相信大家都收到了我抄送的邮件,巴黎苏菲控投的职员为了声援今年的大罢工,也因为苏菲控投茶水间的咖啡口感不好,准备举行一次小规模的罢工,大家怎么看这件事?”戴正平看着会议室里的其他几人说道。
“我建议取消苏菲控投茶水间的咖啡供应,据我所知,南氏所有企业的咖啡都由陆羽茶业供应,在开始供应之前,陆羽茶业提供了几种样品以供选择,那帮法国佬喝的咖啡是他们自己选的,现在却又说不好喝,这是不是他们想参加大罢工的借口?”
黄英子抑扬顿挫的说道:“我建议连线让·巴德,向其建议优化苏菲控投的职员结构,减少法国籍的员工,把经过南氏培养的优秀员工向法国社会输出。”
“黄,注意你的言辞,你现在是在参加职工委员会的会议,不是日不落资本的会议。”另一位委员金城万胜不客气的说道。
“谢谢提醒,我很清楚我在干什么。”黄英子不以为然的说道:“咖啡不好喝可以直接向公司反应,这不是多大的事情,因为咖啡不好喝就要进行罢工,这简直荒谬。
南氏是财团,是企业,不是感恩堂,职工委员会有义务给南氏职工谋福利,但不是这种福利。
如果我们同意苏菲控投的职员因为咖啡不好喝而罢工,是不是博林控投也可以因为工作餐口感不好而罢工?
各位,请大家注意我们职工委员会存在的目的和基础,在保障南氏利益的基础上,尽可能给南氏职工谋取福利。
通过损害南氏的利益谋取的职工福利,犹如从一栋房子的地基抽取砖块用于房间装饰,这样做是不明智的,我不同意这样做,我相信,情策委也不会同意,如果我们敢一意孤行,要不了多久,情策委大概就会通知我们解散职工委员会。”
朱利安说道:“我认同黄的看法,那帮法国青蛙的要求越界了,苏菲控投有需要进行人员结构优化,减少法国籍职工,增加亚洲籍职工,改变一下散漫的氛围。”
戴正平听朱利安说完,看向没有发言的委员达斯汀,“达斯汀,你的意见呢?”
达斯汀斟酌一下,说道:“我赞同黄的看法。”
“OK,我会向情策委发邮件告知我们的讨论结果,接下来,我们讨论一下养老基金进攻型基金的投资方向……”
……
在苏菲·马索的公寓,浴室变成沼泽地之后,南易擦拭过身体,穿着一条短裤来到书房,打开电脑查看邮件。
没一会,苏菲·马索端着两杯酒,赤着脚跟了过来,把其中一杯放到南易边上,一个转身,人坐进了南易怀里,“亚当,戛纳电影节要开始了,陪我去戛纳玩几天。”
“还有几天?”
“三天。”
“三天时间足够我完成工作,我陪你去。”
“嗯哼。”
苏菲·马索喝了一口酒含在嘴里,嘴唇堵上了南易的嘴唇。
接着的三天时间,南易一直在关心苏菲控投的业务,特别是后稷农业、女娲牧业、姜尚渔业挂靠在苏菲控投旗下的产业,农场、牧场、养殖场、海边的渔船,脚步匆匆,一站又一站。
至于“罢工事件”,南易有看到邮件,但是装作不知,若是这种小事都需要他亲自操心,南氏早就崩塌了。
有些人脑子转不过弯来,置南氏的平台作用而不顾,以为超规格待遇是理所当然,是他们应得的,普天之下莫非如此,有这种想法的人可以输出一批,让他们去外面享受理所当然,远离资本家剥削。
不想裁员,不代表南易不会,他愿意、不吝啬与自己人分享胜利的果实,无须对方感恩,但也不能接受对方把一切当成理所当然。
从南氏人身上,南氏不需要多得,但也不能少得,付出与得到的天平要时刻摆在所有南氏人的心间,南氏人的得到只能微微翘起,而不能高高在上。
等价交换是南氏战车前进的核心理念之一。
5月12日。
南易来到科西嘉的拉风酒庄,见到了负责人让·弗兰克·波拿巴。
葡萄园、酒窖,弗兰克带着南易到处看了看,南易并不懂葡萄酒酿造,主要的注意力还是放在和弗兰克聊天上面。
“BOSS,现在顶级酒庄还是那几个,排名上升比较快的,有里鹏酒庄、拉菲酒庄,还有我们拉风酒庄,上升速度最快的是里鹏,我们排在第二。不过我们的知名度主要来自亚洲地区,在欧洲依然排在拉菲的后面,拉风太年轻了,时间太短。”
“据我所知,里鹏酒庄和我们拉风是在同一年建立的。”
弗兰克摆摆手,“不一样,里鹏虽然和我们在同一年建立,但在蒂恩潘家族从洛比夫人手里收购里鹏酒庄之前,洛比家族就在那里酿造红酒长达55年,里鹏这个名字就来自于一棵靠近葡萄酒酿造设施的杉树。
洛比家族酿造的红酒在波尔多的红酒界本来就有一定的知名度,里鹏是在它这个基础上建立的。不像我们,除了有一个骗不住人的假身份,其他一无所有。”
法国有几百年历史的葡萄酒庄园到处都是,关于法国葡萄酒的历史,有太多人知道的一清二楚,拿破仑藏酒蒙蒙外行还行,骗不住内行。
南易颔首说道:“明白了,弗兰克,我不着急,你有很多时间可以用来慢慢发展酒庄,目前亚洲地区的盈利还不错,你可以把八成的盈利用于提升酒庄的知名度。”
“BOSS,知名度的提升不需要投入太多的资金,我要把拉风红酒推荐到红酒界的知名人物那里,我需要人脉上的帮助。”
“可以,你做一份报告,注明具体需要哪些人脉帮助,有人会协助你去公关。”南易说着,走到一棵葡萄树边上,捧起一丛葡萄花,“1982年的拉菲现在多少钱一瓶?”
“200美元。”
“喔,现在市场上走的比较好的是什么酒?”南易把手轻轻抽离,以免伤害到葡萄花。
“1990年的帕图斯,每瓶500美元,是高端红酒里销量比较好的,不过放到市场上的只有1万瓶,大部分被人用于收藏,酒店餐厅出现的不多;另外还有同个年份的里鹏,290美元一瓶,在市场上投放了5万瓶,销量也不错。”
“嗯。”南易弯腰从葡萄树根部挖了一点土在手里碾了碾,又凑到鼻子前闻了闻,“我有一个建议,在戴高乐机场内部,建立一个拉风酒庄的精品酒庄,在大门上要有一行中文:欢迎入内随意参观试饮。
工作人员里面要有一个中文流利的,必须是法国人,纯正的法国人,不要混血;华国的春节、元宵、端午、七夕、中秋、国庆,酒庄都要有相应的装饰,我要让来法国旅游或者在戴高乐机场转机的华国人,感觉到拉风酒庄的善意。”
“BOSS,这样做对占领华国葡萄酒市场的作用很大?”弗兰克问道。
“很大。”
“我会认真对待。”弗兰克认真的说道。
南易不放心的再次补充道:“要敦促好下面的人,千万不要弄巧成拙。”
“OK。”
在拉风酒庄吃过晚饭,南易飞回了巴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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