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鬼谷孒
方梦音:“我简单给你说说。”
“好。”
方梦音:“报告里面最主要是中策实业的事,黄鸿载的动作挺大,收购了几家优质的橡胶厂,还收购了几家啤酒厂,把橡胶厂注入了一家注册在百慕大的轮胎控股公司,他打算在美股上市募集资金投入到二次收购中。”
南易略做思考,说道:“我们的股份是19.5%?”
方梦音:“对。”
“我和斯嘉丽说一声,让她制造点障碍,我们的股份太少了。”
方梦音:“我的乖大孙,你想要增加多少?”
“2%,最好变成22%。”
方梦音:“有难度,别忘了股东里有李铜板,有摩根。”
“如果不是有摩根,我要的会更多,我们和摩根的利益是一致的,上市不是想上就能上的,不交买路钱,凭什么让他上?”
方梦音:“高盛应该会很乐意当承销商。”
“不会,这是我们和摩根盘里的菜,高盛不会捞过界,不够肥,犯不着掀桌子。”
方梦音:“好,听乖顺的,还有一个事,黄鸿载打算拿下杭市的韶华宝,碰到了对手。”
南易稍想一下,“泰国谢氏吧?”
方梦音:“乖孙一猜就中,黄鸿载想让我出面周旋。”
“黄鸿载想多了,不说韶华宝本就热销,企业并不缺资金,就说他已经横跨两个行业,还想进入医药行业,他的动静太大,有成为大型财团的苗头,谁会放他进医药行业,谁又敢放他进?韶华宝要么维持现状,要么就是谢氏的,争也没用。”
方梦音优雅一笑:“乖孙,按照你的性格,中策实业的股份,你不会想着长期持有。”
“当中策实业和国家的利益方向出现偏差时,我会提议奶奶出手股份。我那个同学赖彪在红信集团,他们应该会感兴趣,还有个女同学赵毓,她在夏润集团,他们好像要开始布局啤酒行业,在啤酒池里勇闯天涯……”
方梦音嗔怪道:“死小子,说着说着又开始不正经了。你那个儿子该管管了,玩的东西越来越危险,今天一早就去了攀岩馆,去学攀岩了。滑板、冲浪、跳伞,现在又是攀岩,每一样都能要人……呸呸呸,大吉大利……”
“小兔崽子,不像话,明天开学,今天还在香塂啊,下次我要好好说说他。”
方梦音:“这是重点吗?”
南易幽幽的说道:“奶奶,如果生命能再重来一次,我想和无为一样。”
方梦音长叹一声:“唉,三十岁,才三十岁,乖孙,你辛苦了。”
“奶奶,你才辛苦,长则三年,短则两年,你就可以退休去享清福了。”
方梦音:“我没事,还干得动,前面闲了二十年,歇够了。每天有点事情做挺好,脑子不多动动,容易痴呆。”
“哈哈,奶奶,等我六十大寿的时候,您跟我说一声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方梦音:“臭小子,要不要再给你磕两个头?”
“那就算了,折寿,我还打算活到两百八呢。”
“你啊,你啊……”
与奶奶方梦音结束通话没多久,刘顺庆的电话来了,他的圣彼得堡客人要去仓库看看货,南易通知了仓库那边,让仓管员配合一下。
刘顺庆那边生意谈的很顺利,圣彼得堡客人当场定了价值10万美元出头的文具,南易的定价是分摊一切成本后的三倍,刘顺庆的加价是三成。虽说一个是三倍,一个是三成,但是,实际的利润差额并不是很大。
南易让天仙去仓库充一下刘顺庆的职员,负责和对方交货盘点。
中饭后的下午,刘顺庆来到南易的办公室,身上带着浓浓的酒味,因为是南陈的味道,南易觉得很好闻。
刘顺庆虽然满身酒气,可眼睛很是清明,一坐下,立即开门见山的对南易说道:“南老板,你的这批文具我想全权代理。”
“可以,付美元一次性吃下,按照价格单上的,我便宜你一成,人民币只能少收你两个点;边走边结算,就按价格单上的价格来,不管你选哪种,你想独家,仓库的费用都算你的。”
“南老板,你做生意太精了,什么都被你算计到了。”刘顺庆摇头苦笑道:“价格我接受,钱我只能付一半,二十天后付另一半。”
“美元?人民币?”
“美元。”
“稍等。”南易拿起计算器按了几下,“货款算你175万,一分利,20天的利息是5833.3,抹个大零头,算5000,你先付我88万美元,啧,这数字太吉利了,刘老大,这笔生意,你发大了。”
刘顺庆蹙眉,“南老板,我们是在谈交易,不是在说借贷。”
南易把计算器往边上一放,笑道:“刘老大,你能把生意做到这么大,你的生意经肯定念得不差,要不然你不会想着把我的货全部吃下。仓库里的那些货,进货价大概多少,我猜你也有数,你给我400万美元,9月12号以前,我再帮你弄一批一模一样的文具过来。”
刘顺庆眼睛大张,大声道:“如果你不能按时交货呢?”
“已经在仓库里的货,我只收你140万,剩下的算是我赔你的违约金。”
“成交。”刘顺庆抱拳,说道:“南老板,佩服,今天我算是见识了。”
南易抱拳回礼,“刘老板,豪气,莫斯科这一亩三分地,以后都会是刘老大你的天下。”
对刘顺庆,南易是真心佩服,开学季大约能出多少货,他是结合不少信息、数据估算出来的,刘顺庆则不然,南易相信他能拿到的一些数据,对方根本拿不到,刘顺庆是靠对商业的敏锐嗅觉,以及对自己出货网络的自信,才敢接下南易画下的道道。
叫律师,敲定首笔付款,签合同,收钱、货物交接,在两个小时内完成。事情一完,刘顺庆火急火燎的就走了,他赶着去联系批发商,尽快把手里的货出掉。
“真有钱。”刘顺庆一走,南易就感慨道。
刘顺庆在十月公司寄存了一笔现金美钞,又在瓦西里银行开了好几个户头,付了150万美元的首付款,账户里还有100多万,狡兔三窟,南易猜测刘顺庆在其他银行还有账户,在国内还有资金和资产。
瓦西里银行服务周到,莫丹兵营的商户只要存取5000美元以上,都会派人上门服务,低于这个数字,可以通过十月公司代为办理,正因如此,商户们习惯在十月公司寄存几万美元,然后把大额的存到瓦西里银行。
美元账户,不但一毛钱利息不给,还要收管理费,华国楼还有市场的商户在瓦西里银行的存款如今已经突破7000万美元,过段时间,南易就打算把三分之二的储户存款从左手贷给右手,剩下的三分之一应付突发性挤兑。
在俄罗斯5亿美元上限的投资预算,南易打算全通过这种方式筹集,南氏在俄罗斯已经没多少钱了,或购买能源金属或转移其他加盟国,剩下所有的拢在一起凑出1500万美元都难,对外贸易银行抵押的200吨黄金也已经全换成商品运走。
靠出售苏俄商品获得的利润,趁着黄金走低的时候,当初运到苏修的500吨黄金,包括被斯嘉丽雁过拔毛的20吨,都已经从市场和各金矿超额买回来,加上南氏自己的金矿一直在开采,南氏的黄金储备稳步提升。
次日,南易在办公室里坐了没俩小时,接了个电话,人就前往越南楼。
等到了越南楼一楼的大厅,就瞅见一个商户躺在地上,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衣服裤子上都是脚印,身边,不少皮夹克凌乱的散落着,包唤头还有他的翻译兼秘书甄美美一起人站在边上。
“什么情况?”南易走到包唤头边上问道。
“南总,这个人昨天早上在市场卖了10件皮夹克,不但是劣质产品,还把人给切了,苦主找回来把人给揍了。”包唤头简单的说道。
南易面无表情的问道:“在这打的?”
“不是,在市场。”
南易颔了颔首,弯下腰捡起一件皮夹克在手里端详了一下,瞬间蹙眉,皮夹克的质量太差了,上色没上好,皮子表面深一块、浅一块,斑迹点点,十分难看。伸手在衬里一摸,有点潮,下过水,把皮夹克翻个面一看,更加不堪,皮子表面如同花斑狗一样。
用指甲在皮子上一抠,一块皮就被抠落。
把皮夹克扔回到地上,南易蹲下,眼睛冷冷的盯着地上的商户,“你当你很聪明?卖烂货,还切钱,当俄罗斯人是傻帽?你卖10件烂货,要砸掉多少人的饭碗知不知道?”
感觉到围过来的商户变多,南易的音调提高了三分,“你是无名小卒,俄罗斯人不会记得你叫什么,只会记住你是华国人,只会传华国人做生意不老实,华国人不是好东西。
吃亏吃多了,就会想着找补,以后他们偷我们、抢我们都会觉得理所当然,都会觉得自己的行为正义,最差也是个黑吃黑,不黑白不黑。
你丫的在别人家里做生意还耍小聪明,是不是不想活着回去了?
限你中午之前离开这里,我不管你去哪里,不管你怎么走,以后不准在这里出现。”南易说着,站起身,对甄美美说道:“把剩下的租金退给他,精确到分钟,他几点走就算到几点。”
“是。”
南易环顾一下四周围观的商户们,大声说道:“各位老板,这种事情在越南楼还是第一次,我希望也是最后一次。大家为什么来莫斯科?因为这里钱好挣,眼睛闭起来一个月也能挣个三四千美金。
国内万元户的说法还没过时呢,大家一个月就能挣一两个万元户,这是靠你们自己的能耐挣的吗?
是,也不是。
是大家运气好,碰到了好年景,来了好地方。
钱是凭运气挣的,千万不要凭自己的小聪明丢掉,其他华国楼什么楼里的人怎么做生意我管不着,越南楼是我的,是我,是包经理千辛万苦才开起来的,我不希望有人破坏它的名誉,我希望越南楼成为金字招牌。
莫丹兵营也是我的,那里已经成了金字招牌,不需要出来练摊,不需要被这个敲诈,被那个拿捏,坐在屋里,生意自动会送上门来,凭什么?
凭的就是口碑,莫丹兵营没有一件烂货,没有以次充好,东西贵,贵在明处,能接受你就买,接受不了换别家。
我们不定期的给大家普及宣传市面上的坑人门道,是为了防止你们上当吃亏,不是想让你们去坑别人。”
南易朝四周又扫视了一遍,“我希望大家能一起维护好越南楼的招牌,一起维护好华国商人的招牌,只有招牌不倒,大家的生意才会常做常有,不然就像他一样……”
“南老板说得好,一颗老鼠屎坏一锅粥,以后这里谁他妈做生意不守规矩,大家一起整他。”一个商户应和道。
“对,谁坏事整谁,老子还想挣够300万回家享清福呢。”
“……”
商户们你一句我一句,又是对地上的商户口诛笔伐,又是信誓旦旦表明自己的清白,以及要杯葛、抵制不守规矩的。
气氛变得浓烈的时候,南易冲四周抱了抱拳,走出了越南楼的大门。
刚才的事情其实只是小事,压根用不到南易出面来处理,只不过他马上要在十月公司新增两个服务项目,需要他出来亮亮相,借题发挥一下。
中午,南易来到中央马场的一家餐厅,俄罗斯餐厅,不是明珠宴。
一起就餐的有叶皮索夫,还有维塔利·萨维利耶夫,俄罗斯国际航空的高层。
苏修解体之后,原苏修的国家航空公司四分五裂,国内航线全部被拆分,俄罗斯国际航空只保留国际航线,主要转运枢纽就是莫斯科谢列梅捷沃国际机场。
前面,瑾茹贸易的那批文具就是通过萨维利耶夫的渠道从国内空运过来,货机不用说,本来就是运货的,没什么问题,通过客机运来的那些,名义上是旅游带货——就是有一批俄罗斯人去内地旅游,回来的时候,买了点纪念品带着,只不过带的货多了点,而且那些“带货的游客”全不在飞机上。
“亚当先生,我现在对你说的旅游包机项目非常感兴趣,我打算成立一个公司把它运营起来,我们谈谈公司股份的分配问题。”萨维利耶夫非常直接,寒暄过后,就这样说道。
“萨维利耶夫,我直接喊你名字,你也可以直接叫我亚当。”南易说道:“萨维利耶夫,我和叶皮索夫不需要你公司的股份,你建立公司需要钱,我们可以无息借给你,不仅如此,我们还可以帮助你建立华国、土耳其、意大利、波兰的客户渠道。”
萨维利耶夫沉吟道:“不要股份,又是借钱给我,又是帮我介绍客户,亚当,我非常清楚免费的东西往往是最贵的,你们的‘无偿帮助’,需要我付出多大的代价?”
“萨维利耶夫,你理解错了,首先,我们谈的只是生意,与政治无关,所以,你不用往政治方面联想。其次,我们并不是无偿帮助你。
第一,我们的项目需要你的旅游包机服务,俄罗斯这边的商业竞争会越来越激烈,商机稍纵即逝,我们需要一个快速运货的渠道,就是说,我们有求于你。
第二,帮你建立客户渠道并不是免费的,第一年,我们要分两成的利润,我说的是旅游包机项目的总利润两成;
到了第二年,我们不再分享利润,但我们要做华国渠道的总代理,你给我们一个价格标准,我们在你的报价上加两成提供给终端客户。
萨维利耶夫,你该赚多少还是赚多少,我们赚的是额外加上去的,而我们的这部分,是你正常情况下拿不到的。”
“为什么我拿不到?”萨维利耶夫话一出口,感觉这样说不太合适,于是又补充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说,既然你们加两成还能找到客户,为什么我不能给你们原价格百分之一百二的价格,你们在这个基础上再加两成?”
南易竖起左手的食指左右摆了摆,“萨维利耶夫,你的想法有点问题,旅游包机是垄断性的服务,有这个需求的客户只能找你,别无其他选择。
但这并不意味着你可以随意定价,你的标准价格不是关上门,坐在办公室里随便填几个数字就可以的。在决定服务价格之前,需要先做一下市场调查。
我举个例子……”
南易端起桌上的红茶杯,“比如这个玻璃杯,在华国的采购价是50美分,在莫斯科的正常售价是2美元,通过火车或其他途径运输到这里的成本是20美分,毛利润就是130美分。
现在有了你的旅游包机服务,商人可以选择你的服务,减少运输的时间,抓住更多的商机,也抓住销售价格的高点,售价达到2.2美元,不计算运费的毛利润就是170美分,和之前的毛利润相差40美分。
这40美分是你定价的基础数字,在这个基础上,你要调查市场的竞争激烈程度,以及市场的饱和程度,如果竞争激烈,市场趋近饱和,那你的收费可以是1美元,甚至再加10美分或者20美分;
如果竞争并不激烈,市场也远远未达到饱和,那对商人来说,货物送达的紧迫性不会太强,假使你的收费过高,他们完全可以选择其他运输途径。
我前面说了,你的服务是垄断性的,你定价的时候肯定会定出一个客户可以接受的极限值附近的价格,所以,你给我们的价格不可能再加价,而我们加价两成,需要通过提供其他额外的服务去换取,一种或多种你不能提供的服务。”
萨维利耶夫点了点头,“亚当,我理解了你的意思,你们是要把其他方面的收费算在旅游包机的运费里,让我当恶人。”
南易大笑一声,耸了耸肩,“你这么理解完全正确,不过可以用更优雅一点的词汇来形容。萨维利耶夫,我们之间合作的基础,还有你能否牟取暴利的基础都在于垄断,这一点必须要做到。”
萨维利耶夫轻松一笑,“这对我来说完全不是问题,亚当、叶皮索夫,我并不是一个人,如果有别人的飞机和我竞争,我不介意发射甘蒙防空导弹把它打下来。”
“发射的时候请加上两发,我个人承担费用。”
“如你所愿,我会把账单寄给你。”萨维利耶夫笑着回应南易的冷笑话。
在餐厅坐到下午两点,三分互相告辞离开,萨维利耶夫独自一人,南易和叶皮索夫两人一路。
“亚当,你预计一年能给我们带来多少收入?”
“这得看未来一年卢布的汇率变化,如果有几次快速下跌,1.5亿美元可以盼望一下,如果走势比较平缓,能拿到一半就不错了。”
叶皮索夫顿了一下问道:“你觉得会快速下跌吗?”
“你可以打听一下未来几个月的印钞数量。”南易没有正面回答叶皮索夫的问题,俄罗斯印钞厂最近的印钞计划并不是机密,俄罗斯央行有数字披露。
“明白了,坏消息,也是好消息,苏维埃联盟的荣耀一去不复返。”叶皮索夫萧索的说道。
南易不知道如何安慰对方,只能转头看向窗外,沉默了好一会,才说道:“我的人还没找到李正平的住处,他最近也没有露面。”
“李正平交给我来解决,最多三天就会有消息。”
“好。”
与叶皮索夫分开之后,南易就让校花发消息给子龙,让他带着人离开莫斯科。
子龙很快接到了消息,留下小队里的代号射雕手的狙击手牧仁,带着其他人员立马坐上卡车离开莫斯科。
一个半黑不白的瘪三,又不是什么保密级别特别高的重要人物,他的住处再隐蔽,只要有迹可循,都可以找到。实际上,李正平的别墅已经找到,只是李正平这件事已经暴露在叶皮索夫一系的视野,南易不想让自己人动手,留下把柄给别人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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