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鬼谷孒
奥沙耸了耸肩和托什一起走出了办公室。
办公楼的天台上,两人相互点上烟,奥沙笨拙的吸了一口就说道:“托什,你觉得我们在开发的系统是应用在哪里的?”
“奥沙,其实你已经想到了,不是吗?”托什不答反问。
“是的,我想到了,这个系统应该是应用在统计彩票购买的号码,它要提取重复次数最多的号码,也要提取只出现一次的号码,并且还要进行分类,不用说,肯定是为了按彩票购买区域进行分类,该死的资本家,彩票居然都要造假。”
“不用抱怨,做完这个项目,我们不但有丰厚的奖金,还有不短的假期,或者你该考虑一下去哪里度假。”
“这个问题晚点再说,你说,这个系统远距离数据传输的问题会怎么解决?铺设线路还是通过卫星传输?”
“应该是卫星,铺设线路的传输功率不能保证,而且成本并不低,还是通过卫星更方便一点,奥沙,我的优化想法是这样的,我们改一下遍历模式……”
托什和奥沙两人很快就讨论起技术问题,并且沉浸其中。
南易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把看完的报纸叠好整理起来,报纸并不是看完就扔或拿去卖废品,看过的报纸南易都会收集起来,然后送到报纸库里保存。
到了晚年,回味一下自己看过的几十吨乃至几百吨报纸,会是一种非常美妙的体验。
时间一晃就到了傍晚,狄瓦曼带着佣人准备好晚宴后,索努和塞伊拉就联袂而来,先他们一步,朴雅卡和科赫哈先到。
晚宴就在孔雀湖边举行,天上繁星点点,周边燃着两堆篝火,帷帐上挂着两条彩灯一闪一闪,佣人远远的站在几十米外,其他人享受精美的晚餐,南易和索努洽谈合作的细节。
“亚当,印度的官员是贪婪的,不管做什么,必须给他们一份好处,不然工作根本无法开展。”
“我知道,索努,所以我才会给你准备12%的股份,并且我还在争取一些选票,我喜欢交朋友,也愿意和朋友共同进步,我不是投机者,而是来印度真正的做投资。”
南易和索努两人很默契的把“先生”的尾缀给去掉,并且没有谈论索努的纽约之行,没必要谈论,现在两人都很积极的推动合作的进程,就清楚索努对南易的实力已经非常认可。
“这一点我明白,你打算从哪里开始?”
“股市,联合水泥公司的股票,我的人已经在关注这支股票,一个叫哈莎德·梅塔的人正在操纵它,可能会把它推到天价。”
“天价?他打算把股价推高到多少?”
“也许是八九千卢比,也许上万,谁知道呢,这位梅塔先生的野心很大。索努,劳动集团需要律师,我已经看好一个人,阿克谢·帕泰拉,我不太方便出面,可能需要你邀请他。”
索努点点头,“阿克谢的确是很好的选择,我和他的关系还不错,我会打个电话去德里,和他好好聊聊,相信他会答应我的邀请。”
“那就再好不过。”南易举着杯子,说道:“索努,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一杯酒下肚之后,索努又提起哈莎德·梅塔,“亚当,跟我说说哈莎德这个人。”
“太详细的资料还没有反馈回来,但是我可以通过他的所作所为做一点分析,这是一个胆大包天,也很快钻空子的人,严格说起来,他在做的是内幕交易,这在其他国家的股市是明令禁止且违法的行为,但是在疯牛病这是被允许的。”
“疯牛病?啊,BSE。我虽然不太懂股市,但是也知道通过内幕交易想要赚钱非常简单,所以你的做法是跟在他后面操作?”
“不,应该说是推着他往我们需要的方向走,梅塔先生会是我们的贵人,通过他,我们可以赚到海量的资金,也可以达到几个目的,最后,他也会为疯牛病献祭,让疯牛病变得更规范,劳动集团可以生活在一个健康的股市里。”
“啊哈,敬尊敬的梅塔先生。”索努笑了笑举起酒杯。
“为梅塔先生干杯!”
“索努,班德哈瓦国家公园到了风景最佳的季节,也到了一年中最适合的狩猎时间,这个时候就应该和几个志同道合的朋友展开一场狩猎之旅。”
“啊,联合水泥的主席尼拉吉·阿库里先生就很喜欢狩猎,孟买市长帕布对打猎也非常有兴趣,我会约上他们,我们四个人展开一场野营和狩猎之旅。”
“哈,那再好不过,我对狩猎一直很有兴趣,可枪法却一直没有太大的进步,打固定目标还行,打活动目标我就不灵了,或许我还可以向你们学习一下射击的技巧。”
“可以互相探讨,我的射击水平也非常普通。”
在友好的氛围中结束了晚宴,第二天,南易又和索努讨论了合作的细节,以及劳动集团的资产构成,除了达拉维贸易这种微不足道的资产,还有未建立的企业之外,从湿婆神集团分拆出来的银河女神20%的股份也被注入劳动集团。
索努即将做出的贡献和付出都会很大,搞得南易不好意思不先给点实惠,当然银河女神的股份只有完整的分红权,却没有股份额度相匹配的话语权,这20%的股份更像是AB股里面的B股。
双方签订的合作协议很严谨,也非常的细节,劳动集团的股份不是一次性转让给索努,当然,索努的资金也不是一次性到位,南易和索努还需要一个磨合和互相建立信任的过程,这个过程会很漫长。
南易为表示诚意,倒是直接转让给朴雅卡5%的股份,并做实了她劳动集团董事长兼总裁的身份。
至于是不是吉祥物,一切都得看朴雅卡自己。
签约之后的第二天,也就是10月24日的晚上,南易邀请了科赫哈,就两人单独在外面的餐厅共进晚餐,吃的是传统的印度菜。
南易一直嫌印度街头的小吃埋汰,最深层的原因倒不是嫌制作的过程太脏,食物的制作过程不能深究,要是深入的去调查,就会发现最终呈现出来光鲜亮丽的食物,其实它的制作过程充满让人诟病的地方。
比如说中餐,其实有几样蔬菜下锅之前通常是不洗的,倒不是为了偷懒,而是没有水份更好烹饪,最终的成品味道也会更好。
南易其实最受不了的是摊贩的那双手,黑里透着白,乌黑中夹着黝黑,指关节的颜色都会特别浓,看着就像是污泥没搓干净一样,这会给人一种心理暗示——这个吃食很脏。
就如同有很多人不会去老人的摊位购买小吃一样,心理上,对于非亲属的老人总会让人自觉或不自觉的去和各种疾病挂钩,进而对他们提供的吃食产生心理抗拒。
在孟买,南易在外面进食就不能接地气,他只能选择高档餐厅,只能选择厨师的手是一个色的,而不是五彩斑斓的黑。
南易从不锈钢盆里撕下一点Roti,在浆糊一样的土豆酱里蘸了蘸,塞到嘴里嚼了嚼,“香料的味道太刺激了,我还是喜欢清淡一点。”
南易说着,又撕下一点Roti,不蘸酱料直接就往嘴里塞。
“这两天所发生的事,是不是给了你一点刺激,有没有一种失落的感觉?”
“BOSS,说实话,我有受到刺激,也非常失落。”科赫哈沮丧的说道。
“不奇怪,换了我也会失落。”南易耸了耸肩,说道:“种姓制度形成了两千四百多年,夏尔玛家族的祖先在很久很久之前就为自己的后代打下坚实的基础。
当你和朴雅卡还是一颗受精卵的时候,朴雅卡使劲的跑啊跑,超过一个又一个竞争对手,终于获得了第一,投胎到夏尔玛家族;
而你,在需要努力的时候,你却看了《伊索寓言》,学了龟兔赛跑中的那只兔子,你懈怠了,让一个个竞争对手超过,也让你自己的基础很差。
当然,我这个说法存在很大的问题,如果你要反驳,我就告诉你这是佛教里的投胎学。”
“BOSS,我明白你的意思,夏尔玛家族很有实力,是我们集团很需要的合作伙伴,朴雅卡不管有没有能力,她都能身居高位。”
“是的。”南易点点头,“夏尔玛家族是劳动集团所需要的一块基石,没有踏实的地基,不可能盖出高楼大厦,劳动集团能达到的高度取决于基础。
昌达,我相信你很有能力,我也相信你的将来不可限量,所以我才会破格给你超出你能力很多的丰厚待遇,但那是将来,你的能力想要发挥出来也需要一个良好的平台。
而我现在所做的就是给你搭建一个良好的平台,你可以在这个平台上彻底的施展你的才能,不用担心我看不到你的努力,不用担心你的付出得不到应有的回报。”
南易从自己的不锈钢盆里拿起一块Roti放到科赫哈的盆里,“饼,我已经给你画好了,它真实存在,并不是虚拟的,朴雅卡所拥有的待遇,你将来也会拥有,只要你努力做出成绩。
有些事情我暂时还不能告诉你,但是你可以试想一下,为什么夏尔玛家族肯和我合作,你的未来是不是只在孟买,只在劳动集团,还是有更广阔的天空。”
“谢谢BOSS的开导,也谢谢你对我的肯定,我会好好思考,也会好好努力工作。”
“嗯哼,说了太多,嘴有点干了,帮我叫一杯苏打水。”
“好的。”
科赫哈叫过侍应生,帮南易叫了一杯苏打水。
“排灯节就要到了,这个节日和我们华囯的新年差不多,你我是同龄人,但是出生的日子你比我晚一点,按照华囯的风俗,我应该给你一个红包。”
喝了一口侍应生送来的苏打水,南易对科赫哈说道:“你住的房子还有900多点的点数需要你去完成,现在我把这些点数封成红包给你,以后那套房子就属于你了。
啊,房子不是太好,你应该住更大更好的房子,过节的时候,你可以好好想一想你的Dream House应该是怎么样的,想好了之后告诉我,让我评估一下你想拥有需要完成多少点数。”
“BOSS,你准备提前让我住进Dream House?”科赫哈不敢置信的说道。
“是的,为什么不呢?如果你有理想型的丈夫对象,我也不介意帮你去抓过来。”南易耸了耸肩说道。
“哈哈,这个不需要,丈夫我会自己找。”
“那太可惜了,你享受不到集团的隐藏福利,集团不但发工资,还会发丈夫。”
“啊哈,这个福利我就不享受了。”科赫哈欢快的笑道。
“嗯哼,我这次在香塂拉了一点皮具的订单,明天下午我和你好好说说。”
在氛围往更轻松惬意的方向而行的时候,南易很煞风景的把话题转移到工作上,上下级就是上下级,可以轻松对话,但不能处成知心朋友,特别是男上司和女下属之间,更不宜靠的太近。
相比男人,女人更容易模糊在不同场合的自身定位。
生意就是生意,职场就是职场,掺杂太多的旁支末梢,只会让简单的事情复杂化。
“好的,明天下午我去孔雀山庄。”科赫哈收起笑容,态度端正的点点头。
南易颔了颔首,拿起还没吃完的Roti,塞到嘴里慢慢咀嚼。
第二天,南易刚和要去瓦拉纳西走马上任的卢英德谈完话,已经许久不见的玛丽恩出现了。
“So,你对那个苦修帅哥厌倦了?”
玛丽恩摇晃着酒杯,懒散的坐在南易对面,“是的,我对他已经厌倦了,在他身上,我已经找不到新鲜感。”
“那你对印度厌倦了吗?”
“如果亚当你强烈邀请的话,我还可以在印度多玩一段时间。”
“哈,那不可能,这段时间我可是一直提心吊胆,就怕你在这里出点事,我不知道该怎么向你的家人交代。留在山庄好好休息,恢复一下,我给你安排后天飞巴黎的航线。”
南易巴不得玛丽恩早点滚蛋,要知道玛丽恩算是被南易邀请来印度,但凡她在这里出事,南易就有连带责任。
只要把玛丽恩全须全尾的送走,就算她下了飞机马上又飞回来,那再出事就和南易没关系了,甚至,南易提供帮助就等于瓦伦堡家族欠他一份人情。
“亚当,我在你眼里已经变成恶客了?”
“恶客不至于,但是我有点怕你了,真的,我叫女佣过来服侍你沐浴更衣,之后你可以休息一下,也可以来湖边找我,我会在那里。”
玛丽恩放浪的笑道:“哈哈,好吧,帮我安排后天中午飞,苏菲不在这里,我再呆着也没意思。”
“嗯哼。”
当时间进入11月份,孔雀山庄就变得十分宁静,索努约好了狩猎之旅的日程,就定在11月5日。
当得知校花已经安排好人过去潜伏,南易就决定给自己放个假,来一场真正的短期旅行。
南易给自己选择的旅行地点是克勒妮·玛塔神庙,它有一个更通俗的名字——老鼠神庙。
在印度西部的拉贾斯坦邦,有一个叫德萨努克的地方,一位虔诚的印度教徒卡尔尼在公元15世纪兴建了一座老鼠庙,五百多年来,这座老鼠庙的香火极盛,前来朝拜老鼠的善男信女络绎不绝。
寺庙中有成千上万只老鼠,它们在这里得到特别的保护和喂食。
克勒妮·玛塔神庙是为了纪念克勒妮·玛塔,她是佐德·普尔与比卡·内尔的皇室正式认可的女神,过着苦行僧的生活,于1538年消失不见。
据说在庙宇里成千上万只老鼠中,有五只白色老鼠格外神圣,是克勒妮·玛塔本人和她的四个儿子的化身。
神庙供奉的其实不是老鼠,而是女神杜尔加,她是象头神的妈妈,湿婆的妻子。
克勒妮·玛塔的原名是Ridhu Bai,生于1387年10月2日,在6岁的时候,因为奇迹般的医治好她的姑姑,而被冠以克勒妮称号,也就是将为世界造福的意思,而“玛塔”是印度教徒对女神的尊称,妈妈的意思。
克勒妮·玛塔的一生充满传奇色彩,种种神迹使得世人相信她是女神杜尔加转世,她于1415年结婚,但不久就亲手安排了把妹妹嫁给自己丈夫的婚礼,然后自己住到她姑姑的村子。
从那里,她带着追随者开始流浪的苦修生活,期间发生种种传奇故事。
1463年,他的养子在水塘喝水的时候不慎溺水而死,她向死神Yama哀告,希望能使养子起死回生,死神拒绝她的请求。
她便握着拳头愤而发誓说:“从现在起,我的族人再也不会落入死神之手,他们死后的灵魂会暂栖在老鼠的身体里,并随着新生儿的诞生返回人身。”
当一件事物和宗教、神灵挂钩的时候,往往这件事物会摒弃掉令人生厌的特征,而被赋予祥和,看起来不会令人太过讨厌。
南易来到老鼠神庙,从外面看庙宇异常洁净,也无异味,银色的大门刻满动物、植物的图案,其中一张展现的是鸽鼠争食的场景。
在来之前,南易已经了解到进入老鼠神庙必须脱鞋,因此他们一行人都换上了底部经过特殊处理的防护袜,功能和攀岩鞋非常类似,穿着防护袜跑起来会硌的慌,但不会被扎穿。
神庙不收门票,当地人会把鞋放在银色大门之外,而老外会把鞋脱在庙外,南易一行都是老外,鞋子当然也是脱在庙外,因此,在庙外留下接应的人之外,又多留了一个看鞋的人。
进入银色大门,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大约篮球场大小的空地,铺着黑白相间的大理石地砖,半空支着一张绝户网,除了阳光可以透过,其他的东西根本进不来。
对这张网南易没有大惊小怪,不说刚才在外面看到的鸽鼠争食图,就说他自己就亲自支过类似的网,无非就是用来防飞禽或者飞虫。
正前方直对主庙,进堂颇深,神像闪耀着金光一路洒出来,诱惑着人进去膜拜它。
左边空地上摆着几个搪瓷盆,里面盛满水和牛奶,越过搪瓷盘可以看到后面有个人正在一口大锅前烹饪着什么,旁边几个身穿鲜艳纱丽的妇女在那里摆头闲聊。
一个穿着白衣的祭司在庙前的台阶上打盹,或许正在回忆昨晚和某个神女“4”字开头,“4”字结尾,中间还夹着一个“0”的故事。
一个小男孩手里拿着一根木棒正在墙角追打着什么,南易眯着眼看了好一会,也没发现被追打的是什么玩意,他只看到了空气。
神庙,宁静祥和,带着一点乌托邦的气息。
铛铛铛,刚才在烹饪的那个人用棒子在大锅上敲击了一下,妇女们停止闲聊走到他边上去帮忙,只见从锅里倒出一些乳白色的吃食到一个洗澡盆那么大的金属盆里,香味随即蔓延。
窸窸窣窣,密集的爬行声响起,一只只老鼠从神庙靠近地基的位置预留出来的四方通道里钻出来,一只接着一只,队形不断,不争先恐后,仿佛是在悠闲的散步。
来到进食区,老鼠的队伍开始散开,有的来到水盆边吸吮着甘露;有的来到牛奶盆边,嗅一嗅,然后把头沉浸在牛奶里;有的直奔大金属脸盆,站起身,前肢趴着盆壁往里瞅上一眼,或直接大快朵颐,或离开去旁边的空地上挑拣信徒供奉的米食。
半空的网上下无规则的晃动着,鸽子扑棱在上面贪婪的看着下面的美食,口吐芬芳,“操,脑子有病啊,喂老鼠,不喂鸽子,喂,说你呢,那个黑不溜秋、傻不拉几的,再不来喂鸽大爷,我赏你一个禽流感。”
“这里的老鼠吃喝不愁,不需要去钻阴沟洞,看那毛色油光发亮,眼睛也不泛红光,不脏,身上的板油很厚,串起来烧烤味道肯定很好。”虎崽吞咽着口水,在南易的耳边说道。
“再干净也没有田鼠干净。”校花说道。
南易呵呵一笑,揶揄道:“这里是老鼠的地头,说吃老鼠可比偷吃供桌上的贡品严重多了,当心哪只老鼠成精听懂你说的话,叫来兄弟咬死你。”
“我不信,不是说奇特的是几只白色的老鼠吗?”
南易三人在笑谈,其他的老外却躲到了靠近门口的阳光底下,又畏惧又好奇的看着老鼠们在那里享受自由的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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