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鬼谷孒
文昌围滩涂地那边,只要绕一绕,就可以钻过铁丝网进入特区,所以不时就会有陌生人在村子周边出没,村里的小偷小摸增多,村委会一合计干脆就把两头都给堵了。
现在去南宅只有通过河上的石桥一条路,可桥太窄,车子根本过不去。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冼为民问道。
“就今年的事,耀华叔没跟你说?”
“我老豆难得给我打电话,长途这么贵,他怎么可能在电话里跟我说这种无关紧要的事。”
“哦,停河边吧。今天我要收拾屋子,跟你说的事,明天再告诉耀华叔,今晚我想清净清净,不是火烧眉毛的事都留到明天。”
“明啦。”
冼为民嘴里应着,车子就停到了河边。
南易和范红豆下车,居然没在埠头上看到冼为麒的身影。
“奇了怪了,他也有不在钓鱼的时候。”南易嘀咕了一声,牵着范红豆的手往南宅走去。
回到南宅,南易让校花去买菜,他和范红豆两人就开始收拾屋子,将近三个小时的时间才把屋子收拾出来,然后就出屋收拾院子。
收拾水池的时候,发现养在里面的锦鲤都没有了,只看到鲶鱼和几条乌鳢,还看到几条很小巧的军曹鱼。
“咦,军曹鱼怎么跑水池里来了。”
早些年,南易就已经把延伸到河里的引水管上的滤水网给拆掉,院子这头,水直接放入水池,这样不时的会有小鱼通过引水管流入水池,鲶鱼的食物供应也有所保证。
“干爹,什么奇怪?”拿着个衣服刷在那里刷水池外壁的范红豆问道。
“军曹鱼是海鱼,没听说这鱼会溯溪回游啊。”
“总有意外吧?”
“或许吧。”南易转头问校花,“你怎么看?”
“刚才我已经四处看过,没有潜入的痕迹。”校花回道。
“哦,那估计是意外。”
南易跳入水池俯身拨弄了一下军曹鱼,几条鱼都是蔫了吧唧的,估摸着在池子里已经有日子,在淡水里都呆废了。
当初南易在水池里养了几条锦鲤,为了让它们保持活力,他还扔了两条鲶鱼进去,谁知道放养了好几拨锦鲤都被鲶鱼给吃掉,鲶鱼效应实验做的稀碎。
现在水池里又多了几条乌鳢,想养什么都养不活咯。
“红豆,晚饭要不要来个黑鱼二吃?”看着水里不大的乌鳢,南易问道。
范红豆看了看水池里的鱼说道:“太小了,再养养吧。”
“成,那就再养养。”
南易就是逗趣随口一问,河里的鱼,特别是食肉鱼,他早就不吃了。至于为什么不吃,那就得打河里有鼓囊囊的蛇皮袋开始漂流说起。
一大一小,两个人配合着把整个水池刷洗了一遍,南易又跑到河边捞了一点浮萍和芜萍放到水池里。
等一切收拾妥帖,时间已经来到下午四点。
看着时间差不多,南易正打算去做饭,大厅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红豆,去接下电话。”
范红豆依言去接起电话,说了几句,就走回到南易边上,说道:“干爹,是村委会打来的,让你过去一下。”
“喔,我去一下,红豆,晚饭你来做。”
“干爹,土灶我不太会用。”范红豆露出一张苦瓜脸。
“那就别炒菜,直接做大杂烩,把肉在锅里煸炒一下,其他菜直接放下去煮就行了。当心点,别把自己烫着。”
“知道了。”
南易交代完,就往村委会那边过去。
“不知道什么事,想清净一天都不行。”路上,南易心里想着村委会有什么事,又是谁找他。
慢悠悠的走到村委会,南易发现除了冼为民,其他人都在。
“有什么突发事情?”
南易从每个人的脸上扫过,没看到谁的眉头揪着,估计没什么大事。
“南易,我刚从乡里回来,乡里开了会,给大家传达了一件事情,为了推动农村经济建设,财政划拨了一笔贴息贷款,旨在加大农村的投资力度。说是只要年龄在18-45周岁之间,有正当收入就可以申请。”
冼耀东一说完,南易就问道:“和前些年的无息贷款是一回事吗?”
“是一回事,不过贴息不是全贴,好像贷款的人也要承担一点利息,南易,你觉得这事要跟村里人说一下吗?”
“找我来就是为了说这个事?”
“不是,今天乡里的会是早上开的,开完会,宋乡长把我留下了,先是东拉西扯,给我讲什么国际形势,又说什么改革形势,话绕来绕去,到最后才跟我说什么我们是一帮农民,没什么文化,说我们文昌围的乡镇企业不能固步自封,需要跟上大形势……”
“所以,乡里想要扶持我们,给我们派几个能干的厂长过来是吧?”南易不等冼耀东把话说完,就直接讥讽的说道。
“对,就这个意思。”
“一、我们文昌围的企业虽然是集体所有制企业,可以前是大队集体,现在是村集体,和乡里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二、村长由村民委员会选举产生,不是由上级任命,严格来说,村长就不算是国家干部,他宋解放根本就没资格摘冼叔你头上的帽子。”
“南易,我该怎么做?”
“等,宋解放吃相这么难看,肯定管不住自己,不该收的会收,不该拿的会拿,不该吃的会吃,不该喝的会喝。
我们文昌围该交的税一分不少的往上交,农业税、提留,我们也是一分都没欠过,换个村去看看,哪个村会没人欠?
只要我们自己做事正,根本不用担心他宋解放来找茬,他能做点什么?
卡我们的化肥指标?
农药指标?
还是卡我们的灌溉水?
农用电?
他什么都卡不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坐以待对手毙,我们就坐看他宋解放把自己送牢里去就行了。”
“南易,要不要找人盯一盯,抓点宋解放受贿的证据?”冼耀东说道。
冼耀东的话,让南易的脑壳疼。
“冼叔,是不是日子太好过,天天好酒喝着,脑子喝迟钝了?”南易不阴不阳的说道:“宋解放是什么身份?不该想的别想,不然得罪的不是宋解放一人,而是一整个群体,那以后文昌围真就没好日子过了。
不管是宋解放,还是以后什么解放,我们能做的就是见招拆招,千万别想着主动出击,更别想着用什么见不得光的手段。”
第0523章 贴息贷款
冼耀东被南易这么一说,马上就反应过来自己提了一个非常愚蠢的建议。
宋解放的事情很快略过,村委会里继续讨论贴息贷款的事情。
“冼叔,贷款通过哪个单位发放?县联社吗?”
“好像是的,过几天县联社的工作人员就会到村里来,想要贷款的直接可以找他们登记、申请。”
“冼叔,那你明天去县联社打听一下,了解一下这个扶贫资金的性质,也了解一下县联社的态度,是他们要求着我们,还是我们得求着他们。”
“好,我明天去打听打听。”
从78年开始,国家几乎每年都有一笔针对农村的扶贫资金,也就是所谓的贴息贷款,这个钱容易贷,也不容易贷,容不容易取决于“贴息”是由谁来贴。
如果是上头贴,这个钱就容易贷,如果是地方上贴,那这个钱就不容易贷。
关于这个贴息贷款,南易上辈子曾听过几个故事。
话说中原那边有个农民叫许大脑袋,他爷爷是个大地主,就说四二年那回,整个中原都差不多遭灾了,灾民那个多啊,日子过的老惨了,吃完树叶吃树皮,树皮吃完了吃观音土。
就这种大环境之下,许家的日子依然好过,原来一顿八个肉菜,现在稍微艰苦一点,改成了五个。
就是这样殷实的家庭,可也抵不住许大脑袋的父亲是个败家子,许大脑袋的爷爷一挂,他爹就放羊了,每天中午早早的起床,先在神仙炕上吸上两口大烟,接着由家里的人骡驮着上城里下馆子。
吃饱喝足了,在街上找家大烟馆子再吸上几口,感觉自己壮的能打死牛后,就上赌档去玩几把,赢了,就去找小桃红,和她一起高兴高兴;输了,还是去找小桃红,让她给自己捏捏顺顺气。
就许大脑袋的爹这样过日子,金山银山都不够他败。
这不,土改工作组进村前俩月,也就是许大脑袋八岁生日的那天,许家已经变成了村里最穷的那一户。
打那天起,许大脑袋就落下了吹牛的毛病,特别是知青进村以后,他是逮着漂亮女知青就吹牛,说他小时候顿顿八个肉菜,就连他撒出来的尿都是油腻腻的。
可女知青那里会信啊,还没进村呢,就有人警告过她,“等进了村,当心一个叫许大脑袋的人,他是村里出了名的懒汉,又懒手脚又不干净,要不是国家有政策不许有社员饿死,他早就死逑了。”
就这么一个姥姥不疼、舅舅不爱,一直打着光棍的许大脑袋,却在四十岁那年来了个大变样。
话说,那天许大脑袋在自己四处漏风的家里,看着被子上摊着的39块钱,这钱是他偷卖的小队的羊挣来的,他寻思,日子不能这么过了,他得拿39块钱当本钱做一份买卖,恢复许家往日的光辉。
说来也巧,正在这个时候,贴息贷款的政策就到他们村了。
许大脑袋就牙一咬、心一横,39块钱全部换成了烟酒,提着就往村支书家里去了。
这后面发生的事,具体的细节,南易并没有听过,只是听说许大脑袋用39块钱撬动了2万的贴息贷款。
钱拿到手,他就找了两个手下,组建了一个小建筑队,也没急着出去揽活,而是找到乡里的小印刷厂,印了几本《许大脑袋语录》,给自己的两个手下一人发了一本,让他们天天背诵,好好领会他的精神。
等两个手下脑子已经变糊涂,许大脑袋才带着两人去了羊城,去开创一份伟大的事业。
许大脑袋这种呢,是属于拿着贷款去做生意的,这正好契合了国家投入扶贫资金的初衷,南易相信许大脑袋会有一个美好未来。
南易还听过一个故事,说是西北那边有一个叫贾村的村子,村里有个会计,不消说,肯定姓贾。
话说这个贾会计更了不得,胆子很大,人家贷个一万几千的就担心还不出来,将来有可能父债子还,给孩子留下大负担。
可他不是,他一贷就贷了三十万,钱拿到手也没想着去做生意,先给自己盖了一个新房,然后又给自己置办了一辆小汽车,天天开着车子上县里,很快就被他勾搭上县剧团一个姓甘的小演员。
还别说,这小演员那个水灵。
没多久,两人就成婚了,这婚后啊,贾会计依然不做生意,就带着自己的俊俏媳妇天天吃香的、喝辣的。
还别说,这年头三十万,只要不去赌,不想着搞什么投资做生意,好吃好喝过一辈子那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贾会计小两口过的美滋滋的,可有人不干了。
乡里很快有工作人员找到贾会计,给了他两个选择:要么去做生意,要么现在就还钱。
贾会计可不干了,做生意,做个屁的生意啊,天天好吃好喝的日子别提多美了,不做,就是不做。
工作人员一听,不做生意,那就还钱。
一听说让他还钱,贾会计就耍起了无赖,满地打滚,哭诉自己根本没钱。
工作人员一看,没辙,这是块滚刀肉,今天先撤,下次再来。
就这么着,工作人员和贾会计搞起了拉锯战,每次,贾会计都是打滚哭穷,想让他还钱,没门。
工作人员还挺执拗,钱没要回来,他就一趟一趟往贾会计家里跑。
贾会计也被他搞烦了,干脆一个人搬到了隔壁乡住,这样工作人员就没法上门找他了,他也落个清静。
可工作人员知道贾会计搬去了隔壁乡,他并不死心,经常叫隔壁乡的人带话给贾会计,让他回乡里把贷款的问题解决一下。
贾会计一开始还会搪塞一句“下礼拜回去”,可后来次数多了,他也懒得搪塞了,再有人找他,干脆就不回话了。
只要不瞎造,就那三十万,够他逍遥二十年,得等到两千年以后,他这点钱才会花的差不多吧。
不过也难说,万一到时候他心血来潮跑到印剫买湿婆神彩,同一注号码来个100倍,被他给中了呢?
八十年代开小车,两千年后坐私人飞机,大声的向世人宣布:“我,贾大会计没有家道中落!”
到时候,演一出王者归来,小小的三十万随手一还,剩下好几个亿,还是不做生意,就躺着吃吃喝喝到死。
这两个故事,都是南易道听途说的,真实性如何,那得打个问号。
谁知道在传播的过程中,有多少人往里头添油加醋。
简单的一个消息——隔壁老王昨儿打牌输了5块钱,这个消息只要经过五六道的传播,等到了第七个人嘴里,多半就变成老王昨儿输了5千万。
这个数字哪怕更大一点,比如5个亿,这也不需要觉得稀奇。
无非就是上嘴唇和下嘴唇一碰、舌头一哆嗦的事,哪个数字听起来邪乎,又不会超出常人理解的范围,听着又顺耳,就说哪个数字呗。
后世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富豪都在评论区,短视频之下人均月入百万。
还有什么“泻药,刚从火星发出的星际飞船下来,对火星上的红浪漫,我是有发言权的,依我之见,88号才是服务最到位的,声音好听,小费也要的不多,我每次只给88亿……”
……
南易对贴息贷款有想法,他并不指望它如传说中的这么邪乎,只要贷款年限够长、利息够低,他就会发动文昌围人能贷多少就贷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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