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三悔人生
“哼哼,要我说啊,还是爷爷他太顾忌那些文臣的想法,就该像我说的那样去做。”
朱瞻壑闻言冷声说道。
“直接杀了,一了百了,跳一个杀一个,跳两个杀一双,看他们谁还敢嘚瑟?”
……
沐昂闻言沉默。
他早就听说了朱瞻壑杀神的名头,但没想到朱瞻壑本人竟然这么暴躁,当真是……
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瞻壑!”朱高煦闻言赶紧呵斥出声。
“其实……”见朱高煦呵斥朱瞻壑,沐昂赶紧打圆场。
“世子殿下说的倒是不无道理,只不过世子殿下您可能不知道,这交趾错综复杂,各地酋长和百姓心心念念的都是前朝,别说是接受我们大明的统治了,就连我们大明人过去他们都不欢迎。”
“如此一来,就算是杀了陈季扩亦是无用,以后还会有张季扩、李季扩、王季扩的出现。”
“你们啊,还是没有找对事情的关键。”朱瞻壑闻言笑了起来。
“找对关键之处,再把出来蹦跶的陈季扩等人给处理掉,这交趾的问题也就自然而然地迎刃而解了。”
“沐三叔,听侄儿一句劝,少看那些腐儒的书了,多看看现实吧。”
第一百零三章 :交趾的问题所在
沐英是太祖高皇帝朱元璋义子,而且是极为看重的义子,沐家受到的照顾是当年所有义子中“最多”的。
所以,朱瞻壑称沐昕一声沐三叔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沐家其实也是比较有意思的了,因为就算是朱瞻壑也不是很清楚他们忠于的到底是大明,还是只要是朱家的血脉就都可以。
当年老爷子靖难,说沐家没有收到消息那肯定是骗人的,毕竟靖难可是打了四年的,要说沐家没有收到消息那肯定是扯淡了。
这么一说,那可就有意思了。
当年太祖高皇帝让沐家时代镇守云南的时候是给了三十万大军的,有这三十万的大军,再加上沐晟和沐昂虽然都不是顶尖的将领,但也是比较出色的了。
三十万大军再加上两员大将,老爷子的靖难能不能成功还真得挂上个问号。
而且,从私人感情上来说,沐英与懿文太子朱标的感情可是非同一般的,当年得到朱标病逝的消息时,沐英可是一病不起的。
虽然说老爷子靖难的时候沐英已死,次子沐晟接过沐家的重担,但沐晟和建文帝也是同辈人,不说是一起长大,但也是一起玩儿过的。
这样的沐晟却没有带兵进京勤王,朱瞻壑还真是觉得意外。
不过倒也算是合理,因为这一来是沐家如果动了,那云南就会面临很大的威胁,毕竟陈季扩的异动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尾大不掉的交趾一直都是大明的一个问题所在。
这二来嘛,其实真要说起来,当时谁也没想到老爷子能够靖难成功,这还是得多亏了大明第一代战神李景隆啊。
不过这都和现在的朱瞻壑没有啥太大关系了,因为沐家是忠于大明的这一点毫无疑问,历史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虽然不排除因为他这个蝴蝶而产生异变,但异变通常也不会突然发生,尤其是人心这一块儿上。
“沐昂,你二哥那边的情况如何?”自己儿子说了不好听的话,朱高煦只能是站出来打圆场。
他要是不站出来,那怕是没人站出来了,等沐晟自己圆这个话题的话那就显得太尴尬了。
“目前来说还好。”沐晟亲自给朱高煦父子俩倒了水,然后对着正要离开的汉王妃欠身示意。
这些事情已经涉及到国事了,汉王妃识大体,不会随意参与到这里面去,而沐家现在也没有别人什么人可以接待了,沐昂只能欠身以示歉意。
“陛下去年年终的时候才派人将陈季扩放了回去,不管怎么说,去年我们大明的胜利还是起到了一定作用的,陈季扩虽然有心想要重新起兵,但他麾下的那些将士们却不见得有信心。”
“不过这种情况也仅限于眼前了,等再过段时间,怕是陈季扩还是会如同前几次一样搅起风雨的。”
“你看吧。”朱瞻壑摊了摊手。
“要我说,你们还是没找到关键,找到关键了,那所有的事情就会迎刃而解了。”
“什么关键?以你的性子来看,关键就是杀吧?”朱高煦没好气的点了点儿子的额头。
朱瞻壑又摊了摊手,但并没有说话,显然就是这个意思。
“世子殿下您有所不知,这交趾地况复杂,当地百姓都是以部落的形式聚居,山路难行,消息闭塞,他们基本上都不怎么了解外界的消息。”
“同时,各地酋长都心怀前朝恩典,不愿意归附大明,这才导致了陈季扩一次又一次的反叛。”
“沐三叔。”朱瞻壑猛地坐直了身体,一脸正色地说道。
“交趾的问题我曾经了解过一些,我知道您说的是对的,但是您就没有想过要改变这个问题吗?”
“您说交趾的各地酋长心怀前朝恩典,不愿意归附大明,那具体原因是什么?”
“这……”沐昂愣住了。
“我想,您可能没有想过吧?”朱瞻壑笑了笑,抬手制止了自己父亲想要阻止自己的意思,开始分析了起来。
“交趾的各地酋长为什么心怀前朝恩典?那是因为北元的制度!”
“北元的税收政策比较复杂,不过若是我记得没错的话,有一条税收制度,尤其是在对于交趾这种交通不便的地方,通常都会实行一种名为包税制的税收制度吧?”
沐昂的眉头皱了起来。
何为包税制?简单的来说,包税制就是一种朝廷将一个地方一整年的税收,以一个总价报给各地的酋长,然后酋长们按照这个数字缴税就好了。
然后,酋长们再向最底层的百姓收税。
包税制,是一个上损害朝廷利益,下损害百姓利益的税收政策,肥的就只有中间的酋长,因为酋长们只要把朝廷定下来的税额给缴纳了,他们对百姓是想收多少就收多少。
听起来是不是让人觉得很难以置信?这种制度下的百姓不反叛也就算了,还帮着陈季扩反抗大明的统治。
要知道,大明的税制还算是比较清明的了,农税和商税都是三十税一。
其实原因很简单了,有一个词叫做欺下瞒上,而用在酋长的身上可能就得倒过来了。
欺上瞒下,他们以消息闭塞的百姓为筹码,欺负大明,同时同样是以消息闭塞这个点,将百姓们心中的大明给塑造成了一个比元朝统治者更残暴、更苛政无度的形象。
“沐三叔应该想明白了吧?”见沐昂陷入了沉思,朱瞻壑也站起身来。
“您看,这么一说就应该明白了吧?”
“说到底,交趾的问题一直解决不了,那是因为您和沐二叔他们没有做到一件事。”
“有个词名叫吊民伐罪,我觉得应该比较合适您。”
“当然了,也不是我没有见识,张口即来。”
“我知道交趾的问题远比我想象的要复杂得多,如何将消息传达给最底层的百姓们也是一个问题,不过这就不是我考虑的范畴了。”
“对于我来说,能把事情给您说到这种程度已经是我的最大能力了,至于彻底解决问题的办法嘛……”
说到这里,朱瞻壑朝着沐昂笑了一下,笑得沐昂心中发慌。
“我有,但是不适合您,您也承受不来。”
第一百零四章 :给沐家的见面礼
滇池对面,这里可能会是朱高煦一家未来很长一段时间所居住的地方了。
其实朱瞻壑并不喜欢住在这里,一来是他更想去后世闻名的大理洱海,见识见识网上一直在说,但他却因为生活原因而无法亲眼得见的“下关风,上关花,苍山雪,洱海月”。
这二来嘛,住在滇池这里,与黔宁王府隔湖相望,这让朱瞻壑多少会觉得有些不太自在。
不过这也没办法,不管是哪个九藩的藩王都是会受到限制的,作为老爷子的儿子,朱高煦一家会有优待,但也不会特别过分。
毕竟,队伍还是要带的,人心不能散了。
“还真是很少见啊。”站在二楼的小阳台上,朱高煦一脸笑意地看着自己的儿子。
“以往我可没见你对外人这么有耐心过?”
“是吗?”朱瞻壑放下手里的茶杯,转身靠着阳台的栏杆。
“有吗?您肯定是记错了,我不是这样的人。”
“再说了,沐家虽然是太祖高皇帝的义子,但毕竟也算是亲戚吧。”
“给亲戚一点儿帮助,算不上是什么大事儿吧?”
“就只有这样吗?”朱高煦脸上的笑意不减。
“不然呢?”朱瞻壑感受着云南的初夏,微眯着双眼。
“您要是想要理由,那我可以再给您一条,这云南也是咱们大明的边地,若是边地失守,先不说大明会受到多大的影响,就说咱们现在住在云南,能逃得脱吗?”
“你要这么说,就按你说的算吧。”朱高煦笑意盈盈,但却没有再逼自己的儿子。
其实他也知道,自己的儿子这是在给未来铺路,因为不管他们未来打不打算在这云南闯下一份自己的家业,给沐家人一点好处总是没错的。
要是想闯下一份自己的家业,给沐家人一点儿好处是必须的,毕竟在这云南,能瞒得过沐家人的事情并没有多少。
就算是不想动了,想安安稳稳地做个闲散王爷,那给沐家人一点好处能让他们跟老爷子汇报的时候说不定能藏着点儿。
无论是朱高煦还是朱瞻壑,他们都没有自大到了就藩之后老爷子就不会盯着他们的地步。
甚至,还不能排除老爷子仍旧不放过他们的可能。
想想看,古往今来,有几个能像朱高煦这么虎不拉几被老爷子玩儿得团团转的皇子?一边在战场上搏命拼杀,一边被老爷子拿来制衡文官。
再想想看,古往今来又有几个敢像朱瞻壑这样肆无忌惮的?外敌杀,贪官杀,奸商也杀,还筑京观。
不说别的,就说战国之后汉人就特么基本上没筑过京观这一点来说,朱瞻壑就可以算是战国之后第一人了。
他今年才十二岁,再长一长,再参与几场战事,那他就真的成了名副其实的白起第二了。
现在挂在他名下的人命就已经有十几万了,外界的传说已经被夸张到了二十万甚至是三十万了。
想达到白起一战坑杀四十万的记录有些难,但要是走量的话还是没什么大问题的。
“你们爷俩儿说什么呢?”
就在朱高煦父子二人同时沉默下来,在阳台上吹着风的时候,汉王妃的声音自下面传来。
“不吃饭了?”
“诶,来了。”朱瞻壑率先放下茶杯,给自己老爹甩了个眼神,然后就下了楼。
对于朱瞻壑来说,事情并没有那么复杂,就算是复杂,那也是以后的事情,现在的他没有心情去想那么多。
在应天府的时候他得给自家老爹当参谋,还得帮着自家老爹顺利度过老爷子给的考验,甚至还得被老爷子给抓壮丁。
前前后后一年多,他不是在老爷子给自家老爹的考验中烧脑,要不就是在杀人中接着杀人。
现在来了云南了,气候宜人,他是很想好好休息休息的。
……
黔宁王府。
沐昂坐在书房里,晚饭都没吃,面前摆着一张纸,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
“三哥……”
沐家老幺沐昕看着面前眉头紧锁的三哥,不由得开口说道。
“您觉得,汉王世子说的……”
“很有道理。”沐昂叹了一口气,打断了弟弟的话。
“其实我们早就应该想到的,心怀前朝恩典的是那些既得利益者,也就是那些酋长和陈季扩这种人,对于百姓来说,我们大明的赋税要更加轻松一些。”
“毕竟,咱们家在云南这么多年了,多少都有些耳闻的。”
“我知道,不过……”沐昕欲言又止,想了想,先转身去把书房的门给关了。
“咱们毕竟是姓沐的,上次靖难咱们没有出手,就算是大家都相信咱们当时觉得朝廷能赢而没有出兵,但是现在……”
“以前对于陛下来说,我们不出兵是识时务者为俊杰,但以后的话……”
沐昕的话说了一半就卡在了嗓子里。
不过他说的不是没有道理。
没有人的想法是一成不变的,当初靖难时沐家手握三十万兵马但却没有出兵,对于当时的朱棣来说是一件好事儿,毕竟要是沐家这三十万兵马也掺和进去了,那靖难能不能成功还真不一定。
但现在,朱棣坐在当初建文帝的位置上,沐家以前的功劳就很可能会变成以后的忌惮。
“你想什么呢?”沐昂皱起了眉头。
“我知道你在担心,但现在担心还为时尚早吧?汉王一家才刚刚过来就藩,就连王府都没建,朝廷也没有派遣相应的官员,比如说王府长吏司这种机构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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