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贪狼星 第54章

作者:三悔人生

现在,这父子俩是真的已经放下很多很多不必要的想法,就安安心心的向着云南而去。

只不过,这种安静,也不一定就是永远。

哐啷~

“爹?怎么了?”

正在跟母亲有说有笑地朱瞻壑听到身后的车厢里传来什么东西被碰倒的声音,不由得开口问道。

“有人来了。”朱高煦探出头来,脸上满是严肃。

“是骑兵!”

“骑兵?”朱瞻壑闻言一愣。

这是大明境内,他们甚至都还没出应天府的范围,骑兵?应天府境内好像没有什么骑兵吧?

不对,应天府内也有骑兵,而且就在皇宫周边,是……

轰隆隆,轰隆隆。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上过战场的朱瞻壑在听到这个声音之后汗毛立刻就竖了起来,整个人也紧张了起来。

他心中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骑兵的速度是很快的,别看朱瞻壑他们昨天已经走了一整天了,但实际上并没有走多远,以骑兵的速度来说连半天都不用就能追得上他们。

很快,让朱高煦父子俩都为之紧张的骑兵就到了他们的面前,但他们父子二人却愣住了。

因为,来的是熟人。

“徐亨参见汉王殿下!参见世子殿下!”

马尚未停稳,徐亨就一个漂亮的翻身下马,跪在了朱高煦父子的面前。

“徐亨?你怎么来了?”朱高煦很是意外。

徐亨,是大明的兴安伯,不过他的爵位不是他自己挣来的,而是承袭自他的爷爷,大明第一任兴安伯徐祥。

元朝末年跟随陈友谅,后在江州归顺太祖高皇帝朱元璋,积功至至燕山右护卫副千户,后随老爷子起兵靖难,论功封兴安伯,是以靖难之功封伯(伯爵之首,不是靖难功臣之首)的十四人之首。

永乐二年,徐祥因病去世,其孙徐亨承袭兴安伯爵位。

如果有记性好的就还会记得,这个徐亨曾经在汉王府出现过。

没错,他就是汉王党的人。

“殿下。”徐亨抬起头,从旁边人的手中接过一个小盒子,双手呈上。

“奉陛下之命,来给殿下送东西。”

看了看徐亨手中的盒子,朱高煦转头看向了儿子。

朱瞻壑也有些奇怪,明明自己这一大家子都已经出发了,老爷子为什么还要差人送东西,而且还非得让徐亨这个曾经的汉王党来送?

难不成,是来送好东西的?

想到这里,朱瞻壑不由得摇头失笑,然后跳下马车,从徐亨的手里拿过了那个盒子。

“爹……”

打开盒子,朱瞻壑一脸呆滞,僵硬地转过身体,看着他的父亲。

小盒子里,两块金灿灿的东西正安静地躺在里面。

“这……”朱高煦也愣住了,带着几分不确定看向徐亨。

“是给我的?”

“正是!”徐亨低下头,语气坚定。

朱高煦看了看儿子,因为他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这个东西太特殊了,特殊到了几乎所有人,包括朱高炽都没有。

朱瞻壑轻轻地将那两块东西从盒子拿了出来,手微微颤抖,但还是顺利的将那两个东西合到了一起。

咔哒。

一道清脆的响声,一枚牌子出现在众人面前,正面上书篆楷书“信符”二字,背面上书篆书“皇帝圣旨”,下面左边是篆书“合当差发”;右边是篆书“不信者斩”。

这玩意儿有个名字:信符。

这是个极为特殊的东西,如果时间往前再推个几十几百年,这东西还有另一个名字:兵符。

没错,就是调动军队的那个兵符,但眼前朱瞻壑手中拿着的却又不只是那个兵符。

这,得从明朝的特殊之处说起。

兵符,也叫虎符,是调动军队所用的东西,各个朝代的兵符外表都不太一样,比如秦阳陵虎符,比如汉朝的铜鎏金虎符,比如唐朝的鱼符和龟符、宋朝的牛符、元朝的猛虎牌等等等等。

到了明朝,兵符也发生了变化,太祖高皇帝立国的时候重新采用了虎形兵符,后来也有令牌等,但后来随着大明的强大,另一种东西也应运而生。

金牌信符,也就是朱瞻壑现在手里拿着的那个。

和一般的虎符一样,金牌信符也是由两个部分组成,二者合一才可调动军队。

和一般的虎符不同的是,金牌信符在大部分时候其实也不能称之为虎符,因为它更多的时候在充当着另一个作用。

茶马互市的凭证。

《明史》记载:“所谓金牌信符,乃系一种铜制的牌状勘合,专门作为明朝同少数族进行茶马贸易的比对凭证,起到以绝奸欺的作用。下号金牌降诸番,上号藏内府以为契,三岁一遣官合符”。

现在,上下两道金牌都在,也就代表着老爷子是把茶马互市的权利放给汉王一家了。

当然,仅限于云南。

第九十七章 :汉王,仍有追随者

“东西……我们收下了。”朱瞻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声音有些颤抖。

“回去告诉爷爷,望他老人家一切安好,莫要为我等不孝儿孙烦忧……”

看着手里的金牌信符,朱瞻壑知道,老爷子对自己的父亲还是存留着几分感情的,最起码不是完全的利用。

亦或许,自己去年一整年背的黑锅也起到作用了。

“世子殿下。”朱瞻壑本以为事情到这里就算是完了,但徐亨却笑着站起了身。

“这件事情在下就不能替您完成了,怕是还得让别人去了。”

“嗯?”朱瞻壑先是一愣,然后就想到了些什么,带着几分不确定问道。

“难不成……”

“汉王殿下!”徐亨闻言一笑,随后就端正身姿,表情严肃地看向了……蹲在马车上的朱高煦。

“亨奉陛下之命,随殿下前往云南!”

朱高煦闻言面色一震,带着几分不敢相信,又带着几分感动。

“徐亨,你……”

“殿下,可不止是我一人。”徐亨脸上的严肃瞬间消失,带上了几分笑,更带着几分得意。

“昨日陛下召见了很多人,像徐祯、谭忠他们都想跟您去云南呢,但是……嘿嘿。”

武将的感情大多直爽,徐亨也是如此,在说起自己从好几人中被选中的时候他还有些得意。

但其实朱瞻壑知道,这是经过老爷子精挑细选的。

徐亨是第一代兴安伯徐祥的孙子,徐祥这个人比较惨,老年丧子,最后爵位交给了徐亨。

之所以徐亨从这么多武将中杀出重围,原因就是他还年轻,虽然已经成家,但未有子嗣。

“好了,那你就随队而行吧。”朱瞻壑拍了拍徐亨的肩膀。

自家老爹能有这种忠心的追随者,朱瞻壑也是很高兴的。

“世子殿下,请稍后。”哪知道,徐亨对着朱瞻壑告了个嘴,然后轻轻地咳嗽了一声。

“林放何在?”

朱高煦满脸的莫名其妙,但朱瞻壑闻言却眯起了双眼。

很快,一个人从汉王的车队里走了出来。

“陛下有令!命你即刻带着其余人回宫复命!”

“林放领旨。”林放双膝跪地,领了老爷子的口谕,然后才站起身来。

很快,零零散散的又有人从车队中走了出来,最后与林放站到了一起。

不多不少,正好二十人。

“汉王殿下,世子殿下。”林放走到朱高煦的马车前躬身行礼。

“小人告退了。”

朱瞻壑点了点头,看着林放带着其余一十九人翻身上马,将徐亨带来的人给带走。

“瞻壑,这是……”朱高煦看着离开的林放等人,心里已经多少有了一些答案。

“先出发吧,路上跟您说。”朱瞻壑微微一笑,然后回到了马车上。

“徐亨,你先自己找匹马随队。”

“是!”徐亨对朱瞻壑也很是尊敬,不仅仅只是因为朱瞻壑那个汉王世子的身份。

……

“说说吧。”车队再次动了起来,这次朱高煦也不坐在车厢里了,而是随着妻子和儿子一同坐在车厢前面。

“他们啊,是三叔的人,但更是爷爷的人。”朱瞻壑微微一笑,开始说了起来。

“这其实还得从三叔那边说起来,因为这些人是当初我去执行耕牛代养计划的时候他安插在我随行的人中的。”

“你知道?”朱高煦感觉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

“知道啊。”朱瞻壑很是理所当然的点了头。

“三叔其实也是有想法的,他不只是跟在您身后的一个小跟班,他也算是个有梦想的人。”

“以前您跟三叔都有大伯这个共同的敌人,现在您因为北征和我的关系导致影响力越来越大,三叔他也就有了压迫感。”

“其实想也知道,时间长了,他就会成为那个唯一被抛下的人。”

“他对你下手了!?”朱高煦的语气顿时严肃了起来,更是充满着……怒气。

“是,也不是。”朱瞻壑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说是,是因为他的确是对我有些想法的,说不是,是因为我虽然是遇袭过,但主使者并不是这些人,这些人只是协助而已。”

“毕竟,这些人从根本上来说还是爷爷的人,只不过三叔不知道而已。”

“行了,不说这些了,都过去了。”

朱瞻壑本来算是再和自己的父亲分享,但很快就发现自己母亲的神色变了。

女子本弱,为母则刚,但同时她们也是最见不得孩子受苦的人。

只不过,事情从来都不会简简单单顺顺利利的,哪怕当事人早就已经有脱离漩涡的想法了。

……

临近黄昏,车队再次停了下来。

严州府,遂安。

“朱凌,放它们出去跑跑吧,白天害怕它们伤到人,怕是给它们憋坏了。”

朱瞻壑看着被关在笼子里的十二只青花犬,带着几分心疼地说道。

这些个狗子们他可是很喜欢的,在应天府的时候虽然也经常把它们给关在笼子里,但那都是暂时的,大多时候还是在院子里,每天还会有人带它们出去遛弯。

可是这两天一直在赶路,白天不可能随着它们疯,晚上所有人也都得休息,总不能让值班的护卫出去遛狗吧?

“世子殿下,这些狗真是神骏啊……”徐亨一脸艳羡地凑了过来。

“去去去!”朱瞻壑又好气又好笑地推了他一把。

“神骏这个词能用在狗身上吗?读书少就不要乱用!”

“得嘞!”徐亨到底还是年轻一些,才刚刚摸到及冠之龄门槛的他更多的还是要活泼一些的。

“汉王殿下。”刚刚跳起来的徐亨转身就撞到了朱高煦,赶忙低头见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