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三悔人生
至于东边卡斯蒂利亚王国大兵压境的事情,他同样没有办法。
两国之前的和平完全就是教廷在从中调停,但现在的教廷谁都知道,自身难保。
谁特么会在自身难保的时候还抽出时间抽出人来给你调停?
一面是海上的威胁,甚至一度会威胁到自己王国的都城里斯本,另一边则是陆地上,来自于老冤家的威胁。
若昂一世有些左右为难。
不过,永远不要觉得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强的人,因为总会有人比你还强。
同样的,永远不要觉得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倒霉的人,因为总会有人比你还倒霉。
……
瓦剌,忽兰忽失温。
时隔十八年,明军再次大兵压境,而且和十八年前一样也是皇帝御驾亲征。
不过,眼下和十八年前……也不尽然全都一样。
十八年前的瓦剌和现在一样是不如大明强大的,但是当初大明北征的目标是鞑靼,而这次是他们瓦剌。
十八年前御驾亲征的大明皇帝是永乐大帝,而现在御驾亲征的却是永乐大帝的孙子,还不是那个让全世界都为之胆寒的朱瞻壑,而是朱瞻基。
十八年前的瓦剌只敢在肯特汗山周围转悠,想要看看能不能捡到一点零星的肉渣渣果腹,而现如今的瓦剌却已经成了大明的主要目标。
然而,这个看似已经是必死之局,不可能有转圜余地的局势,瓦剌的马哈木秃孛罗却有些犹豫。
拼死一搏吗?他们不敢。
大明这次的北征来的有些突然,和以往中原王朝需要师出有名不同,这次的大明好像突然就想打仗了,而且也很是突然的宣布皇帝要御驾亲征。
完全反常的大明给了瓦剌一点点不算是希望的希望。
以往的大明,甚至是所有的中原王朝都是很讲道理的,当然再老实的人也会有发怒的时候。
瓦剌现在在考虑,大明这次北伐的底线在哪里。
是一定好灭掉瓦剌?还是说此前瓦剌的小动作被大明给发觉了,但却并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的损失,这次出兵只是给他们一个警告?
亦或者是大明自己内部的争斗已经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宣德皇帝想要趁着这次北伐得到一点成果,从而确定自己在大明内部的稳定,赶走朱瞻壑?
瓦剌拿捏不准。
也不怪马哈木他们如此犹豫,因为在这件事情上,很有可能一念之间的差错就会导致结果天差地别。
如果大明是突然想明白了,觉得留一个瓦剌在自己的北方总归会成为心腹之患,这次出兵北伐就是为了要灭掉瓦剌,那瓦剌就算是明知不敌那也得背水一战了。
但如果大明是因为其内部争斗,需要外部的战果来左右内部争斗的胜负倒向,那瓦剌不介意陪着大明的宣德皇帝演一出戏,帮助他左右一下胜负的天平。
毕竟……这种事情他们又不是没做过,当年他们就和大明的宣德皇帝合作过,想要置朱瞻壑于死地,只不过没有成功罢了。
所以,对于大明大兵压境直指胪朐河,瓦剌反倒是没有那么着急了,眼下的瓦剌最想知道的是,大明这次北征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胪朐河,三峰山。
肯特汗山并不是一座山峰,而是一座山脉,是好几座山构成的一座山脉,三峰山就是肯特汗山东南角最外侧的山峰。
现在,这里也是大明北征大军的扎营地。
“陛下……”
王振托着前线战报走到了朱瞻基的面前,小心翼翼地看着这个面色憔悴的大明皇帝。
“放下吧。”朱瞻基轻轻地点了点桌子,并没有抬头。
其实这些战报并没有什么可看的。
虽然朱瞻基并不愿意承认,但不管怎么说,现如今的大明还是靠着他的那个堂弟朱瞻壑,可以说是走到哪里人们就跪到哪里。
哪怕是作为此次北征目标的瓦剌,在得知明军北上的时候也是一退再退,现在明军已经过了曾经鞑靼的旧土,来到了胪朐河与肯特汗山的脚下,瓦剌依旧是在退。
朱瞻基甚至一度怀疑,如果自己继续推进,那瓦剌会不会将忽兰忽失温给让出来?
不过这也就是说说而已,朱瞻基虽然自认战争经验没有自己的堂弟丰富,但却也不是一个无脑的人。
肯特汗山地势复杂,很多地方都是可以设计伏击的,贸然挺近,战败估计不太可能,但吃点小亏还是会的。
然而,这次北征,他是一点亏都吃不得的,就算是吃,那也得建立在敌人吃更大的亏的基础上。
“陛下……”
看着朱瞻基闭着眼,似乎是有些心烦的样子,王振不由得小心翼翼地开口。
“出来的时候小人带了一点陛下平日里最爱的香料,要不要点上?”
朱瞻基闻言双眼微睁,似是犹豫了一下,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香料,其实和后世人所理解的不太一样,后世经常会把烹饪用到的各种佐料称之为香料,但实际上在封建时代,最起码在大明,香料其实特指的是焚香所用的香。
比如说檀香之类的。
其实王振这话很有说法,因为正常来说他随侍朱瞻基出征的确是能带一些东西,但如果带的是香料,而且还是当今皇帝最喜欢的香料,那就有说法了。
一个太监的俸禄才能有多少?而且现在的王振可不是历史上的那个王振,历史上的王振永乐十九年科举落榜,自阉入宫,仅仅几年就讨得了朱瞻基的欢心,做了东宫局郎。
那时候的王振,虽然距离后来那个权倾朝野的他差的不是一点半点,但一个东宫局郎就能够掌控不少的事情了。
虽然只是一些事物和钱财之类的,但也不算是过分。
可现在,因为朱瞻壑的缘故,别说王振没坐上东宫局郎这个位置了,就连朱瞻基都刚从东宫里搬出来没多久,他王振一个太监能在吴王一脉把持皇宫和朝政的情况下突出重围?
别闹了!
所以,也就是吴王一脉已经开始退出顺天府了,对这次北征战事也没有过多的插手,不然的话这王振怕是要没了。
别看只是一点香料,还是他为了讨好朱瞻基才刻意带的,但宫里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坏规矩的地方。
在宫里,坏了规矩就只有一个结果:死。
除非,他提前做到正统年前那个权倾朝野的地步。
“王振啊……”
随着隐隐的香气缓缓飘起,朱瞻基突然开口,让王振忙不迭地转过身来。
“小人在,陛下您说。”
“等这次战事了了,回京之后,你就去东宫吧,好生伺候太子……”
“太子还小,宫里杂七杂八的人也多,怕是能够静下心来好好侍候太子的人没多少,朕能相信的也没多少了……”
“以后,你多看着点儿……”
“哎哟,陛下您这是哪里的话……”王振赶忙躬下身子,一脸的惊惶。
“您正值壮年,皇后也在,甚至皇太后也在,哪里轮得到小人一个内侍啊……”
“正值壮年,呵呵……”朱瞻基闻言摇头失笑,只不过不知道他笑的是自己,还是别人。
“别的轮不到你操心,领旨就是……”
“这……”王振偷偷地抬眼瞄了一眼朱瞻基,然而朱瞻基却早已经闭起眼睛,让人看不清也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小人领旨……”
明军帅帐重归寂静,只是这份寂静,似乎是在宣示着什么。
不过,说来也有些悲苦,偌大的一个大明帝国,朱瞻基作为皇帝,却没什么可以相信的人,以至于以后照顾自己儿子的事情都要交付给一个太监。
但是,这也实在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经过吴王一脉之后,顺天皇宫中的人已经变了很多了,最起码不再是吴王一脉入主皇宫之前的那些人了。
有的人被换掉了,有的人虽然没被换掉,但心却被换掉了。
偌大的皇宫,没有几个人是看好朱瞻基这个现任皇帝的,更多的还是在小心翼翼的活着,虽然他们不偏向已经撤出顺天府的吴王一脉,但却更害怕靠近如今的皇帝一脉。
因为在绝大多数人的心中,吴王一脉只不过是暂时离开了,经过朱瞻壑遇袭一事,经过内阁和六部的重组,以后吴王一脉不说想回来就回来,但难度也没有多高。
在这样的情况下,朱瞻基还真没有可以信任的人了,唯有一个王振……
第四百一十五章 :“好圣孙,可保大明三代盛世”
草原的四月,算不上是温暖。
明军就这么驻扎在三峰山下,既不推进,也不撤退,似乎就是想要耗在这里,耗到瓦剌突然暴毙似的。
朱瞻基的做法让所有人都不理解,不仅李彬、徐亨等一众带着吴王一脉标签的将士不理解,就连柳升和樊忠这样的将领也不理解。
然而,事实证明,政治这种东西,武将一般都玩儿不来。
或者应该说,既能打好仗,还能玩儿好政治的将领,那基本上是不存在的,整个大明到现在估计也就只有张辅一个人还能勉强算是。
毕竟,相比于大明立国初期的那些老牌将领,张辅算是把政治玩儿的比较明白的人了,虽然是靠着缩好脑袋才有了如今的地位,但不得不说这也是一种成功。
但对于李彬、徐亨以及柳升、樊忠这些将领来说,突然来请战的瓦剌使者就好像是犯了病后才会有的想法。
试问,作战双方,优势的一方大兵压境,但却在敌人的家门口安营扎寨,既不进攻也不开口说话,连个态度都没有,这就很让人摸不着头脑了吧?
但更离谱的还是瓦剌的反应。
在明知道综合实力不敌的情况下,请求双方各以一支骑兵出战,以最后的战果来确定大明与瓦剌自此开始十年的未来做赌注。
若是瓦剌胜,则大明退到胪朐河以南,重开互市,增加粮食、羊毛、羊肉以及茶叶的交易量,为期十年。
若是大明胜,则瓦剌让出忽兰忽失温,退到斡难河以北,瓦剌顺宁王马哈木与安乐王把秃孛罗以死谢罪,以此换取大明与瓦剌之前的十年和平。
当知道瓦剌使臣是带着这样的一个目的来到明军大营时,不仅是代表了吴王一脉的李彬徐亨,还是代表了皇帝一脉的柳升樊忠,都觉得瓦剌是在异想天开。
然而,现实往往是最离谱的。
无论是谁,无论何事,在计划的时候都是极为缜密的,因为计划这种事情是需要极为缜密的逻辑的。
但是,现实不需要逻辑。
或者应该说,现实的逻辑往往隐藏在你看不见的地方。
朱瞻基答应了瓦剌使臣所带来的建议,并且直言届时自己会亲自领兵,让瓦剌一方的马哈木也亲自带兵出战,双方各率一支骑兵冲杀一番,以此次的结果定此次大明北征之胜负。
此刻,对于李彬徐亨、柳升樊忠等一众将领来说,现实就是毫无逻辑的。
朱瞻基没有理由也没有立场同意瓦剌的建议,更没有必要亲自率军冲锋。
要知道,历朝历代,所谓皇帝御驾亲征其实绝大部分都只是说说而已,因为御驾亲征只是说皇帝来了,但并不代表着皇帝会亲临战阵亲冒矢石。
如果皇帝亲临战阵亲冒矢石了,那就只能说明一点,那就是此战是一定必胜的,就算是突然宇宙大爆炸了也不会改变此战的结果。
所以,现实就当真离谱到了这种程度吗?
其实不然。
世间万事万物,其实都是有迹可循的,所有事情都是有逻辑的,如果没有,那只是因为你没有看不到,而不是真的就没有逻辑。
马哈木的求战自是没什么可说的。
瓦剌的实力本就不如大明,之所以能够和大明直接接壤还苟延残喘了这么多年,一是因为当年太宗皇帝就没想着要杀绝草原,而是想着给后辈留点儿压力。
毕竟,司马法曾有言:国之大,好战必亡,忘战必危。
二是因为自永乐一朝过去之后,大明其实一直就是处在混乱之中的。
太宗皇帝驾崩,再也无人能够压制住吴王一脉,吴王一脉对大明的影响力越来越强,让整个朝廷都将目光放到了吴王一脉的身上。
除此之外,再加上瓦剌也没怎么作妖,自然就不会有人注意他们了。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朱瞻壑这两年一直将目光放在了更远的地方,没心思,也不想对瓦剌动手,因为他不想给自己的堂兄做嫁衣。
且不管当初为何,现如今大明大兵压境,在综合实力上远不及大明的瓦剌只能剑走偏锋,去使用一些非常规的方法。
但就如同瓦剌使臣所带来的建议一样,哪怕是使用了非常规的方式,在最终的结果上他们也不敢奢求太多,哪怕最后他们是胜利的一方,也仅仅只敢让大明退到胪朐河以南和重开互市。
其实仔细想一想,在此之前,大明的疆域就是到胪朐河的,从胪朐河到斡难河一带其实算是大明和瓦剌的缓冲区域。
而互市是本就应该一直开着的,是后来吴王一脉入主顺天,朱瞻壑不仅强行减少了很多互市的项目,还以势压人,强行更改了互市的价格。
也就是说,哪怕最终是自己胜利了,瓦剌也不敢想多了,只是想让局面恢复到永乐末年时期的那个样子。
因为他们很清楚,大明不是好惹的,就算是大明答应了他们那剑走偏锋的要求,就算是他们在这剑走偏锋的路上取得了胜利,但要是提出过分的要求,最终只会毁了他们自己。
但是相较之下,大明的应战就显得有些没有道理了。
无论是谁,无论是人还是动物,在这种优势在握的情况下,正常都是会拒绝这种明显是掺杂了不少小心思的建议,选择以最稳妥的方式来结束战斗。
但是,朱瞻基偏偏就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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