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贪狼星 第279章

作者:三悔人生

“明军威武!”朱瞻基只感觉自己的皮肤上起了一片又一片的鸡皮疙瘩,这种感觉让他声嘶力竭地高喊。

“陛下万岁!”

“明军威武!”

“万万岁!”

咴……

长长的嘶鸣声响起,朱瞻基胯下的战马猛地抬起前蹄,随后重重的砸在地上。

“十八年了……”

看着严阵以待的将士们,朱瞻基的声音有些低沉。

“大明立国至今已经六十年了,整整一甲子……”

“六十年了,不管是洪武还是永乐,亦或者是洪熙,从未有任何一朝能够像现在这样,连续十几年没有外敌侵犯,连续十几年,仅仅只打了两场仗,还都是平内乱……”

“但朕很清楚,这,并非朕之功……”

“十八年了,朕的堂弟,大明的吴王世子,在外征战已经足足十八年了。”

“从永乐八年随太宗皇帝北征草原到南平大越国、东征倭国,再到现在的远征西方……”

“朕很清楚,正是因为有了吴王世子的连年征伐,大明才能够十八年仅仅只打了两次平乱之战。”

“但是今日……”

说到这里,朱瞻基的声音猛然变得高昂了起来。

“朕,效仿太宗皇帝,御驾亲征……”

“所为的,就是让威胁我大明一甲子之久的草原彻底平定!因为朕知道!这大明的安定,并非一人能够肩负得起来的……”

“此战,是朕,也是你们,大明将士阔别十八年之久的北征之战!”

“此战,会有很多人死去,或许是敌人,也或许是你们,是将领,甚至是朕……”

“然,对此战,朕只有一个要求!”

“无论你们看到了什么,是前军被破,是左右翼军和左右掖军被牵制,是中军被压制,还是全军溃败,甚至是朕也提刀冲锋……”

“不要着急,不要慌张,你们要做的,就是随朕冲锋!誓死方休!”

低沉的嗓音,高昂的气势,仿佛瘟疫一样迅速感染了所有的大明将士,让所有人举起手中的武器,冲天长啸。

“冲锋!冲锋!冲锋!!!”

看着面前的场景,朱瞻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抬起了左手。

训练有素的大明将士们,随着朱瞻壑的动作迅速安静了下来,前前后后不过三息的时间。

“现在……”缓缓放下左手,朱瞻壑微微低头,声音低沉。

“出发!”

李彬和徐亨对视一眼,显然是对今日朱瞻基的表现很是意外,但他们作为此次随征的将领,却不能说什么。

一个统率三千营,一个统率五军营,除了自永乐年间就由柳升统率的神机营外,可以说此次出征的核心力量都是吴王一脉的人在统领。

他们是臣,而且并非皇帝之臣,自然是什么都不能说的,就算是说,那也得是别人起头。

想到这里,他们二人同时转头,看向了延庆卫城墙上的朱高煦。

然而,从誓师开始就站在城墙上看着的朱高煦,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离开了。

李彬和徐亨再次相视一眼,同时策马,跟上了将士们,朝着龙门卫的方向而去。

出了龙门卫,就出了长城,在汉人的眼中,哪怕鞑靼旧地的那片草原大明已经占据了十八年之久,但在他们看来,长城之外,仍旧是敌人的地方。

黄昏。

伴随着西沉的夕阳,朱高煦回到了顺天府,回到了皇宫。

虽然“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这句话是后世网友们评价大明朝的时候才有的,但顺天府的建立也算是太宗皇帝本着这种想法才有的。

而居庸关并非关外,离顺天皇城并不远,这才能让朱高煦在天黑之前返回,也是他会去看朱瞻基誓师的主要原因。

随着朱高煦的回来,顺天皇宫迅速的动了起来,大量的贡女和内侍来来往往搬运着东西。

皇帝已经御驾亲征,吴王一脉也要遵从当初的承诺,也可以说是交易,准备离开顺天府,南下应天府了。

朱高煦并不担心朱瞻基反悔,突然杀个回马枪,他能不能在已经誓师的情况下突然下令撤兵?显然是不能的。

他要真的这么做了,那史书上就会记下这一笔,虽然不能同一而论,但他和烽火戏诸侯的周幽王也差不多了。

唯一的区别是,周幽王是为了博美女一笑,而他是为了权利。

其次,就算是朱瞻基反悔了朱高煦也不怕,因为那就等于是朱瞻基彻底撕破脸了,而在如今的情况下,撕破脸反对是对吴王一脉有利。

所以,在见证了朱瞻基誓师之后,朱高煦就立刻着手准备离开了。

都是迟早的事情,没有必要拖着。

但是,在离开之前,他还有一件事要做。

随着日渐西沉,一道诏书从皇宫中出来,被发往六部之中的礼部。

同时,清宁宫的东西被迅速清理,有的被搬到了乾清宫,有的被留下,也有的被扔掉。

具体怎么被区分,宫女内侍不知道,因为他们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就是得到的命令,所有的东西都被区分好了。

他们只知道,等到天黑,再等到天亮,大明就会彻底改变。

从明天开始,皇帝是皇帝,是虽不在京中,但却入住乾清宫的皇帝,而不是那个已经有了自己年号两年,但却依旧住在清宁宫的皇帝。

从明天开始,清宁宫是清宁宫,它会重新恢复这座宫殿建立之初的目的:太子寝宫。

从明天开始,大明将……

第四百零六章 :首战告捷

皇帝出征,国储已立。

这个消息一经传出,所有人都为之震惊。

如果单说这个消息的话其实不值得让人震惊,甚至是理所当然的。

毕竟,御驾亲征这事儿虽然能够极大地提升将士们的士气,但却也同样带着不确定性。

若是国无储君,一旦皇帝马革裹尸,那大明势必会乱起来。

而且,这种事儿就算是放在一般的王朝身上都得乱起来,大明这个特殊的存在就更不用说了。

谁都能想象得到,如果不立国储,皇帝战死关外,吴王一脉会迅速发难,占据正统继承人的位置。

然而,这也只是寻常百姓的想法,但凡是有点儿嗅觉,或者是有点儿权利在身上的人,都嗅到了这次的不同。

册立国储,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

如果按照正常流程来说,不仅要在奉天大殿册封,还得皇帝亲自带人去祭祀社稷坛和太庙,一个上表天地,一个告慰祖宗。

然而,这次大明册立国储,别说是皇帝带人祭祀社稷坛和太庙了,就连最常规程序的奉天大殿受封都没有。

这就很耐人寻味了,不过结合着第二个消息,那些有点儿政治嗅觉的人就把事情给猜出了个大概来了。

这第二个消息就是吴王一脉搬离了皇宫,但不是入住顺天府的汉王府,而是前往通州,乘船沿运河南下,前往陪都应天府。

皇帝御驾亲征,国储的册立如此的匆忙且随意,再加上吴王一脉的撤离,很多人都猜到了这是一场交易。

这,就是朱高煦希望看到的。

在这个交易下,他们吴王一脉是要撤离这个权利的中心没错,但撤离权利中心了也不代表他们就失去了对大明的掌控。

内阁和六部这两个最重要的机构都是吴王一脉的人在把持,同时这次的消息一经传出,但凡是多少有点儿政治敏感度的人都能猜得出来吴王一脉的想法。

所以,吴王一脉虽然是撤出了顺天府,但对朝廷、对大明的掌控却没有半分松弛。

甚至,经此一事,更多的官员会倒向吴王一脉的阵营。

毕竟,皇帝御驾亲征,那可是在关外,这要是出点儿什么事儿……

也不足为奇,是吧?

至于那些不倒向吴王一脉的人,朱高煦其实也不是很在意。

这些继续坚守当年太子一脉的人,无非就是两个群体。

第一,是有着坚定本心的,这样的人别说是威胁了,什么都不好使,无论你用阴谋还是阳谋、糖衣炮弹还是栽赃陷害,他们都不会倒向你。

所以这种人,得不到也是一件好事儿,因为如果你得到了你还得担惊受怕,害怕他什么时候背刺你一下。

第二,就是缺乏政治敏感度,看不出平静的表面下那涌动的暗流。

这种人,脑子太笨,也转不过来弯,得不到同样也是一种好事儿,因为有句话说得好: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不过,除了这两点之外,还有一点是绝大部分人都是这么猜测的,并且做出了预测。

那就是朱瞻壑再次离京的消息。

朱瞻壑远征欧洲已经好多年,这根本就不是什么秘密,他这次再次离京,给人们带来的震撼远不及他前些日子回来这个消息大。

但随着朱瞻壑的再次离开,人们都觉得这堂兄弟俩是杠起来了,因为他们从永乐八年开始其实就是敌人了。

这次,极有可能是最后一次交锋了,所有人都觉得他们是在卯着一股劲儿,就看谁先取得出征的第一胜。

在这个问题上,人们众说纷纭,有人说朱瞻壑,有人说朱瞻基。

说朱瞻壑的人理由都很简单,那就是朱瞻壑早在永乐八年随征草原的时候就表现出来了巨大的天赋,最近这十几年又是常年征伐在外。

而朱瞻基呢?如果说内政,没人觉得朱瞻基会输,但这是打仗,这堂兄弟俩的起跑线本就不一样,朱瞻壑的努力还更多,朱瞻基想要战胜朱瞻壑实在是难。

但也有人有不同的意见,那就是朱瞻基再怎么说也是御驾亲征,给将士们的士气所带来的增幅是很可观的。

况且,好圣孙之名虽然有些吹捧的嫌疑,但肯定也不全都是吹出来的,不然的话太宗皇帝能这么重视这个孙子吗?

结果,看似一边倒的局面,最后竟然成了两极分化,但很多人都没看出来,甚至就连那些吵吵嚷嚷各自支持自己认为的胜利者的那些人也都没看出来。

在战争这方面,这堂兄弟俩是真的没有可比性,朱瞻基……

可以说压根儿就没打过仗,如果硬要说打过,那也只能是平赵王之乱的那一次了。

可是,那次真的算吗?

太宗皇帝的遗诏一出,赵王就放下武器投降了,这算是打仗吗?

所以,他们其实根本就没发现,那些支持朱瞻基的人之所以支持朱瞻基,其实并不是因为朱瞻基胜面大,而是因为他们不想朱瞻壑胜利。

事已至此,吴王一脉最终会登临绝顶的结果似乎已经注定,但这是绝大多数的平民百姓不愿意看到的。

原因……很简单……

他们不想打仗,不想让自己,或者是自己的父亲、丈夫和孩子上战场……

但是他们全然忘了,大明这十几年来的和平是怎么得来的。

或许,他们并没有忘记,只是不想那个去换取和平的人是自己或者是自己的亲人。

他们,愿意享受最终的结果,但却并不愿意付出。

即使,这个付出对于他们来说也过于惨痛,但总是要有人付出的。

不过,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这场表面看起来的赌气之争,其实最后双方都不是胜利者。

或者应该说……不是直接的胜利者。

……

欧洲,地中海沿岸,雅典公国。

沐晟正指挥着麾下的将士们焚烧敌军的尸体,而他脸上的表情已经木然。

短短十三天,他们击沉了三十三艘敌人的舰船,歼敌超过八万人,而战场,却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爱琴海。

“爹……真的要烧掉啊……”

沐斌看着被摞成小山的敌军尸体,惋惜的情绪溢于言表。

八万人,别说是在经历过黑死病的欧洲了,哪怕是放在中原那动不动就十几万,甚至是号称几十万的战争中,也可以算得上是一场大捷了。

沐斌经历的还少,在这个新兵蛋子的眼中,战争或许不是男人最浪漫的事情,但筑京观已经是他最向往的事情。

毕竟,京观自古以来就是标榜将领军功的最高形势。

“想筑京观?”沐晟瞟了一眼自己的儿子,语气中带着几分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