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贪狼星 第277章

作者:三悔人生

有个词儿说得好:示敌以弱。

以少量可以接受的部分作为代价,换来的是敌人对自己的轻视,是对自己战斗力的错误评估,朱瞻壑觉得这也是件好事儿。

不过相较之下,他觉得自己可能还得做一些别的事情。

最起码,眼下的欧洲……好像是无事可做了。

第四百零三章 :煤山之上

虽然是取得了所谓罗马保卫战的胜利,但教廷和神圣罗马帝国却并没有下一步的动作了。

其实,虽然罗马,甚至是整个欧洲的平民都在庆祝这场保卫战的胜利,但教廷和神圣罗马帝国却并没有因此而放松警惕。

他们是知道明军的实力的,也知道此前他们曾经对自己的民众隐瞒过什么消息,所以他们并没有就此而觉得明军是战五渣。

但他们这么想没什么用,关键是百姓不这么想。

两场胜利,一场歼敌五万,一场歼敌两万。

七万人,这在欧洲人的思想中就已经是大胜了,要是再往前推个几十年,那就是足以灭一国的胜利。

在这种情况下,那些被教廷和统治阶层给统治了思想的蠢蛋个个都在叫嚣着反击,只不过最后被教廷和神圣罗马帝国以冬季不宜出兵为由压下来了。

但像马丁五世和西吉斯蒙德这样的人却并没有因此而放松,因为他们很清楚,自己的警惕的确是导向战争胜负的重要条件,但却并不是唯一条件。

若是民众不摆正态度,在和明军对战的时候还是会轻敌的,最终战败的苦果还是会被塞到他们的嘴里。

只是,他们却并不知道,那个在欧洲掀起惊涛骇浪,甚至是让教廷和神圣罗马帝国都人人自危的男人,此刻已经不在欧洲了。

……

香州府。

上了船,对着刚从顺天府赶回来的弟弟朱瞻圻告别,朱瞻壑再次起航,朝着顺天府的方向前进。

在君士坦丁堡解决了沐斌战败的事情之后,朱瞻壑就离开了君堡,来到了这香州府。

途中用了足足一个月,但整个欧洲却都不知道他已经离开了。

他之所以离开欧洲,主要还是为了三件事,其中有两件是必须要做的,有一件是顺带着的。

第一件事就是南州府那边的阿三。

南州府坐拥印度河与恒河平原,哪怕在后世,阿三也是最大的大米出口国。

虽然巨大的出口量导致他们有足足两亿人吃不饱,实际数字可能还会更多,但第一大米出口国的身份就印证了这片土地的生产力。

这样的一块土地,朱瞻壑自然是不可能交给阿三的,哪怕是和当初在中南半岛放火也是一样,他必须要把这块土地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所以,他第一站就来到了香州府,和自己的弟弟朱瞻圻说了这件事,并且定下了一些针对阿三的策略。

其实也没什么,无非就是从那些已经被玩烂了的计划中随便挑几样,比如说收税啊、商业啊之类的慢慢的刮阿三的血肉罢了。

能潜移默化的,让阿三一边为自己卖命一边贡献粮食那自然是最好的,毕竟利益最大化嘛,若是不行的话就慢慢来,等到阿三的数量减少到一个程度之后再以雷霆之势一举解决就好了。

至于人口问题,朱瞻壑其实没有担心过。

不管是中原还是中南半岛,都因为近些年的“和平”与粮食的高产而步入了人口小爆发的时代,这是很正常的。

这个时代的人,最开始是想着怎么吃饱,吃饱了之后就想着娶妻生子,能养活孩子之后就想着生更多的孩子。

所以,当和平、吃饱和穿暖这些条件同时存在的时候,就是人口爆发的时候。

南州府的事情不是一年两年就能够解决的,再怎么快也得个七八年甚至是十来年,这个时间足够人口基数成长起来了。

再说了,人口爆发就代表着资源的减少,到时候竞争力增加、能吃到嘴里的东西却越来越少,这就是混乱的诱因之一。

清除掉一些没有必要存在的,或者是不是自己人的人,为自己人腾出足够的空间和资源,这是必要的一种举动。

想想看,当初的英格兰人在移居北美的时候不就是这么对待印第安人的吗?

至于朱瞻壑要做的第二件事,那就是当初交给朱瞻圻这个弟弟的一件事了。

火车。

这都已经半年多了,在欧洲的时候朱瞻壑没有收到自己这个弟弟的任何消息,这就代表着火车的试验肯定是没有成功的。

在这件事上,朱瞻壑虽然留下了很多的相关资料,但他很清楚,最后火车的成功很可能还是得自己来。

有句老话说很多事情其实就是隔着一层窗户纸,一捅就透。

但实际上,很多时候这层窗户纸只是对于明白的人来说的,对于不明白的人,这层窗户纸比十万大山还难越过。

所以,他这次在香州府简单的停留了三天,以最快的速度处理了一些这方面的问题。

至于第三件事……

其实还是和火车有关,不过火车只能说是这个分类中的一项,因为他要解决的这件事名为教育。

公羊学的成功推行其实就代表着大明进入一个新的时代了,但这个时代仍旧不是朱瞻壑想要的那个时代,或者说只能算是一个过渡的时代。

他想要的,或许不是全民开智的时代,但也得能够给发展提供一定人才的时代。

所以,朱瞻壑就诞生了一个想法。

科举的诞生其实是可以追溯到西汉的察举制的,至于很多人说隋朝是科举完善的时代,这其实是错误的。

隋朝的科举制度其实只能算是察举制的一个进阶,他延续了察举制的推举制度,也就是想要参加科举,那就必须要有六品以上官员的举荐。

其实如果有这个要求,科举就不能算是科举了,因为这并不能给普通百姓一个晋升的渠道。

所以说,科举制度源自于西汉的察举制,确立于唐朝,完善于宋朝,兴盛于明清两代。

朱瞻壑觉得,既然科举制度是不断完善的,中途也曾经出现过武举这种特殊的科举,那现在的科举也不是不可以完善一下。

他,想创立一种独特的,和历史上不一样的科举,而这个科举培养的都是他想要的人才,而非传统意义上的士子。

这,就需要他到顺天府了。

只是,还没等他开始实现自己的想法,不过是刚刚到顺天府,朱瞻壑就引起了巨大的轰动。

原因无他,在过去的一年里,尤其是下半年,和朱瞻壑相关的消息……其实都不怎么好。

底层百姓的确是想要反抗,但他们想要反抗的只是战乱,等到进入和平期后,第一个反抗战争的就是他们。

所以,在进入和平期后仍要四处征战的朱瞻壑就得不到百姓们的民心了。

在这样的基础下,再加上欧洲那边的消息是到不了普通百姓耳中,以及朝廷……或者说吴王一脉也没有出来澄清,所以各种传言就变得越来越离谱。

什么朱瞻壑这个战争贩子遭了报应,在欧洲连战连败,甚至就连他身死欧洲的消息都传出来了。

后来,连过年都没有回来的朱瞻壑无疑是让人们坚定了这个消息的“真实性”。

而现在,朱瞻壑突然出现在顺天府,无疑是让那些消息不攻自破了。

但同样的,这也引起了巨大的震动。

这人啊,就是犯贱,就好像孩子一样,你明知道作业没写完看电视是不对的,还偏偏忍不住,忍不住就算了,还要赶在父母回来的时候关掉。

结果,父母一摸电视机的温度就知道你又偷看了,结果还是免不了一顿胖揍。

事实上,不只是只有孩子这样,成年人也是这样。

那个曾经威慑四夷,让天下的贪官和奸商都不敢伸手的朱瞻壑不在中原时,他们蠢蠢欲动,甚至朱瞻壑前脚刚走他们就再次开始故技重施。

但等朱瞻壑再次回来的时候,天天担惊受怕求仙拜佛的也是他们。

不过,眼下的朱瞻壑却并没有功夫搭理他们。

往前推十八年,那时候朱瞻壑虽然只有十一岁,但还是会不遗余力地解决这些问题,哪怕前推十年,他也仍旧是会去做。

但现在,这些事情真的不是他该去操心的了。

世界这么大,王朝这么大,基业这么大,他一个人,操心不过来。

回到顺天府,他首先进宫去拜见了自己的父母,然后去了长陵祭拜了一下老爷子,给老爷子汇报了一下他这一年来的成就。

最后,回宫,他去见了自己的堂兄。

……

万岁山。

不知道隔了多久了,他们堂兄弟二人再次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喝着酒,看着景。

在朱瞻壑的记忆中,上次这个场景还是出现在应天府,那时候他刚随他爹就藩云南不久,返回应天府过年的那一次。

“真的决定好了?”给自己的堂兄倒了一杯酒,朱瞻壑的语气毫无波澜。

“嗯,决定好了。”朱瞻基的语气也相当平淡,似乎在谈论的不是自己的生死。

“走到朕……嗯,我这个地步,已经不奢求什么了,只求祁镇能够好好长大就行了。”

“是吗……”朱瞻壑微微一愣,随即摇头失笑。

真不是朱瞻壑瞎扯淡,要是他常驻顺天,并且朱瞻基夫妇也同意将朱祁镇交给他来教育,那还有可能。

但吴王一脉都要退出顺天,这朱祁镇……

说实在的,历史上的孙若微把朱祁镇给教成了个废物,现在的孙若微也好不到哪儿去。

想想自己进清宁宫时孙若微看自己的目光,那遗憾、后悔、绝望和阴鸷掺杂的目光,朱瞻壑觉得这娘们教不出什么好玩意儿来。

想到这里,朱瞻壑抬起头,看向周围。

这万岁山,在皇宫北方,在宣武门之外,是大明的皇家御苑,但这万岁山还有一个称呼。

煤山。

大明末代皇帝朱由检吊死的那个煤山。

第四百零四章 :终不似,少年游

“真不需要让我帮你教育儿子吗?”

想到煤山上的那个结局,朱瞻壑不由得叹了口气。

“不用了。”朱瞻基微微一笑,很是放松。

现在的朱瞻壑、朱瞻基,甚至是所有人,结局都和历史上的大不相同。

朱瞻基是注定活不到历史上的那个宣德十年了,不管他这次出不出征都是一样的。

此前在年中的时候,朱瞻基就有一次抱病在床,经太医诊断的结果是前两年被软禁的生活太过放纵,坏了根基。

其实想来也是,每天都心情低落、酗酒,在最开始的那段时间里清宁宫还经常会传出歇斯底里的叫喊声。

那时候的朱瞻基,不仅是生活习惯不对,就连精神都有些不太对。

这种双重的挥霍让他的身体迅速被掏空。

当然了,这种情况并不致死,毕竟很多人都有这种情况,而且硬要说的话,他甚至还比不上底层百姓那每日劳作的身体。

但如果他继续活着,哪怕是他击退了朱瞻壑重掌朝廷的控制权,接下来的一系列事情也足以让他劳心劳力,甚至是会拖垮他。

要知道,现在的人,害怕的只是朱瞻壑,而非大明王朝。

其实朱瞻基也知道,把儿子交给朱瞻壑去教导能够让儿子更好的成才,但他不愿意。

放开……哪有那么容易。

他现在可以放下芥蒂,和朱瞻壑同坐在这煤山的顶上喝茶谈心,但却放不下那个曾经被自己堂弟软禁在后宫的他。

想想也是,若是放下那么容易,这个世界也不会有那么多的仇怨了。

“孙若微……别的暂且抛开不谈,最起码她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

朱瞻壑放下茶杯,在这煤山顶上朝着南方看去。

那,是皇宫的方向。

“其实打从一开始,我就不赞同孙若微这个人进宫。”

“这个人的进宫,目的性太强也太明显,我觉得爷爷当年也正是看出来了这一点,所以选了胡善祥做你的太孙妃,而非是孙若微。”

“这个人,做个妾室玩玩儿还行,但若是作为皇后,她不合格。”

“除此之外,就算是我愿意放手,她也做不好一个皇太后,我不信你看不出来。”

“是啊……”朱瞻基看着南方,语气有些悠长。

“前两年我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的确是没看到,但等我清醒过来之后又如何看不清?”

“但是,人生在世有太多的身不由己……”